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們走的當晚，傅宴辰來我房間。

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

 

「你喝酒……唔……」

 

話沒說完，傅宴辰就摟過我吻下來。

 

等反應過來時，我忽而抓住他的手臂，然後用力起身。

 

傅宴辰不明所以。

 

我居高臨時俯視他。

 

我微微彎下身子，湊到他的耳邊，我低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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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上次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

 

「你是不是喜歡我？」

 

傅宴辰不答反問：「你呢，喜歡我嗎？」

 

我當然喜歡，一直都喜歡。

 

喜歡得快要按捺不住宣之於口。

 

但我現在摸不清傅宴辰的心思。

 

他太虛幻縹緲，像是一縷風。

 

我明明感覺好像快要抓到了。

 

他卻又不知不覺從指縫間悄悄溜走。

 

我捉摸不透，也無法把握。

 

在沒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之前，我不會率先袒露自己的心意。

 

我要讓傅宴辰先開口，讓他先折服。

 

「許安安，你又玩兒我。」

 

我愣怔：「什麼。」

 

「第一次，你裝醉誤入我的房間。

 

「第二次，你花錢找服務員演戲。

 

「第三次，剛剛。」

 

我心中一驚，呼吸變得極不平穩。

 

原來，傅宴辰一直都知道。

 

我本以為做得天衣無縫，結果在他眼裡就是一出戲。

 

而他以旁觀者和參與者的身份觀看。

 

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可笑的跳梁小醜。

 

我也是傻，和傅宴辰玩心眼子。

 

遲早被他玩S。

 

我沒有說話。

 

盯著傅宴辰的眼睛。

 

他眼裡盛著笑，可我卻看得渾身打戰。

 

「許安安，你個小騙子。」

 

這是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11

 

傅宴辰去國外出差，需要一些時日。

 

臨走前，他讓我在家等他，有話和我說。

 

而我也在這段時間冷靜下來。

 

重新審視對傅宴辰的感情。

 

我不是一個會輕易說放棄的人。

 

尤其是在喜歡傅宴辰這件事情上。

 

但是現在，我好像有些動搖了。

 

我想擁有主動權，可是從始至終都被他牽著走。

 

他或許多多少少猜到了我的心思。

 

現在想想，前幾次不是因為傅宴辰對我存有別的想法。

 

也不是因為新鮮感。

 

而是在報復我。

 

眼睜睜看著我落入他的圈套。

 

以傅宴辰的脾性，不知道後面還會做出什麼。

 

差一點，我就要更深陷進去無法自拔。

 

……

 

在傅宴辰出差的期間，我聯系了國外的學校。

 

一切手續都辦理得差不多了，我在出發的前一天和媽媽提了一下。

 

剛好借此機會離傅宴辰遠一點。

 

也調整好自己的心態。

 

夜晚，睡夢中我感覺房間門被打開。

 

然後有人向我靠近。

 

我驚恐睜大眼睛，然後在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形後又鎮定下來。

 

「傅宴辰。」我開口喊道。

 

黑暗中聽見一聲輕笑。

 

那人打開了房間燈。

 

果然是傅宴辰。

 

他穿著浴袍站在我面前。

 

我有些震驚。

 

今天好像離他應該回來的時間早了幾天。

 

我臉頰不由得發燙。

 

傅宴辰常年健身，身材不是一般地好。

 

下一秒，在看見傅宴辰視線落在我桌上後，我臉色一變。

 

慌忙下床去擋，但卻為時已晚。

 

「這是什麼？」

 

傅宴辰拿起那些散落的紙張看。

 

「你要出國？」

 

他聲音低沉，不知怎的，我竟有些慌亂。

 

但還是回了個「是」。

 

傅宴辰嘴巴張了張，嘴裡的「哦」字拉著長音。

 

「許阿姨同意了？」

 

媽媽向來支持我的決定，包括這次。

 

「嗯。」

 

「我爸也同意了？」

 

「嗯。」

 

「那我同意了嗎？」

 

我一頓，淡淡說道：「不需要你同意。」

 

傅宴辰嘆氣：「安安真是長大了。」

 

我連忙坐起身。

 

