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工作後,由於沒養成鍛煉的習慣,久坐導致了很多指標異常。
今生,除了刮風下雨,我每天都堅持跑步。
除了感冒減少,還有了意外的驚喜。
上一世賺了錢,我舍不得花,把錢都交給了父母。
這一世,飲食上,我把錢花在了自己身上,合理搭配食物,又因為堅持運動,個子噌噌地長。
上一世我隻長到 1.57 米,這一世不到高三就長到了 1.67 米。
谷一諾嘖嘖稱奇:「我以為你就是個小不點,哪想到是個長頸鹿啊。」
我指著他笑:「我是長頸鹿,那你是什麼?」
他個子 1.83 米,比上一世還高一釐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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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橫過我的頭頂:「穿上高跟鞋,咱倆就是個搭。」
我的臉唰地紅了。
上一世,我們同桌,相處和諧,偶爾搭伴一起去吃飯。
好多男生都拿我們取笑:「你倆站在一起就是高低櫃。」
谷一諾不在意,追著他們打鬧。
而我是自卑的。
這一世,不再為此自卑了。
因為心情平和,沒有痘痘,滿臉洋溢著青春的自信。
看起來,就是一個活力四射的美少女。
吸引了很多男生的目光。
而我的反應,就是一概不理。
除了年級第一。
那是一次月考之後,他站在我回宿舍的必經之路上,倚著牆對我說:「要不要去看個電影?放松一下?」
電影?
上一世,直到S去,我都沒看過電影。
舍不得那幾十塊錢。
如今,卻有這麼好的男生來請。
年級第一什麼都好,長相、身材、智力、家世,上一世不到四十歲,就做到了副廳級幹部。
我和他之間的距離,猶如天塹。
並不會因為我的改變,而改變。
但他真的是高能量的人,能沾一下還是要沾。
於是,我說:「要不要去圖書館?」
他愣了下,說:「好。」
他的文章寫得極好。
上一世就是因為稿子寫得極好,工作後,就被大領導調為秘書,進而一路高升。
我向他請教高分作文的方法。
他細細講給我,可以說是傾囊相授。
我學到了很多。
一高興,奢侈了一下,請他吃冰棍,八塊錢一支的。
他邊啃邊問:「打算考哪所大學?」
上一世他去的是復旦,他的因緣在上海,職場上的貴人,生活裡的良伴,都在上海。
而我要去的是北京。
我不能破壞他的命運。
但他現在太年輕,容易為情所衝動。
於是我說:「你也知道我的成績,雖然班級排名還行,但總分並不理想,去哪裡讀書,要看高三提高得怎樣,也要看高考的運氣。」
他說:「是這樣,加油。」
裝作不經意地溜出一句:「上海不錯。」
我附和:「上海確實好。」
他很驚喜:「你也喜歡上海?」
「當然喜歡,那可是國際化大都市。」
他變得特別開心,一高興又多給我講了很多寫作的小竅門。
我又請他吃了一根烤腸。
他打趣:「這一冷一熱,對脾胃可不好,將來你可別當大夫,會害S人的。」
我的心砰砰跳。
他猜對了,我就想當大夫。
8
高二過得特別美好。
錢賺到了,成績提高了。
也交到了值得投入的人,我把年級第一變成了朋友。
他說沒見過像我這樣,對愛情如此不開竅的姑娘。
他挺無奈,但接受了。
谷一諾安慰他:「閻如夏,沒有情絲的。」
「我這麼帥,和她做了一年同桌,她看我和看女生一樣。」
轉身他又偷偷問我:「說,你的情絲被誰給抽走了?」
我答:「要你管?還是把你自己的情絲管好。」
他噎住。
劉微在追求他。
他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他的物理和化學因為我的幫助,穩步在升。
但需要磨功夫、花時間的英語和語文,下降了很多。
老師提醒過他,男女生交往不能太近,太密。
劉微一找他,他就回應。
每次,劉微都在我面前特意顯擺一下。
我不是很在意,但也覺得煩心。
幾次之後。
我打算舍了一諾,除了僱佣關系,再無其他,好同桌也不做了。
上一世我喜歡他,其實這一世我依然為他心動。
但若他想墮落,我隻能舍棄。
誰都不能影響到我進化的進程。
閻如夏,隻為自己而活。
9
高三開學前,我回了趟家。
上一世,我人生悲劇的源頭。
我的爸媽都是農民,不算壞人,可對於女兒,卻是夢魘。
他們像他們周邊的人一樣,重男輕女。
我爸不顧我媽孱弱的身體,在生了我和妹妹,又打掉兩個女胎之後,讓我媽在四十歲生了個兒子。
那時候,我媽的身體已經很弱。
生完弟弟之後,更是日漸破敗。
我雖小,但也會想,作為男人,對自己的妻子,就沒有一點憐惜?
