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所以我運氣相當不好地碰到了也在現場的許傲。

此時許傲剛喝了點酒，神志不算清楚，但仍然一眼認出了我。

 

「陸晴？你怎麼在這裡？」

 

許傲眯眼打量著我，此時我戴著標志性的圍裙，手上戴著手套，手裡拿著掃把。

 

好像除了來做清潔，也找不到第二種解釋。

 

做兼職碰到老板，確實有點尷尬，但我跟許傲的合同上沒有規定，隻能給他一人供職。

 

我理直氣壯揮了揮掃把：「當然是來上班。」

 

許傲的臉色瞬間黑了，一旁的僱主林彥也注意到他臉色不好。

 

林彥盯著我的臉，回憶片刻後恍然大悟：「是你！那個舔......倒追去許傲家的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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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嘴角一抽，果然澄清道歉並沒有改變大眾心目中的印象。

 

我重新拿出口袋裡的名片遞給林彥：「林先生，我是晴嬌家政公司的工作人員，這是我的名片。」

 

許傲搶過名片，語氣不善：「你還有其他工作？」

 

我點頭：「許先生，我們的勞動合同上沒有說過我隻能在許家工作。」

 

許傲眉頭緊鎖，聲調提高：「你有這麼缺錢嗎？一個月三萬塊還不夠？」

 

林彥眼看我們之間的戰火升級，連忙將剩下的人清出別墅。

 

我盡量用客氣的語氣回答：「這是我的私事，我不便回答您。」

 

我認為自己有理有據，並沒有不妥，但許傲明顯不這麼想。

 

許傲並不買賬，他發怒了：「陸晴，我真是小看了你的能耐，你不是為了我才做保姆？為了這麼個小公司就背叛我？好，我們走著瞧。」

 

說完許傲大步走出林家，送客回來的林彥不明所以問我：「這是怎麼了？」

 

我不明白許傲為什麼生氣，也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麼事背叛他。

 

我撓撓頭：「林先生，我接著完成工作吧？」

 

林彥聞言一驚：「不、不用了，我哪敢再讓你打掃，這單會直接確認的，你先走吧。」

 

僱主都這樣說，我自然也不會堅持，收拾好東西就離開。

 

系統突然出現：「宿主，男主怎麼又被惹生氣了？你這......哎。」

 

與其反省自己，不如指責他人。

 

我抿抿嘴：「有沒有可能是你選的男主性格有問題？」

 

系統：「？」

 

我本以為許傲會單獨找我解決這件事，沒想到他似乎有意躲著我，一連半個月我都沒有碰到他。

 

既然他無意為難我，那我就接著盡職上班。

 

就當我以為他隻是生悶氣的時候，白嬌第一次主動聯系我。

 

「陸晴，有人想要收購我們公司！」

 

我從沒想過，自己剛創立不到一年的小公司會被人盯上。

 

「對方是什麼人？」

 

白嬌說：「我不清楚，是委託中介來談，他們出 1000 萬收購。」

 

我一愣，不是，這個數額有點耳熟？

 

6

 

「我隻投資了幾十萬，居然能賺到一千萬，到時候這個錢我跟你平分。

 

「陸晴，你有點本事啊。」

 

一如既往傲嬌的語氣。

 

我很快反應過來，白嬌這是心動了。

 

她是不諳世事的大小姐，沒意識到公司根本值不了這個價格，但我再清楚不過。

 

對方到底圖什麼，我還不知道。

 

我一口拒絕她的想法：「白嬌，這個公司值不了這個價，對方可能別有所圖，我們不能賣。」

 

白嬌語氣失望：「啊？這樣啊，那好吧。」

 

之後不到幾天，我在許家別墅見到了許傲的母親。

 

「喂，一千萬離開我兒子，你還不滿意嗎？」

 

周身富貴打扮的中年女子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我。

 

我看著眼前四十出頭模樣的美人，回答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呵。」女子冷笑一聲，「我是許傲媽媽，你纏著許傲也夠久了，之前他找人幫你查造謠的人，現在又讓我收購那個小破公司，你該滿意了吧？」

 

我垂眼禮貌回答：「夫人，我隻是一位保姆。」

 

許傲母親踩著高跟鞋一步步走到面前，伸手抬起我的下巴，逼迫我跟她直視。

 

這時，系統在我腦中吶喊：「來了來了！男主媽媽馬上就會用一千萬換你出國！宿主，劇情被加快了！你是我的神！」

 

我蒙了，難怪我聽到一千萬感覺這麼耳熟，劇情居然提前走到這了？

 

許傲母親道：

 

「我兒子陪你胡鬧這麼久，你不會真想跟他確定關系，再嫁入許家吧？

 

「陸家不過是個工薪階層，你父親還欠幾十萬賭債，你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她說的沒有錯，我原身的身份就是這樣的普通人。

 

