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因為人數壓制。

 

我的背上，腹部都是一陣陣鑽心地疼。

 

似乎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周圍亂成一團。

 

梁星婉見我被揍得如此慘，一下子就不哭了，指著我居高臨下道：

 

「都是你自找的。」

 

而周子聰嘴唇緩緩扯起一個弧度，拉起梁星婉的手退到了一邊：

 

「乖啦，婉婉，我們不看，髒到你眼睛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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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完又對這群小弟說：

 

「哥幾個，往褲襠給我狠狠踹，敢打我女人的注意，那就給我斷了他的念想，放心，出了事，我擔著。」

 

梁星婉聽到周子聰說的話，耳根都紅了起來。

 

沒想到周子聰心這麼黑。

 

他們一群人果然下手越來越重，我使出全力從人群中竄了出去。

 

可沒跑幾步，又是一群周子聰的小弟圍在了路口。

 

黑壓壓的人群面露兇狠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在我絕望之際，一輛黑色越野車按著喇叭飛快地衝散了人群，穩穩停在了我身邊。

 

車門打開，高大魁梧的強叔聲音冷到了極致：

 

「你們想幹什麼？」

 

周子聰眉毛一挑，猶豫了片刻，咬緊牙齒：

 

「給我幹！出了事我負責！」

 

 

 

9

 

話音未落，車門主駕位置下來了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

 

老周司機一臉怒意地扯過周子聰的頭發，啪啪兩巴掌給他扇迷糊了：

 

「幹你娘幹，小兔崽子你踏馬活膩了是吧？」

 

眾人一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溜煙跑光了。

 

那幾巴掌下手太狠，周子聰眼睛都是迷糊的，老周司機小心翼翼地看我的眼色，說：

 

「周少爺，對不起，我這傻兒子跟他幹爹學壞了.....」

 

我揮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忍著痛勉強站了起來讓強叔先送我去醫院。

 

梁星婉有些不明白情況，瞪了我一眼，又急著解釋：

 

「周叔叔，是周序他先惹的子聰哥哥，你不要被他騙了！他根本就是個無賴！我們別管他！子聰哥哥他現在情況也不是很好，你能不能先送他去醫院！」

 

老周司機一整個人汗流浃背，不敢說話。

 

強叔為我關好門，坐上副駕之前，語氣低沉地對梁星婉說：

 

「真弱智，你是怎麼活到今天的?」

 

強叔說完，隻留下一臉不解的梁星婉扶著周子聰呆站在原地。

 

我在醫院做了一系列檢查。

 

有些破皮的傷口上消毒藥是真痛。

 

這群王八蛋。

 

強叔手上拿著電話擔心地看著我：

 

「少爺，對不起，如果不是你們班陳念同學及時跑來通知我，我也不知道在學校會有人....老周那邊已經辭職了，他說沒臉來見您了，這事想怎麼處理都可以。」

 

原來是陳念幫我叫來的強叔，要不然我肯定會被廢了，可她怎麼會有強叔的電話?

 

我狐疑地看了強叔一眼，他面露尷尬地摸了摸後腦勺：

 

「這個，我主要是害怕少爺您在學校受到什麼欺負，於是就找些同學...」

 

我沒好氣地冷哼一聲：「所以你就找些人來監視我?」

 

強叔趕緊揮了揮手：「沒......沒有，我隻是關心您，我真的不知道他們都說您是舔狗....」說到這裡他馬上打了一下自己嘴巴，「不，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隻是想保障您的安全。」

 

我：「......」

 

算了，等事後我一定要好好找陳念道謝，想到這裡，我坐直了身子：

 

「先報警吧，那群混混該抓就抓，周子聰背後什麼幹爹的給我好好查查，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強叔又小心翼翼問我：「那學校舉辦的捐款儀式，您還去嗎？」

 

我想了想：「去吧。」

 

接管了周氏集團，我不僅要去國外學習，還要動用更多的資源找到我妹妹的下落。

 

以後我都不會再去回學校了。

 

那一千萬我願意給，但也隻想給那些真正需要資助的學生。

 

一心求學的人，不應該輸在溫飽問題上。

 

捐款儀式那天，全校都開始往操場上集合。

 

我走到了班級的最後面，但還是被梁星婉和她的幾個閨蜜看到了。

 

她們立馬走了過來：

 

「喲，這不是那誰嗎，你還有臉回來了，我以為你受了點皮外傷隻敢躲在家裡掉珍珠呢。」

 

「不是，誰通知你來學校了？」

 

「對啊，誰讓你來的，趕緊滾，不歡迎你。」

 

「你全身上下是不是隻剩一張嘴了，天天逮人就咬。」

 

「追不到我們校花，還去挑釁周少爺，你得感謝別人是豪門公子，不會跟你這種人一般見識。」

 

……

 

他們一人一句地戲謔著我。

 

梁星婉直挺挺地站在那裡，冷淡地命令我：「周序，你自己回教室吧，我怕你的出現影響子聰哥哥的心情。」

 

我愣了一下：「周子聰他在學校?」

 

 

 

10

 

他此刻不應該在警察局嗎?