「傅宴辰。」

 

「說。」

 

傅宴辰手上的動作沒停，朝我逼近。

 

「你幹嗎？」

 

「幹啊。」

 

他掀開我的被子，然後鑽了進來。

 

把我摟在懷裡。

 

「不準碰我。」

 

我不知道自己在矯情什麼。

 

傅宴辰語氣魅惑：「怎麼，把我吃幹抹淨就不負責了？」

 

傅宴辰將我抱得更近了些。

 

頭頂傳來聲音：「乖，不碰你，就摟著你睡覺。」

 

室內安靜下來，不一會就聽見一陣均勻的呼吸聲。

 

傅宴辰果真沒再做什麼，就摟著我睡覺。

 

而我聽著他的呼吸聲，也漸漸睡了過去。

 

12

 

隔天一早，我想要起床趕飛機。

 

卻被傅宴辰S活按著不讓下床。

 

早晨醒來，他本就帶著股莫名的戾氣。

 

他咬牙切齒道：

 

「在你同意之前，我不會再碰你。

 

「但你要是敢偷偷離開，我就讓你沒力氣走路。」

 

我突然被他這個語氣逗笑了。

 

大著膽子問：「傅宴辰，你以什麼身份對我說這些話？」

 

「男朋友。」

 

我反應有些遲鈍：「什麼？」

 

「我喜歡你，我想做你男朋友。」

 

空氣凝固了幾秒，我們兩人目目相對。

 

在夢裡夢到過無數次的告白話語，如今親耳聽到傅宴辰說。

 

竟比想象中的還要激動。

 

甚至感覺不切實際。

 

腦海中竟一閃而過一個，他這是在報復我的想法。

 

吃完飯，傅宴辰去廚房洗碗。

 

我站在門邊凝視他。

 

「有話就說。」

 

我啟唇問道：「你早上說的話，是真的？」

 

「你看我像是開玩笑？」

 

也對，傅宴辰從不對別人說愛，也不會隨便開口。

 

我唇角微微上揚，拼命壓抑住內心的喜悅。

 

「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問。

 

傅宴辰擦幹淨手，在我面前站定。

 

「不知道什麼時候，隻知道很早之前。」

 

「那你為什麼不說？」

 

傅宴辰頓了頓：「怕你被嚇到，會遠離我。」

 

我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好像傅宴辰之前對我的態度一下子就說得通了。

 

不是因為不喜歡我，而是不敢輕易說。

 

患得患失，想要靠近卻又害怕靠近。

 

和我一樣，他也在等。

 

等抓到對方也喜歡自己的證據後。

 

才敢給對方看自己的心。

 

「還好我加班加點，早點回來，不然你就溜走了。」

 

傅宴辰抬手輕捏我的臉。

 

他語氣間帶著後怕。

 

「就算我溜走了，你也會去找我的。」

 

傅宴辰笑：「是。」

 

我知道，他做得到。

 

我上前抱住傅宴辰。

 

摟得很緊，仿若怕這一切都是假的。

 

稍不注意就會夢醒。

 

「傅宴辰，我等這一天，等好久了。」

 

13

 

那天之後，我和傅宴辰開啟了戀愛模式。

 

中途宋衍來過幾次。

 

看見我和傅宴辰的相處模式，他早已預料到一般鎮定。

 

「傅宴辰啊傅宴辰，你可真不是個東西。」宋衍調侃。

 

傅宴辰回擊：「說得跟你是個東西一樣。」

 

宋衍轉過頭來對我說：「之前我故意給他介紹一個，和你性格長相相似的女生，可他嫌棄得不行，我就知道，他這輩子就栽你身上了。」

 

傅宴辰抬腳踢他：「話密了。」

 

原來，那次在書房外聽到的傅宴辰說沒興趣。

 

不是對我沒興趣。

 

而是對除了我以外的人，沒興趣。

 

……

 

沒過多久，媽媽和傅叔叔兩人結束一段旅行行程, 準備回家一趟。

 

傅宴辰打算借著這次機會, 把我們的事情告知家裡。

 

我有些害怕。

 

因為我不知道這條路是否走得順利。

 