所以按照原劇情，她會在出國回來，發現男主移情別戀之後感到極度不安，做出破壞男女主信任、害女主出車禍又不得不單身帶娃的事情。

 

但我又不是原身，我不會為出身卑微而不安。

 

我不會收下這一千萬，這錢代表著高位者的一種輕視，拿了這個錢證明她可以隨便支配我的人生，在她眼裡我已然低人一等。

 

弄清楚許傲母親的目的，我松了一口氣。

 

我伸出三根手指：「隻需要這個數，我就不再在許傲那裡任職。」

 

許傲母親挑眉：「三千萬？你還真是獅子大開口。你應該清楚，我輕輕松松就能弄垮你那個小公司。」

 

我搖頭：「是三百萬，您可以買斷我三年時間，我隻會作為您一人的家政保姆。」

 

不是作為被隨意支配的物件，而是合法合規地僱佣。

 

許傲母親嗤笑：「我怎麼知道你不會偷偷見我兒子？」

 

我畢恭畢敬回答：「這三年我隻服務您一人，工作時間和地點您來定。三年後，許傲自然不會記得我。」

 

畢竟相比原來工資，三百萬已經是翻了幾倍，完全能夠買斷我的勞動力。

 

況且，我和白嬌的公司發展也會需要這筆錢。

 

許傲母親：「我在世界各地都有房子，你就不怕我把你丟到不知名的國家去？」

 

我盯著許傲母親的眼睛，自信地回答：「我怕，但我相信我的服務能夠讓您滿意到把我留下！」

 

許傲母親一愣，沒想到我會這樣回答。

 

隨後，她咯咯大笑：「哈哈哈，你還真是有點意思。」

 

笑完，她說：「我給你一周時間，能讓我滿意你就留在我身邊，不然我會把你發配到非洲駐守三年！」

 

最後一句話音低沉，她沒有開玩笑。

 

我點頭：「我會盡力！」

 

系統對這個發展不滿意：「怎麼回事？按照劇情，你不是要拿錢出國嗎？」

 

我：「沒毛病啊，這不是都完成了，拿了錢，也可能會出國。」

 

系統：「啊？」

 

7

 

剛跟著許母去許家真正的別墅，許母對我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

 

我做好的飯菜她會吃但不評價，收納好的物品也會按照自己習慣打亂。

 

剛剛拖過的地板，她穿著外出的鞋子就直接踩上去。

 

我知道她在故意找茬，所以全部忍耐下來再做一遍。

 

直到第四天時，她突然對我說：「去，到我衣櫃挑件禮服，晚上跟我去個晚宴。」

 

一開始我不知道她是何意，等到了現場才發現，整個城市的大企業領導都在場。

 

談笑問好間，站在許母身後的我被對方好奇八卦的目光打量著，而許母始終沒有提起我。

 

一圈賓客問候完畢，許母終於對我說出意圖：「你看，就算你穿著奢侈品禮服，但仍然格格不入，不是你該肖想的就不要多想！知道了嗎！」

 

我欲言又止，很想說自己從來沒有想過，但她大概不會信。

 

所以我適時住了嘴。

 

席間，我去衛生間方便時，聽到了隔間外的八卦聲：

 

「許家帶來的那個女孩，是不是之前上了熱搜的那個？」

 

「好像是诶，許家這是什麼態度？真要扶她上位？」

 

「怎麼可能？要是真的那樣，怎麼會不介紹她呢？」

 

「那也是，聽說是許家兒子的保姆，那不就是圖個新鮮咯。」

 

「肯定啊，找個年輕漂亮的保姆名正言順帶在身邊，到時候找個門當戶對的聯姻，嘖嘖。」

 

......

 

作為當事人，我坐在馬桶上有些無語，她們沒想過我就在廁所嗎？

 

我推開衛生間的門，淡定地走到洗手池邊洗手。

 

說闲話的兩人都發現自己討論的人正好出現，不約而同閉了嘴。

 

兩人站在一邊眼神飄忽，神色尷尬。

 

我洗完手，用紙巾擦幹手後，從口袋裡掏出兩張名片遞給她們。

 

「你們好，我不光是個保姆，也是晴嬌家政公司的總經理，二位夫人若是有需要可以在我們公司訂購家政服務。」

 

兩位貴婦表情僵硬，許久才伸手接過名片：「好，有機會會惠顧的。」

 

我點點頭，轉身離開了衛生間。

 

沒想到我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了許母，她打量了我一眼，一言不發地走開了。

 

宴會結束後，我明顯感覺到許母態度變了，她不再有意地找茬。

 

吃到喜歡的菜，她還會順嘴說一句：「這菜不錯，以後可以再做。」

 

經過後來的相處，我發現許傲母親並非一開始展現得那樣強勢。

 

丈夫早逝，她忙於打理公司，沒有足夠時間陪伴兒子。

 

