

第2章


倚靠著床頭櫃,我從手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嗓。
醫生從外面走進來,宋宴舟焦急地問他,我為什麼會不記得他是誰,甚至連自己都忘了。
大夫微微蹙眉,翻看著手中的病歷。
輕聲說道:「病人頭部遭受了撞擊,可能會出現短暫性的失憶。」
「那什麼時候能恢復呢?」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症狀跟情況。」
言外之意是,我什麼時候能記起來,醫生也不知道。
我眨巴著大眼,看看醫生,又看看宋宴舟。
將一切戲都做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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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似忘了,我是個演員,演戲是我的本職工作。
宋宴舟送走大夫,走到我床邊。
輕聲說:「你叫聞梨,是個演員,我——」
沉吟三秒,他才又補充道:「我是你的丈夫。」
哦,原來他是我的丈夫,不是林疏桐的丈夫啊。
我還以為,他們兩個才是真正的夫妻呢。
6
在醫院住了一周,我的身體已無大礙。
醫生說可以出院了。
這一周裡,宋宴舟寸步不離地陪在我身旁。
給我看從小到大的照片。
裡面的人,從可愛靈動。
到滿眼都是宋宴舟。
眼神裡,全是對愛的人,或是未來的向往。
現在的我,都快要不認識自己了。
一切的迎合,隻是為了讓宋宴舟說一句他愛我。
那句愛,我根本等不到。
他不愛我,所以說不出口來。
即便在纏綿時,我一遍遍地問,他依舊避而不答。
我將影集合上,看向宋宴舟的眼神裡,帶著歉意:「不好意思,宋先生,我都不記得了。
「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會兒。」
話落,我躺下來,閉上眼。
身旁的床有些凹陷,宋宴舟想要將我圈進懷裡。
隻一瞬,我身子一僵。
往一旁躲開:「男女授受不親。」
他怔了許久,好幾分鍾都沒說話。
好一會兒才說道:「梨子,我們是夫妻。」
隻是他話音剛剛落下,手機就發出清脆的聲音。
我按了接聽鍵,聽到那頭的聲音:「哇靠,聞梨,女主怎麼換成林疏桐了?」
簡簡單單一句,令我渾身冰冷。
可我強裝鎮定地說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隨即將電話掛斷。
我們是夫妻嗎?
有丈夫會把屬於自己妻子的東西,雙手捧著送給自己的初戀嗎?
有,那個人就是宋宴舟。
「聞梨,你聽我解釋。」
他急切的聲音從我的身後傳來。
令我感覺他有些聒噪。
翻身下床,我直接去了次臥。
將門反鎖後,心底的酸澀,怎麼也壓不住了。
淚從眼眶裡溢出來。
我SS咬著虎口,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
很久很久,這股情緒才退下去。
疲憊襲來,我漸漸睡了過去。
醒來時,宋宴舟已經不在家。
他不在,我更自在些。
我從酒櫃裡拿出一瓶紅酒,倒在杯子裡,輕輕晃動著。
晃動的紅酒,像是我的血液,鮮紅得很。
仰頭一口喝下,我又倒了一杯。
我試圖用酒精去麻痺自己,因為我不想去面對那些亂糟糟的事情。
門被推開,我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好像是十幾歲的宋宴舟。
也許是二十幾歲的宋宴舟。
他彎腰將我抱起,狠狠地吻著我。
一夜纏綿後,他緊緊擁著我。
這一晚,他失態了,而我因為酒精,變得神志不清。
可我不像二十歲那樣,糾纏著他要一個名分。
我不作聲地回到了次臥,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像往常一樣,他在廚房做飯。
我默不作聲地準備出門,卻被突然喚住。
他問我:「梨子,你真的不記得一切了嗎?」
「我——」
還不等我講出話,他便走上前。
