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6
高考分數出來的當天，我媽和沈子耀都迫不及待地打開查詢分數的後臺。
「子耀，快看看，是不是考上了？」
沈子耀有些不耐煩，「你別催我，這會兒登錄的人超多，我還沒進去呢。」
「好好好，我們家子耀啊一定能給沈家光宗耀祖！」
說罷，她還不忘瞥了我一眼，「不像某些人，馬上就要丟人現眼了，還有工夫擺弄她的破手機。」
我一抬頭，正好對上了她輕蔑的目光。
看來，這句話是在點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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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很快就低下頭繼續擺弄我的手機，最近有點事情需要解決，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登上了！」
沈子耀激動地喊了一聲，我媽也在一旁加油助威。
「這怎麼，怎麼是零分啊！」
我媽也不敢相信，「是不是後臺出故障了，不可能零分啊，重新登錄看看。」
無論再登錄多少次，零分就是零分！
就和上一世的我一樣，他們倆根本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可我是因為自己的成績跟預想完全不同才會產生懷疑，而沈子耀壓根就沒有答題，考零分再正常不過。
沈子耀根本接受不了現實，他衝著我媽發火，「你騙我，你說有什麼換分系統，可為什麼成績還是零分！」
「子耀，我怎麼會騙你，換分系統是真的，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你等……」
「分數都已經出來了，還有什麼好說的！你讓我被賠錢貨欺負了整整一個月，說好的高考能換分數，可是現在分數沒換，我還白白受了欺負！」
我媽心疼壞了，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立刻將目光看向我，「沈盼兒，是不是你做了什麼手腳？」
我歪了歪頭，「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聽到了我們的對話，所以才會故意考零分報復子耀是不是？！」
我笑了，這種離譜的話她都說得出來。
「報復他，你們配麼？」
「我還不至於為了你們放棄自己的前途，高考是我最重要的考試，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為了報復沈子耀，就放棄考試？」
「如果不是你故意報復，那怎麼會……」
我媽現在根本沒辦法冷靜下來，她回到房間，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
看樣子，是去找她的換分系統詢問情況去了。
不多時，她又從房間裡走出來，此刻人已經變得精神抖擻。
「我已經找人打聽過了，全省前五十是不會出分數的，需要到 27 號以後查詢，差點就被你這個S丫頭給騙過去了。」
沈子耀聽到這話，才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媽，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沒有騙我。」
「當然不會，我怎麼會騙你呢。」
我真的很佩服她的自信，到了這種時候還能用全省前五十的謊言欺騙自己，又或者她是被換分系統欺騙了。
可但凡她多問幾句，就應該清楚其中的貓膩。
盡管全省前五十不會出分數，但底下會有一行小字，而沈子耀的分數下面，可沒有這一行字。
7
二十七號如約而至。
我媽起了個大早，她等著見證沈子耀最閃耀的那一刻。
可是查詢多少次都是零分。
「別著急，一定是系統出了問題。」
「沒關系，咱們還可以等清北招生辦的電話。」
話音未落，我媽的手機響了。
「你好，我是清華招生辦的。」
一聽這話，我媽立刻喜笑顏開，她點開了免提，「你好，是不是我家孩子被選上了？」
「沒錯。」
我媽又是一喜，可招生辦老師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沈盼兒同學的成績非常優異，我們希望她能夠選擇清華，我們可以給她提供最好的條件。」
「沈盼兒？老師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兒子叫沈子耀。」
「就是沈盼兒同學，她考了 731 分，是你們省的高考狀元！」
後面清華招生辦又說了幾句，可是我媽已經沒心情聽下去，她直接掛斷了電話。
