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章
於是。
季辰衣衫破爛地站在窗外,看著李牧原陪我練琴,和我聊巴赫肖邦。
看著李牧原給我做甜品,隻因為我多看了幾眼短視頻,就耗費一下午的時間做了龍吟草莓喂到我嘴邊。
李牧原跟我手拉手出門散步的時候,夕陽把我們倆的影子拉長,纏繞在一起。
留下一瘸一拐的季辰自己在後面形單影隻。
我們沒打他也沒罵他。
但是季辰每次見到我們兩個人,總是一副受了重傷的表情。
我和李牧原默契地對他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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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膈應人的。」
膈應人的,也不止季辰。
「哎呀,這不是我們的聯姻同妻嘛。傳說中的智障鋼琴家?」
陶堰。
曾經霸凌我那一群人中的一個,隻是他沒參與動手,蕭遠辰那張名單裡也沒有他。
我看見他這張臉很是厭煩,偏偏他還企圖要抱我的布布,
「大鋼琴家,這狗送我唄。」
「不可能,你離我遠點。」
我護著懷裡的布布轉身就走,陶堰想伸手拉我,李牧原擋在我面前。
「這人來人往的,你別怪我動手,丟你面子。」
神態囂張,表情霸氣。
嗯,但失策了。
陶堰身邊帶保鏢了。
他們走的時候,陶堰還有些不好意思,大概是沒想到李牧原這麼的不善拳腳,也不好意思惦記我的狗了。
回去的路上,李牧原買了一頂特別大的漁夫帽,把臉遮得嚴嚴實實。
一頭扎進我懷裡:
「他不講武德,他群毆!」
他無賴的樣子,還真讓我有點無奈:
「陶堰是全國散打冠軍。讓保鏢打你是怕自己下手太重。」
回來後,李思遠抱著布布,小聲騙狗:
「大兒砸,你爸爸我學過拳擊,我就是天下第一。」
「我那是打不過他嗎?我就是怕他受傷。」
我翻了個白眼,你連季辰那個書呆子的拳頭都沒躲過。
布布舔著他的臉,我看李思遠笑得露出大白牙,默默說了句:
「布布剛拉完的時候,舔了屁股。」
李牧原衝回房間洗臉,出來的時候臉上頭發都還有水珠。
我正震驚於水珠讓他又添了幾分貌美。
他突然湊上來,用他的臉往我的臉上蹭。
按理說,這種動作的氛圍應該帶著幾分旖旎。
可不知怎麼的,我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我突然反應過來,撈起布布,用布布的屁股對準他。
兩人一狗鬧成一團,鬧累了,我們並排癱在沙發上。
我們的呼吸都很急促。
李牧原滾了一圈,湊到我旁邊。
輕輕碰了碰我的指尖:
「銀子,蕭遠辰說我不喜歡女人,你不害怕嗎?」
我搖搖頭:
「他應該是理解錯了。」
李牧原直起上半身,盯著我看:
「你就不怕我是騙婚的嗎?」
我撇撇嘴:
「他學習是聰明,但他理解能力好像有點問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原話應該是,你不喜歡女人,隻喜歡賽車。」
「季辰實在太自信,他總認為他想的都是對的。他從來就不理解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用他的想法去往別人身上套,本來就不一定能得到正確的結果。」
「有人喜歡男人,有人喜歡女人,有人喜歡車,有人喜歡錢,也有人喜歡貓貓狗狗,人活著又不隻是為了繁衍。」
李牧原向我這邊湊了湊:
「其實,我那時候,也不是隻喜歡賽車。」
「是因為家裡一直催我結婚,我喜歡的人又有個緋聞未婚夫,我為了挽回臉面,這才說要跟賽車過一輩子。」
「以前呢,有個小小鋼琴家,指著電視告訴我,賽車手是最酷的,我才最喜歡賽車的。」
他的臉慢慢被染紅了:
「現在,賽車要排第三位了。」
說完,他把頭埋進抱枕裡,隻露出手,揉亂了布布的小辮子。
我的臉突然有些燙。
李牧原挪開了抱枕,手指順著我的指尖慢慢向上。
輕輕勾了勾我的手心。
12
我正盯著李牧原通紅的耳垂蠢蠢欲動的時候。
季辰衝了進來。
他在我們兩人中間來回掃了幾眼後,向後退了幾步。
站在門口,神情落寞,幹巴巴地對我說:
「陶堰被家裡罰了二十藤條,在老宅跪著。」
我拉著李牧原起身往房間走:
「跟我沒關系。」
「可是他對你出言不遜……」
