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他狼狽地擦著血,左閃右躲,想要躲過我的巴掌。
隻是他左邊站著柳蔓娘,右邊立著海棠。
他怕跑動起來撞到她們,隻能朝後退去。
「啪!」
「啪!」
「啪!」
狹窄的農家小院中,響起一片巴掌聲。
「賠你十個耳刮子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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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夠再來十個!」
「你們這幾個畜生吃老娘的喝老娘的住老娘的,還敢讓老娘賠錢!」
「我怎麼這麼命苦啊,有你們這種討債的兒媳和兒子!」
「老娘今天就打S你個小畜生,讓你跟你爹去作伴!」
10、
柳蔓娘和海棠都被這變故驚呆了。
兩人抱在一起瑟瑟發抖,沒人上來攔一下。
「婆母,別,別打了~」
柳蔓娘離得遠遠的,帶著哭腔喊了兩聲。
她不喊還好,一喊我立刻停下手朝她撲去。
差點忘了這個賤人。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
「打S你個喪門星!一天天除了花錢啥也不幹!」
「除了會勾男人你還會幹啥,這麼愛勾男人你從青樓跑出來幹嘛?留在那好好幹,混個頭牌做,要什麼衣裳沒有?!」
海棠立刻哭喊著抱住她娘;
「奶,別打我娘,奶!」
我自然也不會放過她。
兩巴掌下去,她白嫩的小臉蛋立刻就腫了。
「還有你!小白眼狼!」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沒事就跑去村裡哭,說我N待你!」
「家裡的雞蛋,可全都進了你肚子!」
「你不說我N待你嘛,我今兒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N待!」
打人,還真是個體力活,竟比去碼頭抗包還累。
周石頭見海棠和柳蔓娘挨打,比自己被打還要傷心。
他拼命護住母女兩人,大半的巴掌都扇在他身上。
最後,父女三人跌在地上,抱頭痛哭。
我則是坐在一邊的石凳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可累S老娘了!
11、
「天啊,這老巫婆是瘋了嗎!」
「可怕,這老太婆是不是會功夫啊,周石頭三人竟然都打不過她一個?!」
「她這是家暴吧,應該去報官,讓她坐牢!」
「看得我氣S了,有種巴掌扇不進屏幕的無力感,沈侯爺快來砍S這老太婆!」
我皺著眉,沒理會這些莫名其妙的文字。
什麼家暴,什麼報官。
做娘的打兒子打媳婦打孫女,天經地義。
隻要不打殘廢,根本就不會有人管。
還坐牢,要坐牢的是周石頭才對,忤逆不孝,可是重罪!
三人抱著哭了半晌,看向我的眼神中,除了怨恨外,還帶著恐懼。
我惡狠狠地瞪著他們;
「以後家裡的活計都由你們做,誰不做就打誰。」
「老娘不養吃白飯的闲蛋!」
周石頭捂著臉,哭哭唧唧;
「嗚嗚嗚,娘,你,你好狠的心。」
「呸!」
一口濃痰迎面朝他飛去。
周石頭本能一閃,痰落在柳蔓娘臉上。
她呆呆地伸出手摸上臉,隨即爆發出一陣極為悽厲的慘叫聲;
「啊啊啊啊啊!」
叫完便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蔓娘,蔓娘你沒事吧!」
周石頭再也顧不得其他,抱著柳蔓娘就朝屋外跑去,海棠也哭著跟在他們後頭。
趁著屋裡沒人,我一腳踹開了周石頭和柳蔓娘的房間門。
12、
屋子攏共就屁大點地方。
我很快就在柳蔓娘枕頭底下找到了用手帕包著的玉佩。
玉佩上雕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通體瑩白。
大冷天握在手中竟有著種溫熱的觸感。
這東西,肯定很貴。
要是拿去當鋪賣,得值不少銀子吧。
不對,不能賣去當鋪。
萬一有一天被海棠這小丫頭贖回,或者輾轉流落到那個什麼侯爺手中,必然要生出事端。
想到這,我眸光一凜。
強忍著心痛,抄起放在一邊墊桌角的青磚狠狠砸在玉佩上。
玉佩立刻四分五裂。
我拿著玉佩來到院子裡,心疼地將它丟進那口深井中。
水井蕩起一層淺淺的漣漪,將這價值連城的玉佩緩緩吞沒。
「臥槽臥槽臥槽,這老女人瘋了?」
「她該不會發現什麼了吧?」
「這可是上好的暖玉,價值千金!」
「千金算什麼,這是女主和男主唯一的信物啊!」
「完蛋啦,以後女主要拿什麼認爹?她去京城時可是孤身一人,柳蔓娘怕沈候正室發現她,一直在山村裡藏到女主弄S候夫人。」
這些發文字的人,看起來很著急啊。
他們越著急,我越高興。
我慢吞吞走到灶房,從裡頭拿出半袋子玉米面。
然後,拎著玉米面去了村長家。
本朝戶籍制度嚴格,沒有戶籍的都是流民,寸步難行。
按照規矩,所有農戶在家裡添丁添女時,都要把孩子的出生詳細報給村長。
再由村長統計好,報給裡正。
但是農村孩子,經常養不大,容易夭折。
許多父母都是等孩子大一點了,才會去村長那辦理戶籍。
三歲,剛剛好。
13、
村長收下玉米面,非常利索地給我辦好了戶籍。
村裡每年那麼多孩子生下來,他根本不記得海棠是哪一年什麼時候生的。
所以,我把海棠的出生時間,往後延了四個月。
到時候萬一那什麼侯爺找來,有戶籍證明,海棠可是柳蔓娘同我兒成親一個月後生的。
什麼侯府千金?
