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祖母飄回寢宮入體，氣得吃下兩顆順氣丸才緩過勁來。
她告訴我皇後和慕容儀歌賊心不S，一計不成竟然又想出了別的陰招。
第二日一早，宣旨太監前往太傅府邸，裴修接到懿旨後，竟然感激涕零地對太監說多謝太後體恤。
如此虛偽的人整個世上都沒幾個。
就在父皇以為慕容儀歌會吵會鬧的時候，竟然發現她已經恢復了常態。
不僅笑容滿面，還每天纏著皇祖母說話。
端茶倒水好不殷勤。
“皇祖母，原來是儀歌糊塗，怎麼能覬覦皇姐的驸馬呢？是儀歌的錯，您原諒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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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皇祖母面色變了又變，最後慈祥地笑道。
“乖儀歌，這樣就對了，以後你有中意的人，皇祖母給你賜婚。”
慕容儀歌，眼珠轉了轉，隨即跪在皇祖母身邊，雙手攀上她的腿。
“儀歌，前幾日在獵場看到鎮國公世子蕭元啟，騎馬搭箭，風姿綽約，當真威武。”
哼，三皇兄雖然是皇後嫡出，但資質愚鈍，開蒙晚不說，政事也一竅不通，這也是父皇遲遲不肯立他為太子的原因。
如今眼見嫁給裴修無望，又懷了孩子。
宮中嫔妃心思詭詐，皇後身上聚集著所有人的目光，但凡行差踏錯，都能被各宮主子吃到骨頭渣子都不剩。
所以皇後不敢讓慕容儀歌打胎，這等醜事如果傳揚出去，不光是她，三皇兄也會被文官抓住把柄，無緣皇位。
既然如此，不如好好利用這個孩子。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蕭元啟才入了皇後的眼。
如果他成為驸馬，手握兵權，未來承襲爵位，必然是三皇兄的一大助力。
好一對髒心爛肺的母女，想得可真美啊！
“蕭元啟是京城中難得的青年才俊，隻不過聽聞他有愛慕之人，而且說非她不娶，恐怕這個人並非良配。”
慕容儀歌眼底狠戾，轉而恢復乖巧表情，“嗯，儀歌聽皇祖母的。”
待慕容儀歌走後，皇祖母也到了睡覺的時間。
“皇祖母，我可不信她這麼容易就放棄。”
皇祖母躺在床上，慢條斯理地說：“無非是那些腌臜手段，哀家看得多了，我們等得了，她的肚子可等不了，看著吧，後日的春食宴有熱鬧了。”
我畢竟經驗少，不明白皇祖母說的是什麼意思。
“皇祖母，那我們需要做什麼？”
“順水推舟。”
本以為對話到此結束，沒承想皇祖母打開了話匣子。
“唉~難怪你被母女耍得團團轉，真笨。”
我識趣地閉上了嘴，皇祖母訓人還真不留情面。
“你以為哀家不知道玉瓶是儀歌打碎的嗎？那時隻是覺得她還小不懂事罷了，但沒想到一味地縱容，竟然鑄成大錯。”
“哀家當初給了你兩個驸馬人選，蕭元啟是多好的孩子，你偏偏眼瞎選了裴修，哀家當時還告訴過你裴修是皇後推舉的人。”
我那時候不是不知道皇後心眼兒有多黑嘛。
“哀家以為你知道皇後是什麼樣的人，你選定裴修的時候，哀家知道，是哀家想多了，你就是個傻的，什麼都不知道。”
就這樣，皇祖母喋喋不休地數落了我兩個時辰。
結果就是第二日，皇祖母破天荒地睡到了日上三竿，嚇得父皇宣了整個太醫院的人。
去年興國風調雨順，所以今年的春食宴，父皇命皇後大辦。
春食宴在行宮舉辦，京城三品以上的官員皆可帶家眷前來。
所以蕭元啟也會到場。
我似乎知道慕容儀歌要做什麼了。
6
皇祖母在春食宴前便入住行宮，慕容儀歌借口相陪也隨皇祖母來到行宮。
我如今魂魄穩固，白天也可以自由行動。
於是我開始充當皇祖母的眼睛和耳朵。
慕容儀歌倒是沒什麼動靜，整日纏著皇祖母。
但她身邊的掌事宮女流雲可是沒闲著。
她在行宮四處轉悠，一會和這個宮女闲聊，一會和那個小太監交談。
我還看到她往他們的手中塞金葉子。
嚯！慕容儀歌真是下了血本。
眼見就到了春食宴的日子。
