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我被一個江湖官二代追S了。
因為他篤定的認為是我把他未婚妻的肚子搞大了。
抱頭鼠竄了一個月,我還是被逮著了……
幾位S手大哥的劍光之下,我嚇得雙腿打顫,但依然挺直著脊背。
這個黑鍋老娘不能背:「我是女子!怎麼可能讓宋少主的未婚妻大了肚子?你們抓錯人了。」
「什麼!女的?」
1
聽說我是女子,幾個S手當場愣住,臉上那懵逼的表情和我知道這個事情時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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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實在想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這位青越盟的少主,讓他不惜自毀清譽,自帶綠帽,也要追S與我。
懸賞金額還高的離譜。
他爹,作為武林盟主,也不知道管管!
這江湖,要亡!
S手大哥們反應過來後,連忙從懷裡掏出一張畫像,展開撸平後,瞪著眼珠子把我和畫像來回對比。
「這不是和畫像上長的一樣麼!」
「我覺得也像!」
「可她是女的。」
然後幾人齊齊將目光移到了我的胸口。
我抬起脖子,努力的挺了下傲人的……
咳,挺了下若有若無的胸部。
片刻後幾人互相交換了個眼神,肯定的說道,
「男的男的。」
「臭小子還敢騙人!敢吃不敢認啊!」
「就是,帶走帶走。」
他娘的!
他們亂抓人交差我可以忍,但是居然還嫌我胸小!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眼皮一翻,直接被氣暈了過去,好吧,是嚇暈了過去。
到青越的那日,是個頂好的天氣,來了不少瞧八卦的江湖人士。
那位未婚妻被玷汙的宋少主,早早的就提著劍立在了山門口。
一襲白衣纖塵不染同色發帶隨風而舞,端的是好一派風流雅致,可我卻無端地覺得他綠的油亮。
不等我看清他的臉,就被人一腳踹下了馬。
重重的一聲悶響後,揚起了不少塵土。
「缺不缺德!扔之前能不能打聲招呼!」
我被摔的不輕,全身捆著繩子,趴在地上根本翻不過身。
「都說了你們抓錯人了,我是女子,是女子啊!怎麼一個個的都這麼缺心眼呢。」
片刻後,一雙雪白的靴子落在我的眼前:「沒錯,就是你。」
那一瞬間,我是懵的。
怎麼看個後腦勺你就認定是我了呢?
「你們兩個,拿了錢快滾!」
他語氣驟然拔高,言語間是難掩的怒氣。
我跟著嚇了一哆嗦,大氣都不敢喘。
那兩人拿了錢就跑,馬蹄聲急切的像似要去投胎。
這宋少主就有那麼可怕嗎?
那我,該怎麼辦?
我費力的抬起頭,正想求饒,眼前寒光閃過,一道道凌厲的劍芒朝我掃了下來!
「啊——」
我驚叫起來,悽厲的叫喊聲響徹了山谷。
原本圍在山門不遠處的吃瓜群眾,都一溜煙的跑了。
後來,江湖上便有傳言,我被挽霜劍法凌遲致S,肉骨分離,十分慘烈。
但其實,他削的不是我,而是我身上困的過於扎實的麻繩。
麻繩盡碎。
他收劍入鞘,蹲下身子,雪白的衣衫被塵土沾染。
我抬起頭,正好對上他那張清雋的臉。
他明顯愣了一瞬,而後嘴角一抽,露出了一個局促而腼腆的笑。
「白姑娘。」
「是你!」
追S了自己一個月的男人,突然對我露出這般詭異的笑容。
我瞬間寒毛倒豎,連連往後挪著屁股,「你是青越盟的少主?」
他點頭,臉上依舊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此時此刻,我終於知道我和青越盟的少主結下了什麼仇,種下了什麼怨。
隻是我沒有想到宋南音會如此小肚雞腸,那點破事至於這麼興師動眾?
2
那點破事發生在我離家出走的第二個月。
我花光了老爹埋在梨花樹下的私房錢,我餓了一天,牽著我的花驢子,正望著餛飩攤流口水。
宋南音牽著匹高大的黑鬃馬,在幾個師弟的簇擁中從我身邊路過。
我不過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就被他酸到了。
因為我聽見他們要去桂月酒樓吃飯。
他那黑馬格外惹眼,我的小花驢子向來盲目自信,想要上去和它一較高下。
我被驢子一扯,一屁股摔了在宋南音腳下。
在無盡的尷尬中,我決定訛他一筆。
「大哥!你的馬踹了我,還踹了我的驢!」
我坐在地上,抱他的腿不撒手。
他腿部肌肉一僵,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看來是個臉皮薄的,我訛對了!
