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五一跟男友見家長，他媽媽給我吃散發著腥臭味的餃子，

 

直到男友的姐姐因餃子被毆打的遍體鱗傷找上門時，我才知那餃子裡究竟是什麼。

 

我恐懼的嘔吐不已，隻想逃離。

 

“都跟我兒子睡過了，我看這個破鞋還有誰要！”

 

聽到她媽媽如此羞辱人的話，我氣得轉身就走，他卻攔住了我。

 

在我一家人眼裡溫文爾雅的男人，終於扒掉了他的面具。

 

一

 

我望著我面前堆得像小山一樣的米飯，不知該從何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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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是白耀祖他媽給我盛的，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從她撇嘴的表情來看，我感覺得到她不太喜歡我。

 

白耀祖是我男朋友。

 

到了三十歲，我媽好像生怕我下一秒就孤獨終老了一樣,周末的相親局恨不得按秒給我安排。

 

我爸看不過去，給我介紹了下屬公司的白耀祖。

 

相處半年多，他張羅趁著五一假期，讓我跟他回去見見父母，看能不能年底就把婚事定下來。

 

我一路跟著他從綠皮火車轉成三輪車又坐了半天的驢車，總算到了這個山溝裡。

 

天已經半黑，他媽媽把飯都做好了。

 

四個菜一盤餃子。

 

剛坐下，他媽嗖的一下把唯一的一盤排骨拽到了白耀祖和他爸面前，然後拿走我面前的碗，給我盛了滿滿一碗不知道什麼米混雜在一起的雜色米飯，

 

又夾了一個餃子扔在米飯上。

 

就是我面前的這一碗。

 

這一路的顛簸，我疲憊的一點也不想吃。

 

但是他媽媽盛了這麼多，這麼熱情，我也隻好象徵性的夾起餃子吃了一口。

 

好腥，這什麼餡兒？一股濃濃的腥臭味，好像是羊肉又不是。

 

我瞄了一眼男友，他吃的正香，我也不好意思吐出來，硬著頭皮整隻吞了進去。

 

“哼，你倒是會吃，餃子嘗嘗就行了，那都是我給耀祖留的”他媽冷著臉，轉頭面對男友笑的那叫一個燦爛：

 

“耀祖你多吃點這個餃子，外面吃不到的！這餡兒可是我特意找你姐姐要的。”男友媽媽一副怕我搶的樣兒，拼命往男友碗裡夾。

 

“太瘦，生不出兒子。飯吃了！”他爸指了指我碗裡的飯，命令我。

 

真當我好欺負了？隨手把手裡的碗推給男朋友。

 

你家兒子金貴，那就你金貴的兒子負責吃我剩下的吧。

 

男友習慣了，順勢就端起我剩下的那碗飯。他媽媽蹭的就站了起來人，指著我就要開罵。

 

我看到男友凌冽的瞪了他媽一眼，他媽居然些懼怕向後縮了縮身子，坐下了。我被男友推著先去沙發休息。

 

“我媽幹活幹慣了，沒事，我可不舍得你的手沾一點冷水。”第一次上門，盡管不是很愉快，也不太好意思不幫忙撿碗。

 

男朋友輕柔地撫摸我的手阻止我，他爸自顧自坐在沙發上抽煙，他媽媽一個人在收拾餐桌。

 

在我家，爸爸做菜，我和媽媽就會搶著洗碗。老爸為了不讓老媽幫忙，還特意買了洗碗機。

 

哐當！

 

男友媽媽一個不小心盆扣在地上，我掙脫了男友想趕緊過去幫忙。

 

我剛站起來向前走兩步，男友先一步把我拽回了懷裡。

 

“啪！”

 

男友爸爸手裡的不鏽鋼水杯脫手擲出，直直砸向他媽媽的額頭。她悶哼了一聲，瞬間血流如注。

 

“你幹什麼啊！”我一時應激反應，對著男友爸爸大吼，拉著男友衝過去，手忙腳亂地想幫他媽媽止血。

 

“髒，髒，耀祖你快出去”他媽媽拽起圍裙不停地擦著流下來的血，一個勁兒把男友往外推。

 

男友隻是瞥了一眼他媽媽，就真的拉著我出去了！

 

他爸仍舊若無其事的抽煙，他媽一隻手用圍裙捂著傷口，一隻手撿起水杯，清洗過後又給他爸續滿水，戰戰兢兢的端了回去。

 

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隻是我一個人的幻覺。

 

“家暴，這是家暴，這得報警！白耀祖，你沒看到你爸打她嗎？就因為不小心扣翻了盆？這麼屁大點的事兒！”我激動的語無倫次，在門外跳著腳轉來轉去。

 

“青青，你冷靜點，他們有他們的相處方式，你看我媽不是也沒說什麼嗎！”男友的態度是這般無所謂。

 

