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京圈道姑,當初為愛出家,轟轟烈烈。
現在傅承澤又回頭找我,說他玩膩了,想跟我結婚。
所有人都笑話我,被傅承澤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愛得毫無尊嚴。
可他們不知道,傅承澤快S了。
我這幾年在道觀沒白待,學了五年算命。傅承澤有一個S劫,他躲不過去的。
而我,會繼承他所有的財產,遺憾地懷念他一輩子。
1
我坐在蒲團上抄《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時,道觀外傳來陣陣摩託車的轟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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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
幾輛摩託車仿佛在比賽,油門擰得震天響,發出的噪音幾乎讓桌面都震動起來。
傅承澤扯著嗓子在門口喊。
「宋清歡,快出來!」
幾個年輕人嘻嘻哈哈地笑鬧。
「嫂子!別念經了,我們澤哥來娶你啰!」
「噯,你們說宋清歡真的願意跟澤哥下山嗎?」
「廢話,她找道觀出家,不就是要逼澤哥給個態度嗎?現在澤哥親自來接她,她有臺階還不趕緊下?
「我跟你們賭,不超過兩分鍾,她就得屁滾尿流地跑出來。」
幾人並沒有刻意收斂嗓音,這些話順著清風一字不落地送進我耳中,我盯著眼前的老君像出神。
我是在五年前出家的。
出家那天,本該是我和傅承澤的婚禮,我凌晨三點就起來化妝做發型,一直等到早上九點,傅承澤卻一直沒有來接親。
我爸媽急得團團轉。
「哎呀,再不來,這吉時都要耽誤了。」
我打不通傅承澤的電話,隻能硬著頭皮,讓司機送我去他家。
我打開臥室大門,傅承澤還裹著被子呼呼大睡,結實的臂膀裡摟著另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
我把手裡的捧花砸到他臉上。
傅承澤驚醒過來,看一眼我身上鮮紅色的秀禾服,滿臉懊惱。
「噯我忘了,今天結婚是不是?
「那誰,快起來!」
女人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雙手摟緊傅承澤的脖子。
「不要嗎,傅少,你昨晚把我折騰得這麼累,再陪我躺一會兒。」
「不行,起來。」
女人不滿地撒嬌。
「是誰的婚禮啊,還需要你親自去參加?」
「老子自己的婚禮,你給我滾!」
傅承澤把女人踹下床,手忙腳亂地起來穿衣服,女人赤身裸體坐在地上,也不驚慌,反而有些驕傲地挺直胸部,上下打量著我。
「宋清歡,哦,你們今天結婚啊?怎麼不給我發請帖?」
我也才看清,眼前的女人竟然是我的大學同學,葉可欣。
葉可欣曾經是我的閨密,經常跟我和傅承澤一起去逛街吃飯,直到某次我意外撞見,她和傅承澤摟在一起激吻。
從此以後拉黑刪除,老S不相往來,傅承澤也跟我保證,他是因為喝醉了酒,誤把葉可欣當成我了。
我心裡其實也清楚,傅承澤在撒謊,可我不敢追問。
這麼多年,我們始終保持著默契,他拈花惹草,事後給我找一個體面的借口,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打落牙齒和血吞。
所有人都篤定,我離不開傅承澤。
傅承澤長相出眾,家境優渥,是眾人眼中高不可攀的白月光,能得月光照耀,就該心滿意足。
像我這樣家世普通的平凡女生,怎麼還能妄想獨佔呢?
