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說到這裡,阿麗臉上露出向往的神色,“要是我能長得好看一些,說不定也有機會被許先生看上。”
她突然仔細地打量我,“阿柳,你長得好看,剛才許先生一直盯著你看,說不定是對你有興趣呢。”
我冷淡地撇了撇嘴,“我沒興趣。”第一次見面就把刀架我脖子上的男人,我能有什麼興趣?
阿麗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沒再說話。
許懷景似乎隻是一個人來餐廳坐坐,很快,他就將看過的報紙放回報刊欄離開了,我還未上前收走咖啡杯,一個客人便坐在了他剛才的位置上。
“麻煩,一杯藍山咖啡,再給我拿一份今日的《滬城日報》。”
“好的,您稍等。”
我將許懷景剛放下的報紙拿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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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忙碌起來,我將許懷景拋擲腦後,卻不曾想下班後,就見他站在街邊,依靠著車門,顯然是在等人。
我沒覺得他是在等我,正要離開,卻聽見他喚我,“顧柳小姐。”
我下意識回頭,見他笑意盈盈地看著我,愕然,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許懷景走到我面前,清俊的輪廓,眉目疏朗,看著我的時候眼神柔和,他從兜裡摸出一個盒子,打開,“這是那天的謝禮。”
是一條漂亮圓潤的珍珠項鏈,跟電影裡女明星戴的一樣。
我有些不耐地皺眉,“許先生,你如果真的想感謝我,麻煩直接給我銀票。”一個餐廳服務員戴這種項鏈就是明晃晃地引人注意。
許懷景抿了抿唇,“抱歉,我隻是覺得這條項鏈很配你。”
我不為所動,從他看見我到現在不過幾個小時,他就已經準備好了這份所謂的謝禮,並且等著我下班,如此刻意,他到底想做什麼?
我轉身離開,許懷景也沒有叫住我。
5.
“阿柳,許先生又來了。”阿麗促狹的笑容中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嫉妒,我看得分明。
從那天起,每日許懷景都會來餐廳,並且指名道姓讓我服務他,他是客人,也沒有什麼逾矩的舉動,我也隻能把他當作尋常客人一般對待。
“你這麼關注許先生,不如你去服務他?”
阿麗笑容僵硬了一分,“不了,現在咱們這臨西街誰不知道許先生看上你了,我何苦去自討沒趣。”
看上我了?我扯了下唇,許懷景每日來都是點一杯咖啡,拿一份當日的報紙,坐半個小時左右就離開,除了指名讓我送咖啡之後沒有任何特別的舉動,這就是看上我了?
這未免也太莫名其妙了。
半小時後,許懷景照常離開,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為下一位客人送上咖啡和報紙。
今天似乎是什麼西方的情人節,來餐廳吃飯的人比平日多了許多,我一直忙到很晚才下班,出了店,我又看見了許懷景站在路燈下等著。
我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許先生,雖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但請你別再打擾我了,我向你保證,我不會泄露那天晚上的任何事情。”
一個有著紈绔名聲的大少爺,夜晚卻帶著槍傷出現在陋巷,這其中的原因,我不願深想,也不敢想。
“你想多了,我不是這個意思。”許懷景一怔,然後從身後的車裡拿出一束花給我,是一束百合。
他微微一笑,語氣真誠,“節日快樂。”