為了得到兒子,寧可冒著讓妻子S亡,女兒們沒媽的風險?
這事我一直想不通,一直壓在我心裡。
這一世,我也想不通。
但我不想想了。
這世上,想不通的事情多了。
若各個都想弄個明白,那就是白白浪費生命。
人生寶貴,要把時間用在真正有意義,有價值的事情上。
到家時,舅舅和大伯都在,正聚在一起吃飯。
見我回來。
大伯說:「如夏了不得啊,縣裡重點高中重點班,能考好上大學,將來能賺大錢,可比咱們這些人強。」
我說:「現在大學生不好找工作,985 大學生畢業後都要開滴滴,送外賣。」
「我這種沒人脈沒根基的,能考進咱們鄉裡工作,就是阿彌陀佛。」
「是嗎?」
大伯不信。
上一世,他也是這樣說的。
我沒有答話,讓我爸媽誤以為我默認真的能賺大錢。
最後發現我隻能拿個工資,特別失望。
天天猜我把錢留給自己了,就是不給家人,說我是冷血動物。
這一世,我長了嘴,自然要說。
我又拿出手機,把相關信息查出來,給他們看。
我爸看了,嚇了一跳:「那你還念嗎?要不跟著村裡的幾個姐姐去打工吧。」
我說:「當然要念啊,我長得好看,將來就是找不到好工作,也能嫁個好人家,如果大學都沒念過,哪個好人家會讓兒子娶個沒文化的。」
這話,很符合他們的認知。
我爸說:「對,是這麼回事。」
我舅舅說:「我大外甥女長得是好,放眼整個鄉裡,都是數一數二,將來你過了好日子,可別忘了舅舅,村裡王瞎子給我算過,說我能借到我外甥女的光。」
他話一落,我媽的臉上有了光彩。
作為農村婦女,她最愛聽的就是這樣的話。
自己的孩子強,然後能幫到自己的兄弟。
會讓她覺得特別自豪。
我則皺起了眉:「舅舅,你知道啥叫借光嗎?」
我舅一愣,被問住了。
這還用解釋嗎?
我慢慢開口:「借光,不是我是一盞燈,發出光亮,你來燈下,照一照,於我毫無損傷。」
「你所謂的借光,其實就是要啃我,要我給你出錢出力,讓你過好日子,給你長面子,你隻用一張嘴,就能榮華富貴,而我用一點點的血汗來供養你,若我一個人隻我一個人痛苦,若我成了家,有了丈夫和孩子,那就是一家人因你的掠奪而痛苦,那麼請問舅舅,你打算用什麼來補償我,或者說你打算用什麼來交換我的光亮?」
我舅呆住,他用手指著我,看著我媽:「姐,你看這孩子說的什麼話?這是人話嗎?」
「給你舅舅花幾個錢怎麼了?至於說的那麼難聽,還讓你舅舅交換?」我媽很不高興。
「好。」我對我媽點頭。
然後,再看向我舅:「舅舅,你打算花我幾個錢?我媽說你會花我幾個錢,具體點,是幾塊,還是幾十塊?若是這樣,那倒沒什麼,我任你借光。」
舅舅還真像模像樣地想了想。
還用手指頭算了算,道:「你那麼有錢,怎麼也得給我個百八十萬的吧。」
一股怒火從腹中生起。
「莫生氣,莫生氣,跟著渣人生氣不值得。」
默念了好一會兒「莫生氣」。
我才冷冷地對我媽說:「你自己的弟弟,你自己收著吧。」
把碗一撂,離開了飯桌。
除了我舅,一桌人都震驚地看著我舅。
對著我一個高中生,暢享一百萬?
