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8
我的內心毫無波瀾。
所以我隻是回道：【抱歉，國慶要加班，沒空參加你們的婚禮。】
簡傑鋒大概也知道我不會去參加他的婚禮，隻是單純地想炫耀。
炫耀完他的婚禮之後，又炫耀起了他的成就——
【聽說你現在上班工資才三千多一個月？這不是埋沒人才嘛，好歹是 A 大出來的大學生，怎麼才拿這麼點？這樣吧，你來我公司給我當秘書，我公司規模雖然不大，但也有小兩百人了，你來我給你開五千。】
我對著手機裡的信息默默翻了個白眼。
笑S，我上個月的稿費交稅都不止五千了。
不過我並不打算跟他爭這口氣，隻是回道：【暫時不用了簡總，如果哪天失業了就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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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傑鋒「大方」回應：【行，真混不下去了就來找我，畢竟是老同學了，我也不會虧待你的。】
我盯著「老同學」三個字看了兩秒，不由得失笑。
比起「老同學」的關系，我們更應該算是前夫和前妻的關系吧。
雖然我們上一世有兩次鬧到了民政局門口，但最後還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沒有離成。
所以這聲「前夫哥」我也不太好叫出口。
12
再之後，我的兩部小說賣了影視版權，成績都還不錯。
交完稅之後，我把錢都用來買房了。
我沒有創業的本事，也不太懂理財。
不過未來幾年的房價發展趨勢，我還是知道的。
除了我自己的五套房子，我還給兩個姐姐和弟弟他們各付了一套首付。
雖然我對於自己的出身有怨懟，但他們終究是我的親人。
我的父母雖然偏心我弟弟，但他倒也沒有長歪。
所以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也願意幫扶他們一把。
簡傑鋒偶爾還是會給我發消息。
有時候是秀恩愛，更多的是炫耀他的成就。
他的這種心理很好理解，應該是為了讓我後悔。
但我每次看了隻想笑，要麼不回，要麼「是是是」「好好好」「對對對」「你真牛逼」。
把簡傑鋒氣得不輕。
13
我賣第四部影視版權的時候，盧雪給簡傑鋒生了個女兒。
一開始簡傑鋒還炫得挺開心。
但某一天深夜，他似乎是喝多了，突然就給我來了個 emo 文學。
【俞婷，你說女人為啥生完孩子就變得不可理喻了呢？還是你好，總是那麼包容大度。】
正在碼字趕稿的我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很顯然，簡傑鋒似乎是忘了，我曾經也「不可理喻」過。
我沒理會他的發瘋，將手機靜音之後繼續敲鍵盤。
直到躺在床上的時候，我才打開手機，就看到了一篇幾百字的小作文。
簡傑鋒在裡面說了他這些年的不容易，以及他與盧雪之間的矛盾。
他說盧雪總愛耍小性子，平時也就罷了，但他在外面應酬忙碌的時候，她也不能體諒一下，不僅會連環奪命 call，還會去現場逮他人，搞得他很沒面子，還攪黃了他幾個大單子。
他說他開始想念跟我在一起的生活了，想念我夜晚為他留的燈，也想念我早上為他熬的粥。
而我隻想說——
咋這麼賤呢？
14
我沒有搭理簡傑鋒的發瘋。
但是麻煩卻找上了我。
盧雪看到了他給我發的信息，開始瘋狂地打電話發信息辱罵我。
我拉黑了她的聯系方式，並慶幸自己在 A 市的地址一直沒有透露過給任何人，就算她想來找我，也找不到。
但我還是把事情想簡單了。
她找不到我，便找到了我的家裡，在我的父母和鄰居面前大吵大鬧，把我的父母都氣得進了醫院。
我從姐姐的口中得知此事時，感覺頭皮都在發麻。
老實來說，我能理解盧雪的癲狂，此時的她就跟當初的我一樣，多少也有些心理問題。
但這不是她傷害我的理由和借口。
所以我直接報警了。
但警察對於這種事也是勸和為主，更何況盧雪還是鎮長的女兒。
我當然不會就此作罷，隨後又將盧雪和簡傑鋒一起告上了法庭。
簡傑鋒跟我的聊天記錄可以證明，一直都是他在單方面地騷擾我，我從未給予正面回應。
而盧雪的那些辱罵短信更是嚴重侵害了我的名譽權。
在農村，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如果我不反抗的話，就會坐實了我勾引簡傑鋒這個有婦之夫，知三當三的罪名。
哪怕我自己不在老家，可以不在乎這些罵名，但是我父母卻會因此而抬不起頭來。
