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聽說每個班第一名都會分到周氏集團的獎學金，有八千塊呢。」

 

被威脅的女生抱著手臂蹲在地上，眼眶有些微微泛紅。

 

梁星婉又居高臨下地摸了摸她腦袋，接著說：

 

「這周的考試你放放水，把第一名讓給我，怎麼樣？」

 

我認識那個女生，她叫陳念。

 

記憶中的她性格文靜，纖薄瘦削的身板總是套在不合身的校服裡，唇角習慣性地往內抿，和誰說話聲音都輕輕的。

 

本來她比我們小一年級，但成績太好，所以學校破例讓她進了我們班。

 

即使是跨級，但她每次考試都穩居年級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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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妥的女學霸阿。

 

我當初不光和舅舅提出了發獎學金，還安排了貧困助學金。

 

因為我看到有太多家庭不富裕的同學埋頭苦學，為了省下一兩頓飯錢去校外買輔導書，導致營養沒能跟上，身體消瘦，頭發枯黃。

 

陳念就是觸動我的同學之一。

 

在懷疑梁星婉是我妹妹時，我派人第一時間去調查了她的家庭。

 

不算富裕，也不算貧窮，父母親都在廠裡打工，日子過得也算可以。

 

但她居然想要陳念的獎學金，這也太過分了吧。

 

我大步走向蹲在地上的陳念，輕輕地把她扶起來。

 

她的眼神閃過一絲感激。

 

我轉身對梁星婉平靜開口：

 

「不就是八千塊嗎？你想要多刷刷題吧。」

 

梁星婉撇撇嘴，仿佛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話，挑逗地彎起嘴角，嘲道：

 

「呵，你這套衣服值一百塊嗎，什麼檔次阿，還演上英雄救美?」

 

「實話給你說吧，周末少聰哥哥想在繁星記舉辦生日宴會，我答應了要請他，繁星記隻接待會員，最低一萬辦卡，我現在手上還差八千。」

 

「算了，跟你說這麼多也沒用，繁星記你肯定沒聽過，總之陳念的名次必須讓給我。」

 

我從口袋裡抽出一張金卡亮到了她的眼前，「你說的是這個會員卡嗎？」

 

5

 

梁星婉愣住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驚訝地問：

 

「你在哪裡撿的？」

 

「不對，繁星記沒有金色的卡，你這張卡是假的。」

 

繁星記不是沒有金色的至尊卡，一般人不知道罷了。

 

想不到梁星婉為了追到周子聰，居然自掏腰包請他去這麼高檔的地方吃飯。

 

我想了想，耐心地給她解釋：

 

「這是繁星記的至尊卡，你也不必自己花錢了，但作為交換，你要回答我幾個問題。」

 

她凝視我手中的卡許久，才緩緩開口：

 

「周序，你當我傻嗎，我不相信你會有什麼至尊卡，說實話吧，你去哪裡偷的？」

 

我真不想跟她廢話。

 

可當年那場車禍她確實在場，說不定知道些什麼。

 

因此我穩住情緒：

 

「是繁星記老板送我的，至於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可以拿去問。」

 

她猶豫了一會還是把卡片拿到手裡，勉為其難地開口：

 

「行吧，我試試。」

 

話說到這裡，我讓陳念先回學校。

 

她戒備地看了一眼梁星婉她們，似乎在擔心我的處境。

 

我對她點點頭，示意她放心。

 

陳念對我小聲說了句謝謝，才匆忙地離開了這裡。

 

接下來我問了她關於當年車禍的事情，她也是將從父母那裡知道的一字不差地告訴了我。

 

果然，隻有時間和地點能對上，除此之外沒有更多有用的信息。

 

梁星婉帶著姐妹們有說有笑的離開了。

 

我也正準備回學校，誰知剛走幾步，我就發現陳念在不遠處探出半個身子四處張望。

 

很快，她的目光便與我的目光重疊，她愣了片刻，又不知所措地低下頭看著地面。

 

我朝她走去，她卻慌裡慌張地跑了。

 

而她剛在的地方，地上竟然還有半截磚頭。

 

這時舅舅發來信息要在周末請我吃飯。

 

大概是商量我成年禮後正式接管周氏集團召開新聞發布會的具體安排。

 

這些年我低調慣了，所以舅舅要為我造勢，以集團接班人的身份高調回歸。

 

周末，我換好強叔給我準備的高定衣服，坐上幻影轎車前往繁星記。

 

車子剛駛到門口，周子聰梳著飛機頭穿著顏色混搭非主流的衣裳在車前高舉揮舞。

 

他看到我了？

 

不可能，這玻璃外面是看不到的。

 

