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
16
祁熠在亂葬崗找了整整一夜,臨近朝議才離開。
我看了一夜,自然沒忽略他臨走時顫抖的指尖。
能讓訓練有素的大將軍展露疲態,也是我的本事。
我自嘲地笑了。
許久不見的系統卻忽然蹦了出來。
它衝我打了個招呼,之後便沒出聲,聲音有些心虛。
“怎麼了?”
雖然系統將我抹S了,但我並不怪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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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從我在這個世界睜開眼的那一刻起,我便明白。
用攻略換一場重生,很劃算。
更何況我的攻略對象也是我的意中人。
這麼論起來,我還白得了十二年。
不虧,真的。
冷不丁地系統突然發問:“你想知道為什麼任務失敗了嗎?”
我被它問懵了,因為祁熠不喜歡我,所以攻略失敗,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系統像是料到了我的想法。
它沉默了半響後告訴我,有段劇情出現了bug,我們某個時間段的對話被祁熠聽見了。
我愣住了,腦袋發懵,一時間都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
我努力消化這段話的意思。
所以說,祁熠懷疑我的目的?
我霎時明白了祁熠那些話的意思。
什麼假的、利用、欺騙。
在他眼裡,我原本就是騙子。
一個為了任務不擇手段的騙子。
17
恍惚間我仿佛做了一個夢。
夢見破落廟宇內,慈悲菩薩座下。
眉眼尚且青澀的我們依偎在一起。
或許是困境更令人感到脆弱,屋外大風呼嘯,我靠在祁熠肩上,不由自主吐露心聲。
“沒有你我會S的。”
摟著我的手更緊了。
“我會永遠陪著你。”
隔著粗糙的布料,我聽見了胸腔內的跳動。
心仿佛尋到了歸處。
至少在那一刻,我願意相信永遠。
系統也冒出來發言:“不錯!攻略對象似乎更愛你了,不枉你費盡心思,等攻略結束,你就可以回家了。”
落在臂腕上的力度驟然加重。
祁熠直勾勾地看著我,眼眶微紅。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丟下一句他要出恭,奪門而出。
我愣愣地看著門合上,繼續同系統交談:“別瞎說,我對象在這,我回去幹嘛?反正在那個世界我也是孤兒,倒不如留在這裡,至少這裡有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
濺落的液體喚醒了我的意識,我伸手一抹,滿掌冰涼。
我都想起來了。
這夜過後,祁熠對我的態度便淡了下來,後來幾天,他幾度用一種晦澀難懂的目光打量我,嚼著饅頭也頻頻走神,但那時的我沒有覺察。
似乎也是在那之後,仿佛所有情感清零,他對我的愛意直線下滑。
連臨行前都未曾留下一個笑容。
系統的嗓音有些幹澀:“他隻聽到了前半句……”
“抱歉,這是我們的疏漏。”
我垂下眼眸。
我不知道該怪天意弄人還是我們有緣無分。
我們本可能擁有最幸福的結局。
可是沒有如果。
比起美化另一條未走過的路,我更多的是為自己感到不值。
這麼多年朝夕相處,微末相伴,抵不過懷疑的一個念頭。
他甚至沒敢來問我,就為我判下S刑。
我做得不夠多還是不夠好?
不然為什麼切實的行動比不上三言兩語。
可能我真的錯了吧。
率先用心動情,攻略他人,卻丟了自己的心。
早知今日,我就該享受生命中鮮活的日子,而不是在一個男人身上蹉跎歲月。
18
我剛進將軍府,便見祁熠衝了出去。
把我嚇了一跳。
他面色潮紅,眉宇陰翳,一派S氣。
聽守夜的侍從議論,他昨夜高熱不醒,今早甚至淌出了血淚,嘴裡還一直念著我的名字。
我心中隱有猜測,恐怕祁熠也夢到了那夜。
我問了一嘴系統,它爽快地承認了。
“我就是看不慣他。”
我跟到了亂葬崗,遠遠地就看到一道身影跪在地上。
走近一看,祁熠單薄的褻衣上黑斑點點,混著腐屍的氣味,他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隻顧著重復手上的動作。
他雙眼紅腫,嘴裡念著:“對不起,對不起……”
幾丈外的將士們看著眼前這一幕,雙目通紅。
祁熠不允許旁人幫他。
“你們不知輕重,會弄壞我的鈺兒。”
於是我看著他跪在屍堆中翻找著,指節血汙一片,直到夜幕四合,他眼中的期待一點點湮滅。
他盯著面前的龐然大物怔怔出神。
“鈺兒,是你不願意見我嗎?你不原諒我?”
他垂下頭,指縫漫出鮮血。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太害怕了,我怕你對我的好都是假的,我怕你會離開我,我以為你完不成任務就不會走了,我隻是不想失去你……”
“我沒想害S你,我以為你回家了,你怎麼會S呢?”
他痛哭地嘶吼著,宛如絕望的獸類。
我通過他支零破碎的語段拼湊出完整的意思。
原來他以為我完不成任務就不能回家,他既不想我走,又怕我是在騙他,所以他把我晾在一旁,以為這樣就能將我留下,卻不知道任務失敗的懲罰是S亡。
我回不去了。
是他害S了我。
他繼續拖拽著,絕望的眼淚混著血液流下,令人動容。
幾丈外鐵骨錚錚的漢子們也連連抬手拭淚。
但我冷眼看著,心頭毫無波動。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多愛我。
心悅我卻對旁的女子一見鍾情?
