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太後讓皇後反思己過，也跟我和眉莊說，不要一味在她這裡，也分分心思給皇帝，早點有所出，也有依靠。

 

她知道我自始至終不得皇帝青眼，可是眉莊是得寵過的，日後不是沒有希望復寵。每次皇帝請安，都要讓眉莊來伺候。

眉姐姐也很是無奈。

 

太後想要我和眉莊承寵，盡快綿延皇嗣。

 

可後宮裡不缺受寵的妃子，如今百獸園的御馬女葉氏一躍成為貴人，她豔如桃李，冷若冰霜。

 

陛下可能是解語花見多了，如今也喜歡刺頭了。

 

聽說那葉氏從不端茶倒水，皇上倒反過來處處哄著她。

 

如今得寵的，還有我上輩子的S對頭，祺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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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因家裡的功勞入宮，上輩子我和她同在皇後麾下，她還處處擠對我。

 

如今我已經是嫔位，她雖然不得不跟我行禮，但大概因為我爹罷官的原因，她也是不耐煩的樣子。

 

皇後娘娘賞的紅麝香珠串子，她日日帶著，恐怕已經不能生育。

 

29

 

這些日子，陛下突然開始大修永壽宮。

 

想必甄嬛已經在宮外有孕。

 

皇後娘娘如今養著三阿哥，風頭正盛，還美滋滋地幫著陛下大興土木修建宮殿。

 

她一直不喜歡自己的長春宮，陛下雖然不讓她住坤寧宮，但是永壽宮也很不錯，尤其一翻新，更是氣派非凡。

 

上次去給皇後請安，還聽祺貴人奉承皇後，說陛下為娘娘修宮用心良苦。

 

到時候知道這宮殿是給甄嬛修的，皇後的臉色我想想都要笑。

 

我把甄嬛入宮的前前後後仔細想了想，唯一可能出現的問題就是溫太醫。

 

甄嬛的孩子是不是陛下的都無所謂，對我來說沒有區別，但是這不能成為甄嬛的把柄，我要給溫太醫的出宮探視找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我與眉姐姐說：「如今天氣變涼，甄姐姐的凍瘡肯定會加重，能不能去求太後讓溫太醫出宮去給她看看？

 

「雖然平時溫太醫也會偷偷去，但難免人多嘴雜。

 

「太後曾派芳若要甄嬛抄寫經書，送去不少東西，她對甄嬛是有幾分憐惜的。我們能不能請太後示下，讓溫太醫去給她開個方子？」

 

眉莊一聽就答應下來，我們給太後侍疾時說了此事。

 

太後想了想，給了溫太醫手諭，讓他出宮看看甄氏。

 

溫太醫出宮，自然而然地帶回了甄嬛懷了雙生子的消息。太後把皇帝叫來，對了對日子，果然是他的不錯。

 

太後大喜，說：「皇帝你若喜歡接回宮就是，何必偷偷摸摸出宮去？凌雲峰苦寒，萬一孩子有個閃失如何是好？」

 

皇帝有些不好意思，說：「正想著接她回宮呢，如今正要跟皇額娘商量，封她為熹妃，就說她是出宮祈福。既然四阿哥無人養，索性把甄氏年齡改大，說她是四阿哥生母如何？」

 

太後倒是不在意：「既然皇帝已經考慮好了，著內務府盡快辦就是。」

 

太後又提甄嬛有孕，入宮之前就讓溫太醫伺候，她曾派芳若出宮看顧甄嬛，如今也讓芳若帶幾個內侍一同出宮去伺候。

 

皇帝得償所願，興衝衝地去長春宮頒發旨意，定了個吉日接甄嬛回宮。

 

皇後娘娘氣得當夜就頭風發作。

 

她滿心籌謀，沒想到甄嬛又柳暗花明，怎麼能不焦心。

 

30

 

廢妃回宮，滿朝非議，欽天監夜觀星相。

 

發現有二十八星宿北方玄武七宿中危月燕星尾帶小星有衝月之兆。

 

皇後的頭風又發作得更重了，原本陛下讓內務府修永壽宮，皇後以為自己要住，一些供應都是撿著上好的用。

 

如今她更著人搜羅奇珍異寶，極盡奢靡，更添了甄嬛妖妃禍主的罪名。

 