這時司機尷尬地咳了一聲：「少爺，不好意思，今天是我兒子生日，我答應陪他一起吃飯。」

 

原來如此。

 

難怪在學校能仗著周氏集團的名聲作威作福。

 

我淡淡地「哦」了一聲，司機下車為我打開車門。

 

周子聰果然一眼就認出我來了，表情逐漸瘋狂，扯著喉嚨大喊：

 

「周序，你瘋了？！你還要不要臉？」

 

「我爸的順風車是你這個窮比能搭的？」

 

6

 

繁星記會所門前人來人往，且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隨著周子聰一聲驚天怒罵，紛紛側頭看來。

 

他爸更是一張臉都嚇白了。

 

我根本來不及說什麼，周子聰臉上狠狠被他爸甩了一耳光。

 

強叔不滿地皺了皺眉頭，帶著我走進了繁星記大廳。

 

而梁星婉帶著一群同學站在前臺拿著我的金卡嘰嘰喳喳地點著菜，絲毫沒有注意到我。

 

也好，免得惹些麻煩。

 

我前腳剛踏進電梯，隻聽梁星婉在身後甜甜糯糯地喊：

 

「子聰哥哥，你怎麼站在門口不進來呢？」

 

然後電梯就被她們一群人按住了 HOLD 鍵。

 

我挪動到了強叔的身後，她們一行人進來後並沒有看見我。

 

那群女同學眼睛裡閃著星星：

 

「哇，這是我第一次來這麼高級的地方吃飯，好漂亮啊。」

 

「就是，連電梯都裝修得這麼豪華。」

 

「婉婉，你哪裡來的金卡啊，難道是周少給你的？」

 

梁星婉今天特意打扮了一下，穿著裙子，長發披肩，整個人顯得精致而清純，她高昂著下巴，語氣得意：

 

「不就是一張金卡嗎，不用說得這麼誇張。」

 

「像他這樣心地善良的男神，能和他一起吃飯是我們的榮幸。」

 

「到時候，你們一定要幫我和他拍張合影啊。」

 

我默不作聲地看著她滿是期待的樣子。

 

想到曾經我對她那麼好，她卻總是對我冷臉，說話厭惡。

 

如果她知道我才是真正給學校捐款的人，不知道會是個什麼表情。

 

反正成年禮之後，我也不會再呆在學校了。

 

以後和梁星婉更不會有什麼聯系了。

 

下了電梯，她們走到了我包房的隔壁。

 

想必是拿著我的金卡，會所以最高規格給她安排了晚宴。

 

和舅舅商量好新聞發布會的細節之後，我便提出了離開。

 

強叔要開車送我回學校。

 

我告訴他隻想一個人走走，散散心。

 

他點了點頭，默默跟在最後面。

 

我漫無目的地在街上徘徊，心裡空蕩蕩的，要是找不到妹妹我怎麼對得起爸媽？

 

車禍時是他們為了救我把我護在身下....

 

我在公園的椅子上一坐就是整夜，天微涼時強叔才嘆了口氣說是要把我送到酒店去休息。

 

我擺手拒絕了，讓他把我送到了學校。

 

清晨的校園被籠罩在一片金黃的溫暖之中，我一走進教室，同學們紛紛側目打量著我。

 

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穿著高定大牌的衣服，連頭發也是精心造型過的。

 

有幾個梁星婉的閨蜜眉頭微蹙，鄙夷地看了我一眼：

 

「你這一身 A 貨也要不少錢，何必非要這麼裝呢？」

 

「是啊，臭屌絲一個，穿上這大 LOGO 以為星婉會多看你一眼了，笑S，你連周少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

 

梁星婉輕咳了一聲，看向我的眼神更加厭惡。

 

她從包裡掏出繁星記的金卡放到我桌子上，卡下面還放了兩百塊錢。

 

 

 

7

 

課間操，周子聰的出場還是一如既然引起了學校女生的尖叫。

 

但與以往不同的是，他戴上了口罩。

 

我以為隻有我知道，他口罩下是一張被扇腫的臉。

 

可下一秒，梁星婉高調對著大家解釋：

 

「昨天有個小孩從樓梯上差點摔了下來，他為了救下小孩臉上才受的傷。」

 

大家一聽，紛紛稱贊：

 

「哇，周少帥瘋了啊！！！」

 

「啊啊啊啊，我的神，帥麻了，居然為了救人不惜自己受傷！」

 

「瘋狂，徹底瘋狂，周少太優秀了。」

 

我：「......」

 

而周子聰碰巧穿上和我一樣 logo 的外套，他注意到我之後，表情很微妙。

 

