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當晚，一個視頻在學校群裡刷了屏。

 

【我隻是想好好學習，為什麼要這麼欺負我？！】

 

點進去一看，視頻開頭就是三張圖片劃過，分別是王可可的學生會工作證、年度優秀社團獎狀，還有她穿著西裝上臺領獎學金的照片。

 

然後就是她被消防員從樓上抱下來的過程。

 

放完這些，王可可的臉出現在鏡頭前。

 

她一邊哭，一邊很委屈地開口：

 

「我不明白為什麼對我有這麼大的惡意，監考老師誣陷我作弊，男同學造我的黃謠，還對所有人說我偷東西。」

 

說到這，她的哭聲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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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我是個女生嗎？」

 

真特麼絕了，因為什麼你自己心裡沒數嗎？

 

第二天，一條標題是【大學生輕生，校園霸凌何時休】的新聞衝上熱搜，點擊量破千萬。

 

裡面內容基本跟王可可的視頻大差不差，就是把她幹過的事掐頭去尾，隻保留下我反擊的部分，對原因絕口不提。

 

文章的最後把我的照片放了出來，這次碼也不打了，還說我勾結校外的闲散人員來學校鬧事。

 

我擦，牛逼啊，這份功力不學新聞真是可惜了。

 

學校裡的同學倒大部分都是相信我的，主要是王可可的名聲實在太臭了，加上她在天臺上喊的那一嗓子全校都聽見了。

 

但架不住看視頻和新聞的路人太多了，很快就有人查到了我的電話號碼，一時間我的手機快被各種辱罵信息擠爆了。

 

我這邊焦頭爛額，王可可那邊倒是開心得不得了。

 

迫於輿論壓力，她的退學處理被擱置了。

 

而她本人，在裝了兩天抑鬱之後，大大方方開了直播，開始講自己獨立女性的勵志故事。

 

我抽空去那個直播看了兩眼，正撞上她在談論我：

 

「對，那個男的追過我，被我拒了，就在背後造我的黃謠。」

 

「惡心，男的不就這樣嗎？」

 

評論裡偶爾能看到質疑她沒證據的聲音，立刻就被群起而攻之，直接被扣上「同情惡臭男」的帽子。

 

幫著說了幾句話，不出意料，我的賬號也被圍攻了。

 

我搖了搖頭，直接退了出去。

 

其實我現在就可以反擊，我手上還有她的道歉視頻還有警察的調查結果，無論哪個都夠她喝一壺了。

 

但我決定先壓著，一次性給她整個大的。

 

這麼來來回回好幾次，她不嫌累我還嫌累呢。

 

王可可就這麼囂張了半個月，直播間熱度一直居高不下，聽說已經開始有品牌找她帶貨了。

 

然後，重磅消息來了。

 

《醫學腫瘤學》宣布半年前的一篇文章存在嚴重學術不端，發布撤稿聲明，並將作者永久拉入黑名單。

 

我們省教育部開會，對我們學校做出了嚴厲批評。

 

學校緊急召開了學術不端評議會，全校的老師都被拉過去開會。

 

這篇論文的第一作者，正是王可可。

 

8

 

當然，事情是我幹的。

 

當時看到她領獎學金的照片我就覺得不對勁了，那可不是什麼學習優異獎之類的學校獎學金，而是正兒八經的國家優秀大學生獎學金。

 

就她那考試都要作弊的水平，是怎麼做到的？

 

於是我寫了個爬蟲軟件，把跟王可可有關的消息統統抓取下來。

 

看資料的第一眼我就震驚了，就這貨，居然真的有保研資格！

 

繼續看下去，就發現她基本所有考試都是低空飛過，按理說是沒資格保研的。

 

但她的名下有一篇影響因子很高的論文，還是第一作者，這才有了破格申請的資本。

 

難不成這貨還是個科研奇才？

 

抱著疑問，我把論文拿給同社團的師兄看。

 

他花了半天看完，然後給了我肯定的回復。

 

「這篇論文的水平很高，雖然行文有點生澀，但數據和結果都很有價值，擴充一下當博士論文都沒問題。」

 

然後我問他本科生能不能寫出這樣的論文。

 

他當時足足愣了半分鍾。

 

「開什麼玩笑？先不說有的東西本科根本不學，這裡面最早的數據得有六年前了，她高二就進實驗室啊？」

 

好了，實錘了，王可可肯定是盜用別人的數據了。

 

那麼問題來了，她的數據是哪來的？

 

我給論文的二作發了封郵件，等了好幾天都沒收到回復。

 