所以我執意將此事鬧大。
我的姐姐們和弟弟也都支持我，甚至還主動為我找來了省電視臺的記者。
當我將所有的證據擺到明面上時，龜縮了許久的簡傑鋒為了臉面，終於站出來承認錯誤，說是他們夫妻之間鬧矛盾，牽連到了我。
這件事的結尾便是以簡傑鋒給我父母賠償了全部的醫藥費，還公開登門道歉為結束。
而在此不久之後，我弟弟也給我發來消息，說是盧雪的父親鎮長一職被撸了下去，現在很多人都在看他們家的笑話。
15
經過此事之後，我保留好了跟簡傑鋒的聊天記錄，然後便將他也拉黑了。
再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
時間就這樣過去。
再見到簡傑鋒時，是高中同學的十年聚會。
彼時，簡傑鋒儼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身邊圍繞著不少追捧他的同學。
從其他人的隻言片語中，我聽到了他跟盧雪離婚的消息，女兒判給了盧雪撫養。
而我隻素顏坐在角落裡，身上的衣服都是舒服的平價款。
倒不是我故意裝窮，隻是對奢侈品並沒有多少渴望。
平時我又是居家工作，很少社交，所以衣櫃裡隻有幾件高檔的晚禮服，那是我參加作者大會時的行頭，如果穿到同學會上來，就顯得有點裝了。
聚會進行到一半時，簡傑鋒忽然走到我的面前。
問：「俞婷，能不能跟你單獨聊聊？」
我挑了挑眉：「單獨聊就算了，為免有什麼誤會，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唄。」
四周投來不少好奇的目光。
簡傑鋒的臉色有點難看。
他忍了忍，壓低聲音道：「我現在又恢復單身了，聽說你也單著，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再湊一對。你放心，這一次，彩禮婚禮之類的，我不會少了你的。」
他垂眸看我時的表情有些倨傲，仿佛不是在向我求婚，而是一種施舍。
見我不說話，他又道：「雖然我是離過一次婚，但你想想，我現在事業有成，你嫁給我都不用再陪我吃苦了，直接享福，不好嗎？」
我都有點想笑了。
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不好意思啊，簡總，我已經結婚了。」
「怎麼可能？」簡傑鋒瞪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置信。
我笑著道：「是真的，已經領證了，隻是還沒來得及辦婚禮，本不想驚動大家的，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回頭可以給你發一張請柬。」
簡傑鋒的臉漲紅了，同時還生起氣來，就好像是我背叛了他一樣。
「呵，你能嫁給什麼好人？最多也就是跟你一樣的打工族吧？一個月拿幾千塊，撐S了也就萬把塊，以後能養得活孩子嗎？」
我：「……」
打工族得罪你了？
怪我，一直瞞得太好，才給了他這麼多的自信。
16
我剛準備開口諷刺他，卻聽到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音。
「老婆！」
我回頭，就見上個月才領證的阮燁正大步朝我走來。
我有點無語：「不是說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嘛，怎麼還來接我？」
阮燁直接走到我的身邊站定，笑著道：「沒辦法，聽說現在同學聚會都流行回憶白月光，我還是來宣示一下主權比較B險。」
而此刻，對面的簡傑鋒才驀然回神，不敢置信地張大了嘴巴：「阮……阮總？你們……」
阮燁輕笑一聲，摟著我的肩膀大大方方宣布道：「哎呀，沒想到簡總跟我老婆還是高中同學啊，早說啊，要是早知道，上次那個新能源的項目，我就跟簡總合作了。」
簡傑鋒看看阮燁再看看我，嘴巴張了又張，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按我對他的了解，但凡我身邊站的不是阮燁，他必定會嘲諷一番。
更甚至，他還會質疑我是不是故意找人來演戲給他看。
但面對阮燁，他這話實在問不出口。
以阮燁現在的身價，請他演戲？
用腳趾想也不可能。
而此刻，已經有不少同學都圍上來跟阮燁打招呼了。
對於我跟阮燁的故事，大家也都充滿了好奇。
我不太想說，可是阮燁卻急於宣示主權，於是我也隻能笑著縱容他了。
「我跟婷婷啊？我是她的粉絲來著，我可是追了三年才追到手的。」
「什麼粉絲？書粉啊，你們不知道嗎？婷婷的筆名叫漁火，現在熱播的好幾部電視劇原作者都是她，比如那什麼……」
