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8
沈卿卿今晚還是睡在了我的房間。
趁她熟睡的時候，我俯身在她額頭親了一下，就當最後的告別吧。
隔天中午，我已經收拾好一切了，打了強心劑的我好像並沒有太大效果。
我對沈卿卿說晚上的求婚可以提前嗎，她說都可以，於是下午我就帶她來到了布置好的求婚場地。
她圍著場地轉了一圈，今天的她，也是精心打扮過的。
我感覺到，我的體力撐不了多久了，緊緊抓住她的手，拿出戒指朝她單膝下跪。
“沈卿卿，我知道求婚要晚上才浪漫，但是我怕我堅持不了到晚上了，你可以嫁給我嗎？”
她的眼淚奪眶而出，伸出手，我緩緩把戒指套在了她的無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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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也算是娶過她了。
我起身後，她緊緊抱著我，一直沒說話，我摸摸她的頭開口道：“走吧，現在去離婚還來得及。”
她抬頭看我，猶豫道：“說好過完中秋再離的..”
我忍著身上不斷循環的刺痛緩緩道：“我明天也許沒時間了。”
她擦了擦眼角的淚開口道：“陸行洲，你能對我說句實話嗎？”
“.....什麼？”
她深吸一口氣道：“沒什麼...，你沒時間那就不離了，等你有時間再說。”
她轉過身開口道：“我先走了，如果你需要我，記得打給我。”
我點點頭，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視野後，我捂著下腹跪坐在地，許澤易從一旁跑出來扶住我。
他擔憂的開口道：“走吧，該去醫院了。”
7.
再次睜眼，已經是兩天後，護工告訴我許澤易有臺手術先走了。
我拿起桌上的手機，一條關於沈卿卿的電話和短信都沒有。
雖然我很期盼看到她的消息，但是現在空空如也的界面是我要的結果。
還好，完成了她的願望，可以安靜地離開了，醫生和我說就這幾天了，要我該吃吃該喝喝。
我自嘲的看了看這幾日迅速消瘦的身體，哪還能去胡吃海喝。
四天後，電話裡除了許澤易聯系我，沈卿卿還是沒有找我。
這幾天又希望聽到她的聲音，又害怕...我真沒用....
護工和往常一樣照顧著我，我感覺，我快不行了，迷糊間我對護工開口道。
“陳姐，可以麻煩你幫我打個電話嗎？”
陳姐拿出手機遞給我：“可以。”
我擺了擺手，報了一串號碼給她，並提醒她，打開揚聲器，要她裝作找客服，讓對方多說說話。
陳姐似懂非懂的撥打了電話，電話被接通傳來了沈卿卿的聲音。
陳姐看了我一眼有些結巴的開口道：“你..你好，我買了一個扇子，想退貨。”
電話那頭沈卿卿開口道：“啊？我這邊不是客服哦，您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陳姨繼續說道：“可是我在平臺上看到的電話號碼是這個啊。”
電話那頭一陣嬉笑繼續說道：“那您報下收貨地址給我，我給您查查。”
陳姨詫異的看著我用嘴型問我怎麼辦，我一時之間也懵了，暗示她隨便報一個。
陳姨支支吾吾隨便報了一個地址。
電話那頭沈卿卿再次開口：“不好意思呢親，這邊查不到你說的這個地址。”
我示意陳姨掛斷電話，陳姨開口道：“不好意思，那我弄錯了。”
沈卿卿叫住了陳姨開口道：“女士，我們這邊查到一個地址您看看是不是？”
陳姨沒說話，電話那頭傳來一句話：“中心醫院三樓309病房，您看我說得對嗎？”
電話被掛掉，門口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近，不久後，沈卿卿倚靠在門邊。
我示意陳姨先出去，沈卿卿抱起雙手一步步走向我，坐在我床邊後。
她挑起我的下巴開口道：“陸歉然，你可真能忍啊？”
“你認錯....。”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打斷了。
“怎麼你還想裝嗎，你是真覺得我蠢認不出你嗎？”她的臉氣的通紅，嚴肅的看著我。
我低下頭：“你怎麼知道，明明我的臉已經不是我了。”
她低頭玩著手上的指甲開口道：“叫句老婆，我就告訴你。”
見我沒有回應，她猛的起身：“陸歉然，你真慫，最後的時間也想浪費，那我走了！”
“老婆。”
看著她轉身離開的背影，我脫口而出。
她停住了腳步，再回頭，臉上已經掛滿淚痕。
8.
她快步跑到床邊撲在了我的被子上抽泣：“我還以為，你到S我都聽不到你喊老婆。”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你怎麼知道的？”
她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淚傲嬌的開口道：“我聰明。”
原來自從她發現我登錄查找手機功能的時候她就開始懷疑了，但她不相信眼前的人就是我。
直到土豆的離開，我說了一句它都九歲了，土豆的年齡她沒有和我提起過。
包括那次撞車，也不是想自S，而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出了神。
真該S，我差點把她害S了。
她繼續告訴我，當那個男人在樓下給她送花的時候，她故意接過花想看我的反應。
畢竟我之前是個醋壇子，也告訴過她這個男人人品不行，那次我的暴脾氣也證實了。
還有她和我睡覺的時候，偷偷解開了我的衣服，發現了我胸口有她以前留下的牙印..