我還以為是被封口了，一打聽，才知道這位學姐已經過世了。

 

等等，難道說？

 

當即我就買了張票，直奔這位學姐的老家。

 

跟她父母說過之後，我從她的遺物裡找出了一塊移動硬盤。

 

硬盤裡面是好幾百個 G 的原始數據，還有十幾版論文草稿。

 

我拿來對比了一下，確定王可可整篇論文都是搶別人的。

 

連S人東西都搶，太過分了！

 

我把關鍵證據抽出來發給雜志社，要求它撤稿。

 

郵件發出去當天下午，我就接到了那篇論文通訊作者的警告，還威脅要在行業內封S我。

 

笑S，你一個研究生物科學的要怎麼封S我一個搞計算機的？

 

我沒搭理他，又發了一封郵件要求撤稿，並且要求他們對泄露我身份的事做出解釋。

 

那邊還想裝S，和稀泥說可能是兩人合作研究。

 

你要不聽聽你在說什麼，一個離得十萬八千裡的高中生還能摻和大學研究是吧。

 

既然這樣，我也不跟他們客氣了，直接給教育部舉報他們的學術不端。

 

正趕上國家自然基金科學委員會第一批學術不端名單出爐，我也搭了個順風車。

 

這一下子，石破天驚。

 

9

 

隔天王可可就被拉去學術不端評議會了。

 

聽說她在會上大談「要奪回女性在學術領域的優勢地位」，並且辱罵在場所有女教授都是被男人奴役的驢。

 

有好幾位不善言辭的教授當場被氣到心髒病發作，整個會議被緊急叫停。

 

就這麼個風口浪尖的時候，她居然還是沒停下直播。

 

我又去直播間看了一眼，就聽到她在跟觀眾對罵：

 

「人都S了，讓我廢物利用一下怎麼了？」

 

「有本事你讓她來找我啊，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評論區裡偶爾能看到不明真相的新人，立刻就有一大堆人開始科普王可可的豐功偉績。

 

有邏輯，有證據，連她最開始作弊的事都知道，一看就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王可可急了，在直播間對線對不過，就跑到學校群裡大放厥詞：

 

「你們這幫窮學生看不得別人好嗎？知道這個社會掙錢有多難嗎？再這麼抹黑我小心我告你們！」

 

哦，原來把你做過的事說出來就叫抹黑啊。

 

群裡王可可還在滔滔不絕：

 

「你們以為在群裡說我的壞話就能打擊到我了？我告訴你們今天還有牌子找我籤約帶貨，到時候我一周能掙你們二十年的錢！」

 

看到這，我也懶得再忍下去了。

 

「哪個牌子這麼瞎，不知道你名聲都臭大街了嗎？」

 

一見我出來，她開始狂噴不堪入耳的髒話：

 

「早×男！窮逼！」

 

「你就是嫉妒我保研！」

 

「保研我確實沒資格，」我氣定神闲，「但我至少沒淪落到偷別人東西。」

 

一提到這，她直接來勁了，字裡行間都能看出得意：

 

「不就是用了點數據嗎？你能拿我怎麼樣？」

 

「告訴你，我上面有人！」

 

「開會就是走個過場，信不信最晚下周學校就會站出來澄清學術不端是謠言？」

 

「到時候你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得公開給我道歉！」

 

呵。

 

「有什麼人啊，」我慢慢悠悠地打字，「不就是擅長哄老頭嗎？」

 

10

 

我這句話一發出去，對面直接沉默了半分鍾。

 

然後各種汙言穢語像機關槍子彈一樣射了出來。

 

「屌絲男你瞎扯什麼？！」

 

「果然窮逼找不到女人，就喜歡造女生的黃謠！」

 

「我告你誹謗信不信！」

 

哎喲，急了急了。

 

我也不廢話，直接發了三張照片出來。

 

第一張照片是王可可穿著低胸晚禮裙在一家高級餐廳吃飯，懷裡挽著另一個人的手臂。

 

第二張照片是她靠在一輛保時捷 911 上自拍，駕駛座上明顯能看出來有人。

 

第三張照片最勁爆，裡面是一間豪華酒店房間，燈光是粉紫色的，然後王可可坐在凌亂的床單上。

 

照片剛發出去，群裡還沒什麼反應，王可可先崩潰了，連發了好幾條：「你照片哪來的？！」

 

哪來的？從你小紅書來的。

 

就她這腦子完全沒有信息安全的概念，我收集了一下她的常用網名，拿到小紅書去搜，再通過她發的照片確定地理位置，很輕松就找到了賬號。

 

