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說著便大手一揮蓋上了飯盒扔到後座。

我心想完了，玩兒脫了，好飯吃不上了！

 

「回家給你做新的。」

 

8

 

周燃將車停在我家小區外的停車場，和我一同下了車。

 

走進小區之前，我忽地定住不動，周燃回頭茫然道：「怎麼不走了？」

 

我直直地盯著周燃，一字一句狠狠道：「我不搞一夜情。」

 

周燃愣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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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挽星，你腦補什麼狗血劇情呢？我看起來就那麼飢渴難耐？」

 

我將他上下掃視一圈，嘖嘖地評判道：「難說。」

 

周燃的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我享受著調侃他的快感，先他一步迅速溜進了小區。

 

周燃默默跟在我身後的時候，扭捏又傲嬌。

 

誰懂啊，真的爽呆了！

 

開門後，我將拖鞋扔在他面前，咳了一聲，仍舊嚴肅道：

 

「周大醫生，請換鞋。」

 

周燃慢條斯理地換好鞋子，突然發作，將我狠狠按在鞋櫃前，大門緊閉。

 

周燃一隻手將我雙手禁錮著舉過頭頂，俯身與我平視，另一隻手輕挑起我的下巴：

 

「葉挽星，你玩兒心挺大。」

 

我心跳如擂鼓，隻是漲紅了臉，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

 

「這會兒怎麼啞巴了？嗯？」周燃輕笑道。

 

將我放開後，周燃摸索著把燈打開。

 

燈光大亮，我又羞又囧，無所遁形，快步走向臥室。

 

我將背抵在門上，獨自狂喜。

 

等心跳平穩後，我假裝無所謂地走出臥室。

 

隻見周燃將脖頸處的扣子解開了兩顆，西褲也松散地掛在他腰間，正站在廚房對著冰箱發呆。

 

我眯眼望他，心中暗叫，這該S的禁欲人夫氣質，太迷人了啊！

 

「葉挽星，你家冰箱比你臉還幹淨。」周燃望著我，如臨大敵。

 

我尷尬道：「從外地回來以後太忙，一直忘記填冰箱了。」

 

其實說白了，就是害怕自己一個人在家。

 

寧願在臺裡窩著，也比在我這個小區安保如同虛設的家裡強。

 

周燃隔空與我對望，我瞧不清他的神色，卻仍舊同他的情緒一同低落下來。

 

他走到我身邊，捏了捏我的手便開門走了出去：

 

「我去拿飯盒。」

 

最後我還是吃上了他提前準備的盒飯。

 

「急診有個病人需要會診，我必須回去一趟，這次的飯我抽空一定給你補上。」

 

我正狼吞虎咽地吃著飯，衝他擺了擺手，囫囵說道：「去吧，去吧。」

 

等周燃關上門以後，我像個機器人那樣，吞下塞了滿嘴的飯菜。

 

屋內歸於寂靜，我放不下周燃，我清楚地明白。

 

但走向周燃的路，我邁不了一步。

 

他是享譽全國的青年醫生，我是名不見經傳的小記者。

 

他可以重拾青春期裡的悸動，享受一拍腦門的熱情。

 

我不可以。

 

我的人生，要我費盡心力，耗盡所有的勇氣才將就著步入正軌。

 

如今還面臨隨時脫軌的風險。

 

周燃說過的，他從不將就。

 

而我隻是他的將就。

 

9

 

第二天清晨剛到臺裡，氛圍肉眼可見地緊張。

 

問了一同審片的同事，原來是 A 大附醫發生了挺嚴重的醫患糾紛，醫生、護士都有被砍傷的。

 

還有一個醫生受傷嚴重，進了手術室。

 

臺長親自跑去跟現場了。

 

我心裡突然不安起來，隨即安慰自己道，沒事，沒事，周燃身手極好，他肯定不會有事。

 

可自己在工位上愈發坐不住了。

 

給周燃發消息沒回，打電話沒接。

 

我索性抓起包親自跑醫院去了。

 

同事在背後大喊著：「喂！老周說了不讓你出外景！」

 

到了醫院，住院部、辦公室都找不到周燃。

 

臺長看到我後搓了搓眼睛，隨即低聲罵道：

 

「誰讓你來的？回去！」

 

我突然情緒失控，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周燃……我聯系不上周燃！」

 

臺長神色微愣，還沒等他開口，手術室的燈熄滅，周燃一臉疲憊地從手術室中走了出來。

 

見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快步走到我面前，慌張地詢問：

 

「怎麼了這是？」

 

我好像失去理智了，比起其他人的眼光，比起我們之間的鴻溝，我好像更怕失去他。

 

我走向周燃，緊緊地摟住他的腰。

 

「我要被你嚇S了。」我小聲哽咽道。

 

周燃試探著伸手，小心翼翼地摟住我的肩膀，安慰道：

 

「怎麼了？」

 

「我一直聯系不上你。」軟糯的聲音帶了撒嬌的意味。

 

受傷的不是周燃，對我來說真的欣喜。

 

明知這份欣喜屬實不應該，可人心狡詐，大概就如此般。

 

臺長在旁邊輕咳。

 

我尷尬又迅速地推開周燃，面帶討好神色地望向臺長。

 

誰知周燃竟熟稔地摟著臺長的肩膀，大方開口：

 

「正式介紹一下，這是我爺爺。」

 

我愣在原地。

 

臺長會心一笑，輕拍著周燃的肩膀道：

 

「你小子悶了這些年，這會兒終於到了峰回路轉的時候了。我早說……」

 

還沒等臺長說完，周燃便牽起我的手離開。

 