 

梁星婉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對我說：「今天學校召開的捐款儀式，他是主角，你難道不知道嗎?」

 

「他捐出來的錢是為了每個家庭經濟困難，負擔大的學子能更好地讀書，他說每個人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權利，這是他力所能及的一份溫暖的關心，就憑這一點，你有資格罵他？」

 

事到如今，梁星婉還在誤會我。

 

我一會要是上臺，我都不敢想象這些人的表情會有多精彩。

 

她看著我沉默，以為我在自省。

 

「周序，你是聾了嗎，你自己給他道歉，然後退學吧，學校有你這種害群之馬，真是倒霉！」

 

話說這裡，班主任火急火燎地拍了拍我肩膀：「哎喲，我的周少爺，你怎麼還在這裡呀，後臺找你都找瘋了，趕緊跟我走吧，校領導馬上講完話就該你上場了。」

 

這句話說完，周圍的空氣完全靜止了幾秒。

 

隨後一陣哗然，人群嘈雜地聲音如驚雷炸起。

 

尤其是梁星婉，表情逐漸僵硬，呼吸沉重，幹啞著問：

 

「吳老師，你是不是搞錯了?他是周序，不是周子聰。」

 

班主任停下腳步臉上露出錯愕的神色：「周氏集團的少爺，捐款人是周序阿，誰說是周子聰了?」

 

此時我已經越過了眾人，不急不慢地往主席臺走去。

 

操場的大舞臺上，校長發完言滿懷感激地念出：

 

「大家掌聲歡迎為我們學習捐款的同學。」

 

整個下面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隻有我們班那些的同學，一個個站著不動，雙眼SS盯著舞臺的樓梯。

 

我緩緩走上講臺。

 

燈光因為我的出現，驟然亮起。

 

我穿著學校的校服，在全校同學不敢置信地目光下笑著接過了話筒。

 

下面的同學全部都炸開了鍋。

 

「周序？居然是他？？？」

 

「不，我一定眼花了，眼藥水！誰給我眼藥水！！」

 

「家人們誰懂啊，我一直就覺得周序挺帥的，現在告白還來得及嗎，多麼偉大的一張臉。」

 

「臥槽啊，臥槽，豪門公子爺原來這麼低調，我簡直要瘋了。」

 

「……」

 

無數瘋狂地聲音飄過梁星婉的耳邊，她站在原地，仿佛靈魂被抽走了一樣，好半天才喉嚨才艱難地吞咽一下。

 

我演講完，校方把一大張顯眼的支票抬了上來合影留念。

 

遞過話筒，後面的事我也不想再關心了。

 

到了後臺，梁星婉站在那裡似乎等了很久，看到我才小心翼翼開口：

 

「周序，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你，能不能找個地方我們兩個好好淡淡，可以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搭理她，從她身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冬天還是那麼寒冷，回到寢室，室友一口一個哥們想來抱我。

 

我真佩服他們的演技。

 

那些嘲笑我的話他們私底下可真沒有少說。

 

兩面三刀的人罷了。

 

而寢室樓下有好幾道聲音喚著我的名字。

 

我探出腦袋一看。

 

全都是梁星婉的姐妹們，她們非要我下樓去：

 

「周序哥哥，你可真壞，把我們幾個都騙了，你要負責啊，怎麼說也要請我們吃飯吧。」                                    「不，是我們請你吃飯，謝謝你為我們學校做的一切。」

 

 

 

11

 

請你個大頭鬼。

 

這些人故意夾著嗓子說話，露出溫柔又扭曲的的表情，真是越看越怪異。

 

一盆水突然潑到了她們的身上。

 

她們手挽手著原地跺腳，驚叫了起來。

 

梁星婉把水盆子摔翻在地，站在我面前咬牙切齒道：

 

「滾遠點，一群牆頭草，當初你們是怎麼在我耳邊說周序壞話的，現在裝什麼呢。」

 

「道歉，為你們以前做過的事，說過的話，給周少道歉！」

 

說著又不知道從哪裡撿起一根晾衣杆往她們身上戳。

 

現在的梁星婉哪有一點校花的氣質，整個人頭發散亂，表情兇狠，就像一個快要進化完成的喪屍。

 