而且她估計是覺得照片開了美顏沒人認得出來，什麼照片都敢往上發，我用去美顏的軟件一洗，就拿到了她大把的勁爆照片。

 

見我不搭理她，估計是覺得這些照片沒有什麼重要信息，王可可又開始嘴硬。

 

「老娘能找到有錢的男朋友是老娘的本事，你這種窮屌絲攢一輩子錢也沾不到老娘的邊！」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她也不想想，她小紅書比這更勁爆的照片多了，我為什麼就發這三張出來。

 

隨便她怎麼罵，我不慌不忙地發了個視頻出來。

 

視頻裡是對照片的進一步處理過程，我先是把第一張照片左下角的勺子放大，然後進一步清晰化，就能隱約看到一個男人身影。

 

接下來是第二張，我把擋風玻璃反光的地方放大，再調一下對比度，就能看到一個有白發的男人頭頂。

 

最後是第三張，我都不用怎麼調，直接把床邊的鏡子放大，所有人就能清晰地看到那個男人的臉。

 

經過最近的風波，全校都認識這張臉。

 

那篇論文的通訊作者，去世學姐的導師——黃裕仁！

 

群裡直接炸了鍋，無數的問號和感嘆號瘋狂刷屏。

 

「一樹梨花壓海棠，我記得這位黃教授得有五十多歲了吧，你的口味是真重啊。」

 

王可可不說話了。

 

「你說得對，能勾搭上他確實是你的本事，」我樂呵呵地打字，「不過這位教授的老婆, 似乎還健在吧？」

 

絕S。

 

王可可還是不說話。

 

過了兩分鍾, 她直接退群了。

 

我從群裡出來，就發現她瘋了似的給我發私信。

 

先是趾高氣揚地要求我撤回, 然後是威脅我要讓我吃不了兜著走，最後看我完全沒反應，急了，發了段語音過來, 裡面哭著說她知道錯了。

 

這時候你想起來道歉了？晚了！

 

我把手機一丟，舒舒服服去睡覺了。

 

11

 

第二天早上我起來一看，那幾張照片已經在網上傳瘋了。

 

王可可之前為了賺錢, 在網上瘋狂刷臉，熱度本來就高, 這一下徹底爆炸了。

 

有人把整條時間線拉出來，把王可可幹過的事全部公之於眾, 還有大批人跑到她帶貨的牌子下面留言嘲諷, 商家不得不緊急下架了相關的商品。

 

更有人從我們學校的投訴記錄裡扒出來黃裕仁騷擾學生的投訴, 還發現了被壓熱度的求助帖子。

 

仔細想想，王可可一個本科生寫博士論文這麼明顯的不對勁，之前學校調查的時候竟然沒查出來, 背後也有這位黃教授的操作吧。

 

我們學校的意見箱直接炸了, 無數人又是寫信又是打電話, 要求立刻嚴懲這位黃教授。

 

好多人前往黃裕仁帶的課，然後用垃圾把講臺佔滿了。

 

他老婆知道這事之後，跑到實驗室去大鬧，幾十萬的實驗設備當場報廢。

 

這下子，裡子、面子都輸掉了。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 學校想包庇也沒用了。

 

黃裕仁被直接停職，學校專門組織了調查組來查他的不當行為。

 

至於王可可，沒人給她撐腰之後, 學校火速宣布了對她的退學處理，並且派出律師處理她的剽竊行為。

 

12

 

王可可被退學當天，有人在黃裕仁家拍到了她。

 

畫面裡她拼命往黃裕仁家裡闖, 然後就被一個一米九的壯漢直接丟了出來。

 

當天晚上，她最後一次登上了她的直播間。

 

一露面, 她就開始噴觀眾：

 

「退學怎麼了, 世界上退學的成功人士多了去了, 你們這幫屌絲就是嫉妒！」

 

人家嫉妒的是成功不是退學, 她不會以為自己也退學的就能成功了吧？

 

「還有那個叫陳元的, 你給我等著！」她對我指名道姓，「十年後，看誰瞧不起誰！」

 

都混到這地步了, 還放狠話, 一點教訓都沒吸取到啊。

 

我搖搖頭, 都懶得回復她。

 

再見到王可可是在幾年後了。

 

那時我正在跟公司人事喝酒, 隨口問起他人招得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

 

他一邊說，一邊遞給我一份簡歷。

 

「我們最看好這個, 名校畢業，手底下還有好幾篇論文，雖然專業不太對口, 但能力估計不錯。」

 

我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嘿嘿笑了兩聲。

 

「去查一下她的畢業證，保證有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