臺長在我們身後笑罵，直說周燃沒有良心。

 

同周燃來到醫院樓下的咖啡廳，我埋頭咬弄吸管。

 

周燃開口：「昨晚緊急會診後就進了手術室，這會兒剛出來。」

 

我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周燃重重敲了下我的腦門，我吃痛地叫了一聲怒視他。

 

周燃的雙眼布滿血絲，眼底烏青一片，胡茬也生了不少。

 

同往日見他相比，這樣的周燃更讓我心動。

 

鮮活，生動。

 

「這麼心不在焉，在想什麼？」

 

我確實心亂如麻：「我進醫院的那次，是我們第一次重逢嗎？」

 

臺長是周燃爺爺這件事，對我衝擊力極大。

 

周燃的神色晦暗下來，嘴角勾起自嘲的笑。

 

「葉挽星，我們之間，隻有你在重逢。」周燃的聲音喑啞。

 

10

 

周燃笑意愈深，修長的手撫上眉間。

 

「葉挽星，你有時候聰明大膽到令我刮目相看，有時候又遲鈍到讓我無可奈何。」

 

我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葉挽星，過去十年，我不敢錯失你一丁點的消息。我對你始終熟稔。」

 

「我沒有錯過任何一次同學聚會，可我最想見的人，一次都沒有出現。」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周燃瞥著我的神色，眸中火氣愈盛：

 

「葉挽星，我喜歡你這麼多年！我不信你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我愣愣地搖了搖頭，問道：「你不是拒絕我了嗎？」

 

周燃抓狂道：「我什麼時候拒絕你了？」

 

我把頭埋得更深了，聲音小得仿佛蚊子叫：

 

「就……就高考結束……填志願……你說……你說你從不將就。」

 

周燃臉黑得更厲害了：

 

「什麼時候的事兒？我怎麼隻記得你不知道鬧什麼脾氣，人間蒸發一樣地同我冷戰。」

 

該S，我們倆的記憶怎麼這麼大的出入啊？

 

不管了，索性耍賴好了，反正他也不記得。

 

「周燃，你說我是你的將就啊。哪個女孩兒忍得了這話？」

 

不知道周燃低聲笑罵了句什麼，抬起了他那雙亮晶晶的眼睛：

 

「葉挽星, 你在我跟前兒就沒消停過, 我是記憶模糊了點兒，但不是失憶。這種話，我不可能對你說過。」

 

「我反正聽到了, 你怎麼確定你沒說過？」我不屑地衝他努嘴道。

 

周燃定了定神色, 直視我的眼睛道：

 

「因為我確定你在我心裡的分量。」

 

周燃的認真和突如其來的攤牌打得我措手不及。

 

「葉挽星，我喜歡你, 很喜歡很喜歡, 以前是, 現在也是。」

 

我望著周燃，心中酸澀不已。

 

這漫長的時光裡, 我的心上人也同我一般懷著恆久熱烈的愛, 小心翼翼地期待著我的轉身。

 

我不敢再看周燃的眼睛, 隻是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到了桌上。

 

周燃伸手捧起我的臉，撲哧笑出了聲。

 

我尷尬道：「你笑什麼？」

 

周燃拿出手機, 對著拍了一張照片後將手機遞給我。

 

照片中我哭得眼淚鼻涕亂作一團。

 

我氣得捶起周燃的胳膊。

 

時間仿佛回到了學生時代的午後, 周燃坐在我旁邊。

 

班上放著《瘋狂動物城》，我在影片最後因為朱迪和尼克的擁抱哭得稀裡哗啦。

 

周燃笑著拍下我的醜照, 我捶著他的胳膊讓他刪掉。

 

周燃將我的眼淚擦幹, 正色道：

 

「葉挽星，我不想等了, 我真的很怕錯過你，」

 

「葉挽星, 我喜歡你, 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我笑道：「這個表白我等了十年。」

 

「周燃, 我願意。」

 

少年時代，喜歡一個人, 就連望向他的眼神都曲折。

 

所以猶豫，所以搖擺。

 

但好在，你是眷顧我整個少女時代的神明。

 

番外 1

 

和周燃在一起後，一起去他爺爺，也就是我的大領導臺長家吃飯。

 

臺長興衝衝地拿出他同周燃的聊天記錄給我看。

 

密密麻麻全都是葉挽星的名字。

 

「葉挽星去哪兒出外景？」

 

「葉挽星回來了？」

 

「葉挽星下班沒？」

 

「怎麼又讓葉挽星加班？」

 

臺長吐槽道：「周燃就是白眼狼。」

 

周燃在一旁不以為意道：「我看你現如今比我更滿意。」

 

臺長冷哼不作聲。

 

我抓了抓周燃的衣角，心裡暖得不行。

 

臺長不刪聊天記錄，周燃是從我進臺以後就開始不停詢問我的消息了。

 

他沒有騙我, 我們之間, 隻有我在重逢。

 

番外 2

 

結婚後，周燃不僅要做手術, 去 A 大講課，還要跟進學生的論文。

 

陪我的時間屈指可數。

 

我不甘心獨守空房。

 

這天我下單了一套護士服，等他下班回家，嬌滴滴地伏在他身上：

 

「周醫生～人家心口痛～」

 

周燃一臉不可置信，拎著我的脖子丟在一旁，慢慢悠悠進了客廳。

 

我秉承著锲而不舍的精神，屁顛屁顛跟著他跑進客廳。

 

正準備再施點什麼美人計, 周燃將我抱起走向臥室：

 

「葉挽星，這麼愛玩，過會兒可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