我邊說邊比劃的手呆在了半空中：眼前這個男人，在婚後無數個日子裡是不是也會對我如此施暴，而我也將在溫水煮青蛙的生活裡放棄反抗？

 

他那張俊俏的臉，現在看起來猙獰可怖。

 

二

 

清晨的村寨裡雖然有點冷，但是別有一番風味。

 

路過村口，好幾個女人蹲在樹下，看見我們過來，湊在一起說的眉飛色舞，然後發出哄堂大笑。

 

我趕緊低頭檢查了一下今天的穿著：背帶短褲加短袖，外面套著白耀祖的外套，一點也不暴露啊，應該不是說我們。

 

男友打招呼，我乖巧的被他牽著手站在一旁。男友媽媽不知道從哪裡突然竄出來，一巴掌就衝我拍了下來。

 

她個子矮，這一巴掌結實地打在我的脖子上，瞬間火辣辣的。

 

男友想都沒想，回手就把他媽媽推到在地。

 

“不要臉，你個小娼婦。一大早拉著耀祖的手滿世界的丟人現眼，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有男人了？你看你露著的大白腿，你還要臉不要！”

 

我被他媽打蒙了，被罵的也是莫名其妙，白耀祖推完他媽頭都沒回，拉著我就往回走。

 

“白耀祖，我們分手！我要回家！”我反應過來在他身上又抓又咬，眼淚直流。

 

男友不停的跟我道歉，一隻手禁錮著我，一隻手扣著我的行李箱。

 

我長這麼大，爸媽都不舍得打一下，我就是再嫁不出去，也不至於上趕著跑來被羞辱。

 

正在我們鬧得不可開交之時，門被一個女人大力推開，她呼天搶地的哭著跑進來。

 

是白耀祖他姐姐。

 

他姐姐用花紗巾包裹著頭，邊嚎，邊抬起頭露出淤青的眼圈和颧骨，左側嘴角還隱隱滲著血，細長白皙的脖子上全是抓痕。

 

一見到白耀祖她就撲進了白耀祖懷裡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注意到她的腿都有點瘸，不知道褲子裡面又是怎樣的慘狀。

 

在她的哭訴中我得知，她這一身傷居然是被她丈夫、婆婆、公公一起打的！

 

她一邊哭一邊拉起衣袖，袖子裡大片的青紫和鞭痕，還有皮膚底色印出的舊傷，觸目驚心。

 

“報警，白耀祖，報警！”我尖叫著，氣的手都哆嗦。一家人一起打老婆，都2024年了，世界上還有這種離譜的事!這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都是些什麼人，再不開化的地方也是有王法的啊！

 

“你做什麼了打你?”剛從外面回來的白耀祖她媽絲毫沒有關心女兒的傷勢，先想到居然是女兒做錯事惹怒了夫家，隻輕飄飄問了一句。

 

做什麼？做什麼也不能家暴啊。

 

姐姐見到她趕緊撲過來拽著她胳膊，生怕她會跑一樣，撲過來的太急受傷的腿明顯趔趄了。

 

“媽，你前幾天去我那，是不是把我生傑傑的胎盤拿走了？不是說了不讓你拿嗎？你快還給我，那是我婆婆要給我公公和我男人吃的，快還給我！”

 

我震驚的望向白耀祖，胎盤？他媽拿人家胎盤幹什麼？

 

她姐一家更奇葩，居然還要一家人分著吃了自己的胎盤，真是太惡心了。

 

“還不了了，用了。”

 

“你幹嘛用了？不是跟你說了別拿，別拿嗎，你今天不還我，我回去會被打S的啊媽媽……求求你，你還給我吧……”姐姐著急的直晃她媽媽的胳膊，巨大的恐慌導致她聲音裡的哭腔全是顫音。

 

“吃了！”

 

白耀祖他媽指了指餐桌，餐桌上孤零零躺著一盤餃子，是那盤昨晚吃剩下的餃子！

 

三

 

“怎麼了，你男人吃得，你弟弟就吃不得？白養了你這麼個賠錢貨。你那胎盤昨天我包餃子吃了，怎麼還？讓你弟弟吐出來給你！”

 

我不可置信的盯著那盤餃子，它現在躺在餐桌上似乎都在散發著惡心的腥臭味，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我再也忍不住抱著垃圾桶嘔吐起來。

 

“你看你把我女朋友氣的，你趕緊滾。”這是我那溫文爾雅的男朋友說出來的話，他絲毫沒有顧及受傷的姐姐，隻是安撫著我。

 

“哼，我們家沒有你這種大白天回來哭喪的女兒。還有你那個女朋友，不識抬舉！”他爸回來了，對被毆打的遍體鱗傷的女兒也沒有一絲絲同情。

 

這到底是個什麼惡魔之家啊！

 

“真是夠了，你們！”我站起來想指責他們兩句，又不知道從而說起，幹脆走過去拉起他姐姐的手：“姐，走我領你報警去。咱們不過了，咱們不回那個魔窟去了，你看你這些傷……”

