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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025-07-03 15:19:40

我裝作沒看到,專心吃碗裡的飯。


「媽媽,你真的一點都不關心嗎?」


 


?


 


「你不擔心我去爸爸家之後就不再聯系你了嗎?為什麼你反而一副很開心的樣子,你真的還是我媽媽嗎?」


 


瞧著我一臉疑惑,女兒紅著眼睛,用質疑的眼神盯著我。


 


這話問得我想笑,為什麼她寧願懷疑我被奪舍,也不反思她自己的行為呢。


 


不過她都要走了,我也就不說什麼難聽的話了。


 


畢竟是我肚子裡掉出來的一塊肉,又一個人辛苦地帶了她這麼多年。


 


終歸還是有感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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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手中的筷子,看著她。


 


「暑假好好玩,等下半年升高二之後就沒這麼輕松了。給你開的額度不會關,該吃吃該喝喝。」


 


聽了這話,女兒咬著嘴唇,比之前更生氣了。


 


背起書包二話沒說就往外面走,離開的時候「砰」地一下就甩上了門。


 


那聲音大得整棟樓都能聽見。


 


我無奈地攤攤手。


 


我這話也沒說錯,她現在高一,綜合成績還可以,任務也沒那麼重。


 


等升高二了,她又選了不擅長的理科,夠她累的。


 


再說,前夫那一家人的嘴臉也就那樣,隻不過是現下在她面前掩飾得好,等相處久了,她自然就明白我今天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8


 


女兒走後,我把家裡打掃了一遍。


 


而後又去辭了職。


 


這麼多年一直在公司兢兢業業,每天把自己當驢用。


 


瘋狂搞錢,就怕在物質上虧欠女兒。


 


現在甫一松懈,瞬間就感覺到精神上的疲累。


 


為更好地給自己充電,我開始了一段短暫的說走就走的旅程。


 


我會在朋友圈分享風景照,有時候也會發一些自拍。


 


這其中除了朋友的好評之外也不免夾雜些酸言酸語。


 


譬如前夫李興。


 


他就仿佛在我朋友圈安營扎寨一樣,每次都能做到秒評。


 


且大部分都是些酸話。


 


雖然我不明白他這一舉動的意義在哪。


 


但我大多數時間都是一笑了之,不願被他影響心情。


 


再者他的破防並不能給我添堵,隻會讓我更開心。


 


旅行的時候我遇上了一條合眼緣的流浪狗,並將其帶了回來。


 


於是我在家提前過上了退休後的闲散生活。


 


朋友圈裡,女兒曬她們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幸福模樣,我曬我的暖心小狗。


 


我們互不幹預。


 


臨近開學前兩天的時候,女兒突然提著行李箱回來了。


 


一回到家,她就窩在沙發上。


 


不說話也不吃飯,坐在沙發上盯著跑來跑去的小狗發愣。


 


「暑假玩得開心嗎?」


 


我主動挑起話題,畢竟我佔長,總不能事事都跟她計較。


 


女兒聽完依舊不說話,就在我懷疑她是不是受了什麼欺負的時候,她突然開了口。


 


目標直指小狗。


 


「你養狗之前為什麼不先徵求我的意見?你連自己的女兒都照顧不好,你確定能養好它?」


 


語氣中帶著指責和質疑。


 


我愣了一瞬,我養狗為什麼要徵求她的意見。


 


再者我什麼時候沒有照顧好她了,從小到大,別人有的她都有,就算沒有的,我也是盡我所能給她爭取。


 


怎麼到她嘴裡就變成我連她都照顧不好了呢。


 


這一說法直接讓我怔在了原地。


 


女兒站起身,雙手抱臂,一臉傲然。


 


「總之,這個家有我沒它,有它沒我,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哐哐哐踩著拖鞋就直接回房去了。


 


而留在原地聽完她這一番言論的我卻隻想笑。


 


她和小狗,我肯定選小狗。


 


前世就因為我幹涉了她的選擇,她直接以自身為代價來報復我。


 


讓我後半生不得善終。


 


小狗面對陌生人卻能勇敢衝在我前頭,我從外面回到家推開門永遠都能感受到小狗對我的愛。


 


而這些,自女兒上初中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擁有過。


 


以前小的時候,我有事出趟家門,回來的時候她都會開心地媽媽、媽媽叫個不停。


 


後來回到家等待我的永遠都是她的冷臉,她的叛逆。


 


我總懷疑對她而言我是不是就隻能起到一個提款機的作用。


 


她說的這些話,換做以前我肯定會主動去哄她,去道歉,隻要她開心就好。


 


但現在不了,現在我隻想自己開心。


 


氣就氣吧,年輕人氣一頓也不會S,隨她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的時候女兒已經離開了。