我張了張嘴,怔住,有些無力,“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沒回答,隻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正要拒絕,他又道:“上車吧,今夜的滬城,不太平。”
他臉上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長,我心一跳,猶豫一下後還是上了車。
坐在車上,我頗有些拘束,隻能一言不發地看著車窗外,外面的景色和建築飛快倒退。
夜晚的滬城依舊繁華,掛著花花綠綠招牌的歌舞廳、賭場徹夜狂歡,就像那奔騰的江水,似乎永遠不會停息。
這種如夢的世界,和我格格不入。
大少爺說得沒錯,我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和這些,也不是,包括此刻在我身邊的許懷景。
寂靜的街道,突然響起一陣激烈的槍聲,撕破了這光怪陸離的夜。
我身體一抖,驚得如鹌鹑般,身體繃緊,滿眼驚惶。
“別害怕。”一隻手拍了拍我的背,以示安撫。
許懷景聲音溫潤,帶著堅定的力量,“跟你沒關系,馬上就到家了。”
我愣了愣,他說的是,跟我沒關系,而不是我們。
很快,汽車停在了巷口。
“這是……”我愕然地看著有了光亮的小巷,它不再漆黑。
“我找人安裝了電燈,以後晚上回來就沒那麼黑了。”許懷景道。
看著那盞燈,我突然有些想笑,滬城固然繁華,但黑暗的地方更多,這片破敗不堪的貧民區,向來是光照不到的地方,可如今,竟然有人在這裡,在這深夜點亮了一盞燈。
它出現得太突兀了,就如同許懷景突兀地出現在我身邊一樣。
“謝謝。”不管怎樣,我還是謝謝他。
他笑了笑,“回去吧,好好睡一覺,明天太陽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我下了車,看著他發動車離開,忽然笑了笑。
6.
“你叫顧柳?是紅房子西餐廳的服務員?”穿著制服的男人眸如鷹隼,凌厲的眼神緊盯著我。
“是。”
“昨天晚上十一點,你在哪裡?”
我極力保持鎮定,“那時候我剛下班不久,在回家的車上。”
“誰的車上?”
我頓了頓,“許懷景許少爺的車上。”
他眯了眯眼,繼續問我:“你和許懷景是什麼關系?”
“我……”
他眼神一厲,“說實話。”
我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道:“許少爺在追求我。”
“昨天是情人節,許少爺送了我花,還送我回家了。”我指著插在花瓶裡的百合道。
“我們林西街的人都知道他在追求我,他每天都會來店裡看我。”我極力露出羞澀的表情,還參雜著一絲得意。
果然,他聽完我的話,立馬興致缺缺,站起身準備離開,“行了,自己平時注意點,一個服務生少想些攀高枝的事,許少爺不是你能勾搭的人物。”
我低下頭,“我知道了,您慢走。”
問話的人離開後,我立馬癱在了椅子上,額角的汗不停沁出。
我失魂落魄地來到餐廳上班,阿麗拉著我闲聊。
“你知道嗎?昨晚出事兒了,前面隔了兩條街的百樂門歌舞廳,有好幾位高官在那兒被槍S了,就在咱們下班那一陣,還好我昨晚沒往那邊路過。”阿麗一臉慶幸。
“阿柳,你回家是不是要經過那條街?你有看見什麼沒有?”
我勉強笑了笑,“沒有,我昨晚走的另一條路。”
她點點頭,嘆了口氣,“那就好,現在這世道真是越來越不太平了,我以後還是走另一條小路吧。”
阿麗忽然又看我,“你命好,許先生看上你了,自然就會護著你。”
一聽這話,我險些維持不住笑臉,許懷景,我真是謝謝他護著我!
說曹操曹操到,許懷景又來了。
他照例坐在那個位置,點了一杯咖啡和報紙,穿著一身白西裝的他更顯得眉眼溫潤如玉。
我送上咖啡,正要退下,他叫住了我。
“昨晚睡得好嗎?”許懷景語氣平和,像是隨口問候一樣。
“託您的福,很好。”我繃著臉,咬牙切齒,“如果今早沒有不速之客的話。”
許懷景笑了笑,“別害怕,他們隻是隨便問問。”
我呼吸一窒,他果然是故意的。
我不再理他,回了餐臺,轉過身來的時候,許懷景又不見了人影,隻留下報紙和沒喝完的咖啡,他走了?