這可是我老周家嫡親的大孫女。
「完了完了,這老太婆也太陰險了吧!」
「她肯定知道海棠的生世了,她咋知道的?」
「臥槽,她不會也重生了吧!」
無數文字從我眼前飛過。
重生?
就當我是重生的吧。
什麼養兒防老,這次,我要替自己重活一回。
回到家,我把柳蔓娘屋裡的東西全收到了房裡,隻給他們留下了一床單薄的舊被子。
周石頭那蠢貨和柳蔓娘成婚三年,竟然打了三年地鋪。
這不中用的廢物,還算個男人嗎?!
我把他們鋪蓋全收走,看他拿什麼打地鋪。
到時候孤男寡女,同蓋一個被窩。
天長地久,不信他們不發生點什麼。
最好柳蔓娘再懷孕,生個孩子出來。
不管是男是女都行。
到時候,她就是板上釘釘的我周家媳婦。
就算那個侯爺找到她,難道還會把一個和其他男人生孩子的女人接回家?
男人們,最在意這些東西了。
沒有男人,會喜歡一個讓自己做綠烏龜的女人。
14、
到中午,周石頭三人臊眉耷眼地回來了。
他去得急,身上連一分銀錢都沒帶。
如今光景不好過,藥房可不是善堂。
周石頭帶著海棠回到屋裡,看到被搬空的房間,發出一聲慘叫。
「娘,娘不好了!屋裡遭賊了!」
他火急火燎跑到我屋裡,看到我床上放著那床厚實的棉被後又驚又怒。
「娘,你這是幹啥?!」
我坐在床沿,眼皮都沒抬一下。
「我拿我自己被子,你鬼叫什麼東西?!」
周石頭氣得跳腳;
「這被子是蔓娘的,你拿了她的被子,她晚上蓋什麼?!」
「還有那樟木箱,還有那銅盆,還有那椅子」
我冷笑一聲,打斷他的話。
「我沒記錯的話,這柳蔓娘來我們家時,除了一身衣裳,可是啥都沒帶。」
「棉花是我買的,被子是我縫的。」
「那口樟木箱,更是我的嫁妝,什麼時候成了她柳蔓娘的東西?」
周石頭被我懟得啞口無言。
就連那些一直向著柳蔓娘母女的文字,都有些訕訕的。
「這S老太婆,說得好像也沒錯。」
「這些東西確實都是她的。」
「樓上的亂說什麼,柳蔓娘如今才是這個家裡的女主人,這些東西自然都是她的。」
「就是,老太婆的東西肯定要留給兒子啊,既然是周石頭的東西,那就是柳蔓娘的。」
一個外室,嫁到我家,竟然還想做我的主?
我呸!
別看我是村裡人,我爹可是讀書人,我跟著他讀過書,識得字。
外室,那比小老婆還不如,就是男人養在外頭的破鞋。
15、
周石頭紅著臉,帶著些羞惱嘟囔道;
「你都那麼大年紀了,犯得著用哪些好東西嗎?」
「蔓娘還年輕,海棠更是還小,就應該可著她們用。」
「蔓娘是個最孝順的,你對她好,她和海棠以後都會孝順你的。」
這說的是人話嗎?