沒一會兒，北大招生辦的電話也打進來了，說的話都大差不差，我媽在反復確認了很多遍以後，才終於相信，成為高考狀元的人是我，不是沈子耀！
「怎麼會這樣？明明系統告訴我，換分已經成功了，為什麼她還是高考狀元？」
我媽忽然扔了手機，朝我走過來，「沈盼兒，你到底耍了什麼手段，明明高考狀元應該是子耀的，怎麼會變成你的！」
我冷笑一聲，「沈子耀，還高考狀元？」
「你說這句話的時候，就不會感到心虛嗎？他一個普通高中的年級吊車尾，也能當高考狀元，那豈不是滿大街都是高考狀元。」
「你，你胡說！子耀他是天選之子，那些人怎麼比得上他，而且我明明已經……」
「你明明已經怎麼？」
我故意提醒她，我媽卻在這個時候突然轉移了話題。
「沈盼兒，你得意什麼，不就是考了個高考狀元，還不知道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貓膩呢。」
她一扭臉，就過去哄沈子耀。
可剛剛承受了這麼大刺激的沈子耀，現在壓根就不想理她。
分數出來的當天，網上就已經曝光了我高考狀元的身份，當地電視臺還有網絡媒體的記者全都來了。
比起上一世我媽歡天喜地地跟他們分享自己的「高考狀元培養計劃」，這一世，她當著所有媒體的面，開口就是一句，「沈盼兒根本就不是高考狀元，她是靠作弊才考的高分！」
高考公平對於每個國人來說，都是格外敏感的話題。
現在她突然開口說我的成績是靠作弊得來的，自然引起了軒然大波。
很快高考狀元沈盼兒作弊就衝上了熱搜，教育局也立刻介入調查。
網上的陰謀論很多，但大部分還都是很理智。
高考作弊是有可能，但能夠作弊成高考狀元的可能性基本為零，更別提我平時始終穩坐年級第一的寶座，這個高考成績再正常不過。
但總有人喜歡唱反調，在官方還沒下場之前，網上的輿論分為兩派。
一派堅定認為我是靠作弊拿到的高考狀元，而另一派剛好相反。
真相未明之前，我媽還在沾沾自喜，「沈盼兒，你最好還是乖乖認錯吧，真要是查出來作弊，到時候可沒人能幫你。」
高考作弊不但分數無效，嚴重的話還會被判刑。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送給你，有些事情做了就一定會留下痕跡，不要抱有僥幸心理。」
我媽罵了一句神經病，隨後就去給沈子耀做飯。
教育局調查了兩天，最終給出了官方通報，證明我的成績真實有效，並沒有作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她看著官方通報，臉上血色全無，「明明已經換分成功，為什麼什麼都沒變？」
她忽然抬頭看我，「是你，一定是你動了什麼手腳！」
我媽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可惜為時已晚。
8
沒錯，從重生那天開始，我就在思考要怎麼破這個無解之局。
如果說換分必須要在高考分數出來以後，那麼這期間我能做的有很多。
因為重生的原因，我知道這之後一個多月發生的所有事。
通過這些，我提前「預知」了很多事，並且阻止了好幾起故意傷人案。
我的這一特殊行為，也引起了有關部門的注意。
他們一開始以為這些事情都是我在幕後操縱，但調查得知我並不認識那些人，並且和他們毫無交集。
那麼隻剩下一點，那就是我擁有預知能力。
這的確是個冒險的舉動，但也是我唯一能夠選擇的方式。
於是我將換分系統的事情和盤託出，我故意隱瞞了重生的事實，但這並不影響他們對於真相的判斷。
這幾年，國內經常會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情。
比如很有天賦的舞蹈演員忽然之間雙腿殘疾，再也跳不了舞，比如擁有鋼琴天賦的孩子一夕之間變成音樂白痴。
與此同時，都會有另一個人完全取代他們的位置，成為行業內的新星！
這一切實在是太詭異了，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搶走了屬於他們的天賦。
而我口中的換分系統，也許就能成為解答疑惑的關鍵。
高考三天，我被安排了單獨的考場，全程監控，並且屏蔽了所有的監控，閱卷老師現場打分。
至於沈子耀，在他從考場出來以後，當天的監控視頻也被拷貝，他的卷子被單獨取走，和我的試卷放到了一起，實行二十四小時專人看管。
直到高考出分的當天，換分系統終於上線，它將我和沈子耀的試卷內容進行了調換，原本寫得密密麻麻的答題卡，頃刻間化作空白！
就連後臺系統也進行了數據實時更新，如果沒有監控，這一切就會在悄無聲息之下完成替換，神不知鬼不覺！
可是這一次，所有的一切都被監控完全記錄下來。
9
「是你，全都是你害的！」
得知真相後我媽終於崩潰了。
她大喊著朝我撲過來，「早知道在你出生的時候，我就應該掐S你，是你毀了子耀的人生！」
還不等她靠近，外面埋伏的特警就已經破門而入，將她SS地按在地上。