她們見到這架勢，好半天才從嘴巴裡擠出三個字：

 

「對不起。」

 

梁星婉趕走她們後，才放下手中的「武器」，一臉愧疚地給我道歉：

 

「對不起，周少，以前是我誤會錯人了，原來我心中那個善良正直的人是你，我知道曾經我對你的傷害很大，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為你撫平創傷。」

 

我往後退了兩步，被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嚇了一跳。

 

她又靠近我幾步，兩隻手握住了我的手臂：「周少，你看著我，你說，你想要怎麼樣，我都可以彌補你，我們能不能回到以前那樣，你不要再對我冷冰冰的，這幾天我都沒有睡好覺。」

 

我搖了搖頭：「梁星婉，你誤會我了，我對你的好並不是因為喜歡你，而是把你當成了我的妹妹，那些事已經發生了，我也不想計較，至於我和你，以後不要再有聯系了。」

 

她眼眶頓時紅了，幾乎是在哀求我：

 

「周序，以前是我錯了，你別不要我，可以嗎....」

 

 

 

12

 

這時強叔開著車來寢室樓下接我。

 

我甩開了梁星婉的手，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後視鏡裡的她站在原地，風雪越來越大，她似乎跟著車跑了起來，然後又摔倒在雪中。

 

強叔腳點了一下剎車，似乎在等我的回應。

 

我有些無力地揉了揉太陽穴：「開車吧，沒什麼好猶豫的。」

 

那一夜，梁星婉給我發了好多短信。

 

我記得以前我的號碼早就被她拉黑了。

 

一直到凌晨兩點，短信聲還在響，我沒忍住回復了她：

 

「別發了，你喜歡的人不是我，你喜歡的隻是周少這個身份, 你一直都沉迷於你自己的幻想之中，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騷擾我了, 很煩。」

 

梁星婉幾乎是秒回：

 

「不。」

 

「周序，我這才知道你以前對我有多好，那麼大的雪都為我去打飯, 還全是我喜歡的菜，你記得我的喜好，你知道我一切的小心思，我知道你在騙我, 沒關系, 你就把我當你妹妹, 我喜歡當你的妹妹。」

 

我終於忍無可忍把她拉黑了。

 

第二天，我在機場辦登記手續。

 

不知道梁星婉是從哪裡知道的這個消息，早已經淚流滿面地站在人群中等我。

 

強叔怪異地看了她一眼。

 

我摸了摸腦門：「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指了指我的背包：「哥，我要跟你一起走。」

 

我沉默了。

 

她沒等到我開口, 又張開雙臂貼在我身上：「以前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我知道周子聰已經被抓了進去, 這些都是他咎由自取，以前是我眼瞎, 我聽你的話把眼睛捐出去, 你以後能不能當我的眼。」

 

我笑了。

 

被她這弱智的話逗笑了。

 

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她以為我同意了, 也跟著笑得燦爛起來。

 

又冷又痛。

 

「作（」她識趣地沒有再繼續跟上來。

 

隔了好久, 人群中傳來她高聲地呼喊：「周序，我等你回來。」

 

我懶得理她。

 

再跟她多說一個字, 都顯得我很蠢。

 

剛進登機口，強叔打來一個電話：「少爺，太好了，DNA 檢測報告出來了, 原來我們找了這麼多年的人就在你身邊，你是怎麼發現陳念就是你妹妹的?」

 

我怔怔地站了幾秒，突如其來的驚喜讓我腦袋裡嗡嗡作響。

 

上次陳念找強叔救了我之後，我在醫院隻是提了一句去查下陳念的家庭情況。

 

本來是想有機會可以跟她爸媽安排一個更好的工作，從而改善她家裡的經濟條件。

 

沒想到，強叔會錯了意。

 

難怪我回學校參加捐款儀式沒看到陳念, 原來是被強叔帶去做 DNA 檢測了。

 

當年出車禍之後，我的妹妹本來身體不適, 聽到這個消息對幼小的她打擊太大, 跑出門哭著要來找我們。

 

結果走了好久好久，因為高燒暈倒在了路邊。

 

還好及時被一個撿破爛的老太婆發現了, 帶回去照顧了好幾天才清醒，可惜她又失憶了。

 

我掛斷電話趕緊走出了候機廳，站在路邊打車，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見陳念。

 

而陳念滿頭大汗地出現在對面, 正在焦急地等紅綠燈, 她一抬頭就撞上我的目光。

 

我們兩隔得遠遠的，她莞爾一笑，風吹過劉海，碎發下的一雙眼眸亮晶晶的。

 

你說, 緣分是不是一個圓圈。

 

兜兜轉轉，我們終會相遇的，對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