眉姐姐得知甄嬛回宮，喜得落淚。

 

甄嬛的內侍如今都在她和敬妃處，先派去永壽宮幫著整理東西，看看是否有不妥之處。

 

四阿哥對於這個新的母親倒是有幾分焦慮。

 

這四年，我們朝夕相處已經親如母子，我真心疼愛他，他也真心愛我。

 

他紅著眼問：「安娘娘，我不能繼續住在這處嗎？」

 

我告訴四阿哥：「如今你大了，以後還要開府，要盡快得到皇上的重視。我隻能平安地把你養大，可是子憑母貴，熹妃娘娘很得陛下寵愛，跟著她，皇上才能重視你。

 

「我跟熹妃娘娘也有幾分交情，她為人善良，會好好對你。」

 

我沒有給四阿哥收拾太多東西，我告訴他：「熹娘娘那裡什麼都是最好的，要是你什麼都不缺，熹娘娘反而不好送你。

 

「我給你收拾些貼身衣物，你的房間和庫房，我都給你留著，什麼時候想回來就回來。但是最好讓熹娘娘喜歡你。」

 

四阿哥抱著我，他說：「娘娘，我都明白，你是為我好。在我心裡，你就是親娘。」

 

31

 

到了甄嬛回宮的日子，陛下攜闔宮的妃子去接她，如上一世一樣榮寵非常。

 

甄嬛一掃我出宮見她的憔悴，看來溫太醫和芳若姑姑在宮外給她調理得很好。

 

如果說她離開宮前，容貌如初放的蓮花，此時隨著年歲的增加，她的容貌更像是怒放的牡丹。

 

歲月對美人總是格外優待，四年過去，她的容貌不減反增，怪不得皇帝念念不忘，滿宮佳麗不敵她一人芬芳。

 

這幾日，她宮裡迎來送往，絡繹不絕。

 

我沒有去，反而是甄嬛私下派人送了我不少禮物。她聽說四阿哥之前是養在我宮裡的，特意讓四阿哥前來送我禮物，讓我放心。

 

用過午膳，我帶了四阿哥回了永壽宮。正值盛夏，永壽宮除了如其他宮殿一樣放了幾十個大瓮供著冰塊，十來把風輪亦是從早到晚轉著，還專門在風輪上放了茉莉與素馨花，風動自有花香來。

 

此外每隔半個時辰便由小允子親自領著小內監們拿冰涼的井水衝洗合宮四周，又有殿前蓮池的水汽及如蔭古樹的遮蔽，殿中愈發清涼沉靜。

 

進了宮門，流朱就笑著迎了出來：「安嫔娘娘可來了，我們娘娘等了好幾日了。」

 

我說前幾日宮裡來的人多，怕叨擾。

 

說著話，甄嬛也出來了。如今她肚子還未顯，隻是一身的華麗宮裝，雖然不失身份，隻是到底不如家常的衣服舒服。

 

我拉著甄嬛：「姐姐如今懷著孕，不見人時也不必穿著太隆重，還是身子要緊。」

 

我拿出給她繡的兩雙鞋子，說：「這也是錦緞繡的，我做得輕巧，你家常穿著，不累腳。」

 

甄嬛隻是拉著我：「妹妹雪中送炭之情，甄嬛此生不忘，如今還累妹妹一心為我做針線。」

 

我隻說同住一宮時，也得姐姐照顧，不過順手之情，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甄嬛屏退眾人，問我是否有承寵之心，她可助我一臂之力。

 

我直言不願，隻想安穩到老即可。

 

甄嬛得知我不願，倒不驚訝，反而一笑。

 

陛下或許看不出，可我作為女人，自然看得出，甄嬛早不是過去那個一心隻有陛下的甄嬛了。

 

她私下提及他的神色，如眉姐姐一樣，隻剩下冷漠。

 

皇帝太自負了，一個被他如此傷害，連家族也幾近覆滅的女人，他竟然以為如金絲雀般的恩寵就能覆滅她心中的傷痛。

 

早晚有一天，他會為他的自私冷漠付出代價。

 

32

 

甄嬛回宮後，太後身體略有好轉，要見甄嬛，我與眉姐姐一同陪她前往。

 

太後敲打了甄嬛一頓，要她不要狐媚惑主，身為妾妃要尊重皇後。

 

