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兒媳婦難產,我焦急地等在產房外時,看到了彈幕。
「可憐的女主,明明是侯府千金卻生在農家。」
「生出來還要被這老太婆虐。」
「女主快點雄起,搞S這老太婆。」
原來我兒媳婦懷的,竟是侯爺之女。
穩婆滿手是血跑出來,臉色煞白;
「不好了,產婦大出血。」
「保大還是保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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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邪魅一笑;
「大的小的都不要。」
1、
東廂房裡傳來一陣又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兒子面色蒼白站在門口,鬥大的汗珠順著他額角滾落,他也顧不得去擦。
「娘,怎麼辦,怎麼辦啊!」
我不耐煩地瞪他一眼;
「礙手礙腳,滾一邊去!」
「哪個女人生孩子,不都是這樣?!」
雖然是自己兒子,此刻我看到他卻有種說不上來的煩躁。
屋裡的叫聲喊得我心焦,他不但幫不上忙,還門神一樣杵在房外。
我剛才端汙水出來時差點被他撞翻。
「這老太婆可真惡毒啊,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她錢一樣。」
「對自己兒子都那麼兇,更不用說對女主和女主娘親了。」
「想到女主明明是侯府千金,卻要在這貧窮的農家生活十三年,我就覺得心疼。」
「什麼叫女人生孩子都這樣?說得自己不是女人似的,真是惡臭。」
我端著熱水的腳步一頓,覺得自己似乎眼花了。
眼前飄過一行又一行滾動的字。
按照文字所說,我所在世界是一本種田文小說。
女主,就是我那未出世的孫女。
未來,她會靠著自己的努力發家致富,把產業做到京城。
而她認祖歸宗,成侯府千金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把我這老太婆接去京城。
對外說是接我享福,其實是打斷了我的腿,把我關在莊子裡。
還派了兩個心腸惡毒的僕婦看管我。
我就這麼躺在屎尿上,靠吃嗖飯活了十幾年,才悽慘離世。
我咬著牙,幾乎是立刻就信了文字中的話。
2、
我這兒媳柳蔓娘,是我兒子撿來的。
聽兒子說,那鎮上的青樓見她孤身一人,想逼良為娼綁她進樓。
是兒子拼S從幾個打手身下救了她。
柳蔓娘十分感激,願意以身相許,嫁給兒子當媳婦報答這份恩情。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覺得她和兒子不是良配。
柳蔓娘,實在太美了。
腰肢纖細,皮膚雪白,一雙眼睛更是水汪汪的。
看人時眼睛裡仿佛藏了鉤子,讓人心口發痒。
女人看了都挪不動步,更不用說男人。
她這細皮嫩肉的模樣,比地主家的小姐還貴氣。
哪裡是我們這小小農家能養得起的?
可兒子不同意,還以S相逼。
他爹走得早,我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娘把他養大。
我拗不過他。
成婚一個月,柳蔓娘就查出身孕。
隨著她肚子越來越大,我漸漸覺出不對味來。
我也是生產過的婦人。
她這肚子,為何比尋常孕婦大上許多?
我懷疑她肚子裡的,不是我兒子的種。
當我把這猜測告訴兒子時,他卻和我吵得臉紅脖子粗。
還說我要是再侮辱蔓娘,他就帶著蔓娘遠遠離開。
哪怕去討飯,也不讓她在家受辱。
3、
我就這麼一個兒子。
我隻能忍下氣,每天在家黑著臉幹活。
這蔓娘是個蠢笨的,不會燒飯,不會砍柴,連喂豬都不會。
一靠近豬欄,就捂著胸口說要吐。
讓她洗個碗,能摔碎一大半。
兒子是個貨郎先生,每日挑著擔子早出晚歸賣貨。
地裡和家裡的活,全成我一個人的。
每日天不亮我就要起床,還要伺候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孕婦,怨氣比鬼都大。
這天我正弓著腰在田裡拔草,鄰居王大娘氣喘籲籲跑來,說蔓娘發動,怕是要早產。
算一算時間,從她嫁進我家到現在,也才七個月。
合著我辛辛苦苦伺候大半年,竟是在伺候一個野種!
「張嬸子,不好了!」
穩婆滿手是血跑出門,蒼老的眼眸中滿是驚懼;
「你家兒媳大出血,怕是要難產。」
她咬著牙一跺腳,發狠道;
「保大還是保小,你做個決定。」
兒子嚇得一屁股癱軟在地,又很快抹著淚爬起身;
「保大!隻要我媳婦平安就行,孩子,孩子沒了可以再要。」
穩婆贊許地看了兒子一眼,點點頭;
「行,我盡量保大,家中可有什麼補品?給產婦喝下。」
兒子眼睛一亮;
「有!我爹去世前,在山裡挖到一根老山參!」
4、
老頭走得早。
那山參,是他唯一留給我的念想。
他說這參,以後要留給我當棺材本。
我怎麼可能為了個懷著野種的女人,拿出我的棺材本?