「歐——啊——歐啊——歐啊——」
我那花驢子也衝著黑馬不停的叫著,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樣子。
片刻後,他低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嗷嗷叫的驢子,而後實在沒啥好看的,隻好看向了前方,自始至終一言未發。
這一副打S不認的樣子,瞬間惹怒了圍觀的人群。
「有人仗著馬大、人高欺負人咧!」
「有人撞了人和驢子想跑路哩!」
「這驢子叫的真慘咧!」
「虧得爹媽把長相生的嘎子好,居然敢不負責任咧!」
面對旁人的責罵,他更加的無措了起來,紅著臉看向他的幾個師弟。
他們人多,我本以為不太能得逞。
但是,宋南音的幾個師弟,竟沒一個上前幫忙的。
他們像似看見了什麼了不得的新鮮事,圍著在人群前頭磕起了瓜子。
「大師兄,不要慫,這也是江湖歷練的一種,要靠自己解決。」
他們丟下這麼一句,便勾肩搭背的往桂月酒樓行去,完全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我差點沒笑出聲來。
這群師弟,果然是親的!
求救無望,宋南音隻好低聲求我:
「你……你能先起來麼?」
「不能!不能!你先說怎麼賠我!」
我抱著他的腿又緊了幾分,他的臉更紅了,像個被調戲了的良家少男。
別說,還挺有趣。
「那,你想要怎麼賠?」
「我餓了,首先你得請我吃飯!」
宋南音毫不猶豫的點頭:「可以。」
我眼睛瞬間一亮,「你還得給我一百兩看病錢。」
「可以。」
嚯,這小子未免也太好騙了。
我爹攢了一輩子的私房錢都沒到十兩,他竟要白給我一百兩!
他又問我:「那你可以起來了麼?」
我笑了笑了,正想起身,腿一麻,又抱著他的腿坐了回去。
他急了:「你,你還想要什麼?」
「還想要你抱我一下,我腿麻了。」
那一瞬間,我又感覺到他的腿部肌肉僵了一下。
「抱、抱你?我,我不會。」
???
抱這種事情,還需要會不會的麼?
我抬頭望他,隻見他臉頰緋紅。
不是,我穿著男裝呢,你臉紅個茶壺泡泡?
「那你拉我一下行麼?」
我朝他伸出手,「不然我就得扒拉著你的褲子起來了。」
他瞳孔驟縮,連忙扣住了我的手腕,一把將我提了起來。
我剛站穩,他就往後退了兩步,瞬間和我拉開了距離。
「你想不認賬?」
我急的往他跟前湊,他連忙掏出一張銀票,一邊後退拉開距離,一邊伸直胳膊把銀票遞過來。
「你別離我太近。」
我接過銀票,笑了,「放心,我不會再訛……再要你賠償了。」
他松了口氣,伸手牽過自己的黑馬,「吃飯,去桂月酒樓行麼?」
青越最貴、最有名的酒樓,你說行不行?
