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王爺喜出望外，對顧景明更加寵愛。

 

賜下不少僕從珠寶，還答應帶他出府遊玩。

後來顧景明對農具提出了改良之法，在王府地位更加超然。

 

王爺因為顧景明層出不窮的建議，在朝堂上權勢更甚。

 

隨後竟是許了他出府的權利，一時間風光無限。

 

可過分的寵愛招來了嫉妒。

 

19、

 

王妃是名門貴女，與王爺成婚五年，育有一女。

 

平日溫柔端莊，是眾人稱贊的典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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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明嫁進王府做了側妃，免了日日請安不說。

 

現在王爺十日裡有七日在他這，王妃受了冷落心懷不滿。

 

竟然使了毒計。

 

顧景明傍晚喜歡在小院乘涼，點燈看書。

 

那日王爺府上宴請官員，一醉醺醺的男子摸索進了顧景明的院子。

 

被當場抓住，鬧出了大醜聞。

 

粗使嬤嬤把顧景明壓在院子裡，他隻能哭著喊冤。

 

按理來說，側妃私通這種大罪，女子有口難言。

 

就算證明清白，顧景明也要剝一層皮，在王爺心裡留下芥蒂。

 

可王妃也沒想到。

 

王爺當場把所見奴僕和男子都S了，安慰起了顧景明。

 

所有人都傳王爺愛慘了側妃，側妃的寵愛甚至比以前更上一層樓。

 

現在顧景明吃的是貢品，穿的是最時興的綢緞。

 

賞賜如流水一般進院子。

 

顧景明也越發得意。

 

王爺會和顧景明探討時事，分析戰事天災。

 

時不時的新點子，讓王爺在朝中備受重視。

 

在王爺默許下，他出門頻繁，行事大膽。

 

雖然當面夫人們都多加稱贊，可背地裡都傳開了。

 

顧冉恃寵而驕，多在外行走，多少販夫走卒都能見到她的樣貌。

 

實乃貴女之恥。

 

父親給了一封家書，責罵顧景明的所作所為，勸他收斂別帶壞家族風氣。

 

可顧景明一把火燒了，他靠在王爺懷裡，笑的肆意：

 

“這些老古板，沒見識的東西，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是啊，他自持寵愛，又有未來的知識傍身，當然什麼都不怕。

 

20

 

我周遊世界一番後，見顧景明活得如魚得水。

 

心下有些不好猜想，王爺側妃哪有那麼好當的？

 

不過現實裡的事情忙得我無暇思考，我也就把顧景明拋之腦後了。

 

因為我找到了想做的事情。

 

回家後，我選擇考取一所知名大學，修著雙學位，法律和歷史。

 

研究著屬於我的時代的遺跡。

 

對於顧景明造的孽，我始終覺得不足。

 

用顧景明名下的錢財，成立了一個女性幫扶基金會，為有苦難言收到侵害的人說話。

 

不讓她們因為權勢和人微言輕，就失去獲得公平的機會。

 

在顧母忙裡偷闲來看我時，我正在準備司法考試。

 

顧景明的母親是個標志的女強人，踩著高跟鞋妝容精致。

 

看我的目光中全是審視，淡淡的說：

 

“兒子，你好像變了很多。”

 

我看著強勢中帶著關懷的顧母，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媽，別來無恙。”

 

“你先看個東西。”

 

我拿出了提前做好的，心理醫生的診斷書，推過去。

 

這上面寫的是，顧景明有精神分裂症，經過治療。

 

我作為顧景明的主人格，留了下來。

 

如今叫做顧冉。

 

顧母拿著紙，反復確認，無奈接受自家兒子的變化：

 

“你是說，之前仇視女性的那些傻事，是你的副人格幹的。”

 

我看著顧母的眼睛，誠懇的說：

 

“確實，但作為顧景明，我會盡力彌補錯誤。”

 

“此後我叫顧冉，是全新的顧冉。”

 

顧母遲疑了，神情有些哀傷：

 

“之前你那麼極端，是因為我嗎？是我沒照顧好你。”

 

我沒辦法替顧景明回答：

 

“媽，我知道你有你的事業要做。”

 

“你先是你自己，才是媽媽。”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人都隻活一輩子，自己不後悔就好了。”

 

顧母走時還是那樣風風火火。

 

