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身後還跟著兒子，雖然慘白的一張臉吃著剛剛發的救濟。

但是看向我的眼神，無一不是恨！

 

「你把我媳婦兒子賠給我，賠給我啊！」

 

人群中衝出來的人，嚇了我一跳。

 

他面目滄桑，竟然是李叔那個打了半輩子光棍的兒子。

 

村裡隻剩下了勞動力，很多老弱病殘都被大水衝走了。

 

家家戶戶都隻剩下了哀號聲。

 

看著眼前想要吃了我的男人們，我不斷地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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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得腿都在抖。

 

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他們為了娶媳婦，竟然這麼喪心病狂。

 

那眼神，像是要吃了我！

 

還好有人替我解圍，他們站出來，跟大家解釋並不是我讓挖機走。

 

而是村裡不想給錢。

 

況且昨夜的那種情況，挖了也沒有用。

 

村裡的基礎設施，已經四五年沒有維護了。

 

聽了這樣的解釋，村民們不相信。

 

「怎麼可能？」

 

「每年村長都帶著人去的啊，不僅有經費，而且各家各戶還齊了錢！」

 

但是洪水退去，大家親眼看見的時候，紛紛都呆住了。

 

村裡的水渠，維修的痕跡，一看就是好幾年前的狀態。

 

從山上衝下來的碎磚塊跟碎掉的石碑。

 

撿起來，拼出來，名字竟然是村長的老爹。

 

「他，他竟然把他家的祖墳都挪到了水渠上面的山上，自己家佔了風水寶地？」

 

10

 

有驚訝的村民帶著人去山上勘察。

 

發現山頭早就被陳保國變成了自家墓園，不僅周圍的樹都被砍了。

 

而且山上成了他家的墓地，家裡祖墳都遷到了那裡。

 

也正因為這樣，雨下得大了，直接衝下了泥土，變成了昨夜的泥石流。

 

夾雜著墓碑石塊，衝進ťṻ₈了下面的水渠。

 

再加上多年不清理維修的村裡基礎建設，昨夜不大的雨，直接把村子泡在了水裡面。

 

多少家的房子被衝塌了。

 

老人孩子S傷無數。

 

這都是陳保國的玩忽職守。

 

事實擺在眼前，他再也無法抵賴。

 

老臉再也不傲氣了，而是整個人直接衰老了十歲。

 

我帶著人去村委會的時候，賬簿明細還鎖著。

 

但因為經手人是他，所以整個村子，成了陳保國的囊中之物。

 

他不僅貪了村民的錢，還拿了這些錢給兒子買了豪車Ṭŭ₂。

 

「二百萬啊，他平日裡沒辦法開，就讓兒子周末帶著他開去城裡兜風，大肆購買貴重物品。」

 

村裡所有的房子幾乎都倒了，但是陳家，屹立不倒。

 

家裡裝修奢靡，貴重物品不計其數。

 

看見他家裡的情況，村民們都怒了。

 

有人上去要扇他的耳光：

 

「陳保國，下雨的時候，是你讓我把老母親推到水裡的，是你說出了人命，都算在陳麗爽的頭上，會有人給我們錢，會有人可憐我們！」

 

「不，不是！」

 

可是話到了嘴邊，隻剩下「啪啪啪」的耳光聲音。

 

王叔雙眼帶淚，用盡了全力，一半是悔恨，一半是氣憤。

 

李叔也抹著眼淚：

 

「我的大孫子才一歲啊，是你說這個兒媳婦不漂亮，等S了能拿一大筆錢，我打開家門，讓洪水進來的時候，我那個兒媳婦SS抱著孩子，最後都不肯松手啊，我爬上了房頂，硬生生看著我大孫子被衝走啊！」

 

聽見這些，李叔的兒子都驚了。

 

「爹，這是犯法的啊，你的心是肉長的嗎，那是你大孫子啊！」

 

「是啊是啊！」

 

捶著自己心口的李叔，恨得扇自己的耳光。

 

「我不是人啊，我S了自己的大孫子啊！」

 

造成這一切的陳保國耷拉著腦袋，一句話也不吭。

 

他知道，事情敗露了。

 

陳家村，因為有他這樣的村長，而羞恥。

 

以後，也再沒人說他名字的時候，露出的是羨慕加崇拜的神色。

 

暮色升起，家家戶戶都扎起了帳篷。

 

陳保國暫時也被看守在村子裡，他見到了自己被泡得幹癟發白的兒子。

 

S狀慘烈，負責找打撈隊的陳嬸子，整夜哭聲震天。

 

可是家家戶戶都有親人去世，再也沒有人去恭維他。

 

留給他的隻有白眼一個。

 

11

 

新的一天又來了。

 

洪水退去，大家開始重建家園。

 

雖然今年的糧食損失，但是好在地還在，果樹也在，搬去了鎮上的家家戶戶，也開始回來收拾自己家的老房子。

 

殯儀館的車，拉走了一個又一個找到的親人。

 

也拉走了陳天柱。

 

陳嬸子，一個人坐在村口，一直坐到了天黑。

 

連著幾天的重建工作，我把視頻剪好，給領導審查。

 

他拍著我的肩膀連連說不錯，讓我發在自己賬號上。

 

鄉村振興，離不開我這樣熱心腸的孩子。

 

因為我打開了自家的小雜貨鋪，所以這次回去，市裡還要給我表彰。

 

讓我為家鄉建設，以後繼續出力。

 

站在自家的小屋廢墟前，看著我爹的那個小土包。

 

我發誓，一定好好回饋鄉裡鄉親。

 