「你平時比他出言不遜的次數多太多了,他也遠沒你說的難聽。」
看來他也知道,那些話不好聽啊。
可是他從來都不覺得他說錯了什麼。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讓陶堰受罰的,他總是有很多辦法。
可他總是在我委屈之後,才輕飄飄的說出各種反擊的辦法。
那時候,事情已經發生過了。
我有些心煩,非常禮貌地問他。
「季辰,我並不想看見你,你可以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嗎?」
「可是,你就這麼和李牧原住在一起。」
季辰還S皮賴臉地跟在我們身後,神情焦急。
甚至企圖拉住我的手:
「你們還沒結婚,這樣不合適……」
他猶豫了一下,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
「寶銀,其實我是喜歡你的。以後,我不說那些不好聽的,我也可以去聽你的演奏會。」
「我以前隻是個窮學生,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我的研究成果有很多人搶著要,我也賺了很多錢,我現在可以給你好的生活。」
他說著說著,臉還紅了。
哦。
原來,他那張嘴也不是隻會說難聽的話呀。
他現在有名有利,就又想要愛情了。
這些年,他對我冷言冷語,我其實不怪他的,因為是我跟在他後面。
我對其他人不信任,裴沛又總是被關在家裡。
雖然他說話難聽,但起碼算個活人。
能讓我不那麼害怕。
我從小就不是很聰明,他厭煩我,我可以理解的。
哪條法律也沒規定,他必須要喜歡我。
但他不該仗著我不聰明,就肆意傷害我。
「季辰,我很普通,不像趙苗那樣有顏值還有腦子。」
「我看見書就困,吵架還嘴笨,我從來都不是一個特別厲害的人。」
「在你眼裡,我甚至算得上智力有缺陷,不是嗎?」
季辰有些著急:
「不是,我隻是……」
我打斷他:
「但是李牧原和你完全不一樣。」
「他認可我的價值,他懂我在音樂上的追求,他並不認為他的喜好就高人一等,別人的喜好分文不值。」
「你們是不一樣的。」
季辰的眼睛泛著紅,這幅脆弱又可憐的樣子並沒有讓我產生半分憐憫。
「你說李牧原騙我,可他是不是騙我,沒人比我更清楚。」
「兩個人從認識,到熟知,對方的為人秉性,處事原則,這些如果都看不清,那算是白認識了。」
「就像我始終知道,你自卑又自負,你清高又虛偽。」
「當初,你其實是故意在我面前賣慘,想讓我幫你的吧?你自己小小年紀就學會了算計,長大後,你看誰都像當初的你自己。」
「你看,我不是看不懂。我知道懶得計較而已。」
我對著搖搖欲墜的季辰微微一笑:
「而且,季辰,你的自信好沒道理。」
「我從來,就沒喜歡過你。」
季辰大概是長大之後就再也沒受到過這麼大的刺激。
他沉默了好一會,轉身跌跌撞撞地走了。
李牧原握緊我的手:
「銀子啊,那個,我確實有事瞞著你。」
我衝他眨眨眼:
「你不是被家裡趕出來的,這個我知道。」
他嘿嘿一笑:
「還有,他們說的沒錯,我確實沒有父母財產繼承權。」
「因為家裡的公司,是爺爺的。我爸媽滿腦子玩樂,根本沒有財產。那兩個哥哥又都獨立創業了,最後便宜了我。」
13
那場有瑕疵的訂婚宴始終讓李牧原耿耿於懷。
他借著這個理由撒嬌耍賴,要求下一步直接辦婚禮。
這次。
李牧原嚴防S守,包了兩個公司的保鏢,加起來快到三百人,專門為婚禮保駕護航,生怕出一丁點亂子。
結果蕭遠辰壓根沒來。
婚禮開始前,我爸爸悄悄過來問我:
「女兒,季辰說要把手裡的專利賣給我,你說……」
我點點頭:
「要啊,賺錢的事,憑什麼不要?」
我爸小聲念叨一句:
「可他沒要錢啊。」
「我總覺著,好好的生意,弄得像賣女兒似的。」
我想了想。
是他不要,又不是我們不給。
「老爸,合同籤得嚴謹一點,別出什麼漏洞被人坑了就沒問題。他不喜歡錢,我可稀罕著呢。」
婚禮後,趙苗跑來我房間抱怨:
「季辰這個人,你不要他就對了!」
「一丁點責任感都沒有的,簡直就是胡作非為。」
「在國外的時候,我們實驗做到一半,他跑了,他就這麼跑了!留我一個人面對滿屋子外國人,我忙得像狗一樣!」
趙苗抱著布布一通亂揉。
「也不對,狗活得比我瀟灑多了!」
「我是真冤種啊!」
她的哀嚎也沒持續多久。
就被李牧原請出去了。
「銀子,今天我邀請了一位特別的賓客。你猜猜是誰?」
我猜了幾個人名,都沒猜對。