怎麼想的?
我媽罵了他:「你怎麼能說這麼多,她連一百塊都沒拿過,你這不是招她怨恨嗎?」
我舅不服:「會念書了不起嗎?」
「一百萬還不舍得?」
我媽撫著胸口,喘不上氣。
我爸把碗一摔。
我舅才知道過了。
我弟弟雖小,但聽得明白。
他問我爸:「我姐的錢,不應該給我嗎?為什麼我舅要?」
我爸哼了一聲:「他做夢。」
10
第二天。
沒有外人,我們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
我爸先開口:「昨天你的話過了。」
他沒指名,但我知道是對我說的。
我當沒聽見。
上一世,他說什麼我都很當回事。
什麼都聽。
直到我活不下去,我才驚覺。
我爸既沒有現代文化,也沒有古代智慧。
他就是一個初中都沒念完,沒有見過世面的農村男人,我怎麼會聽他的啊?
細思極恐。
除了讀書,他對我提的每條要求,都是他受益,把我送上絕路。
意識到他的勒索本質後,我再也不聽他的了。
我要自救。
我到處尋求幫助。
看了很多很多書。
尤其是原生家庭的書,看了極多。
我才知道,他這樣的男人,對自己根本沒有認知,對於社會規則根本沒有了解。
他隻是憑借在底層摸索到的能佔到便宜的方式,統統用在我身上,理直氣壯地佔我的便宜罷了。
不過,他比那些空手套白狼的父親好一些。
他先拿錢供了我念書。
先投資,再要回報。
加上親情和道德勒索。
我的每一分價值,都被他榨幹。
我還覺得這是我應該做的,比起讓父母吃香的喝辣的,我做的還遠遠不夠。
如今,他又拿出大家長的氣勢來說我。
我開始默念:「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等我背誦連續背誦上百首,他還在那巴巴。
我放下筷子,說:「爸,以後你不用再給我錢了。」
我爸終於停了念,頓住。
我說:「把錢拿來供我弟弟吧,這是男權社會,男人比女人更容易掌握權力,更容易掙到錢財。」
我從兜裡掏出一千塊,一張張擺在桌子上。
「我考進了年級前十,學校獎勵的。」
「高二,你們沒給過我錢。高一給了一千。」
「我給你們拿回來了。」
我媽看著我,大驚:「高二怎麼沒給你錢,給了呀,你這孩子,怎麼睜眼說瞎話,我們再沒錢,還能不給你讀書錢?」
我看向我爸。
我爸神態不自然。
我盯著他不放。
他終於開了口:「他奶點滴,我給他奶了,忘了給如夏。」
「什麼?」一向不愛說話的我妹,抬起頭,愕然不已。
我媽急了:「你媽十一個孩子,要點滴,一家出幾十就夠了,你裝什麼大尾巴狼,你一個人出,用克扣姑娘的錢,你怎麼忍心?」
她心疼地看著我:「她這一年是怎麼活的?」
我坦然道:「借同學的,借老師的,有錢真好啊,我能吃好吃飽,就是欠的太多了,但都打了欠條,工作後,以最高利息還。」
我弟倒抽了一口氣:「那我怎麼還指著你?你可別連累我。」
他才七歲,自私已刻到了骨子裡。
我拿起杯子,對著他就揚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