她要我教她做飯和煮面，她認真的學著我教她的每一步。
她記下了我和她說過我收藏的教程博主，她對比了我的操作和教程，根本不是跟著手機上學的。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喋喋不休的小嘴愣道：“你...什麼時候這麼聰明了？”
她低聲道：“你隻是換了一張臉，我怎麼會認不出你。”
我聲音有些嘶啞道：“那你為什麼不拆穿我？”
她淡淡開口道：“你不認我，我怕我拆穿你就會消失，你好不容易回來，我不敢賭...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的淚水又從眼角劃出，我抬起手替她擦拭著臉上的眼淚。
我把她攬入懷中開口道：“我怕你受不了我的第二次離開...”
這一晚，是我最安心的一晚，她在我身邊，名正言順。
第二天一早，查房的醫生就開始拔掉了我手臂上做完化療的小管。
沈卿卿看著那根細管從我手臂緩緩抽出的時候嘴裡輕聲道：“怎麼這麼長....”
醫生不明情況的接應道：“沒辦法，他為了多活幾天，隻能用這種方式。”
沈卿卿沒有說話，而是轉身往門外走去，她又躲起來哭了。
我拿起電話打給許澤易，告訴他沈卿卿已經知道一切了，我要他下午過來一趟。
畢竟該坦白的現在都可以坦白了。
我打算把的想法告訴她，至少我走後，許澤易也可以光明正大保護她了。
下午，許澤易就到了病房，沈卿卿看著他和我酷似的臉，也愣神了很久。
“老公，他是誰啊？”她轉頭看向我。
“是我朋友，你以前也幫過他。”
沈卿卿還是不解，我告訴她，許澤易事業受挫家人離世的時候，整日不修邊幅在街上遊蕩。
沈卿卿給他過一個面包，並說了很多鼓勵他的話，從那以後他就慢慢開始振作。
他多次買好鮮花打算和沈卿卿告白，被我發現後，有一次還打了他。
許澤易知道她身邊有我後，就沒有再打擾，直到我飛機失事。
在她以為我飛機失事那段時間，她每天喝的爛醉，回家路上遇到有人跟蹤也不知道。
是許澤易一直在保護她，替她趕走了那些壞人，而我車禍後的臉無法見人。
許澤易熬夜幾個通宵替我制定出了一套方案，才給了我一張不會讓人投來異樣眼光的臉。
我告訴沈卿卿，如果我走了，有任何事可以找許澤易，他是個好男人。
沈卿卿也聽出了我的意思，冷聲道：“我以後的幸福，不用你替我安排。”
許澤易開口道：“放心，沒事我不會打擾你，以後有事打我電話就行，我們可以是朋友。”
沈卿卿有些別扭的點點頭。
等許澤易離開後, 沈卿卿一臉埋怨的看著我, 怪我不該替她找下家。
她說這樣對誰都不公平，我想想也是, 是我太著急了，不過至少，她以後也會多一個朋友。
午睡後，感覺身體格外輕松，精神也好了很多。
沈卿卿對我說，奇跡要來了，她說電視裡很多癌症病人最後都好了。
我笑著看著她，我知道這是回光返照了, 我起身走到窗邊, 看著窗外的枯枝。
緩緩開口道：“雪地裡的雪已經融化了, 我想出去走走。”
沈卿卿滿臉笑意道：“走走走, 老公想去哪？”
“遊樂場吧？你每次都說要帶我去，我都沒去。”
沈卿卿開心的跳了起來，馬上給我翻出衣服。
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讀書的時候挺窮的, 所以沒去過遊樂場, 長大了忙工作，也沒有再去過。
和沈卿卿認識後，她聽說我連遊樂場都沒去過, 她還笑我，還說有空帶我去。
但我一直覺得幼稚, 就拒絕了她。
10.
她開車帶我到了遊樂場, 雖然已經是冬季。
遊樂場裡的大人小孩奔跑著，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快樂。
除了被大人拉著離場的小孩滿臉透露著失望和不開心。
原來，遊樂場就像我的人生，快樂、激情、失望、短暫。
沈卿卿拉著我到了摩天輪下，她告訴我一起坐完一圈摩天輪的人就能永遠在一起。
我陪著她坐上了摩天輪，我靠在她的肩膀, 聞著她發絲傳來的香味，很想睡。
“老公啊，等你好了，我們生個寶寶也帶他來這裡好不好？”
我緩緩張了張嘴：“好啊。”
我輕輕交代著：“老婆，你喜歡摩天輪的話, 就買下來吧，財產手續都辦好了。”
她沒有回應我, 隻聽到她吞咽口水的聲音。
我繼續說道：“以後，你也不用太記得我, 如果快忘記我的樣子, 下一個愛你的人，就是我的模樣，記住了嗎。”
她吸了吸鼻子指了指正在下降的摩天輪：“摩天輪快轉完一圈了, 轉完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我點點頭, 的視線有些模糊, 慢慢的閉上了眼。
“笨蛋，以為我不刷短視頻嗎，別人說一起坐過摩天輪的都會分手。”
我不知道這句話有沒有說出口, 我隻知道，耳邊傳來她的哭泣聲，我沒辦法再回應。
她說：“就差一點點就轉完一圈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