我矜持的按著空空肚子,點了下頭:「湊合吧。」
一刻鍾後,我牽著驢,他牽著馬,一快到了酒樓門前。
他幾個小師弟就在門外的桃樹下嘮嗑,瞧見我們過來,八卦的湊了上來。
「大師兄,你們講和了?」
我得意的抬了抬下巴,「你們大師兄,要請我吃酒樓。」
他們似乎對宋南音被訛這事豪不意外,甚至覺得備感欣慰。
「還好,還好,隻是一頓飯而已。」
我笑了笑,找了個靠窗的位子,招了小二過來,不客氣得大點特點。
宋南音默不吭聲的往我邊上一坐,僵著身子側頭看著窗外開得正盛的桃花。
「诶?怎麼回事?從剛剛開始就一聲不吭的。」
「他臉怎麼紅了?」
「他,你們還不知道麼?被那麼多人罵,臉皮薄唄。」
幾人認同的點了點頭,紛紛坐下。
我看了下宋南音尚帶著薄紅的臉,打算給他留點面子。
不告訴他這幾位師弟,我還訛了他一百兩銀子這事。
因為我點的多,小二也分外殷勤,菜上的很快,最後還送了幾人一盤特色糕點。
「本店特色,桂月糕,幾位慢用。」
桂月樓的桂月糕十分有名,隻送不賣。
糕點按著月亮每日的圓缺變化來捏,共三十塊,由缺到圓,放在最中間的是滿月。
據說吃了它,便會在下個月圓之夜遇見自己的心上人。
宋南音一行,正是為了它而來。
盤子才落下,幾個單身漢子就撿了糕點往嘴裡送。
我不喜甜食,隻覺得這些糕點做的玲瓏可愛,便多看了兩眼。
也就是這兩眼間,我發現那塊滿月形狀的糕點上落了隻蒼蠅。
正要抬手去趕,那蒼蠅撲騰了兩下翅膀,咕嚕嚕的滾了下來,四腳朝天蹬了蹬,而後便一動不動的挺屍了。
作為一個醫者,我瞬間反應了過來。
「別吃!糕點有毒!」
我一拍桌子,急的吼出了聲。
一時間滿桌寂靜,幾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指著盤子上四腳朝天的S蒼蠅,認真的解釋:
「信我,剛剛落上的蒼蠅,瞬間便S了。」
他們幾人依舊呆愣愣的,我連忙抽了枚銀針插在了糕點上,在銀針變黑的那一瞬,我聽到了時起彼伏的催吐聲。
「嘔——」
我擔心的望著眾人,卻見宋南音依舊端坐著,不為所動,出與醫者本心,我連忙便代勞了。
「我……」
宋南音一開口,我便趁機將手伸入了他口腔。他睜大了眼睛,上下顎一合,咬住了我的手指。
「讓我進去!」
他搖頭拒絕:「唔唔唔……」
居然還敢和我犟!
我氣惱著的在他舌上敲了敲,「快松開,再不催吐,會毒發的,我沒時間斷這是什麼毒,所以得盡快採取應急措施。」
宋南音好像被那毒嚇傻了,咬著我的手,整張臉漲的通紅。
想到他臉皮薄,可能不想當眾嘔吐,我連忙道:
「我的手剛剛撿過驢糞的!」
他瞬間回神,一把推開了我。
「嘔——」他青著臉吐了。
可算是吐了。
我松了口氣,拍了拍宋南音的背,順便將手指上的口水擦回他的身上。
醫者仁心。
我從懷裡掏出裝丹藥的瓷瓶,挨個給他們喂藥。
等到了宋南音這裡,他卻十分不配合,一邊擺手一邊吐,一邊吐還一邊嗚嗚得說著些什麼。
這家伙可真麻煩。
我趁他不備眼疾手快的給塞了進去。
「身為大夫,我最討厭不聽話的病人了。」
「咳咳咳……」
他被我丟進去的丹藥卡住了喉嚨,大聲咳著想往外吐。
我不開心的擰了下眉頭,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掐住他的下巴往上抬。
他喉結一滾,咽了。
半晌,他眼角微紅,白淨的臉上帶了幾分豔,他認命般的看向我:
「如果沒中毒的話,吃了這個藥會如何?」
「會拉三天肚子。」
宋南音的臉又青了,「可……可有解藥?」
「這又不是毒藥,哪來的解藥?」
宋南音想要再次催吐,才一動作,便擰緊了的眉頭。
遲了……
我制的藥向來效果顯著。
在他捂著肚子奪門而出的瞬間,我悟了,原來他壓根沒吃糕點。
他們幾個不是都衝著這糕點來的,為何他沒吃呢?
真是眼角眉梢都是誤會……
我看著他的背影,又摸了摸訛來的錢,最終選擇了翻窗而逃。
本打算去馬厩牽了小花驢再走,隻是沒想到,那驢子今日出奇的倔,朝著那匹黑棕馬嗷嗷叫,S活拖不動。
沒辦法,我隻好棄驢而逃,江湖不見。
所謂愁怨,不過就是我訛了他一百兩銀子、一頓飯,讓他上吐了一次,下瀉了三日。
隻是我沒想到,就為了這點破事,他居然追S了我一個月。
3
我警惕看著眼前這個小肚雞腸男人。
「你,你想幹嘛?」
宋南音扯著僵硬的嘴角,向我伸出一隻手來,寬大的掌心上躺著一隻青色的瓷瓶,瓶底的蠅頭小字刻著我的名字——白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