皇祖母神神秘秘地告訴我，讓我一定要好好看戲。
宴會上，仙樂飄飄，歌舞靈動妖娆。
皇祖母坐在父皇旁邊，慈眉善目地望向下首一眾小輩，笑得眼睛都眯起來。
原來我怎麼沒發現，皇祖母這麼腹黑。
我終於見到了今天的主角蕭元啟。
原來他長得這麼好看啊，小麥色的皮膚，稜角分明的臉，還有燦若星子的雙眸。
皇祖母說得對，我真的是眼瞎！
選驸馬前為什麼不親自去看看？
哦對，是慕容儀歌告訴我，蕭元啟從軍多年大老粗一個，暴虐成性。
從那時候就開始算計我，可是我嫁給裴修對她有什麼好處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宴會進行到一半，蕭元啟面色緋紅，眼神迷離，而後一個小太監來到他跟前附耳說了幾句話。
蕭元啟急忙起身，往花園走去。
“皇祖母，我去看看！”我難掩激動，興奮地說。
“嗯。”大庭廣眾之下，皇祖母不敢多言。
我跟在蕭元啟身後，他走到一座稍顯破舊的閣樓。
這地方有點眼熟啊。
小時候我好像來過，還在這裡遇到過一個調皮的男孩。
想這些幹嗎，我要看皇祖母說的好戲。
蕭元啟似乎喝多了，走路踉踉跄跄。
就在他馬上要走進閣樓的時候，花叢中蹿出一個宮女。
咦？是折枝，難怪我沒在宴席上見到她。
蕭元啟看到折枝候，面色立刻就恢復了正常，眼神沉著冷靜。
他們二人說了幾句話，蕭元啟便隨折枝離開了。
隨後另一個男子神思恍惚地走進閣樓。
我認識那個人，京城有名的紈绔，安慶候嫡次子吳山海。
不多時，閣樓裡傳來令人臉紅的聲音。
看來慕容儀歌把吳山海當作蕭元啟了。
“太後，您怎麼突然來了興致，要到花園觀賞？”
我循聲飄過去，太後帶著宴席一眾人來到閣樓旁的花園。
“春食宴，隻有食沒有花怎麼行？你們都看看，這裡種著的都是哀家命人移植來名貴種。”
人群浩浩蕩蕩，離閣樓越來越近。
皇後面色如土，想要阻擋但卻不知道用什麼理由。
7
“太後，您看，望春閣那邊的牡丹開得更好呢。”
漪秋指著閣樓方向。
這下皇後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太，太後，那裡過於偏僻，不如，不如我們就……”
皇祖母挑眉，意味深長地說：“哀家想去哪裡，還需要皇後做主？”
語氣不算嚴厲，但也讓皇後鬧了個大紅臉。
“什麼聲音？”
父皇豎起耳朵一聽，臉色白了又青。
“去把門踹開，朕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敢在此處行苟且之事！”
御衛長走在皇祖母和父皇前面，抬腳踹開木門。
一眾皇室貴胄、朝廷要員，跟上前來看熱鬧。
閣樓裡光線昏暗。
“啊！誰！”
突然吹進來的涼風驚醒了兩個正在痴纏的人。
待看清來人的時候，慕容儀歌尖叫著慌忙裹上外衣。
“父皇！皇祖母！兒臣，兒臣來望春閣換衣服，一進門就被，就被……蕭將軍給……”
“雖然兒臣真心傾慕蕭將軍，但也知道禮義廉恥，從未有過逾矩啊。”
可隨後她便看到站在人群中的蕭元啟。
頓時呆若木雞。
不對，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吳山海跪趴在地，瑟瑟發抖。
“哀家老了，見不得髒東西，皇帝啊，儀歌年歲也不小了。”
皇祖母拍了拍父皇僵硬的手。
父皇緩過神來。
“慕容儀歌，有違禮法，不知廉恥，不尊女德，即日剝奪封號，嫁與吳山海為妻，從此和皇家再無瓜葛。”
“父皇！不！”慕容儀歌哀號一聲，竟暈了過去。
吳山海磕頭接旨。
慕容儀歌被趕出了皇宮，既然是嫁給吳山海，那自然不會入住公主府的。
更不會以公主儀仗下嫁。
後來聽說，慕容儀歌在太傅府裡還時常擺嫡公主的架子。
被吳山海抽過掌後也漸漸老實。
隨著她的肚子越來越大，日子也稍微好過了點。
不過，我還是不甘心。
皇祖母知道我心中所想，勸我不要著急。
她早就給這些人寫好了結局。
天氣日漸炎熱，皇祖母貪涼，每日讓御膳房送來涼糕和冰鎮果子。
我勸她不要多食，結果皇祖母嫌我多事。