是那個經常被蕭遠辰拿來諷刺我的女孩。
李牧原眼睛亮亮的,裡面像是有星星:
「她送你一份禮物。」
我猶豫地打開了那個小盒子。
盒子裡,是一對手工制作的娃娃,很精致。
還有一張銀行卡,裡面的錢剛好是我當初存進醫院錢數的兩倍。
原來,這個女孩家裡垂涎我送給她的醫藥費,逼著她把錢取出來給弟弟花。
她實在沒辦法,才去醫院辦了退費,連夜離開。
隨信附上了她的各種單據,治療過程。
我仰頭,正對上李牧原的笑眼: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裴沛告訴我,季辰經常用這家事情打擊你。可我覺得,你的感覺沒有問題。」
「你不傻,也不笨,你隻是不想和他們解釋罷了。」
「所以你看,你從來沒有信錯人,也沒有糊塗被騙。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斷。」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裡閃著細碎的光,那些光像是有吸引力一樣,引著我不知不覺的向前。
禮物盒子被穩妥的放到一邊。
白皙修長的手指,打開了另一個開關。
窗外下著細雨,雨水滴落在地,溫柔又強勢。
院子裡的花朵承接著雨滴,險些承受不住雨水突然激烈的拍打。
這場雨下了很久很久。
雲散雨收時,李牧原把我擁在身前,輕聲問我:
「你不問問我,賽車為什麼會被我排在第三位嗎?」
我轉頭咬上他的喉結:
「因為前兩名是我和布布。」
李牧原嘶了一聲,得意的笑:
「我就知道我說的沒錯,銀子最聰明了。」
14
我和李牧原過了好一陣昏天暗地的日子。
以至於再一次聽見季辰的消息,還恍惚了一瞬。
這人, 原來還活著呢?
裴沛講到季辰出了車禍,她的幸災樂禍似乎要從話筒裡跳出來了:
「寶銀, 然後你猜, 他怎麼了?」
我有點茫然:
「怎麼啦?」
「他現在,就隻是普通人了。他以前的那些研究,現在連標點符號他都看不懂。」
想到那些專利,我嘆了口氣。
「可惜了, 那麼好的天賦。」
他的頭腦, 大概是他最珍視的東西了吧。
我還沒來得及感慨,身邊的被子卷裡鑽出一隻手,抽出了我的手機。
順勢把我的手牽進被子裡。
「寶銀, 你看你看,我腫了。需要你安撫安撫。」
李牧原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我被他折騰得手腳都很忙亂。
最後,顫抖著相擁時,李牧原把頭埋在我頸間:
「銀子, 其實, 我也有天賦。」
「愛你, 就是我的天賦。」
李牧原:
我大哥二哥都像爺爺, 做什麼都一板一眼的。
家裡隻有我, 像我爸媽。
吃喝玩樂精通, 學別的樣樣稀松。
我本來可以做一個光榮的紈绔,但是爺爺不讓。
他既管不了擺爛的我爸,也管不了另起爐灶的我哥。
就把視線投向了家裡最好欺負的我。
我每天都被一門接一門的破爛課程鬧得煩不勝煩。
直到有一天,我們家辦了一場晚宴。
我躲在琴房裡打瞌睡。
一個小姑娘闖了進來。
我從沙發靠背上探出半個腦袋。
好像也不喜歡參加宴會。
進門就長嘆了一口氣, 然後, 抬腳甩掉了鞋子。
看到房間裡的鋼琴, 她的眼睛似乎發著光。
那雙手白白嫩嫩, 可彈出的鋼琴曲卻很有力量。
她彈了好多曲子,我聽不太懂,反正,就是厲害。
那是我第一次想要學一門課程,我想學鋼琴, 這樣,就能跟她聊天了吧。
我想跟她打招呼, 可又覺得這樣見面,非常影響我的形象。
就又往沙發裡縮了縮。
後來, 另一個小姑娘走進來,問她:
「寶銀,我們該走啦。我爸快煩S了, 我才十五歲, 他居然就開始琢磨聯姻的事情了!太離譜了!」
原來,她叫寶銀。
「對,我願意被他騙一輩子。」
「那就」「寶銀,如果是你的話, 你會喜歡什麼樣的人?」
我豎起了耳朵。
「我沒想過啊。最近看了那個電視劇, 賽車手,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她們兩個走了。
留下房間裡的我做了一個決定。
我要做一個成功的賽車手。
愛這種情緒,真的好不講道理。
就那天, 就那麼一眼,她就停駐在我心裡。
那一眼,就是一輩子。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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