 


我看著突然空出了半個空間的房間莫名有些心堵。


 


明明說好不在意,但看到這些還是會很難受。


 


狗狗似乎是感受到了我內心的難過,衝上來咬著我的褲腿不放。


 


汪汪汪叫個不停。


 


似乎是在安慰我。


 


看著它這副模樣,我才想起它早上也還沒吃飯。


 


拿起狗糧,走到飯碗邊,才發現那裡面還有剩餘。


 


我不由得失笑,女兒昨晚還揚言要我在她跟小狗之間做選擇,今天早上卻不聲不響地給小狗加了餐。


 


看來討厭的隻是我而已。


 


也不知該喜該悲。


 


9


 


女兒開學後原來的班主任就不繼續帶她了,為此老師還特意找到我表示對女兒選科的可惜。


 


我笑笑,路都是自己選的,不管路況如何,哪怕就是哭著也要走完。


 


我自己就是一個很典型的例子。


 


在別的女孩子還在大學校園內或者外面打拼的時候,我則早早地當上了媽媽,成日周旋在女兒和公婆之間。


 


後來一個人辛苦地帶女兒,身邊也沒人搭把手,這條路不照樣還是走出來了。


 


村裡一年一度的節日又到了,往年這個時候我都早早地帶著女兒回家參加集會了。


 


但今年情況特殊,女兒最近跟我鬧得僵。


 


縱使如此,我還是用信息問了她。


 


向雲:「一起回嗎?」


 


發出去的信息久久未見回復,我也就歇了心思。


 


一個人踏上了回鄉的路途。


 


高速服務站休息的時候,等來了女兒的信息。


 


小詩:「不,給爺爺過生日。」


 


向雲:「好。」


 


我摸著後座的小狗,自嘲地笑了笑。


 


這麼多年也沒見她提過給我過生日。


 


幸好早沒了期待。


 


到村裡的時候,村裡的大爺大媽見我一個人回來的,大家心裡都明鏡似的。


 


村裡別的不行,就唯獨消息傳得最快。


 


女兒棄我選前夫的消息早在村裡傳了八百回,這次又加上我一個人回來這個強有力的佐證,這個流言在眾人眼裡早就已經落實了。


 


回家第二天,村裡的媒婆就上門了。


 


「小雲吶,嬸給你介紹個對象,你看咋樣?人老實本分,是個認真過日子的。」


 


媒婆一進門就叭叭相親對象的優點,順帶還提一嘴我是個離異的女人,能有人要就很不錯了。


 


聽了這話,旁邊的幾位姑嬸也都湊了上來。


 


圍著我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李嬸:「這女人還是要找個知冷知熱的男人,晚上也能體會個中滋味。」


 


二姑:「李嬸說得對,女兒靠不住,女人年紀大了能靠住的還得是兒子啊。趁你年輕還能生,抓緊了。」


 


三嬸:「對對,沒錯,向詩那個丫頭一看就是沒良心的,白養這麼多年了。你還是聽嬸的話重新找個,嬸們都是真心為你好。」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甚至當場就替我做了決定。


 


我悻悻一笑,以村裡人傳流言的程度,今天媒婆上門,明天傳出去就變成我要結婚了。


 


再過些時日,就要盯著我的肚子看了。


 


我點頭指了指手機,裝作處理公司緊急業務慌忙逃離現場。


 


集會剛過完,我就以身體不適為由連夜趕回了市區。


 


10


 


婦科門口,我剛做完檢查,坐在椅子上等報告。


 


醫院大廳空調溫度開得低,我體寒,待久了有點冷。


 


吳澤坐在旁邊替我暖手。


 


「餓不餓?等下想吃什麼?」


 


我搖了搖頭,結果沒出來,我沒心情吃東西。


 


其實急著回市區也不是完全為了應付三姑六婆,最近確實感覺身體有些不太對勁。


 


年輕的時候遇到一點小病小痛總是會第一時間懷疑外部事物。


 


上了點年紀之後,但凡身體有點不適,就擔心自己是不是得什麼絕症了。


 


總會憂慮很多。


 


吳澤看我這模樣,笑著拍了拍我:


 


「你別自己嚇自己了,再說了,現在醫術這麼發達,有什麼好擔心的。」


 


事實也是這麼個理,但人嘛,總是不自覺地焦慮。


 


就在我們倆悄聲闲聊的時候,對面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循聲望去,第三排坐著的赫然就是已經有幾個月沒見過面的女兒和她後媽。


 


看到她,我眉頭不由得緊皺。


 


她才青春期,這麼年輕來婦科看什麼?還是說她是陪李楠芬過來的?