「沈盼兒，我是你媽，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媽媽？」
我笑了，「這些年你的所作所為，擔得起這個身份嗎？於淑芬女士。」
她大聲叫罵著，但很快嘴也被人堵上了。
之後的事情順理成章，因為我媽是第一個被抓住的系統持有者，她將會被送至相關研究部門進行研究。
至於要怎麼研究，誰知道呢。
等沈子耀發現不對勁，已經是一個禮拜以後。
這段時間因為換分失敗，他跑到電競館打遊戲，每天半夜才回來。
要不是身上的錢花完了，又收不到我媽轉賬，他也不會回家。
「媽呢，最近怎麼不在家？」
我輕飄飄的說了句，「她啊，因為作弊被抓起來了。」
「你胡說，媽天天在家，什麼時候作弊了，更何況，要真作弊成功了現在還有你什麼事！」
沈子耀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我的高考狀元沒有換成他，這是在朝我發泄不滿呢。
我懶得理他，換分系統玄之又玄，但隻要存在，必定會留下痕跡。
找出系統的漏洞，隻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沈子耀沒了錢，在家裡到處翻找，終於還是找到了我媽藏著的銀行卡，他將裡面所有的錢都取了出來，之後又繼續在外面瀟灑，整天不著家。
而我趁著暑假這段時間，兼職家教，賺到了上大學的學費。
九月，我去清華報道。
因為我的特殊經歷，剛入學不久，就被一位教授看中，加入了他的研究小組，而他研究的方向正是未知的系統能力。
除了基本的學業之外，我將大多數時間都投入了這方面的研究。
兩年以後，我媽於淑芬女士的換分系統成功從她的身體裡剝離，而我有幸親自參與並見證了這一刻。
被剝離的換分系統，是一個灰色的透明光暈，在被抓住後，它拼命逃跑，但是在這樣一個被完全封閉的空間裡, 它再也逃不掉了！
10
系統剝離成功以後，我們的研究方向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所謂的系統是一種特殊的能量場，他們和宿主達成交易，利用並搶奪他人的一切，而宿主則會在系統的幫助下，貪欲越來越大, 他們依賴系統的能力輕而易舉地得到一切, 漸漸地就會被系統奪走全部的能量場，徹底淪為傀儡。
這個世界想要不勞而獲的人很多，所以系統們的能量越來越強大。
如果不加以控制，任由他們發展, 整個人類世界都會遭受前所未有的衝擊。
畢業後的第三年，我在有關部門的支持下, 成立了「獵S系統團隊」，成為團隊的核心人物，參與獵S的隊員中，有不少都是被系統坑害過的受害者, 我們同仇敵愾，勢必要清除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系統, 維護基本的公平與正義。
11
我在追擊系統的過程中, 偶然撞見了於淑芬女士。
多年未見，她已經蒼老得不成樣子，頭發全都白了，臉上也滿是被歲月摧殘後的滄桑。
自從離家後，我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偶爾和以前的高中同學聊聊天, 他們提起了沈子耀, 說他被人引誘，迷上了網絡賭博，輸得傾家蕩產不算, 還欠了一屁股債, 被人砍斷了一條腿。
等於淑芬的系統剝離成功被放回來, 迎接她的就是晴天霹靂！
她引以為傲的兒子，成了殘廢，家也沒了。
而我在離開的那天, 就已經把自己的戶口遷移。
他們找不到我, 又要生存, 奈何一個殘廢，一個年紀大了, 根本沒有人願意給他們工作。
於淑芬隻能用撿來的小拖車拉著沈子耀，奔波在一個又一個街道上, 翻找著垃圾桶。
從前的驕傲不在, 他們成為了流浪者中最不起眼的兩個。
「隊長，你認識她？」
隊員吳興見我一直看著她，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搖了搖頭，「不認識。」
我看到那個佝偻的身形忽然僵硬了幾分。
我想她一定也看到我了。
可是她沒有抬頭, 或許是因為最後的自尊, 讓她抹不開面子。
誰知道呢。
我媽沒防備，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中的咖啡也潑了一身，狼狽極了。
「可剛」12
我叫沈盼兒，期盼的盼。
我的名字不再被打上任何標籤。
工作的第九年，這個世界的系統已經被基本圍捕幹淨。
而我也終於迎來了人生中的第一個長假。
就在我準備享受難得的靜謐時, 卻被一通電話打破了安逸。
「隊長，聖地亞哥出現了萬人迷系統！」
剛剛開始的假期，宣布了結束。
可能這就是我的未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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