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焦急痛心的臉無縫切換，轉到我這邊之後立刻變成了侮辱謾罵，「賤丫頭你就看著你弟弟被咬，你都不去幫幫忙？連人性都沒有，當初我就不該把你這冷血的畜生給生出來。」

我捂著額頭身體搖晃：「血，我暈血，不行，我要暈倒了。」

弟弟的手被咬得一點力氣都沒有，媽媽在辱罵了我一陣之後，才抱著弟弟去醫院，緊急給弟弟做了手術。

弟弟的手筋雖然接上了，可是也留下了行動不便的後遺症，醫生說連寫字都會受到影響。

這樣的手，就算以後僥幸考上大學，估計也沒有辦法精準地操作軟件，當寫字樓裡的股票操盤手了。

隔壁的鄰居知道藏獒把弟弟咬傷了，過來勸了勸媽媽：「咬了人見了血的狗不能留了，尤其是大狗，嘗到了血味以後會咬人成性，你要是舍不得S就把狗送到鄉下的狗舍，那裡更適合養這種大型犬。」

媽媽一口唾沫吐在了好心鄰居的臉上：「早就知道你不是個東西，惦記我家狗狗想吃狗肉很久了吧？就是有你這種喪良心的人，才讓狗狗的生存環境這麼艱難。」

趕走了好心的鄰居，媽媽摸著弟弟受傷的手腕，自成一套理論：「我家寶貝狗狗已經開了靈智咬人知道分寸了，不然以它的咬合力，鋼管都能咬斷，別說小孩的手了。不用我說它都知道下嘴的分寸，這麼聰明的狗世間難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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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這樣解釋了幾句，媽媽順利地給自己和弟弟洗腦，真的越發相信藏獒是因為對她這個主人忠心耿耿地服從，才隻淺淺地咬了弟弟一下。

媽媽對狗的愛再次讓我目瞪口呆，不管重生幾次我都不能理解。

對狗愛成這樣，她是人還是狗啊？

這是她延續香火的親親兒子啊，換成是我被咬了，估計連給藏獒當飼料媽媽都嫌棄是低級貨。

我對這個沒有了人性隻有牲口的家庭徹底失望了。

媽媽對狗的深愛再次幫我堅定了離開這個家的信念。

癩蛤蟆趴在腳面上，惹不起我躲得起。

現在什麼都沒有的我要為能改變命運的高考做準備。

趁著還在暑假，我夜以繼日地打工賺錢，就為了能夠湊夠新學期的生活費住宿費。

開學我就要高三了，讀書是我改變命運最後的機會，我一定要緊緊地抓住。

我每天打工連軸轉，隻有凌晨才躡手躡腳地回家，在媽媽面前降低自己所有的存在感。

我到底還是個孩子，沒有成年，在法理上都是監護人說了算。

這個時候我不能激怒母親，降低存在感躲著她走是最好的辦法。

好在媽媽根本沒工夫管我，弟弟的手腕受傷她要治療，家裡的藏獒她也要一天三頓仔細地呵護。

我算什麼，憑什麼讓她分出精神來想我呢？是我想多了。

沒有媽媽的幹擾，我的生活忙碌又充實。

手上的錢不多，努力賺錢之餘我還要精打細算，尤其是在高考前衝刺，那時候肯定不能打工了，我要為了這些時間提前把錢準備好。

這樣的日子一直到藏獒下了一大窩狗崽，媽媽忙不過來，她才想起來有我這個將要成年的女兒。

一個可以隨時使喚的勞動力，她怎麼給忘記了呢？

這時候我怎麼還會在家呢？

開學了，我拿著辛苦打工攢下來的錢交了住宿費，吃住全在學校，已經一個多月都沒有回過家了。

媽媽到處找我，電話打到我班主任這裡的時候才知道我已經去住校了。

媽媽都要氣瘋了，作為全家人和畜生的奴隸，我居然敢不聲不響地跑掉了？

我不在家還有誰給她當僕人照顧寶貝兒子和寶貝藏獒呢？

媽媽火冒三丈地S到了學校，還在上課的時候踹開了我班級的大門，伸出手指點在我的鼻子上罵。

「你個小賤人，偷了家裡的錢一個多月都不敢回家是不是？」

6

媽媽堅信住宿費是我從家裡偷的，不管她錢包裡的鈔票有沒有少，我手上有錢必定是偷來的。

媽媽對我的大聲叫罵把班裡認真學習的同學們都嚇一跳，她才不管會不會擾亂課堂，站在講臺最顯眼的地方，用最難聽的話語來辱罵我。

班上都是單純的學生，哪裡見過這種場面。他們齊刷刷地放下了紙筆，或驚恐或看熱鬧似的注視著我。

我可是個被媽媽親自來捶不孝女的小賤人啊。

如果是以前，被親生母親當眾指責為不孝女，我會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地鑽進去。

然後我會反思自己做錯的事情，更深入地被母親 PUA，什麼都聽她的。

S過一次之後，讓我看清楚了很多事情，有人用溫言軟語的綠茶來哄人達到目的，而我兇悍的母親，則擅長用辱罵的方式來打壓我。

「你一個女孩子，學習再好又能有什麼用？錄取通知書你弟弟撕了就撕了，難道那一張紙，還能比你們姐弟之間的親情還重要？」

原本媽媽連高中都不想讓我上，還是因為我成績出類拔萃學校把我的費用全免，給了一筆獎學金，還保證等弟弟長大之後也給他入學這所最好高中的機會，她才勉強松口。

我當時天真地以為，盡我所能考上大學之後，再去申請助學貸款，平時做兼職打工，不用跟家裡要錢也能讀大學。

可媽媽的謀劃中我跟大學壓根就沒有關系，她放任弟弟毀掉了我讀書的夢想，撕了我的大學錄取通知書，把我帶到了最苦最累的電子廠，攥著我的工資卡，讓我像個機器一樣給他們賺錢。