更何況,這野種長大後,還要百般N待我。
想到這,我立刻沉下臉;
「保什麼保,沒錢,都不保!」
「能不能活下,就看她們娘倆自己的命數。」
穩婆吃了一驚,用看禽獸的眼神看著我;
「張嬸子,你這也太狠心了!」
兒子更是氣紅了眼。
握緊拳頭,惡狠狠地瞪著我,仿佛我是他仇人般;
「娘,你平常苛待蔓娘,我都忍了!」
「可我沒想到你竟然這般惡毒,虎毒還不食子呢!」
說完,他如一陣旋風般朝我屋中跑去。
沒一會,又抱著個盒子從我屋裡跑出。
看都不看我一眼,徑直把盒子塞給穩婆。
「大娘,請你一定要救我媳婦!」
穩婆接了盒子,「嗖」一聲鑽進房中救人去了。
我氣得跳腳,卻被兒子攔腰抱住,SS擋在屋外。
「那可是我的棺材本!你個逆子快放開我!」
「我打S你個娶了媳婦忘了娘的白眼狼!」
不管我如何拳打腳踢,兒子半蹲著馬步,穩如磐石。
5、
那些古怪的字又在我眼前飄過。
「女主養父人還是不錯的。」
「女主娘親是鎮北候的外室,卻被鎮北候夫人偷偷賣掉,鎮被候找女主母女都快找瘋了。」
「這養父是真心愛慕女主娘親,救她時明知道她懷孕,還無怨無悔養了她和女主十幾年。」
「養父雖然是個農民,卻是個地道的君子,十幾年都沒舍得碰女主娘親一下。」
「女主後來給他許多銀子,置辦大宅子,還替他娶了一房嬌妻,他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哦。
合著壞人就是我一個。
我停下手,看著大宅子和銀子,陷入了沉思。
這些文字說我N待女主,也就是我的便宜孫女。
可我自認為嘴巴壞一點,脾氣臭一點,卻不是個壞心腸的。
那蔓娘大著肚子,每天除了吃,睡,就是坐在院子裡的桃樹下發呆。
幹過最重的活,就是抓把米糠喂雞。
喂雞的時候,因為挺著肚子看不到腳下,踩S了我兩隻小雞仔。
我還沒罵,她就開始捂著臉痛哭。
好像S的不是雞仔,是她親兒子。
這麼沒用的媳婦,換作其他惡毒婆婆,早就左右開弓往S裡抽她了。
可我最多罵她幾句。
她吃老娘的喝老娘的,連洗澡水都是老娘辛辛苦苦從河裡挑的,被我罵幾句怎麼了?
難不成,那些文字說我N待孫女,也是這種N待法?
那可真是冤S老娘了。
這麼沒良心的臭丫頭,我可不能讓她長大了來報復我。
不如早點弄S她。
6、
柳蔓娘有了老山參吊命,順利生下了女兒。
穩婆說她這一胎傷了身子,以後都要精心調養,不能幹重活。
我兒子頭點的如同撥浪鼓。
淚眼瑩瑩握著柳蔓娘的手,聲音哽咽;
「隻要蔓娘沒事,讓我賠上這條命都行。」
蔓娘側過臉,溫柔地看著襁褓中的女嬰。
「夫君,我給女兒取好了名字。」
「以後,就叫她海棠吧。」
那些奇怪的文字又開始出現。
「海棠,女主娘親和她爹初相識,就是在海棠樹下,真是太浪漫了。」
「位極人臣的沈侯爺當初,就是因為這個名字,才對女主多加關照的。」
我那沒出息的綠烏龜兒子,已經在用力點頭;
「好,海棠這個名字好聽!」
好個屁!
我冷著臉抱走女嬰,目光沉沉盯著她白嫩肉乎的小臉蛋。
心中有個念頭在瘋狂閃動。
要不趁著沒人,摔S她吧?
念頭一閃而逝。
我狠狠啐了自己一口。
張杏花,你莫不是瘋了不成。
這還是個沒睜眼的奶娃娃呢!
這麼小,實在是下不了手啊。
還是等養大一點,看看情況吧。
7、
一個人撐起全家的日子,可真難熬。
兒子放心不下柳蔓娘,每日隻出去賣半天貨,剩下半日時間就是在家照顧她和便宜女兒。
賣貨賺得的銀錢,全買了肉燉給柳蔓娘和女兒吃。
他自己不吃,也不許我吃。
我想起那文字中說的大宅子和幾千兩銀子,咬牙硬撐。
這一撐,就是三年。
可那些文字卻總對我不滿意。
說我惡毒,說我心腸壞,一個個迫不及待想看到我早S。
明明家裡幹最多活的人是我,最辛苦的,也是我。
可是他們看不到我的辛苦,反而都在同情海棠。
說她可憐,斷奶了隻能喝米糊糊,連個牛奶都喝不到。
米糊糊這種好東西,竟然還要嫌棄?
