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父一愣：「什麼？」
小姐勾著唇，面上是洞悉一切的光：
「她是你外室所生之女，不，應當叫私生女，若非如此，你怎麼對她這麼上心？連我這個親生女兒被欺負了，都視而不見？」
沈父怒了：「你胡說什麼？我和你媽感情深厚，我怎麼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
「感情深厚，卻苛待你們的親生女兒，若這事傳出去，你覺得是我和沈明珠打架丟人，還是你們的所作所為更丟人？」
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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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驚訝地看著沈南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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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她也有這麼伶牙俐齒的一面。
眼前的沈南音，自信又淡定。
依稀可見，他妻子年輕時的風貌。
短暫地愣神後，沈父道：
「我並不是包庇明珠，她那邊我已經訓斥過了，以後在學校，她不會再找你的麻煩，至於你，受了委屈可以告訴我們，以後不要再胡來了。」
「呵。」
小姐不屑地冷笑了聲。
沈父按了按眉心，無視她挑釁的態度，轉頭又將目光對準我：
「你這個小女佣怎麼回事？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你打的都是我在生意場上的合作伙伴的孩子，現在他們動了怒，讓我給他們個說法，沈家已經容不下你了，我給了你媽一筆錢，你倆趕緊收拾東西，滾出沈家吧。」
我皺起眉頭，想要反駁。
其實我滾無所謂。
但我媽是無辜的。
她在沈家幹這麼久，不能因為我就丟了工作。
然而不等我說話，小姐便起身道：
「小荷不光是女佣，更是我朋友，她仗義出手，也是為了保護我，我不允許你趕她走。」
「可是她打人了，這是板上釘釘的事！」
「怎麼？你在圈子裡這麼沒地位嗎？別家的手都伸到你面前，想要教訓你家的人了？」
沈父：「……」
他發現沈南音說話氣人有一套。
其實他也不是非要趕我走。
隻是覺得我厲害，不想讓我繼續帶「壞」沈南音。
「好，不走也可以。」半晌，沈父妥協道，「但起碼要給他們個交代，晚點兒我要參加個酒會，你帶上她，去給他們道個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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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第一次參加酒會。
和古時候的宴會差不多。
除了我倆，沈明珠和沈思睿也出席了。
沈明珠一進會場，便如魚得水，同大家寒暄，搞得好像她才是這個宴會的主人。
反觀我和小姐，無人搭話，顯得冷清了些。
我倆也不在意。
找到之前打過的那幾人。
他們看見我倆，得意洋洋，出言嘲諷道：
「呦，之前不是挺厲害的嘛，有本事別道歉啊。」
「我們白白受了欺負，這事不能這麼算，這樣吧，你要是敬我們一人一杯酒，我們再考慮原諒你怎麼樣？」
他們有心為難。
沈明珠笑著在一旁看熱鬧。
沈思睿則皺著眉，似是想上前，但最終撇了撇嘴，什麼都沒說。
這邊動靜不小。
很快便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嘖，那就是沈家真千金？」
「沈家在京圈地位那麼高，怎麼逼著女兒給那幾個小老板的孩子道歉，還讓她被如此羞辱，看來這真千金也不得寵嘛。」
他們這話剛說完。
便驚訝地看見。
我將一杯紅酒，兜頭澆到了其中一人的腦袋上！
接著，抬手，「哐哐」扇了另外幾人耳巴子！
所有人驚呆了。
隻有小姐，朝我豎起大拇指：「阿荷，你的巴掌還是那樣，又狠又準。」
我內斂一笑：「都是小姐訓得好。」
小姐抬了抬下巴，對剛才還無比囂張，此刻瑟瑟發抖的人道：
「我有沈家和阿荷做靠山，你們有什麼？」
說完，便拉著我趾高氣揚地離開。
走出宴會廳，我略顯擔憂地問：「他們要是回去繼續告狀怎麼辦？」
「沒事。」小姐替我理了理頭發，「再怎麼生氣，他們要對付，也隻是對付姓沈那個老頭，我有你在，他們不能拿我怎麼樣的，你就是我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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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料想得不錯。
那群人之後，果真沒再找過我們的麻煩。