 

胃裡不適感跟對眼前這個女人的同情，同時砸向我，我眼淚止不住的就又流了下來。

 

這滿胳膊的鞭痕得是有多疼啊。

 

“這就是你女朋友？你要把她娶回家氣S媽？爸，我求求你了，你帶著弟弟跟我回去，給他們道個歉，不然我真的會被打S的。”他姐大力的甩開我的手，白了我一眼，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央求著他們。

 

這世界終於顛成了我不認識的樣子。男友媽媽喋喋不休的罵著姐姐，男友父親表情淡漠。

 

男友安撫著膽汁都快吐出來的我，姐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這一幕刺激的我幾乎窒息，無法留下來繼續欣賞這出鬧劇。

 

我拿起行李，衝到門口，卻被白耀祖攔住。

 

“耀祖你讓她走，都跟我兒子睡過了，我看她這個破鞋還有誰要！”他媽媽這會兒氣勢十足，站在那叉著腰睥睨我。

 

“成功了?弟，姐教你的辦法管用吧，要不是我教你先睡了她，他爸媽指不定得跟咱家要多少彩禮呢，她懷孕了沒？懷上了吧！”姐姐一臉諂媚的脫口而出：“爸，你看我給你省了多少彩禮錢，你看在我這麼幫咱家的份上，你就跟弟弟幫幫我吧”。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我的男朋友。那天的鮮花，美食，美景和諾言，都隻是他姐指導他省下彩禮的籌劃？

 

那到底什麼才是真的？我以為的真愛不過隻是他們一家精心策劃的陷阱？

 

彩禮？我能要你們家多少彩禮？我爸還計劃著再加一倍的嫁妝作為我們小家的啟動資金，真是可笑至極。

 

“我看啊，五一過完了你就自己回去，反正她嫁過來也是要留下來的，幹脆早點讓你媽好好管教管教她！我都看過了，她那個屁股根本生不出兒子。以後你在那邊還可以再找一個，給我們老白家續香火。”白耀祖試圖阻止他爸繼續異想天開，奈何根本阻止不了。

 

那個老不要臉的是怎麼能若無其事的說出這種話！我指著白耀祖的指尖都有些顫抖：

 

“一切都是你騙我的？你還想把我騙到這個山溝裡留下？留下像你媽、你姐那樣隨便被家暴，被打S都沒人知道嗎！”

 

“你夠了顧青青！我騙你怎麼了，你不也是自願跟了我的嗎！我怎麼可能把你留下，留下你，你爸還不跟我拼命？我的工作還能保得住？我還有什麼前途？”

 

真相大白！一切無非隻是因為我爸爸剛好是他的上司，做了我們家的乘龍快婿，徹底彌補了他原生家庭的缺陷，前途一片大好。扯什麼愛我矢志不渝，不過都是虛妄……

 

他對他媽媽的冷漠我就早該看透他的人品。

 

我猛地想起那天他瞪他媽媽一眼，他媽媽那恐懼的眼神，這家暴的元兇怕是不止一個人吧！

 

我拉著行李掙扎著想要衝出門口，白耀祖站在那堵住我怎麼也不肯放開。

 

他看到我的情緒已經到崩潰的頂點，聲音放緩：“對不起青青，你要走你也得等晚上有車了才能走啊。現在哪有車，去市裡的車一天就一班，這麼遠你總不能走回去吧。”

 

“我就是爬回去也與你無關，白耀祖你放開我！”我試圖掙脫他的禁錮，沒有成功。

 

白耀祖幹脆衝上去，拽起跪在地上的姐姐，拎著她像拎一隻狗一樣直接扔出了門外。

 

哐的一下鎖上了門。

 

“顧青青，我不會讓你走的。今天誰都別想出去！”

 

我被軟禁了！

 

四

 

白耀祖他姐姐在門口瘋狂的拍打著門，哀求著，哭嚎著，沒有人理她。

 

直到她嗓子嘶啞到發不出任何聲音，絕望的離開了。

 

白耀祖試圖安撫我，但是完全沒辦法。因為隻要他一開口，我就覺得他嘴巴裡散發著那個餃子的腥臭味，我似乎都能看到他嘴裡不斷溢出的血。

 

我胃裡的胃內容物就會翻江倒海的湧上來，趴在垃圾桶上，膽汁都快吐沒了。

 

雖然人是幾近虛脫，頭腦卻越來越清醒，我偷偷瞄清楚整個客廳的地形，尋找一切能逃跑的機會。心裡也在默默計劃著逃跑路線。

 

無論有沒有車，先逃離這裡再說。

 

中午，白耀祖他媽媽又熱了熱那盤餃子，他們一家三口吃的津津有味。我趴在沙發上，仿佛看到他們三個人在咀嚼著他姐姐的肉。

 

我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隻剩下幹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