我自己吃的,可都是混著野菜的黑馍馍。
小孩子身體長得快,我給她做衣裳時都是留了尺寸的。
等大一點,便放些褲腳。
那些文字又罵我,說我什麼重男輕女。
因為海棠是女娃,一年隻舍得給她做兩身新衣裳。
可我身上的衣服,已經穿了十幾年。
就這麼沒日沒夜幹活,還要看一堆狗屁文字罵我。
我憋著一肚子火,雖然盡力克制,脾氣卻越來越差。
所幸,海棠逐漸長大,玉雪可愛,和那年畫娃娃一般,看著就討人喜歡。
隻是不管我如何親近她,她總是不愛搭理我。
連抱都不太願意讓我抱。
這天我正在河邊弓著腰洗衣服,那些奇怪的文字又出現了。
「我說女主怎麼看著不太像個小孩呢,原來她是重生的。」
「有了上一世的記憶,女主肯定能更快地走出這個小山村。」
「迫不及待想看到這S老太婆悽慘的下場了!」
8、
昨日剛剛過了冬至。
河水冰冷刺骨,手泡在水中,針扎一樣疼。
我抹了把臉,隻覺得這身子從骨頭縫裡都往外冒著寒氣。
現在年景不好,賊老天不是幹旱就是雨涝。
地裡莊稼一年比一年出產得少。
村裡已經有人開始賣女兒。
我自己過得再苦,卻依舊養著這不相幹的母女兩人。
沒凍著她們,也沒餓著她們,更沒有賣掉她們。
可她們有錢了,不想想自己是如何在條件惡劣的山村活下來。
反而想著N待我。
難怪我怎麼討好海棠那S丫頭,她永遠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偶爾,還會用怨毒的眼神盯著我。
這些年積攢的怨氣直衝我的天靈蓋。
根據之前的文字,我兒子其實後來是知道海棠怎麼對付我的。
他甚至還來莊子裡看過我。
我求他救我,他卻嫌惡地甩開我的手;
「你現在知道後悔了?」
「當初苛待蔓娘和海棠的時候,你可有想過今日?」
我後悔了。
真的。
當初生下這個糟心兒子,我應該溺S他。
之前柳蔓娘生下海棠這個小畜生,我也應該摔S她。
一次又一次心軟,才導致了我這悽慘的一生。
我目光沉沉盯著鋪在石板上的幾件衣服。
兒子的衣服,面料最為厚實。
柳蔓娘和海棠的衣服,是柔軟的棉布。
隻有我的衣服,打滿了補丁,是用最粗糙的麻布做的。
河水湍急,一個細浪打來,幾乎要將這些衣服都卷走。
我沒動,任由它們在我眼前漂走。
「這老太婆真是又蠢又壞,洗幾件衣服都能把衣服洗沒了,厭蠢症犯了。」
「她該不會是故意的吧?那裙子可是柳蔓娘身上最好的衣服的了。」
「家裡已經夠窮了,這下又要多花一筆銀子買衣裳。」
「等等,她不會知道柳蔓娘身上偷藏著一塊玉佩,想讓蔓娘賣掉玉佩買衣服吧?」
「那玉佩可是沈侯爺送給蔓娘的定情信物!」
「著急,玉佩不能賣啊,這可是後來證明女主身份的重要信物!」
我緩緩直起蹲麻了的腿,垂下頭,把所有恨意都掩在眼底。
這一次,我要讓你們誰都去不了京城。
9、
「娘,你說你怎麼這麼點事都做不好!」
「蔓娘這件衣服很貴的,家裡本來就沒錢了!」
「洗個衣服都能把衣服洗沒了,你讓我說什麼好。」
兒子周石頭皺著眉,不停地抱怨著。
柳蔓娘紅著眼眶,一副隨時都快哭出來的表情。
「夫君,沒事的,娘肯定不是故意的。」
「衣裳沒了,我,我就挨些凍,沒關系的。」
周石頭大急;
「胡說什麼,這麼冷的天,凍壞了怎麼辦?!」
「娘,你前幾天去給李大廚幫工,他不是給了你一吊錢嗎,就用這錢賠蔓娘一身衣服吧。」
我點點頭,一字一句說道;
「好,我賠。」
「我賠你個大耳刮子!」
我大喊著跳起身,劈頭蓋臉就朝周石頭扇去。
這些年為了賺錢,農闲時我會去鎮上做工。
什麼賺錢做什麼,把自己當牲口用。
那一身力氣,比普通男人還要強上幾分。
兩管鼻血從周石頭鼻腔中噴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