就連沈父，都沒再過問這件事。
我還以為是老頭良心發現。
可過了幾日，才知道，原來是小姐跟沈父打了個賭。
她居然偷摸報名了國際音樂節。
這個比賽，四年一次，非常具有含金量。
沈明珠學了十幾年的小提琴，就等著在這次的比賽上一展光彩，徹底坐實「沈家千金」這個身份，替代小姐。
小姐報名的是古箏。
她拉著我在一旁陪練。
撥弄著琴弦，點頭道：「還行，雖與大周國的古琴有所出入，但總歸彈法差不多，我練一練，應付這種程度的比賽，應當不成問題。」
我坐在旁邊，滿是星星眼。
太好了，又能聽見小姐彈琴了。
在周國時，小姐便一曲名動京城。
隻是後來入了宮，被皇貴妃陷害，手腕落下殘疾，此後便再也沒碰過琴。
這是小姐的遺憾。
也是我的遺憾。
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彌補這個遺憾。
沈明珠也知道小姐報名的事。
她陰沉地盯著小姐，不屑道：
「你一個鄉下的土包子，能念出樂器的名字就不錯了，為了跟我較勁，還報名了比賽，到時候在賽場被我打了臉，別回來哭唧唧地告狀。」
小姐冷嗤了聲。
很快，到了比賽當日。
沈父和沈母都來了。
他們在兩個女兒之間猶豫了片刻。
最後，走到了沈明珠那邊坐下。
而小姐這邊，抱著古箏，隻有我陪在身側。
沈明珠挑釁地衝小姐笑了笑。
小姐眸光清冷地看著舞臺，絲毫沒將她放在心上。
很快，輪到沈明珠上臺。
她的小提琴拉得的確好。
雖然我聽不懂。
但我觀評委的神色，便知道她的水準想來是極高的。
若不是小姐參賽，她或許有可能拿冠軍。
我轉頭正要同小姐說話。
卻聽見她一字一頓道：
「阿荷，準備。」
我：「？」
小姐冷笑了聲：「那賤人弄壞了我的古箏，還好我早有準備，拿了備用的，待她下臺後，將她擒住，等我比完賽，我要親自收拾她。」
聽見有事搞，我頓時眼睛一亮：「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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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珠比完賽，所有人覺得穩了。
這波冠軍肯定是她了。
沒過多久，小姐一襲黛青色長裙，抱著古箏上了臺。
古箏，在現代不算小眾的樂器。
但彈得好的人，卻屈指可數。
實在是它投入成本大，回報小，且帶著麻煩不能隨時裝逼，所以很少有人選擇學它。
評委們起初並不在意。
直到調子響起。
小姐素手一揮。
無數音符自她的手下流瀉而出。
所有人，包括沈家父母在內，當場愣在原地！
而另一頭。
休息室內。
沈明珠剛下臺，還沒來得及放下小提琴，我便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自信得意的笑容一凝，警惕地看著我：「你要幹什麼？」
我道：「小姐的琴是你弄壞的吧？」
沈明珠心虛了瞬，轉瞬，又理直氣壯道：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我現在很累，你趕緊讓開。」
我冷冷道：
「你自己也學樂器，不會不知道對樂手來說，樂器就如同他們的朋友一般，你損壞小姐的古箏，可曾想過自己？」
沈明珠皺起眉頭：「你神經病啊，我怎麼了？」
她話音剛落。
我奪過她手中的小提琴。
當著她的面，砸成了兩半！
沈明珠短暫地愣神。
片刻後，她目眦欲裂，尖叫道：
「洛荷，你這個瘋女人，你憑什麼砸壞我的琴？這是我花大價錢請意大利名匠定制的，我要S了你！！！」
然而，她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
我三兩下，就將沈明珠鉗制住。
用早已準備好的尼龍繩，將她捆住，踢到了角落。
靜等小姐比完賽再來處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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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結束後，沈家父母猶豫著朝小姐走過去。
她掃了他們一眼，冷淡地笑笑：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但先別說，跟我去個地方。」
兩人：「？」
他們跟著小姐，走到後臺。
一眼便看到碎了的小提琴，和被綁著坐在地上的沈明珠。
沈父頓時怒了：
「洛荷，又是你？你現在要反天不成？」
小姐冷笑了聲，關上門，將自己被弄壞的古箏拿出來。
接著，將來龍去脈告訴了他們。
兩人難以置信。
在他們看來，沈明珠乖巧聽話，怎麼可能幹出這種事？
小姐給我使了個眼色。
我立馬將剛才在休息室，和沈明珠對話的錄音，放出來給他們聽。
兩人聽完，臉色都很不好看。
但也沒再責備我。
隻是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向沈明珠。
她朝沈父沈母挪過來，眼中含著淚水，楚楚可憐道：
