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而是抓過一旁的酒盅，讓服務員給我倒滿白酒。

 

「籌建希望小學，是我一直想做的，承蒙在座各位對我的信任，現在工程馬上竣工，我不想孩子們在冰天雪地裡滑索道上學。」

 

我舉起酒盅。

 

「請大家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杯酒我幹了，以此代表我的誠意。」

 

高度的白酒順著我的喉嚨一直辣到胃裡。

 

我硬是一聲沒吭。

 

可在座的各位卻哄堂大笑。

 

「小周啊，你們小女子心胸就是狹隘，這是辦不了大事的，想要拿我們的錢去做慈善，那你得回饋我們啊。光喝白酒有什麼用，王老師手裡的紅酒，才是你應該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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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我身旁的王思佳，抓著我的臉，就要往我嘴裡灌。

 

千鈞一發之際，隨著大大的一聲：「Surprise！」

 

封閉的包廂陷入一片漆黑。

 

然後牆壁上投來投影。

 

是直播。

 

而主角，正是我們這一桌人。

 

12

 

彈幕飛快翻滾。

 

【我也算是趕上好時候了，居然能看到這些明星，老板，坐在一個飯桌上買留學名額？？】

 

【媽嘟，老子當年沒申報上，肯定是讓這群王八蛋給擠下去的。】

 

【這明晃晃地給直播出來了，天王老子來了都救不了他們。】

 

【為我下午罵周董道歉！能在一大堆受賄的人堆裡，為鄉村小學喝一整盅白酒的，能是什麼壞人！】

 

【+88888888。】

 

【真夠剛的，粉什麼愛豆啊，我宣布今天起，我粉周董，願意和她一起投身到籌建山區希望小學的項目裡！】

 

【附議！】

 

【附議！】

 

一時間，包廂內的大家如受驚的鳥群，四處逃竄。

 

甚至有個別幾位躲到桌子下面，生怕自己的臉被播出去。

 

可一切都是徒勞的。

 

從我踏進這個門開始，這個直播便開始了。

 

緊接著，燈光再次亮起。

 

校長的老婆，沈靈兮端著一杯牛奶。

 

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她身後還跟著四名保鏢，將門堵得嚴嚴實實。

 

雖然她產後還有些水腫，但氣勢仍然不減。

 

見到我，她先是撇了一下嘴。

 

然後漫不經心地說：「算你聰明，還知道套話。」

 

說著，她看向我身旁大壯媽媽胸前的針孔攝像頭。

 

「今天的直播就到這啦。覺得愧疚的，罵錯周老板的，都去了解一下她的貧困山區希望小學的事哈，我放在主頁置頂了，大家都去看，再見。」

 

關閉直播後，她朝我伸手。

 

「擅自更改流程，拿我直播間上千萬流量給你自己打廣告，交廣告費！」

 

說完，她撇嘴。

 

「廣告植入差勁得很，硬生生掉了 100 萬人。」

 

13

 

沈靈兮是京海市有名的狗仔。

 

早些年把金融圈和娛樂圈搞得雞飛狗跳的。

 

後來玩夠了。

 

便自己創辦了國內最知名的公關公司。

 

美其名曰，靠自己本事養活自己。

 

一邊爆料，一邊收受害人的錢，幫他們公關。

 

用她自己的話。

 

「隻要人有貪念，她的公司就倒閉不了。」

 

而之前給我匿名發郵件的人就是她。

 

因為從上高中起。

 

我就發現她有個臭毛病。

 

但凡是給我發信息，或者寫紙條，她最後一句話一定要用「！」收尾，以此強調她比我優秀。

 

於是在看到那封郵件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會幫我。

 

隻是我們都沒想到。

 

一件小小的受賄行為背後，會牽扯出這麼多人來。

 

14

 

包廂內亂作一團。

 

沈靈兮坐在我的位置上。

 

將顧鴻豐頭上的桌布掀開。

 

調侃道：「顧董，白布蓋頭，可是要大難臨頭的哦。」

 

話音剛落。

 

劉校長十分有眼力見地上前給沈靈兮遞湿巾。

 

結果手剛伸過來，就被沈靈兮身後兩名保鏢拽過去一頓暴打。

 

看著驚慌失措的眾人。

 

沈靈兮淡定地喝了口牛奶：「家醜，見笑了。」

 