這就是我肚子裡爬出來的肉。
我一把屎一把尿,嘔心瀝血養大的孩子。
養他真是不如養條狗。
「啊!」
一陣刺耳的尖叫聲劃破長空,打斷了周石頭的話。
柳蔓娘臉腫成豬頭一樣跑過來,發髻散亂,再也沒有之前半分溫婉的模樣。
「S老太婆,我的玉佩呢?!」
「是不是你拿了我的玉佩?!」
喲,終於不裝了。
我耷拉著眼皮,揶揄地睨了周石頭一眼;
「看看,這就是你口中的孝順兒媳。」
海棠緊隨其後,目光怨毒地盯著我;
「奶奶,有些東西,不是你能碰的。」
呵呵,這是還把自己當侯府千金呢。
看來早上的幾個巴掌還是打輕了,還沒讓她們認清現狀。
我朝柳蔓娘招招手;
「玉佩在我這,你來拿。」
柳蔓娘目露警惕之色,卻敵不過玉佩的誘惑力。
她猶豫了幾下,才一邊低聲警告一邊緩步朝我走來。
「那可是貴人賞賜我的東西,要是弄壞了,十條命你也不夠賠」
「啊!」
話音未落,已經被我一把薅住頭發。
老伴走得早,我一個寡婦既要在村裡守住房子和田產,這些年不知道和人打了多少架。
他們仨一起上,也不夠我塞牙縫的。
「這是什麼劇情走向?」
「我都不忍心看了,女主和女主娘也被打得太慘了。」
「我是來看爽文的,不是來受氣的。」
這就算受氣了?
那接下來,你們這幫發文字的鱉孫,還有受不完的氣。
16、
柳蔓娘之所以被沈侯爺藏著當外室,因為她是罪臣之女。
她原本,應該跟著被抄家的親族一起流放到漠北的。
是沈侯爺疏通關系,偷偷藏下了她。
而沈夫人趁侯爺外出辦差,抓住柳蔓娘把她賣到了我們這兒的青樓。
機緣巧合下,被周石頭給救了。
所以哪怕挨了我好幾頓打,她也不敢逃跑。
因為逃去外頭如果被沈夫人的人找到,她怕是沒命活。
結結實實揍幾頓之後,柳蔓娘終於學會了什麼叫形勢比人強。
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叉著手巡視了一圈院子。
豬喂了,院子掃了,早食也做了。
柳蔓娘低眉順眼站在一邊,看著十分乖巧。
她換上了粗布衣裳,旁邊的周海棠也穿得像個貧寒的農家女。
兩人原本長得天仙似的,現在穿得破破爛爛的,看著十分的姿色都減了三分。
果然,人還是要靠衣裝。
「這劇情,看得我心梗。」
「這麼一看,上一世的老太婆對女主她們好多了。」
「和這一世的比起來,之前的老太婆已經算得上是慈祥的好婆婆好奶奶了。」
「大家不要慌,女主畢竟是女主。」
「對,我記得再過五年,男主就會路過這個村子,然後對十二歲的女主一見鍾情。」
「男主可是九皇子,女主就算不靠做生意,也能靠九皇子跑出這個村。」
一見鍾情?
我抿緊唇,緊緊盯著周海棠那張俏麗的小臉蛋,若有所思。
17、
我扔了家裡的銅鏡。
從現在開始,全家都得跟著我下地。
天氣逐漸轉暖,日頭越來越毒。
柳蔓娘那嬌嫩的皮肉被這白花花的太陽一曬,脫了好幾次皮。
海棠更是直接曬出了高原紅。
「臥槽,我就是一段時間沒來看,女主怎麼變成個農村小孩了?」
「這黑皮膚,裂開的臉蛋,怎麼一口牙還變黃了?!」
「那頭發,幹枯得和稻草一樣!」
「這S老太婆好像倒是看著年輕了一些。」
「這麼癲的劇情,我不想看了,氣S我了。」
都說喜歡看種田文。
真種田了,你們又不樂意。
我往嘴裡塞進一大勺雞蛋羹,吃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滑嫩嫩的雞蛋羹滴兩滴香油,滋味好極啦。
反正等那什麼狗屁侯爺找來,我就當著他的面抹了自己脖子,絕不給他們N待我的機會。
現在這日子,過一天算一天。
我把掙來的錢,全都炫進了自己嘴裡。
每天兩個雞蛋,三天割一次肉,吃得紅光滿面,身體越來越壯實了。
反倒是柳蔓娘和周海棠,還有周石頭,三人面有菜色,看著十分憔悴。
天天吃不飽,睡不好,還幹得多,自然憔悴。
就是這周石頭,怎麼那麼不爭氣?
我都把海棠趕去西廂房睡了,柳蔓娘的肚子還是沒有動靜。
真是廢物一個。
18、
這種好日子,過了好幾年。
周海棠和柳蔓娘徹底成了農村人。
黑黃的皮膚,瘦骨嶙峋的身材。
因為常年辛苦勞作,神情麻木,眼神空洞。
這天我起床,發現海棠竟然沒在院裡幹活。
周石頭在地裡插秧苗,柳蔓娘在院子裡動作利索地切豬食。
隻有那海棠,不見蹤影。
「海棠這臭丫頭呢?」
柳蔓娘抬起蠟黃的小臉蛋,皮膚粗糙,泛白的嘴唇上裂著幾個大口子;
「好像是去撿柴火了。」
這S丫頭平常狡猾得很,不罵不肯主動幹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