將我的鬢發撩到耳後,輕聲說:「忘了就忘了吧,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一陣微風,隻輕輕拂過我的心尖。
我記得昨晚的事情。
是我失控後,一遍又一遍喊著他的名字。
所以一切,他都知道了。
是啊,他那麼聰明,猜都猜到了。
我抬起頭,對上他的眸,說:「宋宴舟,這些年,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怕林疏桐會回來。
「這種日子太難過了,所以我們離婚吧。
「我把你還給林疏桐。」
7
宋宴舟怔怔地看著我,眼神暗了幾分。
卻沒應聲。
我顧自開門離開,開著車到處亂轉,毫無目的地。
最後,停在電影學院門口。
我進去後,到處走走,最後站在蝴蝶湖的橋上。
曾經宋宴舟來學校找我,就會在這等我。
會給我帶小蛋糕,或者別的什麼。
那些高熱量的東西,我最愛吃。
和宋宴舟籤約後,他對我說:「梨子,你是藝人,要注重身材管理了。」
我已經很多年沒吃過了。
在附近找了家蛋糕店,想要吃個痛快。
可隻吃了一口,便再也吃不下去。
人的喜好是會變的,現在我已經不再愛蛋糕的甜膩。
一如,我好像早就沒那麼愛宋宴舟了。
我所有的執念,從愛,變成了要將他綁在我的身邊。
我從早逛到晚,夜深才回到家。
這一次,宋宴舟就坐在沙發上等我回家。
一如我往常等著他那般。
見我回來,他像是松了一口氣。
站起身,拉著我的手,低聲道:「梨子,明天我們去遊樂園約會好不好?」
我抬頭看他,隻剩一聲輕笑。
從他的手心裡抽回手,默不作聲地回到房間。
不久前,我跟他說過,想和他去遊樂園約會。
他跟我說:「梨子,你是公眾人物,我工作也很忙。」
現如今我都不想要了。
他又要給我了。
第二天,他準備好一切,連推帶拉將我拉到車上。
體貼地為我打傘,拿湿巾擦拭椅子,將我額頭上的汗擦掉。
甚至挽住了我的手。
我看他,作勢要抽回:「宋宴舟,我的事業正在上升期,不能被拍到。」
「沒關系,我會把一切都擺平的。」他如此說道。
前面那些年,他隻是不願承認我的存在。
我們玩了一些緩和的項目。
坐過山車時,我想坐,但宋宴舟害怕。
我讓他在下面等我,我自己去就好,可他還是跟上來了。
那一瞬,我眼裡掛上了淡笑。
如果宋宴舟和林疏桐劃清界限,和我好好過日子的話,或許我們還能過下去。
可每次我如此想,意外總是來得很快。
還不等排到我們,宋宴舟的手機直響。
他按了接聽,裡面的聲音,順著聲筒,傳到我的耳裡。
是林疏桐。
聲音裡還帶著哭腔:「阿舟,著火了,我害怕——」
他失了神,急急忙忙就要走。
我抓住他的衣袖,試圖挽留。
這一次,他又推開了我的手。
說:「梨子,你等等我,我馬上回來。」
我從這裡等到太陽落下,他依舊沒有回來。
他不會回來了,心底的聲音直響。
我站起身,打了車,回到家。
宋宴舟疲憊地坐在沙發上,一看就是剛剛回來。
我站在門口望著他,眼睛一瞬就紅了。
質問道:「宋宴舟,你不是讓我等著你嗎?」
他站起身,將我擁進懷裡。
跟我說:「下次再去好不好?」
沒有下次了,再也沒有下次了。
8
我從宋宴舟的懷裡掙脫開,直直望著他。
看向他的眸子裡,是難以掩飾的失望。
或許是我對他依舊存有希冀,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我朝著次臥走去,聽見外面的敲門聲,但置之不理。
我找遍通訊錄,才發現自己沒什麼交心的朋友。
在這個圈子裡浸染了太久,大部分交際都是些表面功夫。
為了避開和宋宴舟的正面衝突,我選擇去工作。
一連兩個月,我都沒有回京市。
回去後,經紀人請我吃魚。
聞見葷腥,我狠狠地吐了出來。
感覺自己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經紀人施雲旎望向我,眉頭微微蹙起:「聞梨,你不會懷孕了吧?」
我猛地望向她,手忍不住地發顫。
恍然間,我想起和宋宴舟的上一次。
施雲旎帶我去醫院檢查,懷孕已經有兩個月了。
裡面的「小豆芽」,很小,幾乎看不見。
我坐在醫院的椅子上。
想著,宋宴舟是不是也有知情權?