如今和兒子關系疏遠，隻能用自己認為正確的方式關心孩子。

 

這位女強人也隻是個嘴硬且不會跟孩子相處的母親。

 

她似乎也發現我的一身收納技術和廚藝，並不是為了追求許傲而練就。

 

第七天的晚上，許母對我說：「陸晴，你不是為了追求許傲而來，但你留在他身邊會惹來麻煩，所以你去跟他說清楚吧，以後就跟在我身邊。」

 

這樣對我來說再好不過。

 

8

 

這幾天，許傲幾乎將我的電話打爆。

 

將許傲約出來，他迫不及待問我：「這一周你去哪了？是我收購你的公司讓你生氣了？」

 

許傲是臨時接到我的邀約，此時隻穿著襯衣和西裝褲就趕來了。

 

如果我沒看錯，襯衣扣子還扣歪了。

 

我沒有隱瞞：「是您母親將我僱走了。」

 

「什麼？」許傲皺眉，「她這是什麼意思？她是不是不讓你跟我來往？真是多管闲事！」

 

我撓撓頭，這母子之間成見還挺深。

 

書裡沒有具體介紹過白月光女配離開後，男主和母親的關系如何。

 

就目前來看，也不會有多樂觀。

 

我忍不住替許母辯解：「您的母親並沒有這個意思，她隻是認為我在您身邊工作會帶來流言蜚語，所以才將我僱走。」

 

許傲沒有松開緊皺的眉：「你不用替她辯解！我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

 

好吧，二十年的矛盾也不是我幾句話就能化解的。

 

我接著說：「這次是想跟您說，我會到您母親身邊工作，希望您能理解。」

 

許傲瞪大眼睛：「為什麼？她出了更多的薪水嗎？」

 

咳咳，這確實是一部分原因。

 

「你不是為了追我來的嗎？為什麼這麼輕易就離開？」

 

我確實是為了攻略他而來，攻略本身就是為了讓男主在意我，而這一目的已經通過另一種形式達成了。

 

可我顯然不能跟他這麼說。

 

我隻好正色道：「我作為年輕的保姆，待在年輕優秀的男士身邊容易惹人非議。這個職業沒有錯，是社會自帶的偏見讓我不能繼續工作。」

 

許傲聽到這裡，面露懊悔，應當是想起自己也曾是這麼想。

 

頓了頓，我接著說：「但我相信等我擁有和能力相符的背景，就沒有人會再指責我了。」

 

話音剛落，我居然在許傲眼裡看到感動的神色。

 

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男主突然鄭重其事道：「對不起，沒想到你這麼喜歡我，原來那個公司是這麼來的！都怪我不分青紅皂白就生氣，你竟然肯為了留在我身邊做出如此大的努力，以前是我誤會你了。」

 

我？？？

 

不是，好像沒說過是為了留在他身邊吧？

 

許傲接著臉色一變，仿佛做出極大的犧牲般悲痛。

 

他說：「那這樣，我偶爾回家蹭蹭飯總可以吧？」

 

許傲漂亮的鳳眼睜大，眼裡閃著哀求之色，像一隻撒嬌討好的小狗。

 

我忍不住笑道：「好。」

 

系統在腦中大罵：「好什麼好！你這是作弊！你根本沒有出國，還是能見到男主！」

 

我嘆氣：「可是男主媽媽愛吃我做的菜，不願意把我送出國怎麼辦？」

 

系統無奈：「你！」

 

我：「現在通訊這麼發達，就算去國外也總能聯系上啊。」

 

接著我商量道：「這樣，你通融一下，男主也就是偶爾回來蹭飯，你去忙你自己的當作沒看見就好了。」

 

我又試圖 PUA 系統：「你挑的男主性格自戀又臭屁，你要多反思自己的問題，別總是問我怎麼做不到！」

 

系統氣到說不出話：「你、你，那之後你必須做好破壞男女主感情的任務！」

 

我爽快答應：「當然沒有問題。」

 

 

 

9

 

三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我跟許母的關系越來越好，她儼然把我當作朋友看待。

 

我的主要工作就是做飯和收納，打掃之類的活計她安排給了其他人。

 

許母將我的家政公司介紹給不少貴婦朋友，公司也因此打響了名聲，甚至會出現客戶預約不上的情況。

 

許傲為了蹭飯，回家頻率從一開始的半月一次到後來變成一周兩次。

 

時間久了，母子間的關系竟然好了不少。

 

同桌吃飯的時候，兩個人還能一起抱怨我又沒做到他們愛吃的某道菜。

 

我頗為無奈地看他們倆幽怨地數落我又偏心誰。

 

合同期滿時，許母頗為不舍地問我：「以後還能回來看看我嗎？我會想你的，我們這麼熟也不用帶什麼禮物，就帶點你做的豆沙包就好。」

 

我嘴角一抽，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