我正要上前收走,一位客人剛好路過,拿起了那份報紙,準備翻閱。
我臉色微變,快步上前,“不好意思先生,這份報紙剛才沾染了咖啡漬,我給您換一份可以嗎?”
“可以。”客人將報紙還給我,我松了口氣,放回了報刊欄,又重新拿了一份新的給他。
“顧柳小姐,你果然很聰明。”許懷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身體一僵,轉過身,對上他含笑的眼,我的心沉沉地墜下去。
我就不該多管闲事。
7.
“你是故意的?”坐在餐廳的角落,我瞪著許懷景。
故意讓人拿走那份報紙試探我。
我說過我不願去深想許懷景是個什麼樣的人,包括那晚上他身上的槍傷,包括昨夜的槍聲,也包括他每次從餐廳走後報紙上多出來的隱秘的記號,和下一位永遠點一杯藍山咖啡和滬城日報的客人。
他想留下什麼,傳遞什麼,我都不關心,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服務生,我承擔不了那麼多東西。
“抱歉。”許懷景看著我,認真道,他的眼神裡竟然是真切的歉意。
“我不該試探你,更不該牽連到你。”他向我保證,“你放心,你不會有麻煩的。”
我諷刺一笑,故意制造追求我的假象,便可以正大光明地在餐廳傳遞消息,故意送我花送我回家制造不在場證明,許懷景,真是好算計。
“可是,顧柳,你真的很聰明,你不該隻是一個服務生的。”許懷景繼續道,“你會急救,會英文,甚至還有如此敏銳的觀察力,你可以做到很多事情的。”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許少爺,你太高看我了,我不過是一個普通人,隻是做了很多年大戶人家的丫鬟,便比尋常人更會察言觀色一點,這些都不足為奇。”
“我比不得你們這些做大事的人,我敬重你們,但也隻是敬而遠之,希望你以後別再打擾我了。”
說完這番話,我便起身做自己的事了。
許懷景很快也離開了。
從這以後,他再也沒來過西餐廳,阿麗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隻是搖頭,她便用同情的眼神看著我。像是我被許懷景玩弄後又拋棄了一樣,我也沒有解釋。
工作漸漸穩定下來,我也準備搬到離餐廳近一點的地方住。
隔壁的阿婆送來自己做的點心,“阿柳,聽說你準備搬走了?”
“對,想離上班的地方近一點。”
“也好。”阿婆點點頭,“咱們這片總歸是不大太平,你一個女孩子單獨住這也危險。”
聽見她關懷的話,我心裡一陣暖流劃過,我下班晚,不知道有多少次回家,都剛好看見阿婆房內的燈熄滅,我知道,她是在等我回來才放心休息。
“不過現在又有哪裡是太平的呢?”阿婆嘆了口氣,“咱們滬城乃至咱們華國都沒有太平的地方,到處打仗,到處S人。”
“別擔心,阿婆,您孫子一定會平安回來的。”我寬慰她道。
阿婆的孫子早早地去參了軍,幾年都沒有消息了,阿婆守在這裡,就是想等他回來。
“一定會的。”阿婆堅定道,像是在告訴我,也像是在告訴自己。
8.
要搬走的前一晚,我收拾好了行李,也沒多少東西,大多都是當初我從顧府帶出來的,我看著包袱裡的銀元,想了想,拿出來了一些。
阿婆年紀大了,沒有什麼勞動能力,日子過得清貧,我準備留一些錢給她,以後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
想著這些,我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後半夜的時候,我卻突然驚醒了,從床上坐起,我摸著心悸的胸口,突然一陣不安。
隔壁突然傳來窸窸簌簌的聲音,我心裡一凝,翻身下床,從枕頭下摸了把刀在手裡,我的手搭上門把手,隔壁的聲音又沒了,重歸寂靜。
我深吸一口氣,慢慢拉開門,門外,什麼都沒有。
我心有預感似地轉過頭,隔壁阿婆的房門大開著,我面色大變,衝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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