和記憶裡不一樣的是，她給了我一個擁抱。

 

“你要好好的。”

 

我笑著同她道別，看著手邊司法考試的資料，背了個天昏地暗。

 

待我考完試，想起顧景明，已經是四年以後了。

 

21

 

當初，顧景明隨手寫下香皂的配方，給王爺賺足了銀錢。

 

提出改良公共車馬的調度，讓王爺賺足了名聲。

 

改良的農具織機，更是讓大家交口稱贊。

 

皇上屢屢賞賜王爺，甚至誇贊他是最有出息的兒子。

 

顧景明在此時，和王爺爆發了最激烈的爭吵。

 

原因是顧景明撰寫了幾本書，和書局老板籤了合約，即將署名發布。

 

還向王爺提出要以自己的名號立圖書館。

 

被王爺當場駁斥回去。

 

“荒唐，你一屆女子要著書，署名？”

 

“人人都知道你是本王側妃，你要把本王的面子往哪放？”

 

“你在內不守規矩，放浪形骸，本王忍了多時。”

 

“如今不加懲治，你是不是要爬到本王腦袋上作威作福了？”

 

原來和善的王爺，露出了獠牙。

 

顧景明難以置信，扯著往日種種，細數自己的功勞。

 

樁樁件件都為王爺做了嫁衣，成就他的英明神武。

 

顧景明哭著嘶吼質問：

 

“你的治國功勞靠的是誰？靠的不是我嗎?”

 

“如今我不過是想，有自己的事業，我有什麼錯？”

 

“就因為我是女人嗎？少了個夠八，就永遠比你低一等嗎？”

 

王爺像被說中了一般，紅著臉一巴掌把顧景明扇到地上。

 

他盯著顧景明，眼神中含了毒一般，完全沒有平日的溫情脈脈。

 

後來，顧景明被王爺禁了足，關在府中。

 

瞬間地位一落千丈，府中的下人都知道側妃失寵了。

 

我直播回放看到這裡，不禁感到悲哀。

 

顧景明在那個時代，擁有很多超前的知識。

 

可哪怕他有再多奇思妙想，都沒改變側妃的地位。

 

身份始終是王爺後宅的女人，就算著的書籍能千古流傳。

 

都必須以王爺的名字發布。

 

否則，在世女子的詩作書籍被外人看見，帶來的流言蜚語和惡意解讀。

 

足以SS女子的名節，成為家族的恥辱。

 

22

 

這一次矛盾讓顧景明的努力的化作了笑話一般。

 

他在府裡關禁閉，人也沒有往日的精氣神。

 

每日除了吃，就是在院子裡盯著天發呆。

 

王爺許久沒來看過他。

 

直到王妃暗地使絆子，弄來的全是餿飯。

 

顧景明吐的昏天地暗，丫鬟見情況不對，請來了郎中。

 

發現是喜脈，王爺才解開了禁足，特意來安撫顧景明。

 

嚴懲了王妃後院眾人。

 

見顧景明鬱鬱寡歡，沒了當初的活力。

 

王爺還特意帶著顧景明去遊覽附近山水。

 

一路上小意溫柔，解釋了當初為何在意，是因為擔心影響顧景明的名聲。

 

讓他成為眾矢之的。

 

王爺摸著顧景明的肚子，暢想孩子的樣貌，一幅慈父形象。

 

顧景明態度也略有松動，懷孕後明顯對王爺的依戀上升了。

 

還會時常呆滯的盯著自己的肚子，露出糾結的神情。

 

之後的幾個月，他們就像尋常夫妻一般，一同期待著孩子。

 

顧景明好像真的願意成為一個母親，抹去了稜角。

 

23

 

我畢業那天，顧景明生了。

 

古代醫療生產環境不好，他熬了整整一天。

 

九S一生，生下一個女兒。

 

他整個人汗津津的躺在床上，臉上是痛不欲生後，脫力的表情。

 

回過神來他對著丫鬟無力的開口問到：

 

“王爺呢？”

 

丫鬟捏著漢巾，一臉尷尬：

 

“王爺守了一個時辰，已經在王妃那歇下了。”

 

“還囑咐側妃娘娘，好好養身子呢。”

 

顧景明眼神直愣愣的：“我生孩子生的快S了，他都不來看我嗎？”