窮人的愛,就跟她的人一樣,分文不值。
2
傅承澤一邊穿衣服,一邊扭頭吩咐我。
「多大點事,清歡,給她排個位置。」
葉可欣站起身,把赤裸的身體緊緊貼在傅承澤的手臂上,朝我挑釁地揚眉。
「宋清歡,真不好意思啊,傅少昨天陪我折騰一整個晚上,不知道今天還有沒有這個精力,能跟你洞房花燭了——」
「去你的,滾一邊去!」
傅承澤穿好衣服,看了一眼手表。
「時間也來不及了,接親流程就省了吧,宋清歡,我們直接去酒店。」
說完走過來拉我的手臂,對今天發生的事,從頭到尾,連一句抱歉都沒有。這也是傅承澤的規矩,在外人面前,要給足他臉面,道歉,是我們兩人私下的事。
以前我都咬著牙強迫自己接受了,可今天,看著他那副輕松自如,毫無內疚的表情,我忽然感覺一陣惡心。
「傅承澤,我不想結婚了。」
傅承澤動作停頓,詫異地挑一下眉。
「你再說一遍試試?」
我盯著他的臉,一字一句:「我說,我——不——想——跟——你——結——婚!」
傅承澤愣了幾秒,氣得笑出聲來。
「跟我擱這耍什麼姑奶奶脾氣呢!」
他用力摟過葉可欣的腰,「你要不去,我就娶她了。」
葉可欣滿臉驚喜。
「真的嗎?你別騙我!」
傅承澤得意地抬起下巴。
「看見沒,想嫁我的女人從這裡排隊排到法國,宋清歡,你可別後悔。」
我朝他笑了一下。
「那先恭喜你們了。
「再見,傅承澤。」
這幾個字,我早就在腦海裡演練了無數遍。
我以為說出它的時候,我會痛不欲生,可沒想到,心髒的位置,被反復拿刀刺入,皮肉早已壞S,竟毫無知覺。
我隻感到一陣輕松。
傅承澤,我愛了你十年,這份感情,你棄如敝屣,可我傾盡全力,毫無保留,現在也沒什麼好遺憾的。
3
我回家之後,跟父母宣布我和傅承澤徹底完了。
父母當然不接受,不止父母,我所有的親朋好友都不接受。
傅家是京城首富,我爸媽在京城卻連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都沒有,我能嫁給傅承澤,那真是祖墳冒青煙,八輩子修來的福。
按他們的說法,別說幾個女人了,就是傅承澤給我吃屎,我也得咽下去。
可我咽不下。
如果我不愛傅承澤,錢色交易,各取所需,那沒什麼好說的。
但我愛他,我越愛他,這段感情就越使我痛苦,我沒法忍受他那樣踐踏我的真心。
為了避免家裡人無休止地糾纏,我找個道觀出家了。
山中無日月,寒暑不知年。
五年時間一晃而過,傅承澤帶給我的那些甜蜜痛苦的回憶,遙遠得仿佛是上輩子的事情。
屋外的吵鬧聲還在繼續,我回過神,拿起那卷經書,彈了彈道袍,走出大殿。
「施主,道觀是清修之地,我們塵緣已斷,還請你回去吧。」
這是我準備說的臺詞。
沒想到剛說了一句「施主」,抬頭看清傅承澤的臉,我大吃一驚。
「施主,你印堂發黑,近日必有血光之災啊!」
我說完,眾人靜默幾秒,哄堂大笑。
傅承澤更是笑得彎下腰。
「哎喲,宋清歡,你搞什麼,不是出家嗎,怎麼變成神棍了?
