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我和他同屬學生會,每每仰望於斯,卻從不敢主動跟他說話。
隻敢躲在背後偷偷看他。
有幾次差點被他發現,嚇得我一陣臉紅心跳。
我曾經也鼓起勇氣給他背包裡塞過情書。
他沒正面回復我,而是讓杭旭代他委婉的拒絕了。
當時的我很難過,心一軟,就答應了杭旭的表白。
隨後不久,就聽說他出國深造的消息,連高考都沒參加。
從那以後,我就一直忘不了常安年。
即使跟杭旭分手,我也保留了很長的空窗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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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遇見何瑜。
我總會不自覺地將他和常安年進行對比。
以為他會成為我的慰藉。
但很可惜,他代替不了常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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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不見,常安年比我印象裡長得更高了。
他成熟了許多,五官銳利,隱隱有一種上位者掌控全局的氣場。
眾人環伺於他,各種恭維、諂媚之聲不絕於耳,連單身的女同學也躍躍欲試。
畢竟,他一直都是備受矚目的天之驕子。
我擠不進去,索性到洗手間補個妝。
出來卻碰到杭旭。
他攬住我肩膀不讓走,還將臉湊過來。
「凡月,既然你未婚我未娶,要不我們在一起算了。」
我皺起眉頭,躲閃他噴吐的酒氣:「杭旭,你喝醉了。」
他卻不依不饒,還將我往角落裡拉。
雞皮疙瘩頓時從我的脊背爬上後脖頸。
就在我準備給他一個大逼兜時,有人拽住了他的手臂,將他用力拉開。
常安年將我擋在身後:「杭旭,校長過來了,你不去招呼一下嗎?」
他有些不甘心,看了看他,又看我。
然後忿忿然離去。
我臉色蒼白,身子忍不住顫抖。
常安年扶我坐下,又找 waiter 要了一杯熱飲,我才感覺好了點。
感覺到他投在我身上的眼神,我有些尷尬。
「呃,學長,謝謝你。」
他淺笑:「都畢業了還叫學長?叫我安年吧。」
這樣好嗎?我瞪大了雙眼。
他眉眼溫和:「不要緊的,我不是也叫你凡月嗎?」
我們倆相視一笑。
很有默契的沒有提到剛才那一幕。
我準備回去,常安年說要送我。
「學……安年,你才來就要走,這樣合適嗎?」
他神色平和:「無事,已經跟他們打過招呼了。」
「而且……」
他看著我,眼神深邃又堅定。
「送女士回家,本來就是紳士應該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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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倆在車上聊得很開心。
他不住地低笑,說沒想到我現在這麼健談,以前卻總是低著頭很內向的樣子。
我有些愕然他竟然會關注我,脫口而出:「那你喜歡哪一種?」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敲著方向盤,眼睛直視前方,似乎陷入沉思。
窗外月色搖晃,晚風溫柔,流浪藝人彈著一首繾綣的情歌。
我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屏住呼吸。
良久,他才回復我。
「都好。」
「是你,就好。」
我的心情像夏天開瓶的汽水,又像三伏天吃到西瓜,又炸又爽。
臉上有些發燙,氣氛開始曖昧。
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目的地到了。
第一次惱恨距離為何如此之短。
臨下車時,常安年拉住我:「你……」
我眼含期待的看著他。
「你現在在哪裡上班?」
「哦,在騰飛國際大廈。」
還以為他會說什麼,我有些失望。
理智在腦子裡抨擊我:你以為是告白嗎?清醒點吧。
他笑得晃花了我的眼:「加個微信吧。」
「說不定,我們很快就會見面。」
帶著疑惑,我戀戀不舍地跟他告別。
一抬頭,一個熟悉的身影佇立在家門口。
何瑜似乎等了我好一會兒了,腳下布滿煙頭。
我定定地看著他。
他與我對視,直到走廊上的聲控燈熄滅。
「你去哪裡了?」
「你來幹什麼?」
我倆聲音同時響起。
空氣開始流動,他低笑:「我看見有個男人送你回來。」
「穆凡月,你另有新歡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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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多了,他不是我的新歡。」
他是我的舊愛,我心底默念。
他不相信的嗤了一聲。
我問他:「何瑜,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分手這個事,我需要重新考慮一下。」
我眯了下眼睛。
我曾經對他好得發指。
於是縱得他不知天高地厚。
後來我提分手,他盛怒之下同意了。
但他冷靜下來,又有些舍不得。
其實我倆除了年齡不搭,各方面挺和諧的。
如今他怕是有了悔意。
見我不說話,他扔掉煙頭,把我抵在牆角。
「我說,我想你了,你信嗎?」
他眼神潋滟如春水,蜻蜓點水般地親吻開始向我脖頸、鎖骨蔓延。
柔軟的手指也掀開我的衣擺,伸到了後腰裡面。
我小腿有些酥軟,勉強穩住身形。
不得不說,他真的很會。
拋開別的,其實我還有些舍不得這隻小奶狗。
我喘了一口氣,用力推開他。
「都是成年人了,不能出爾反爾,言而無信吧。」
他驟然被我推開,臉上閃過一絲怒意。
「穆凡月,你差不多就行了。」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我回頭,你適可而止。」
我理了理鬢角。
「何瑜,我再跟你說一次,我們倆不合適。」
「你不是說過嗎?校內由你,校外由我。」
「現在,我想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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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瑜恨恨地離開,說再找我就是狗。
我滿腦子都是常安年,根本就沒空在意他。
直到公司安排我與新籤甲方對接,我才懂得常安年的意思。
他竟然是甲方公司的總經理。
我又驚又喜,而他也對我展露一絲笑意。
但並沒有因此對我們公司網開一面。
在匯報過程中,他始終認真傾聽,不時點出某些地方要求我們作出解釋。
幾輪下來,我和同事額頭上都沁出汗珠,背上也有了一層冷意。
但他仍未罷休:「這幾個地方太過籠統,我不太滿意,希望你們能將過程細化,給出對應的數據進行參考。」
「同時,將臨江項目一同納入參考過程,作好對比,在此基礎上進行提升。如果效果不佳,我會重新考慮與你們的合作方式。」
同事湊到我耳邊:「要S了,我怎麼感覺腳底都出毛毛汗了。」
我臉上也有些蒼白。
我知道常安年做事認真,在學校裡就是學霸級人物。
沒想到工作方面也是一絲不苟。
而且他公私分明,不會因為私交影響個人判斷。
會議結束後,他給我發微信,問我有沒有空。
我本想回去加班,但實在不忍拒絕他。
他說要帶我去個地方。
當車子停在酒店門口,我有些惶恐。
不會吧?