「爸爸媽媽，你們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弄壞姐姐的古箏的，我隻是……」
她話音未落。
小姐突然驚訝地開口：「爸爸媽媽？如果我沒記錯，媽媽當年隻生了我一個女兒，你是哪來的野種，也敢叫爸爸媽媽？」
沈明珠怒道：「沈南音，你別裝了，想要羞辱我，大可不必用這種方式。」
「是嗎？你這麼理直氣壯，難不成是仗著他們養了你二十年，所以有恃無恐嗎？」
小姐勾了勾唇，接著，從隨身攜帶的挎包裡，掏出一沓文件。
「如果你媽當年沒有故意調換我們，你現在哪有機會學小提琴，站在這樣盛大的舞臺上？你霸佔了我的人生二十多年，對我毫無愧疚就算了，現在竟還想對付我？」
她說著，將文件摔在了沈父沈母面前。
「看看吧，沈明珠她媽臨S前親口說出的真相，哦，她現在還躺在小縣城的醫院，等著看女兒最後一面呢。」
所有人難以置信。
沈明珠愣了許久許久。
回過神後，歇斯底裡地尖叫道：
「不可能，不可能！！！」
20
這件事，還是小姐先前託我去調查的。
她直覺世界上沒有這麼巧合的事。
哪有人，養了二十年的女兒，是不是親生的都不知道？
果然，這一查，便查出了問題。
沈父和沈母看完文件，神色復雜。
就在這時，所有評委打分完畢。
前臺，主持人激動地念出了冠軍的名字——
沈南音。
聽見這個結果，小姐非常滿意地笑了。
沈明珠則目眦欲裂，難以置信。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她處心積慮了二十年。
她明明努力了二十年啊！
眼看著就要取代沈南音，成為真正的沈家千金，實現階級的跨越，這輩子都不用再回到那個小縣城。
臨走前，小姐留下一句話：
「我就一個訴求，在我領完獎回來前，讓沈明珠滾，否則我不介意報警，請警察徹查這事，到時候鬧起來，別怪我不給沈家留面子。」
說完，她給我使了個眼色：
「小荷，你在這裡盯著他們。」
我立馬將門SS地守住：「好的，小姐。」
沈父沈母：「……」
小姐走後，沈明珠跪著蹭到二人腳下：
「爸爸媽媽，我是無辜的，你們養了我二十年，難道還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嗎，我不想離開你們，沈家這麼有錢，多養一個我怎麼了？我以後一定聽你們的話，好不好？」
可是沈父已經有了自己的思量。
沈南音如今跟變了個人似的。
執行力強得可怕。
如果自己不順著她，恐怕她真有膽子鬧。
況且……
沈父垂眸看著這個養了二十年的女兒, 心底突然生出一股厭惡。
他竟然被算計了。
將算計自己的人的女兒，養了二十年！
還為她苛待自己的親生女兒。
半晌, 沈父收回眼神, 語氣涼薄道：
「我們養你二十年, 也算仁至義盡，從今往後, 你與沈家再無關系, 該如何，是你自己的事。」
說完，他又憋屈又無奈地問我：
「這樣可以了嗎？」
我搖頭：「口頭上的承諾不算。」
沈父一噎, 道：「那你得讓我出去, 我才能去處理戶口, 將她從沈家除名啊！」
我：「哦, 那你先籤字保證。」
沈父：「……我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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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父的效率很快。
沒過多久，他便將沈明珠從沈家戶口上除名。
接著對外宣布，沈家隻有沈南音這一個女兒。
沈明珠收拾東西離開那天。
我和小姐都去送她了。
當然, 主要目的還是勝利者的炫耀。
她的神色很憔悴，雙目通紅, SS地盯著小姐：
「你還不知道呢，現在沈家這位小姐，是二十年前抱錯的假千金，真千金今天才被接回來。」
「【「」小姐嗤笑了聲，給我使了個眼色。
我心領神會，撸起袖子, 上前「啪啪」給了沈明珠兩巴掌。
「賤人，得沈家恩惠這麼多年, 不知感恩就罷了, 還敢口出狂言。」
沈明珠捂著臉，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轉頭離開。
待她走後，我問小姐：「當真就這麼放她走了？小姐，你不怕她……
「弄S她很容易, 可活著，未嘗不是一種痛苦。」
小姐笑吟吟道：「讓她活著，看著自己討厭的人扶搖直上不好嗎？你知曉我的手段, 對她這種沒有威脅人, 斬草除根容易, S人誅心才是最痛的。」
我跟個小迷妹似的點頭：「小姐說得對。」
小姐抬手，摸了摸我的腦袋：
「沈家可比深宮要簡單多了, 這京城的圈子也不過爾爾。從前在深宮裡, 我再如何厲害，使得手段，終究還是要屈居在皇帝之下，可這裡不同。若是有能力, 若是有手段，我能成為人人敬而遠之的存在。」
「嗯嗯嗯。」
「所以，小荷，你願意陪我一起, 爬到那最頂峰去嗎？」
小姐朝我伸出手。
迎著朝陽，我感激涕零，握住了小姐的手。
「阿荷願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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