“有盯著哀家的時間，你不如去皇後宮裡轉轉，說不定還能發現點什麼，她那個人的性子，吃了這麼大的虧，一定會想辦法報復。”
無奈之下，我飄到皇後宮裡。
碰巧遇見劉太醫請平安脈。
“劉太醫，那藥不會被發現吧？”
嗯？藥，什麼藥？本來要飄走的我聽到這句話，又轉過身飄了回來。
“皇後娘娘，您放心，當年先皇後那事不是也悄無聲息地過去了嗎？”
他們提起了母後，我一激靈，難道我母後的S另有緣由？
劉太醫的手慢慢附上皇後的手，最後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
這這這這！我發現了什麼驚天大秘密！
“當年如果不是姐姐一再反對我入宮，我也不會害她姓名，她多年無子，如果我不進宮，父親不會放過我，我夾在中間，當真痛苦。”
“韻兒，我都知道，所以我才會幫你，幫你S了皇後。”
8
我不知道一路上是怎麼飄回慈寧宮的。
見到皇祖母時，我虛抱著她的身體號啕痛哭。
皇祖母得知一切後，又吃了兩粒順氣丸。
後來，皇祖母照常讓御膳房送來飯食，但真正吃下的是小廚房自己做的。
不僅如此，太醫院院首也被皇祖母宣進宮裡。
也是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院首和皇祖母竟是師兄妹。
皇祖母和院首聯手做了一個局。
一個月後皇祖母日漸憔悴，食欲缺乏，更是整日昏昏欲睡。
父皇擔心皇祖母的身體，命太醫院會診。
太醫們議論一整日，也沒道出個所以然。
最後隻能以夏日炎熱，脾胃失調作為結論。
皇後為表孝義，每日午後都來伺候。
論演技，皇後相當精湛，噓寒問暖，任誰看到都要誇贊兩句。
奈何她面對的是皇祖母啊。
“皇後，這衣服不舒服，哀家要更衣。”
“皇後，哀家口渴，想喝露水泡的龍井。”
“皇後，哀家的指甲斷了，給哀家修剪整齊。”
“皇後……”
“皇後……”
皇祖母活了這麼多年，太清楚皇後要面子的性格，所以她每次提出要求都會先叫一聲皇後。
皇後為了樹立自己孝順的形象，便不好意思假手於人。
這幾日，皇祖母眼見豐腴了不少，皇後倒是無精打採的像霜打的茄子。
時候差不多了，這日皇祖母突然陷入沉睡，任誰也叫不醒。
連著兩日出現這種情況，可急壞了父皇，太醫院的珍貴藥材如流水一般端進慈寧宮。
到最後，皇祖母氣若遊絲，竟生出彌留之相。
皇後在床前哭哭啼啼，一口一個太後地叫著。
太後緩緩睜開雙眼，喃喃說道：“芃兒……芃兒……”
皇後聽到眼睛微眯，面目猙獰。
此時漪秋和折枝在為皇祖母熬藥，寢宮中隻有皇祖母和皇後以及皇後的貼身宮女。
“芃兒，芃兒！你眼裡隻有孟芃！何時有過本宮？”
太後似乎恢復了一絲清醒，握著皇後的手說道：“芃兒，哀家的好兒媳。”
“夠了！你個東西，很快你就可以和姐姐做伴了！為什麼你們都誇她，都喜歡她？你也是，陛下也是，她都S了，還讓你們念念不忘？”
皇後不知道，屋內燃著引思香，這是院首交給皇祖母的，此香一燃可以催人心智，讓她將心中的秘密全盤託出。
“孟韻。你是孟韻，你怎，怎能口出狂言？”
皇後甩開皇祖母的手，大聲說道：“本宮就要說！她明知道本宮傾慕陛下，卻阻撓本宮，還說是為妹妹好，她在宮中享榮華富貴，本宮卻隻能嫁給普通人，都是嫡女，憑什麼！”
“多虧劉楓那個痴情種，一心幫本宮，他給我的毒藥當真能S人於無形，姐姐S了，沒人知道是我下的手。她S了，本宮就是皇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老太婆，擋本宮路者皆該S！你也一樣！為什麼多事去望春閣？我好好的女兒被你害得如此下場，該S，該S啊！”
“皇後！”
我望向皇後的身後，父皇來了。
他還沒來得換下朝服。
沒承想在門口竟然聽到皇後如此囂張的瘋話。
引思香盡，屋內的氣味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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