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
忠勤伯夫人一把揮開了忠勤伯攔她的手,大義凜然走到裴湛身側,冷冷道:
「彼此彼此,裴大人恬不知恥拉我們所有人下水,難道不是拿我兒名聲與前程威脅於我?
「你爛到骨子便罷了,何至於拖累所有人?」
說著,她狠狠瞪了忠勤伯一眼:
「S個其他人倒也罷了,S個朝三暮四勾搭有夫之婦的賤婦,世人隻會道一聲痛快。
「說到底,下作的是男人,最終可憐的也不過是女子罷了。」
花心的忠勤伯不敢抬頭。
裴湛雙手顫抖,看看郡主,又看看溫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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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你們一起威脅我?」
溫夫人清冷回道:
「您要為一己之私撕了三家人的體面,我們若做縮頭烏龜就此妥協,豈不是被世人唾棄,堂堂世家,卻斷了不屈的風骨。」
忠勤伯嘆了口氣點頭應和:
「雖同為男子,但裴大人在發妻病入膏肓之際無情地往人胸口插刀子,此舉是個人都看不過去。
「便是有些其他心思,也該……換個時間吧。」
見郡主與溫夫人都瞪著他,他忙又道:
「不若給封和離書,好聚好散,也好過落得個眾叛親離被世人唾棄的下場。」
裴湛恨到雙目通紅。
15
裴湛這一輩子,憑著一張嘴在朝廷上吵了三十年。
觸怒聖顏,被趕出京城不知多少次。
他以為自己有一副不屈的傲骨,可抵世俗的一切刀槍劍戟。
可當郡主使個眼色,嬤嬤扔下另一隻帶血的耳墜子時,他的脊梁斷了。
「裴大人這些年活得自我,忘了這京城這天下,從來是皇家的京城與天下。
「你真以為太後容你起起伏伏是看中的你才華、欣賞你的傲骨?不過是偶爾朝廷需要一張鋒利的嘴,而你恰好有罷了。
「陛下果決,不像太後娘娘那般委曲求全。這鋒利的嘴,總不如鋒利的劍的。裴大人懂了嗎?」
裴湛面白如紙,幾乎站都站不穩了。
郡主輕蔑一笑:
「本郡主今夜可讓那婦人S得不光彩,明日也可讓裴大人三入嶺南再無回京之日,裴大人可要試試?」
裴湛一屁股跌落在地,指著郡主半天說不出話來。
「以為得了別人幾句虛偽誇贊,就能上了天。可這天啊,從不是你姓裴的能撐得住的。」
溫夫人的揶揄毫不掩飾,直直將裴湛嗆出一口血來。
和離書被風瀾親自捧到了裴湛跟前,他聲音冷厲,帶著不容置喙的壓迫:
「請裴大人落字。」
這聲「裴大人」勝過千萬羞辱,裴湛握筆的手都在顫抖。
可為了白月光,為了自己的前程,他還是顫抖地落下了名字。
不敢與郡主針鋒相對,他朝著我撂狠話:
「放著好好日子不過,你非要鬧得滿城風雨,白露,有你悔不當初的時候。」
「即便有,那也與你無關。」
風瀾擋在裴湛跟前,隻斜睨了他一眼,便將人嚇得噤了聲。
那晚,風瀾拿著和離書連夜拖家帶口搬出了裴府,另立了門戶。
躺在新府的大床上,我對郡主感激不盡。
她卻含笑擺手:
「我不是善類,溫夫人更不糊塗。
「是你從前每一步落下的善意種子,生根發芽,長出了參天大樹。隻在今夜,長到了你的頭頂,為你擋住了風雨。
「女子才知女子的艱難,才懂你走到今日的不易。救你的,從來都是你的品德與良善。」
泠月驕傲地揚起脖子:
「婆母良善,對上盡孝,對下盡心盡力。便是對餓肚子的路人,都盡仁盡義,拿鋪子的營收為他們捐粥捐餅。
「好人若不得好報,我們就該竭力給她好報。」
我終究沒能如裴湛所願,S在那個疾風驟雪的晚上。
甚至跳出了火坑,迎來了自己的新生。
16
世人背後笑我一把年紀興風作浪,攪得家無寧日,終是父子分離,偌大家業拱手讓人。
連累我兒子被彈劾不孝不仁,差點丟官棄爵。
好在有郡主說情,挨了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當作反面教材在朝堂上說教一番,便就此揭過了。
女兒雖被婆家冷待,但溫言如他所說那般極盡袒護,連祖母為他塞的妾室通房,都被尋著借口撵了出去。
一雙兒女站在我床前,安慰我:
「如今已是最好的結果。母親好,我們就都很好。」
可裴湛不這麼認為。
聽泠月說,風瀾被陛下訓斥那日,他刻意等在宮門外,意圖在風瀾臉上看到落寞懊悔與羞愧難當。
可他看到的,卻是風瀾皮笑肉不笑的取笑:
「讓裴大人失望了,我官職還在,妹妹也未被休棄,而母親也日漸好轉,不日便能下床了。
「倒是裴大人,朝堂無父子,日後自求多福了。」
裴湛氣得不輕,不管不顧,在風瀾生辰那日,大張旗鼓迎了宋雲瑤入門。
我們成親之時,隻點著一對紅蠟燭對著裴母拜了天地。
可在娶宋雲瑤時,他傾盡全力,吹吹打打鬧了半條街。
那是裴湛的刻意挑釁與羞辱。
旁人笑話我三十年枕邊人,不及旁人春風一夜得人心。
也道裴大人風流不減當年,老當益壯,鐵樹開花又逢一春。
我充耳不聞,隻覺幼稚至極。
不要了的爛人,他的一切與我又有什麼幹系?