 


隻是還沒等我開口,李楠芬就說話了。


 


她盯著吳澤握住我的手,語調輕浮:


 


「哎喲,第二春來了呀。隻是公共場所還是要收斂點。」


 


李楠芬用一副不知羞恥的神情看著我,末了又點點頭,一副過來人的樣子露出隱秘的笑。


 


「你也素了這麼多年,一開葷難免不能自控,我也是過來人,都懂。」說著她點開自己的手機,狀似害羞地點開聊天記錄,「我們家老李就這樣,這麼多年啊還是跟當初一樣纏人得緊。」「哎呀,你看這副肉麻樣,都老夫老妻了也不知羞。」


 


對於她這副小人得志樣,我不由得嗤笑。


 


她倒是秀的一副好恩愛,全然忘記自己當初是怎麼以一副狐媚子模樣勾搭李興的了。


 


此時因著女兒在,我倒也不太想把他們兩人之間的糾葛醜事拿到大庭廣眾之下來,他們不要臉,其他人還要。


 


但沒想到的是吳澤倒是忍不住了。


 


在李楠芬說話的間隙,他依舊沒停止手上的動作。


 


盯著李楠芬,臉上似笑非笑。


 


「李女士你有一點說錯了,我們跟你和李先生還是不一樣的,我們是單身人士自由追愛。再者說了,我們家可是小雲做主,你可別說太過了,不然我回家可是要跪鍵盤的。一把年紀也不好看,你說是吧。」


 


一番指桑罵槐的話說得那叫一個難聽。


 


不過要是李楠芬能這麼輕易就被氣到的話那她就不是李楠芬了,見狀,她拉著女兒的手,笑著開口:


 


「詩詩呀,看樣子你很快就有弟弟了。還是你媽媽有福氣,老蚌生珠啊。不像阿姨,阿姨這輩子有你就夠了。」


 


女兒聽完她說的這些也不言語,隻固執地盯著我。


 


「所以爸爸說的都是真的,你和吳叔叔在一起了,我要有弟弟妹妹了是不是?」


 


女兒的眼睛紅了一大圈,手指攥緊。


 


狠狠地盯著我和吳澤。


 


看她這副模樣我倒覺得有幾分好笑,先不說她爸爸到底跟她說了什麼,導致她產生了這樣的認知。


 


單就我和吳澤,我們才從同事轉為戀人,至於重新組建家庭孕育孩子之類的,完全沒提上日程。


 


再者說,大號已經練廢了,我就算想重新練個小號也無可厚非。


 


不知道她生氣的理由在哪。


 


我哼笑一聲:


 


「向詩,我是你媽,但我在成為你媽之前先是一個人,一個女人,我有自由追尋幸福生活的權利。」


 


「建議你與其質疑我,不如有空多關心關心你那個好爸爸的生活。」


 


對她爸就是爸爸幸福快樂就好 ,對我就是各種雙標。


 


呵,區別對待倒是被她玩明白了。


 


聽到我提及前夫,李楠芬突然炸了。


 


三兩步跑到我面前,轉身對著大廳其餘眾人道:


 


「大家來看看啊,這個女人現在懷著別人的孩子,教唆孩子記恨前夫。嘴裡還嚷嚷著讓孩子不要幹預自己追求幸福。」


 


「你們說,怎麼會有這樣當媽的啊?」


 


李楠芬手舞足蹈,周圍的人皆是一番看好戲的心態。


 


我甚至還看到幾個上了年紀的大爺大媽對著我指指點點。


 


吳澤有些憤怒,想衝上去制止,被我及時拉住。


 


鬧吧,最後出醜的是誰還不一定呢!


 


11


 


就在大家的眼神越來越奇怪的時候,護士拿著檢查報告單出來了。


 


我接過看了眼。


 


懸著的心頓時放下。


 


跟吳澤交換個眼色,準備離開現場。


 


而這時女兒則突然衝到我面前,一把搶過手中的單子。


 


而後,一目十行似是在找她想找的東西。


 


抬頭看我的眼神從憤怒到擔憂再到開心,最後歸於平靜。


 


「你……」


 


她話還沒說完,我眼尖地在對面的診室門口看到了前夫的身影。


 


此時他身邊還牽著一個女子的手,兩人身形親密。


 


而他們身後的診室正是 B 超室,這模樣想也知道兩人是什麼情況。


 


很顯然,看到這一幕的不止我一人。


 


「李興,你這個王八蛋!!!」


 


隨著一聲怒吼,李楠芬像個小炮仗一樣穿過大廳直衝兩人而去。


 


李興原本正在對身邊的女孩小意溫柔,聽到李楠芬的爆吼聲,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在他愣神的幾秒內,李楠芬已經衝到了兩人面前。


 


一把抓著女孩的頭發就往另一邊扯,嘴裡邊扯邊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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