手上的筆杆比工廠的螺絲要光滑輕巧得多，受過那樣的苦難之後，我更加珍惜能夠學習的機會。

「S丫頭還嫌丟臉丟得不夠？趕緊跟我回家照顧弟弟，家裡的狗也下崽了需要人照顧，那可是最好的種狗崽子，那麼多活等著你做呢！！」

叫罵到最後，媽媽終於把她的目的說了出來。

讓我照顧弟弟和養狗。

給狗養胎比高三生上課還要重要。

班主任實在聽不下去了，我是學校很關注的尖子生，他們還等著我考個漂亮的成績給學校增光添彩呢，怎麼可能讓我因為家庭瑣事影響了學習。

班主任把校長和教導主任都叫來了，好說歹說最後咬牙答應等我弟弟長大給他預留一個高中的學位，媽媽才不情不願地走了。

「我兒子那麼聰明，能來你們學校上學是給你們面子！」

7

嘴上把我的高中貶得一文不值，媽媽轉臉就對弟弟喜笑顏開。

「我的乖兒子，那可是咱們市裡最好的高中，進去就等於拿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了，你以後要考上最好的大學，到時候媽媽帶咱們家威風凜凜的大藏獒去學校，讓你的同學們都羨慕你！」

媽媽養狗養得徹底魔怔了，不管什麼事情，她都能跟牽著狗出門抖威風扯上關系。

她幻想著把訓練好的大狗和長大成人的兒子一起帶在身邊，走在街上無論是人還是動物都要對她退避三舍，心生豔羨。

可惜弟弟沒辦法當工具人來配合他，這一世他甚至沒有長大的機會，早早地就夭折了。

媽媽在學校跳腳大鬧各種對我辱罵，讓校領導更同情我了。

高考完之後，他們讓我繼續住在學校，方便在假期打工攢大學的生活費。

假期留在學校住著可太好了！

不用回家，錄取通知書直接寄到了學校，我摸著為之努力了兩輩子的大學錄取通知書，一點熱淚慢慢地流了下來。

不會再有意外了，我要彌補曾經的遺憾，感受我的大學生活。

我很順利地到外地讀了大學，整整四年我一次都沒有回過家。

沒有我當挨罵藤牌當被操縱的工具人，媽媽旺盛的控制欲卻不會消失。

那些畸形的欲望在媽媽的身體裡越積越多，最後全都灑到了弟弟的身上。

大學四年期間，媽媽每次給我打電話都是要錢，原因無一例外是弟弟生病了，弟弟不舒服，弟弟需要買新衣服。

她說我去了大城市生活，有無數賺錢的機會，這點小錢都不給弟弟拿算什麼姐姐？

我跟媽媽對著哭窮，假裝抽了抽鼻涕提到了家裡的房子和父親留下的存款和賠償。

「我也知道咱們家好窮好窮的，要不媽媽你把房子賣了吧，弟弟將來會很有出息，為了他做投資太值得了！」

「就知道惦記家裡的財產，那房子是你弟弟將來娶媳婦用的，也是你個丫頭能惦記的？」

媽媽頓了頓，罵我的底氣不是很足，她怕我記得家裡真實的存款和資產，起了貪念來爭奪。

我已經成年了，有這個能力。

我家在市裡有房子，爸爸意外S後留下的財產和賠償金也有小一百萬，媽媽從來沒有在我身上花過錢。

按說媽媽手上有這麼多錢，應該不至於每天還盯著我要錢。

五十一百的小錢也要給我打電話，似乎很缺錢的樣子。

家裡又出什麼事情了嗎？

8

我悄悄地給鄰居打電話詢問，鄰居像是憋了很久，開閘泄洪似的把話都倒了出來。

原來我離家上大學之後，媽媽越發瘋魔肆無忌憚地買狗種，進行藏獒的配種繁育。

她堅信養育藏獒賣品種小狗能賺大錢。

家裡所有的空間都充斥著狗臭味。

狗實在太多了，我家是一樓有個小院子，媽媽喜歡散養讓狗子放飛天性，沒時間教它們上廁所的規矩，弄得整棟樓都騷臭騷臭的，還把跳蚤臭蟲傳染得全樓道都是。

整棟樓的住戶都叫苦不迭。

他們去跟媽媽交涉，剛到門口就被裡面龇牙咧嘴不斷低吼的惡狗群給嚇得退回來了。

家裡養的那些狗太嚇人了，鄰居們都很害怕。

讓我沒想到的是，愛狗如命的媽媽徹底放飛自我之後，受到最大影響的不是無辜倒霉的鄰居，而是我弟弟。

沒有了我的庇護，家裡的狗又是散養，弟弟一個才十歲的小孩時不時地就被狗追著欺負。

弟弟被狗追得又驚又怕，碰碰撞撞光是摔傷就進了好幾次醫院。

媽媽滿不在乎，還覺得是弟弟腿太短反應慢才會被狗追上。

弟弟剛上小學四年級，就跟老師打聽什麼時候可以住校不用回家。

了解到至少要初中才可以住校，弟弟特別失望，他越來越不願意回家了。

哪怕家裡到處都是狗毛狗尿，髒亂差的環境他能忍下來，也沒有多少清靜的時候。

成群結隊的狗容易社會化，它們隻認了媽媽當首領，弟弟這樣幼年的小孩則是群體裡最弱小可以隨便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