心悅我卻讓我獨守空房兩年?
心悅我卻對我冷眼相待,把愛給別人。
他隻管把我留下,卻不管我是否願意。
他用最自私卑劣的手段害S了我。
如今不過是自我感動。
祁熠仿佛瘋了,他像個沒有感情的木偶隻顧著手下的動作,對旁人的勸誡置之不理。
眼瞅著他指甲都開裂了,薛副將衝一旁將士使了個眼神,把人打暈帶回去了。
19
祁府內,祁熠喝了退熱藥睡下了,嘴裡嘟哝著:“鈺兒,別離開我……”
守在門口侍從癟了癟嘴:“這事真是邪門,怎麼人走了將軍念叨上了?”
另一個接嘴:“總不是夫人來了吧?她區區賈商之女,嫁給將軍已是莫大的福分,怎麼S了還要纏著將軍?況且她嫁入府中也沒留下個一兒半女,我要是她,都無顏見將軍。”
我仔細看了眼這人,我曾在冬夜賞了他炭火。
世間薄情寡義人諸多,我懶得對這種人浪費心情。
但他身後忽然立起了道人影。
原是祁熠不知何時醒來了。
他雙眸血紅,緊抿著唇,眉間戾氣橫生。
幾乎是咬牙切齒問出來:
“你們怎麼敢這麼說她?”
侍從連忙跪地告饒。
“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院外鬼哭狼嚎聲不絕於耳,我掏了掏耳朵。
這些話聽多了,都沒感覺了。
但祁熠似乎是頭一回發現府中上下沒把我這個主子放在眼裡,他眼角滾落淚光。
“對不起,鈺兒……”
他仿佛終於明白我在這裡過得是什麼日子。
我嘴角抽了抽,裝什麼?
下人從始至終都是看上頭臉色辦事,如果不是他冷落我,他們敢這樣對我?
祁熠仿佛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幹澀的唇被抿得發白,滲出血絲。
他再一次來到了亂葬崗,這次卻遇上了溫歌。
女子姣好面容上淚水縱橫,眼中盡是哀求。
“將軍!將軍救我!求你別退婚,父親他要打斷我的腿……”
溫歌丟屍姜鈺的行徑已經傳了出去,如今眾人對她避之不及,她名聲徹底爛了,連帶著溫相和溫家也受到牽連。
如果她不能讓祁熠回心轉意,她那個唯利是圖的爹隻會將她嫁與邊域做妾,溫歌顯然是不願接受這樣的安排,才轉過頭來討好祁熠。
溫歌向前一撲,對方早有預料般旋身閃過,她重重摔倒在地,疼得她直冷汗淋漓。
她眼底閃過一絲錯愕,似乎沒想到祁熠對她如此決絕。
祁熠俯下身看她。
“是你啊?”
溫歌對上那雙纏繞著無數血線的眸子,仿佛失聲般說不出話。
下一秒她被掐著脖子重重砸在地上。
“別來惹我,滾!”
溫歌捂著喉嚨落荒而逃。
20
祁熠一連挖了七天,幾乎將亂葬崗翻了個遍,也沒找到我的屍體。
他找不到的。
因為系統已經幫我銷毀了肉身。
我不想把我的軀體留給他。
太惡心。
祁熠早朝也不去了,一門心思隻為找到我。
他抗旨不尊被皇帝打了三十大板後又拖著身子來到了亂葬崗。
他的指節斷了,十指呈現出一個扭曲的姿態。
一圈一圈的紗布被血浸染,大夫斷言,繼續這樣下去,他的手便廢了。
曾經他身上的每一道傷口都令我心頭隱隱作痛,而今我再聽到這樣的消息,卻不再有任何感覺。
我想我大概真的放下了。
秀禾來了。
她問他:“你還記得你小姐S在哪一天嗎?”
祁熠痛苦地閉上眼。
“四月十一。”
秀禾平靜地搖搖頭:“不是。”
“是四月初九,她的生辰。”
祁熠呆住了。
我知道他想起來了。
彼時我希望他能陪我度過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個生日,我央求他留下來陪我過完生辰再出發。
我要S了呀。
可他沒同意。
他說溫歌體弱,需要牟邊草,他不願耽擱。
也許是他自己都覺得這番話太過冷淡,還補了句:“明年,明年我一定陪你過。”
我不是S皮賴臉糾纏不休的人。
我目送他離開。
他不知道,這一走便是永別。
祁熠,我們沒有以後了。
他渾身一震,嘔出一口鮮血。
香禾眸光輕柔卻不帶一絲感情。
“祁熠,你負她至深,她不願意見你,更何況和你S同穴?”
“別髒了她的輪回路。”
“你真的不配。”
秀禾走了。
臨走時她似乎聽到了劇烈的咳嗽聲,隨後是什麼東西落下的聲響。
她一直向前走,沒有回頭。
21
系統說我靈魂快消散了。
不知道是不是人S前總會回顧往生,我想起了曾經那些往事。
其實很早之前我就猜到這個任務會失敗。
早在六年前,祁熠和溫歌初見那日。
入夜後爹咳得很厲害,我準備去找大夫,但我沒錢。
我想起了溫歌給祁熠的那塊銀兩,我以為他會拿出來,但他沒有。
“你真的沒有銀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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