不會那麼突然、大膽,又甚得我意吧?
他看我眼神不對,敲了我一記:「想什麼呢,是我國外好友的聚會。」
我摸了摸腦袋,強行遏制住自己的發散性思維,又有些沮喪。
早知道我就穿裙子來了。
他似乎了解我心中所想,安慰道:「沒事,不是正式宴會,不需要穿禮服。」
「而且……」他牽起我的手,眼含笑意。
「你現在這樣就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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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會很小,加上我們,也不過才 7 個人。
可是大家對常安年卻非常親熱。
有人衝他擠眼:「在國外都沒見你身邊有過女生,如今鐵樹也開花了?」
大家鬧哄哄的讓他坦白我們的關系,就連我也想知道他會怎麼說。
他卻隻笑不說話。
我臉上笑著,心裡有一絲失落。
但轉念一想,至少他沒有否認。
他一直都是內斂的人,並不輕易表露自己的喜好。
當初在學校裡也沒見誰得了他的眼緣。
想到我們如今的合作關系,我不覺又恢復了些信心。
他見我吃得並不多,給我舀了一小碗蟹黃豆腐。
「這個好吃,你嘗嘗看。」
我有些臉紅,周圍人又開始起哄。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還將自己的碗遞給他:「常總,我也要。」
他笑罵了一句,讓我別理他們。
散會後,他喝了酒,讓我開車送他回去。
他有些醺醺然,襯衫領口也被解開,露出誘人的喉結。
霓虹反射的燈光襯得他的眼睛有如星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上去非常的秀色可餐。
我懷疑他在勾引我,悄悄咽了口口水。
緊握著方向盤不敢看他。
生怕一不小心,就泄露出心中想法。
他看著窗外,嘴裡哼著一首很好聽的旋律。
我忍不住問了曲名。
他盯著我,眼神燙人:「……《melody》」
我心裡默念,決定回去要搜來聽一聽。
到了目的地,他讓我直接將車開走,明天他的秘書會過來。
轉身之際,又突然停住了。
「之前就想問你,你朋友圈背景裡的是什麼花?」
我一怔,下意識回復。
「卡薩布蘭卡。」
他揚起笑容:「很美的花,也很襯你。」
「凡月,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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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後,我有些興奮,忍不住在微信上跟珍珠聊天。
【我覺得常安年對我有好感,你覺得呢?】
【那就趁勢而上,先生米煮成熟飯再說!】
【哎呀,我說認真的。】
【你沒看到同學會他看你的眼神,還幫你趕跑了杭旭那個小癟崽子。就衝這點,我挺常學長沒說的。】
【真的嗎?那我……試試看?】
【加油,姐妹,等你好消息!】
有了珍珠的鼓勵,我更有信心。
開始翻找以前針對常安年做的一系列攻略表,裡面有他的興趣、喜好等等。
正興致勃勃時,臨時接到一個電話。
原來有姐妹失戀了,讓我出來一起勸勸。
小姑娘喝了不少,妝都哭花了,嘴裡還叫嚷著S渣男。
珍珠也被喊了出來,我們一邊跟周圍道歉,一邊耐心哄她。
好不容易等她睡過去,我們歇口氣,開始東拉西扯的聊天。
珍珠揶揄我:「話說你當初和何瑜愛得S去活來,現在突然分開,會不會舍不得?」
我知道她問我這話何意。
她是怕我還沒釐清跟何瑜的關系,又牽扯到常安年,最後得不償失。
畢竟我對何瑜近乎無限度的好,看起來很像舔狗。
可是,我既然下定決心,就不會理不斷、剪還亂。
我輕笑:「當時所圖不過那張臉,如今看來,赝品還是比不得正品。」
珍珠這才放下心來:「這還差不多,我可真怕你不清醒。」
「雖說何瑜長得有幾分像常安年,但是正主回來了,替身也該禮貌退場……」
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酒杯墜落地面清脆至極的聲音。
珍珠盯著我身後突然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