 

丫鬟：“側妃娘娘說什麼傻話，女人都有這一遭的，產房汙穢怕衝撞了王爺呀。”

 

顧景明閉上了雙眼，輕輕呢喃：“女人真不是人當的。”

 

24

 

顧景明話越來越少，平日也不愛出門了。

 

王爺來與他論世事談民生，他也隻是微笑不語。

 

寧願在院裡逗弄女兒，也不談論朝中大事。

 

後來王爺被天災政事逼急了，去問顧景明也沒下文。

 

給他的寵愛就漸漸的少了，王府裡多了許多美人。

 

她們有新的世家貴女，花朵一樣的面容，卻從未出過府門，滿心滿眼都是王爺。

 

出嫁從夫，以夫為天。

 

王妃開始還想針對顧景明，後來見他寵愛少了，不愛出門，也就沒了鬥志。

 

時不時還會邀請顧景明去陪她解解悶，讓兩個郡主湊在一起玩。

 

顧景明眼中漸漸空洞，行為越來越循規蹈矩，有了世家貴女的儀態氣度。

 

平日也就對著小郡主有些笑容。

 

王爺總算念著顧景明的舊情，這些年也算敬重，沒有特別忽視。

 

在小郡主長到十歲的時候。

 

最終皇上駕崩，王爺的弟弟即位。

 

王爺被撵出了權力中心，顧景明跟隨去了嶺南封地。

 

路上顧景明難得有了笑模樣，眼神中透著光。

 

他暗地裡打包著行李，還攢了一些銀兩。

 

準備了很多東西，就等著一場混亂能逃離王府。

 

可沿途見到了奴市，大路邊上就有個黑黝黝的農夫在典妻。

 

那女子瘦骨嶙峋哭的悽慘，顧景明讓人去詢問。

 

才知道，這是農夫在逃難人裡撿的媳婦，如今田地收成不好。

 

把妻子典當出去，給孩子和自己換條生路。

 

顧景明盯著他們看了好一會，吩咐下人給了他一錠銀子。

 

把那人的妻子買下來，安排到王府做粗使婆子了。

 

此後顧景明，把自己的包袱撕碎，再也不提逃離的事情。

 

在王府的一角，沉默安靜地做一個合格的貴女側妃。

 

壽終正寢時，身側放著一本用簡體字寫的書籍。

 

無人看懂，隻能隨遺體掩埋在華貴的棺木中。

 

25

 

我在現代，正是更名為顧冉。

 

通過自己的努力，成了律師，成立了一家律所，也算事業有成。

 

我沒有選擇伴侶，而是結交了一群好友，共同為事業夢想拼搏。

 

多年來，我用雙腿走遍世界的角落，真正做到了讀萬卷書，行萬裡路。

 

實現了兒時的夢想。

 

這些年法律數次修訂，經過大家的努力，女性的權益得到了更多保障。

 

我的基金會救治了很多被侵害的女性，她們經歷過磨難，變得越發璀璨。

 

這個時代比我的時代來說，好太多了。

 

所以每每看到顧景明的畫面，我還是會心痛。

 

他所過的是我的人生，也不是我的人生。

 

世家貴女的魔咒，壓在我身上逃不開。

 

壓在他身上他也逃不掉。

 

好像那個時代，給我的性別，天生圍困成了一個S局。

 

帶著遺憾，空餘時間我一直在研究歷史，想從字裡行間找到答案。

 

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女子，才能在我的時代活出人樣？

 

直到八十歲生命終結的那日，我都不曾真正明白。

 

26

 

可我沒想到，我還能再次醒來。

 

更沒想到，是以崇德太後的身份醒來，此刻正在朝堂上垂簾聽政

 

年幼的皇帝坐在身側的龍椅上。

 

下方跪著的人我很熟悉，是我爹顧方城，如今他才二十左右。

 

剛剛考上狀元，入仕不久，此時正在接受太後考校，要接任太師一職。

 

這一年，顧冉還沒出生。

 

崇德太後還把持朝政，沒有被攝政王和太師聯手逼S。

 

女戒和女訓，還沒有被顧方成當成至理名言，舉國效仿。

 

我盯著朝堂上百官戰戰兢兢的樣子。

 

好像知道了系統給我的答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