琢磨半晌,我站起身來,要往外走時,被施雲旎拽住腕子:「有什麼事可以給我打電話,我會盡力幫你。」
「施姐,謝謝你。」
淚從我的眼眶中滑落。
我給宋宴舟的助理打去了電話,他說他今晚要去酒會。
我回去換了一身還算是體面的衣服,匆匆趕去。
我到宴會時,宋宴舟剛剛到場。
挽著他胳膊的人,是林疏桐。
她含著體面的笑,一如十年前那般明豔,站在宋宴舟身邊是那麼般配。
怪不得,人人都說他倆才應該是一對呢。
如果我是旁觀者,恐怕我也會如此說。
我遠遠看著,手撫上小腹。
淚無知覺地從眼眶中滑落。
幾乎是在那一瞬裡,我決定了他的去留。
宋宴舟沒有注意到我。
可林疏桐注意到了。
她與宋宴舟舉止親密,唇擦過他的臉頰。
我轉身就走,還未從後門離開,就看見林疏桐追了過去。
她在我身後喚了一聲。
愣了兩秒,我轉過身,對上她的眼眸。
「好久不見啊,聞梨。」她說。
「好久不見。」我輕聲應道。
即便我想要質問她為什麼要回來,可話到嘴邊依舊沒問出口。
我怕自己會在這種的公共場合失態。
「聞梨,你應該很清楚,從始至終,我才是阿舟的第一選擇。」
言外之意我聽得很明白。
她讓我離開宋宴舟。
我一步步上前,直直望著她,都有些語無倫次:「那就還給你好了,你丟的垃圾,被我撿回家十多年,其實垃圾就應該在垃圾場,我這裡又不是。」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我轉身就走。
看著來來往往的車流,我心裡下了決心。
就讓這鬧劇,結束吧。
9
我去醫院做了檢查,身體沒什麼大礙。
可以流掉這個孩子。
醫生勸我再想想,畢竟我已經不算年輕。
我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呆呆地望著前方。
他不會怪我吧?
不會的,我的孩子一定是善解人意的,他知道自己的父親不愛他,一定不會想要來到這個世界。
不過一個小時,我做了決定。
躺在手術床上,看著鴨嘴鉗。
渾身都忍不住發抖。
之後,打上麻藥,我便慢慢沒了知覺。
一覺睡醒,我躺在病房裡。
看著花白的天花板,和管子裡正在滴的藥液,淚從眼眶中滑下。
思緒還不曾回籠,就見宋宴舟闖了進來。
跟在他身後的,還有施雲旎。
她急急上前,跟我說:「聞梨,我一直擔心你,所以聯系了宋總。
「對不起,我把你懷孕的消息告訴他了。」
我望著她,虛弱地笑了一下,衝她搖搖頭。
身體很疲憊。
像是經歷了一場酷刑,渾身發軟。
施雲旎見宋宴舟臉色不好,悄然退出病房。
可我抬頭時,卻看見宋宴舟紅了眼眶。
他問:「你懷孕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想知道嗎?」我偏過頭,輕輕一笑,「宋宴舟,其實你和林疏桐挺般配的。
「都挺賤的。」
我想到自己去找他的行為,在心底吐槽自己愚蠢。
笑意終歸是沒忍住,補充道:「其實我也挺賤的。」
身體或許太疼了,眼淚根本控制不住。
十年前,林疏桐因為宋宴舟無權勢,資源下滑得嚴重。
所以她選擇嫁給國外的富商。
原以為可以就此走向國際,可是富商家裡並不允許她拋頭露面。
那個人,還有不為人知的癖好。
林疏桐選擇和他離婚,即便是傷筋動骨。
她依舊是選擇了回來。
而宋宴舟,願意不計前嫌,幫她拿到國際上著名導演的資源,並且願意配合她炒作。
沒辦法,誰叫宋宴舟深愛著她呢。
我看著宋宴舟伸手,替我抹掉眼淚。
他說:「梨子,你別這麼說自己好不好?」
輕笑聲溢出,我用虛弱無力的手推開他。
低聲說道:「滾開——」
倏地,他將我擁在懷裡。
一聲又一聲地說著「對不起」。
他問我:「能不能不要丟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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