「什麼血光之災,你再幫我看清楚一點。」
傅承澤嬉皮笑臉地湊過來,陽光照在他挺拔的鼻梁上,白皙的皮膚隱隱透出一層柔光。
他天庭飽滿,眉眼清俊,原本是極富貴的面相,可現在,眉間印堂處,縈繞著一團淡淡的黑氣。
我沒看錯,這還不是一般的血光之災,是生S大劫啊。
我掏出手機,打開八字排盤軟件。
「你出生日期報給我一下,精確到時辰。」
傅承澤原本正故意曖昧地湊近我的臉頰,聽見我的話,表情古怪地僵住。
「裝什麼?你不知道我的生日?」
4
傅承澤的生日,也是他父母的忌日。
三歲那年,傅承澤的父母去給他買生日禮物,意外車禍身亡,傅承澤是由他爺爺撫養長大的。
這個傅氏集團的掌門人,脾氣冷硬,對傅承澤又厭又恨,當然也不允許他過生日。
傅承澤也無所謂,一副遊戲人間,吊兒郎當的姿態,和平常一樣跟狐朋友狗在酒吧喝得爛醉。
我就是那天在街上撿到他的。
他抱著我的腿不肯撒手,皺著眉頭,很無賴的模樣。
「喂,今天是我生日,你說一句生日快樂。」
我手裡正好捧著一小塊草莓蛋糕。
我蹲下身,把蠟燭插在蛋糕上點燃,星星點點的火光,映在傅承澤的眼眸中。
我朝他笑。
「傅承澤,生日快樂啊。」
傅承澤說,他就是在那一刻愛上我的。
我對傅承澤,向來是久仰大名,也和大部分普通的女生一樣,對他有過不切實際的幻想。
而且那時候言情小說看多了,腦子不太好使,總堅信自己是最特別的存在,能使浪子回頭,能成為一個花花公子的救贖。
後來,當然是一次又一次的打臉,從失望到徹底絕望,把自己的青春和戀愛腦一同埋葬。
我對他的愛意早就消失了,可傅承澤的生日,我當銀行卡密碼用了一段時間,實在爛熟於心。我把那串數字熟練地輸進排盤軟件裡,盯著他的命盤仔細研究。
旁邊的人開始起哄。
「宋清歡,你玩啥新套路啊?澤哥都來接你了,到底走不走啊,別瞎耽誤時間。」
「就是,道士不是念經作法的,還能算命?」
普通道士確實不懂算命,但這座道觀的主人,白雲居士,也就是我師父,是一個易經大師,我在道觀待的這五年,他把那一手本事都傳給了我。
我看著手機上的排盤,錯愕地瞪大眼睛。
這一步大運天克地衝,流年又走到災煞,護身的印星還被合走了,嘶——這怎麼看都是橫S的命啊!
傅承澤抽走我的手機,壞笑著捏緊我的下巴。
「宋清歡,別整那些花活了,我隻問你一句,我要娶你,你嫁不嫁?」
5
「哪個女人能拒絕我們澤哥啊!」
「就是,宋清歡,別裝模作樣了,心裡樂開花了吧,能嫁給澤哥,你真的祖墳冒青煙。」
「對,嫂子,我打包票,我們澤哥真的改好了。以前一周一個女朋友,現在一個月,這麼專一的男人,你要珍惜啊!」
「滾你媽的!」
傅承澤轉頭罵了一句,見我還怔怔地看著他,忽然低頭吻向我。
一股淡淡的煙草味從口腔衝到鼻尖,我心裡一陣作嘔,我用力掙扎,傅承澤一手扣住我的腰,把我抵在大殿外的柱子上,加深了這個吻。
道觀外,三清真人的神像前,他是半點沒把我道姑的身份放在眼裡,就像以前一樣,嘴裡說愛我,卻連尊重兩個字都不知道怎麼寫。
周圍的狐朋狗友尖叫著起哄,拍手,還有人吹口哨。
「澤哥,激烈點啊,人家都素五年了。」
「哈哈哈,不如就在這裡洞房吧,讓內什麼,太上老君?也給你們道個喜。」
傅承澤松開我,強勢地抽過我手裡的經文扔到地上。
「要洞房也回家洞,老子的女人還能讓你們白看?
「走吧,宋清歡。」
我板著臉,僵在原地沒動。
「你憑什麼認為,我還會跟你回去?」
傅承澤握緊我的手。
「憑我是傅承澤啊,不夠嗎?」
他盯著我的眼神,帶著一股志在必得的強勢。
我太了解他了,如果我不答應,在這麼多人面前駁了他的臉面,那等待我的又會是無休止暗裡的糾纏和麻煩。
就像當初我剛出家時一樣。
在傅承澤的威脅下,我一連找了好幾個道觀,才找到這座肯接納我的白雲觀。
我甩開傅承澤的手。
「跟你走可以,拿上戶口本,下山就先去領證。」
父母雙亡,爺爺也在前年S了,傅承澤是傅家唯一的繼承人。
這潑天的富貴,你非要送,那我可就笑納了。
6
傅承澤哈哈大笑,得意地攔腰抱起我,把我放在他的摩託車後座上。
「接到新娘啦!哥幾個,今晚不醉不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