傅宴辰安慰我：「沒事, 有我呢。」

 

吃完團圓飯之後, 我們坐在客廳闲聊。

 

傅叔叔突然說：「小辰，你許阿姨前兩天給你物色了一個對象，你去見見。」

 

我媽在一旁附和：「是啊，應該是你喜歡的類型。」

 

我突然緊張起來，傅宴辰遞給我一個撫慰的眼神。

 

「爸, 許阿姨, 我今天剛好借這個機會和你們說件事。」

 

傅宴辰拉著我的手, 我跟他一同站起來。

 

傅叔叔看著我們牽著的手，不可置信：「你們……」

 

傅宴辰說：「不用費心給我挑選對象了，我喜歡安安，一直都喜歡。」

 

我媽目瞪口呆，顫顫巍巍站起身。

 

「安安, 你呢？」

 

看著我媽的眼神, 我知道她可能一時間接受不了。

 

咬了咬唇還是說道：「媽，我也喜歡他。」

 

我媽突然扶住腦袋，閉著眼睛倒在沙發上。

 

「媽……」

 

我忙過去扶她。

 

傅叔叔望著傅宴辰, 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們是兄妹啊。」

 

傅宴辰反駁：「法律規定了，沒有血緣關系是可以結婚的。」

 

我媽指著樓上對我說：「安安, 你回房間去。」

 

我一時間沒動。

 

「快點。」她重復。

 

傅叔叔也安慰道：「安安呀, 你先上去休息。」

 

我看向傅宴辰，他朝我點了點頭。

 

剛走到二樓, 就聽見傅叔叔大吼。

 

「傅宴辰，你真是瘋了。」

 

我眼眶發熱，強忍著情緒進了房間。

 

其實，我也瘋了。

 

瘋得一發不可收拾。

 

14

 

過了許久，我媽進到我的房間找我談話。

 

她的態度緩和了許多。

 

「從那次小辰說出他喜歡的女孩子的類型時，我就隱隱感覺出來了他的心思。」

 

我媽說當時我想出國留學，她也是希望我能換個地方少和傅宴辰接觸。

 

他不知道傅宴辰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會對我好。

 

她怕我受傷, 怕我難過。

 

但是眼下事情已經演變成這個樣子，她也不會極端到逼迫我們分開。

 

「你做什麼媽媽都會支持，媽媽隻希望你幸福。」

 

「媽……」

 

開口時, 我的聲音已經啞了, 眼淚止不住地流。

 

不知哭了多久，我漸漸沒力氣睡了過去。

 

恍惚間感覺有雙手纏在我的腰間，將我摟進懷裡。

 

「傅宴辰。」被吵醒後我輕輕喚他。

 

「是我。」

 

「你怎麼總喜歡溜進我房間？」

 

傅宴辰親了親我的額頭：「想你了。」

 

我輕笑，往他懷裡鑽了鑽。

 

「叔叔他沒打你吧？」

 

傅叔叔平日裡看著和藹, 脾氣有時是真的臭。

 

假意闖入傅宴辰的房間後，他也一身酒氣躺在床上。

 

「（但」傅宴辰沒說話, 我有些著急：「真打你了？」

 

「沒有。」

 

我這才稍稍嘆了口氣。

 

傅宴辰把臉埋在我的脖頸間, 細細密密的呼吸刺激著我的大腦神經。

 

傅宴辰問我：「你喜歡我嗎？」

 

他的話很輕，很淡。

 

莫名讓我心軟。

 

我摸著他的臉。

 

「喜歡，很喜歡。」

 

傅宴辰捏著我的手。

 

「我也是, 特別喜歡。」

 

我忍不住笑出聲。

 

他在我耳邊低語：「告訴你個秘密。」

 

「什麼？」

 

「那天，我沒喝醉。」

 

我愣怔一瞬，旋即反應過來。

 

「傅宴辰，你也是小騙子。」

 

我們都很清醒, 卻裝出沉醉的姿態。

 

去做一些瘋狂的事情。

 

後面將會面臨什麼，我好像都不再擔心了。

 

因為有傅宴辰在。

 

即使未來不可預知。

 

但愛可抵萬難，一切皆會迎刃而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