村裡舉行大會，要選出新一任的村長。

 

大家想選我，我擺擺手。

 

我還不夠格，等我真正變大變強的那一天，我一定回來為村子做一些更實在的事。

 

當村長我不會，但是學習我在行。

 

回到了出租小屋的當天，我開始廢寢忘食地學習起來。

 

看著網上，大家都給我加油鼓勵。

 

我心中有個想法，考上了村官，我就能更有發言權，更有助力，聯合多方面的資源幫助我的家鄉。

 

那裡曾經有山貨、有河鮮，有美景。

 

如果有千千萬萬個像我一樣的人去宣傳。

 

我不敢想，我的家鄉得有多少人回來看看。

 

有多少人，覺得生活有望。

 

有多少人，不會連曬糧的小房子，都沒錢修一修。

 

12

 

廢寢忘食終有結果。

 

等待著錄取結果的那一刻，我的心髒又活了。

 

「怦怦怦」的直跳。

 

看見我名字出現在第一名的時候，我知道穩了。

 

我真的能夠帶著榮光回到家鄉，成為一名大學生村官。

 

到家的那一刻，我跪在老父的墳前，長跪不起。

 

「爸，我跟你的約定，照顧好相親，我現在回來了，我履行了承諾！」

 

天空豔陽高照。

 

襯得藍天碧藍如洗。

 

我把雜貨店重修修葺一新，從雜貨店，變成了咖啡店。

 

誰說村子裡，就不能有咖啡店呢。

 

掛招牌的時候，村裡的嬸子們都笑話我。

 

「誰來喝這個呢？」

 

「誰？」

 

我望著我的好友小暖，山裡都能吸引到金鳳凰。

 

那麼來旅遊的人還晚嗎?

 

我更加努力地拍攝我的家鄉，山、水、旅遊、採摘。

 

大批的遊客湧入了村子，從前嘲笑我的老太太們紛紛在家門口賣起了山貨。

 

好久才來一次的豪車，現在天天都能見到。

 

在鎮上住的人家看見村子裡能賺錢，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家鄉。

 

我，好像真的因為自己小小的愛好，盤活了家鄉。

 

也因為這個，我這個小小的村官，變得更加有價值。

 

給我說親的嬸子們，再也不嫌棄我年紀大了。

 

她們說我有魄力，爭先恐後地要把自己的兒子介紹給我。

 

裡面就有陳天柱的媽。

 

可惜還沒等進門，就被別的嬸子給撵了出去。

 

「你來幹什麼，還嫌不夠晦氣？再說你兒子早就S了，你還來說什麼親？」

 

陳嬸子不甘示弱，擺起了譜：

 

「我給我侄子來問問不行嗎，我侄子可是城裡的官……」

 

後半句我沒聽見，隻知道她被嬸子們的吐沫星子糊了一臉。

 

但是我，誰也不想找！

 

13

 

「因為我很快就不在這裡了啊！」

 

說這話的時候，嬸子們有些納悶。

 

「你家就在這，不在這裡, 要上哪啊？」

 

市裡接我的車，在小店門口排成了一排。

 

我兩手一攤：

 

「沒辦法，工作幹得好, 升職去市裡了。」

 

「別的鄉鎮也想著讓我給宣傳宣傳, 讓我專門負責這個呢！」

 

送我的嬸子們，目光流連。

 

各個都帶著不舍，但是她們也知道, 我屬於這個村子, 但也不總能在這裡。

 

金鳳凰終於飛上了天。

 

因為我宣傳工作做得好，所以年末還受到了領導的表彰。

 

我的那個小咖啡店，被小伙伴經營得很好。

 

她抓住機會，一下子擴張了十幾家店。

 

這下，我們倆徹底成為了小富婆。

 

在我領獎的後臺, 她還在跟我發信息說要給我一個驚喜。

 

直到我出門, 看見嶄新的豪車, 上面貼著個三色雨布, 驚訝得我嘴巴都合不攏。

 

「這這這，從哪來的！」

 

「公司的啊，沒看見上面咖啡店的大招牌嘛, 以後這就是店裡的接貴賓專用車加上宣傳車！」

 

我看著三色雨棚，坐在車裡, 感慨萬千。

 

曾幾何時, 我也因為一千塊心動過, 但是為了鄉親們，我控制住了自己，守住了底線。

 

也因為這樣，我賺到了更多的錢，獲得了無與倫比的榮耀。

 

這些，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

 

小暖開始絮絮叨叨：

 

「我告訴你, 車主們把視頻都找了出來, 紛紛給你正名啦！

 

「說你人美心善，堅守底線！」

 

面對一千塊也毫不動搖，你看著標題起得多好。

 

車子駛回家鄉的小山村, 我感覺路變寬了, 心也亮了。

 

家門口的咖啡店, 赫然停著一排的豪車，他們都貼著三色雨棚, 跟我的小店拍照。

 

嘴裡說著什麼蹭蹭熱度。

 

以前跟我吵架的女車主，也被眾人推出來跟我道歉。

 

說我大人有大量, 沒有追究她的責任。

 

我擺擺手, 我現在可是鄉村振興一把手, 當然不能氣度如此小！

 

所有人都在笑，人群的最後面, 我卻看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放回來的陳保國。

 

他歲數大了，唯一的兒子又去世了。

 

自己又疾病纏身，把家產都變賣了, 才得以回鄉治病。

 

望著他佝偻的背，我覺得我爹還是寬容大量，或者說就算把他帶下去, 也不想跟他說上一句話吧！

 

家鄉的道路越來越寬闊，我不忘初心，更快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