先是愣了一秒，然後不自然地脫下外套。

 

這一切都被梁星婉捕捉到眼裡，她做操的時候故意站在我前面，時不時轉身，嘲諷我說：

 

「周序！」

 

「你能不能把外套脫了，穿個假的和周少撞衫，我都替你害臊！」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高定外套，全世界隻有我身上這一件。

 

那周子聰不知道去哪裡買了個差不多的假貨，自己怕被揭穿才脫的。

 

這梁星婉沒毛病吧。

 

這麼冷的天，又要我脫衣服？

 

我滿不在乎地聳肩：「我不想脫，我怕冷。」

 

梁星婉聞言翻了個白眼，雙手脫下自己的圍巾給了周子聰。

 

引起吃瓜聲響，此起彼伏。

 

下午放學，周子聰竟然把我約到了校門口的小吃一條街。

 

「我知道你也喜歡婉婉，但我也同樣不想錯過她，我知道我們身份地位懸殊，可是我不會就這樣放棄她的.....」

 

我打斷了他的話，目光落在他的臉上：

 

「所以你還要頂著周氏集團少爺的身份繼續騙她?」

 

他不敢與我對視，神色卻依舊自信：

 

「那都是她們揣摩幻想的，關我屁事，不過在此之前我敢保證她絕對會成為我的人。」

 

「但如果你敢破壞我和她之前的事，不管你什麼身份，我幹爹那幾百個兄弟手上的家伙可沒長眼睛。」

 

呵。

 

膽子夠肥。

 

居然還威脅我。

 

我都被氣笑了：「是嗎?」

 

他突然表情一變，雙眼變得又委屈又堅定，破碎感十足，刻意壓著聲線：

 

「在我的青春裡能遇到婉婉這麼好的女孩子，我真的很感謝緣分，我很珍惜她，她是那麼溫柔又漂亮，可我希望你不要再纏著她了，她不是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你，是因為她太善良了，她怕傷害你自卑又敏感的心，有些話我替她對你說了，這次你罵我的事情就算了，你以後好自為之，可以嗎？」

 

我聽得反胃想吐。

 

這家伙被下降頭了嗎？

 

我忍不住冷冷打斷了他：「夠了，你到底有完沒完？」

 

周子聰一愣，裝得像被我嚇住了一樣，連連後退。

 

他的目光深情地看向我的身後。

 

我這才察覺到後面站著一個人。

 

 

 

8

 

等我轉過身去，梁星婉高高揚起手，一巴掌扇得我迫不急防：

 

「周序，你居然敢去傷害子聰哥哥！」

 

莫名其妙！

 

真是一對顛公顛婆！

 

我緩過氣來對著梁星婉破口大罵：「你脖子上的腦袋被狗啃了？」

 

梁星婉聽完氣得張口結舌，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眼神裡還有一絲不敢相信。

 

一向任她使喚的舔狗居然敢罵她？    

 

她仰起脖子恨恨地瞪著我：

 

「周序，你現在立刻！馬上！給他道歉！」

 

「你知不知道這兩天子聰哥哥一直在我面前說你的好話，他覺得你隻是一時魔障了，才敢去奢望你不該想的，他這麼善良溫暖的一個人，你居然敢罵他？我現在就把話給你說明白，我喜歡子聰哥哥，我隻喜歡他一個人，可是你呢，哪一點比得過他?你從不為自己的將來做打算，還沒有上進心，天天像隻蒼蠅一樣，我覺得快惡心S了，你能不能別在我們班上，別出現在我們學校，想S去哪裡都可以！」

 

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齒，氣得發抖。

 

當初確實是我誤會了。

 

可我從來沒有對她做過任何過分的事情，我冷冷回應：

 

「梁星婉，你還不配有資格讓我道歉，而且我好心提醒你一句，眼睛不好就捐了吧。」

 

這句話再次成功激怒了梁星婉的怒火。

 

此時的周子聰明白自己應該站出來做點什麼了，於是溫柔地把梁星婉拉到了身後：「周序，我不允許你這麼說婉婉，你罵她就相當於罵我，我.....」

 

沒等他說話，我一拳頭揮到他臉上：

 

「行吧，那她打我的耳光，你替他還。」

 

還是同樣的位置，他本來快要好的左臉立刻紅腫了起來。

 

梁星婉眼眶一紅，兩隻手輕輕捧起他的臉幫他吹氣，然後又怒氣衝衝對我道：

 

「周序，你該S。」

 

說完梁星婉眼淚掉了出來。

 

周子聰的一群小弟瞬間圍了過來，把我逼到角落拳打腳踢。

 

我反應過來很快還手和這個男生扭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