然後說：「聽說今天要投票表決希望小學停工的事？」

 

「我沒記錯的話，合同裡好像有寫，所有投資方裡，隻要有一人反對，這項目就不能停工，對吧？」

 

她看向我。

 

「我反對停工。」

 

「辛苦各位大佬繼續進行該項目哈。」

 

有人回嗆道：「你老公已經幫你投過票了。不需要你再投了。」

 

「哦？」沈靈兮扭頭看了正在被打的老公，然後從包裡翻出離婚證。

 

「不好意思，上午剛離婚，公司是我的，股份也是我的。他說得不算。」

 

有人質疑。

 

「離婚有一個月的冷靜期，怎麼可能這麼快。」

 

沈靈兮：「害，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嘛。」

 

她眨了眨眼。

 

「不勞您費心了哈，有這工夫您不如去植植發呢？昨天我家記者拍到你老婆和體育生開房去了。我勸你趕緊回家和兒子做親子鑑定去吧。還在這花錢買留學名額，孩子是不是你的都不知道。」

 

見形勢不利，王思佳插嘴道：

 

「離婚了也算是你們的夫妻共同財產，他有權表決。」

 

沈靈兮一個眼神過去。

 

王思佳氣勢瞬間弱了下去。

 

沈靈兮說：「我沒找你算賬，是我懶得和你爭，男人你喜歡拿去就好了。但他沒告訴你吧，他為了入贅，婚前籤下了協議。若他是過錯方，婚後他拿不到一分錢。」

 

說著，她將那杯放進煙頭的酒杯遞給王思佳。

 

「這杯酒喝下去，我前夫為你花的錢我就不和你要了，畢竟那是我們婚內財產，也是我的錢。」

 

她翻出手機。

 

「我昨晚統計了一下，你一共花了我 392 萬。」

 

王思佳氣得雙眼通紅。

 

她工作沒了，早些年賺的錢也都揮霍了，現在唯一支撐她的大佬也要倒臺了，她根本沒能力還。

 

而且眼前這個女人，是京海市有名的狠人。

 

在座的各位都沒人敢惹。

 

她更惹不起。

 

於是她深呼吸，抓起桌上的酒杯一口悶了下去。

 

這一口過大，煙頭嗆在她嗓子眼，讓她又嘔了起來。

 

見她跟個小醜似的。

 

沈靈兮大笑：「果然蠢，騙你的。」

 

「花我的錢一分別想少。」

 

等她玩夠了之後，她起身。

 

「各位大佬，都別怪我，爆料是我的工作，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可不能怪我啊。」

 

語畢，樓下響起了警鳴聲。

 

15

 

一夜之間京海市發生驚天動地變化。

 

飯桌上的 20 多個人，如撕扯到京海市大動脈一般，連皮掉肉地牽扯出更多個 20 人。

 

而王思佳。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八十三條的規定，受賄數額在 300 萬元以上，認定為「數額特別巨大」，依法判處 10 年有期徒刑，並沒收財產。

 

本以為這就是對她更大的懲罰。

 

可惡人自有惡人磨。

 

她入獄一個月後。

 

我收到了她病危的消息。

 

原因是，監獄裡一個因留學申報未通過，而失手將父親打S的獄友，在知道王思佳是因為貪汙受賄，專門給資本提供留學買賣的時候，徹底將她最後一根神經擊垮。

 

她抓著王思佳的頭不斷地磕向牆壁。

 

嘟囔著：「是你搶走了我的名額。」

 

「是你搶走了我的努力！」

 

「是你讓我早六晚十二地拼命學習變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王思佳被打得很慘。

 

剩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才被獄警發現，帶去醫院治療。

 

我打聽到了醫院後，去探望了她。

 

看著她滿身管子，躺在床上連動也動不了的樣子。

 

我心中閃過一絲異樣。

 

我說：「你雖然隻工作了四年。可這四年，你不平等地幹擾了 120 名學生的命運。」

 

我拿出打她的女囚犯圖片。

 

「本來我覺得她打你，是為了發泄，可後來我發現，她就是那 120 個人的受害者。她能入獄，都是你害的。」

 

「她不斷忍受繼父的騷擾，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到國外留學，擺脫原生家庭。」

 