還拉過我與眉莊的手，鄭重交代：「你們三個若能好好在皇帝身邊輔佐，哀家就安心了。」

 

太後那樣的心思，她並非不知道皇後謀害皇嗣，隻不過在她心中，朱氏一門的榮耀更在皇嗣之上。

 

從太後處回去，我自己先行一步，突然看見皇後宮中的小太監似乎在門外窺探。

 

太後宮中隻有太後和皇後的人出入自由，我常來，自然知道這是生面孔。

 

他這時出入必沒有好事，我假裝離開，也黃雀在後跟在他身後。

 

不一會兒，甄嬛宮中的宮人出來準備步輦，那小太監匆匆離開。甄嬛宮裡的太監總管小允子有些功夫，我給他指了路，讓他去看看。

 

甄嬛和眉莊出門，我拉住她倆，說了此事，讓甄嬛先去我宮中休息，眉莊和我坐著轎回永壽宮去。

 

行至中途，轎輦一個猛烈顛簸，我幾乎是整個人向前衝了出去——原來這變故在這裡！

 

好毒的心思，多虧是我，若是甄嬛，這孩子恐怕有閃失。

 

我下轎查看，各色六稜石子鋪成的小路上，混著幾顆顏色差不多的鵝卵石，打磨得十分光滑圓潤，還長著一層滑膩膩的墨綠苔藓。我讓流朱收了起來。

 

這時小允子也捆住那個小太監回來了，果然是皇後宮中的人。雖然人贓並獲，也不知皇後如何推脫，我先將他押起來送回甄嬛宮中。

 

見了甄嬛，眉莊沉著臉將方才之事揀要緊的說了一遍，她說起來還是後怕：「那轎輦是八人抬的，都抬在肩上，要真那麼高跌下來還掉在石子路上，孩子必定保不住。」

 

甄嬛一聲冷笑，已經是氣極：「皇後娘娘是一些時日也不肯等待了。」

 

困住皇後宮裡的太監，想必她已經得了消息，甄嬛先派槿汐去見蘇公公稟報此事。

 

我們三人商議，雖然這次抓到了皇後的把柄，但畢竟甄嬛無事，陛下隻會輕拿輕放，不如大事化小，給皇上心裡種下一根刺，等收集到她殘害皇嗣的證據，再一並發作。

 

陛下夜間趕來，面色也十分不悅，當即就要遣皇後來查問。

 

甄嬛攔住了陛下，說即便真有人要為難，也請皇上和她一樣相信這是無心之失。

 

她不願為了自己一己之私而使後宮不寧，使皇上煩心。

 

皇後身子不爽，管束不了下人也是有的。她不願意一回宮就生出這許多事來：「隻怕太後也要責怪臣妾矯情。」

 

皇上雖然暫時控制住了怒火，但讓蘇培盛把小太監送進慎刑司，仔細查問。不到天明，小太監竟然還吐出了皇後曾經讓他在前些年失寵的芳婉儀院子裡埋下麝香的事。

 

聽說陛下得知後，讓皇後禁足脫簪待罪。她宮裡的一眾宮人都被拉出來審問。

 

事到如今，皇後被廢隻差一著，就是審出純元皇後的S因。

 

我提醒甄嬛，皇後娘娘如此痛恨孩子，想必是因為自己孩子早逝。可是她孩子沒事，純元皇後也剛懷孕，我總覺得她並不是姐妹情深的人。

 

甄嬛也有同感，就派人傳話去慎刑司，讓他們審審皇後身邊的大宮女，是否知道純元皇後的S因。

 

33

 

皇後雖是禁足，祺貴人提前發難，找了甘露寺的尼姑靜白，汙蔑甄嬛與溫實初偷情，說曾見溫實初進出凌雲峰。

 

那夜我原本已經睡下，心裡總覺得有些慌張，就披著衣服起來給四阿哥做衣服。

 

忽見流朱深夜趕來，說陛下深夜派人將甄嬛接走，隻打聽出今日祺貴人接了甘露寺的姑子進來。

 

到這事我早布局過了明路，溫實初前往，一有太後懿旨，二有芳若姑姑陪同。

 

我連忙找到芳若姑姑帶著懿旨與我一同前往養心殿。

 

祺貴人雖帶了靜白來，可畢竟隻有風言風語，孩子還未出生，沒法滴血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