一雙兒女因站在我身後支持了我的和離,被罵身不正,品行敗壞。
京中許多體面的人家避而遠之,不願與他們過密來往。
倒是他們,坦坦蕩蕩:
「踩著母親的血淚,即便富貴一生也永難開懷。
「有母親,我們便有來處。」
我自覺虧欠,而日子又有了盼頭,大碗大碗灌苦藥,終是熬過了難關。
重新走出宅院時,我還是想再做些事情。
從裴家出來隻帶了幾個養家的餅鋪子。
三十年間,裴湛雙手不沾油鹽,精打細算過日子,以及一雙兒女的嫁娶,都從那幾間鋪子裡來。
如今躺在床上,我便左思右想,與掌櫃們再三商量,才將現銀全部拿出,買了繁華街上最大的鋪子,開了酒樓。
做生意,從嫁給裴湛到如今,也有三十年。
隻因他看不上為幾兩碎銀費盡力氣的市侩,不許我牽涉其中毀了他名聲。
是以,好幾次更上一層樓的機會都白白錯過了。
那個要開的酒樓也一拖再拖,十幾年了,樣樣具備,隻差勇氣。
我問過兒女,若是我突然做起了生意,可會讓他們難堪?
女兒笑了:
「我騎馬射箭的時候,別人笑我丟了女子的矜持,母親如何說的?母親說,關他們屁事。」
兒子也附和:
「你若過得開心健康,上房揭瓦也無妨的。」
是以,我酒樓開業的時候,親自站在了最高點,牽著一雙兒女剪彩。
郡主甚至親自送來賀禮,慶祝我出了後院,獲得重生做了自己。
她是何其有魅力的女子,總能一針見血看透事情的本質。
我白露本是一朵默默無聞的花,最後卻成為了裴湛後院角落裡一棵頑強的草。
可我不該是一棵默默無聲的草。
即便沒有波瀾壯闊的一生,但我有我的花香,我也有我的豔麗。
不是誰的配角,也不是誰的襯託。
如今雖已垂垂老矣,可我還有我的種子,落地生根,迎風生長,還會開出豔麗的花來。
這才是我的一生,才是我自己。
我感謝郡主在我重獲新生的路上,一次又一次地相助。
她又如從前那般,無所謂地擺擺手:
「我隻是,像你義無反顧護泠月一般護你一次罷了。」
你看,我的花開得遍地都是,香飄百裡。
16
酒樓的生意很好,齊心協力之下,沒有什麼是不好的。
研究菜譜的廚子是我老朋友,費心費力的掌櫃是我舊相識,連跑堂的都是我看著長大的。
日進鬥金,幾廂分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兒女為我高興,相識為我歡呼,連親家也招呼著相識照顧我的生意。
我腳步不停,越走越遠,早就不記得裴湛後院裡的窩囊了。
可偏偏,他們又找上了門。
好端端的酒樓,被潑皮纏身。
做生意的講究和氣生財,可他們偏偏收了銀子,還是倒在地上,指責我菜不幹淨,吃壞了他肚子拿銀錢打發人。
吵鬧太盛,影響了名聲與生意。
宋雲瑤穿著桃色長裙,前扶後擁,宛若宮裡娘娘一般,羽扇一搖,譏諷道:
「我就說嘛,昨日吃了下人帶回去的菜,如何會腹痛整夜,原是飯菜不幹淨的。
「銀子而已,滿京城達官顯貴誰缺那幾兩銀子?可身子何其矜貴,尤其我這一把年紀了,壞了身子還不知道要養多久。
「白老板,您說如何是好?」
她要鬧我個沒臉,可我早就給過她臉了。
她不要,我隻能讓她丟幹淨。
「不勞您費心,我已報了官。是非曲直,會有定論。」
他們忘了,裴尚書人前溫潤如玉,人後雷厲風行手起刀落。
隻一個下午,一群潑皮就皮開肉綻,承認是收了裴夫人貼身丫鬟的百兩銀子,故意在我門前找我晦氣的。
雖早知如此,我還是氣得不輕。
可當官府去裴家拿人的時候,那所謂的貼身丫鬟竟畏罪自S,跳進了井。
宋雲瑤揉著帕子將罪責都推到了丫鬟身上,指責丫鬟對她懷恨在心,刻意設此歹計令其萬劫不復,甚至敗露以後寧可自盡也要潑她髒水。
可那所謂的遺書裡,除了對宋雲瑤的咒罵,就隻剩認罪了。
宋雲瑤掩著帕子,卻難掩眸中挑釁。
有裴湛為她周全,她自然順利脫了身。
路過裴湛的時候,我頓了一下,轉手便是一耳光。
在裴湛的不可置信裡,我也像他一樣,扔下一句話:
「禮法都沒有了,你還算個什麼人?」
官場無父子,商海也是。
不過三日,宋雲瑤的一雙兒女便聞著味兒,浩浩蕩蕩地入了京城。
看樣子,是要在京城長住的。
油燈枯黃,風瀾為我攪著湯藥,鳳眼微眯:
「他那般大的年紀,少不得兒女承歡膝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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