「可你呢，你讓其他人頂替了她的名額。讓她剛滿十八歲，正擁有大好青春的時候，為了反抗繼父，進了監獄！」

 

見王思佳面無表情。

 

我瞬間覺得堵在心口的那一團濁氣散了。

 

「我不該可憐你，你就是活該。」

 

「你就該一輩子這樣折磨下去，為那些被你擠掉名額的人贖罪。」

 

臨走前，我補了一句。

 

「忘了說，劉校長也進去了，你自以為他對你是真心的。但他若真的對你真心，又怎麼會在顧鴻豐找上門的時候，讓你出頭去做這些事，而他卻從頭到尾做一個隱身人。」

 

門關上那一瞬。

 

一直情緒穩定的王思佳，瞬間號啕大哭起來。

 

整個走廊都充斥著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16

 

一切塵埃落定後，我的國際學校再次衝上熱搜。

 

理由是我一邊打著籌建希望小學的名義，一邊給自己學校的老師發 60 萬的薪資。

 

對此，我的回答是。

 

考進我學校的老師，並非普通院校的老師，他們需要有健康管理師證、心理治療師證、法律執業資格證、急救證等等一系列 20 多種證件。

 

我說，即便她們不到我的學校任教，去任何一個地方工作，她都能拿到這樣的薪資。

 

與此同時，沈靈兮罕見地開了直播, 並與和頂流連麥, 吸走了一大波火力。

 

直播間裡, 沈靈兮有意無意地說：「周末染她致力於籌建山區希望小學, 是她老公在去探查的路上，因為滑索脫落, 墜崖身亡了。他們夫妻倆是在辦好事, 怎麼還被網暴上了, 如果連好人都沒有好報，那請問，以後誰還願意做好事。」

 

她語氣賊拽, 但說出來的話莫名地很有信服力。

 

緊接著, 影帝立馬附和道：「沒錯，之前是我狹隘了，說了不該說的話。為了贖罪，我已經向周董的希望學校捐款 500 萬, 希望微薄之力, 可以帶動山區孩子走向課堂。」

 

他曬出撥款記錄。

 

風評再次扭轉。

 

甚至有許多粉絲跟著頂流一起籌款。

 

短短一天時間。

 

我的希望小學項目進賬 1000 萬。

 

晚上, 我給沈靈兮打去電話。

 

「頂流男星那麼好面子的一個人, 今天為什麼會乖乖地道歉啊？」

 

沈靈兮敷著面膜。

 

「他隱婚, 然後老婆生娃, 正好和我一個月子中心，被我逮個正著，所以......」

 

17

 

沈靈兮女兒 100 天的時候。

 

我帶著禮物去探望

 

女兒瘋狂點頭。

 

「（我」老大更是呆萌可愛，和我女兒玩得十分投緣。

 

看到這溫馨的一幕。

 

我抱歉道：「你會不會怪我, 在你月子裡正需要休養的時候, 直接和你說了你前夫出軌的事？」

 

沈靈兮翻白眼。

 

「你不說我才要怪你呢，當初真是瞎了眼了, 非要嫁給他這個一窮二白還花心的S渣男。」

 

她嘆氣。

 

「你當時和我說他這個人不行的時候, 我還覺得你對他有偏見, 非要把他安排到你學校，想惡心你。」

 

「結果你倒好, 整日見不到人影, 跟個野人似的，天天往山裡跑。」

 

與此同時，沈靈兮去登記離婚的視頻上了熱搜。

 

視頻裡, 她穿著睡衣，抱著孩子, 看著十分狼狽。

 

但我一看就認出來，是她自己小號發的。

 

見我疑惑，她說：「炒作啊, 穿成這樣看著可憐啊, 我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與其最後被人拿去戳我脊梁骨。還不如我自爆出來，給山區希望小學打一波廣告。」

 

說著，她用自己的大號轉發視頻。

 

並配文：【離婚不丟人, 被婚姻束縛的女人才丟人，與其在渣男身上浪費時間，不如多關心一下山區裡的孩子們。】

 

她一臉淡定地操作著。

 

可在扭頭看到我要掉眼淚時。

 

她急了。

 

「可惡，你別跟我搞這一套, 雖然你小時候就和我爭第一，但你過得好，我隻羨慕不嫉妒。」

 

我紅著眼看她：「我也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