「我老婆可比我有錢多了，之前我的新公司資金鏈周轉困難，還是她給我投了三千萬……」
……
周圍的人都聽傻了，而我則有些無語。
17
阮燁挑著能炫耀的說了，但有很多，他都模糊隱瞞了。
比如我們領證前，其實做了財產公證，規定婚前各自的財產歸各自所有，婚後各自掙的錢也歸各自所有。
這是我提出來的，而阮燁還加了一條，那就是我們婚後的一切生活開銷都由他來承擔。
至於他說的三千萬也確有其事，隻不過是因為我知道接下來房價會下跌，所以趁著高峰都變現了。
而那段時間阮燁的新公司剛起步，確實差錢，所以我給他注資了三千萬，但他也沒白拿，給了我股份和分紅。
以他的能力，我相信再過一兩年，我就算不再動筆，靠著這些股份和分紅，也能躺贏下半輩子了。
我跟阮燁的感情確實沒有那麼純粹，更像是在權衡利弊之後，做出的最好選擇。
我們不是一見鍾情，也沒有愛到不可自拔。
我們隻是勢均力敵，強強聯手。
而且，無論結不結婚，我都有足夠的資本，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過完這一生。
隻是剛好遇到了合適的，那麼結婚也不是不可以。
我甚至都不太想辦婚禮。
前世的我確實期待婚禮，想讓所有的人都見證並祝福我的幸福。
但是現在，我已經有足夠強大的自我，也實現了自己的價值。
別人怎麼想，會不會祝福，我都不在意。
當然了，如果阮燁想要一場婚禮，我也可以滿足他。
18
同學會結束後，阮燁帶著我離開，卻不料被簡傑鋒給攔住了。
他的雙眼通紅，SS盯著我，像是所有的信念都崩塌了。
「俞婷，你一直在騙我？」
我好笑地聳聳肩：「騙你什麼了？騙你我一個月三千？我記得我應該沒有對你說過這話吧？」
我確信隻這麼騙過父母一段時間，至於簡傑鋒也這麼以為，那是他從別人口中打聽來的。
與我何幹？
可是簡傑鋒卻好像破防了，他喘著粗氣，表情看起來有點猙獰。
「俞婷，我都為你離婚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不等我退縮，阮燁就先一步將我攬到他的身後，語氣不善地道：「簡總，你想做什麼？碰瓷也要有個限度吧？你跟你的前妻對婷婷造成的傷害，我還沒來得及跟你算賬呢，你現在好意思厚著臉皮說你是為她離婚的？她給過你什麼錯覺，讓你覺得她需要你為她離婚了？」
我詫異地看了阮燁一眼。
先前我並沒有把跟簡傑鋒盧雪的瓜葛告訴他，沒想到他竟然早就知道了。
不過想想也是，先前都把事情鬧到電視節目上了，阮燁有心想查的話，自然能查到。
然而簡傑鋒隻是越過阮燁SS地盯著我，像是非要從我臉上找到一個答案。
「俞婷，你發誓會愛我一生一世的，你要反悔了嗎？」
這下不等我開口，阮燁就先奓毛了。
「你胡說！婷婷怎麼可能發誓愛你一生一世？她都沒有這麼給我發過誓！」
我：「……」
現在是爭這個的時候嗎？
我有些無語，卻還是冷笑著對簡傑鋒道：「簡傑鋒，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我什麼時候發誓說過這種話了？就你也配？」
簡傑鋒瞪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置信，我竟然還抵賴了。
「你忘了？你前世跟我結婚的時候，明明說過的，你還說一輩子都對我不離不棄的, 在我最困難的那段時間裡, 是你陪在我身邊，一直鼓勵我, 說相信我會成功, 我們擠在不到十平方的出租屋裡, 分著吃一碗泡面的日子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笑S，我怎麼會承認自己挖過的野菜？
路過的狗聽了都得搖頭。
我承認我確實戀愛腦過，但那是前世，而且我到後來也清醒了。
就更別說現在了。
所以我隻是攤了攤手：「挺會編的，比我這個寫小說的還能編, 你咋不說我帶著億萬家產嫁給一無是處的你，對你愛得深沉, 至S不渝呢？
「反正是做夢，何不再大膽一點？」
我當然不可能當著阮燁的面承認重生的事。
不是怕他多想，而是丟不起這個人。
19
簡傑鋒最後看起來像是瘋了一樣, 想過來抓我。
還質問我為什麼變心不愛他了。
阮燁想對他動手，但是被我搶了先。
「啪！啪！」
我甩了他兩個響亮的巴掌。
感謝這段時間我為了籌備婚禮在健身, 那巴掌效果還不錯，簡傑鋒的臉很快就腫了。
扇完人，我便毫不猶豫地拉著阮燁離開了。
實在不想跟簡傑鋒再糾纏。
甚至不想給他任何解釋。
有些人不值得就是不值得。
擁有時不知道珍惜，失去了又後悔。
但那有什麼意義呢？
20
回去的路上，阮燁一邊開車一邊用餘光看我。
很顯然，他因為簡傑鋒的話，多少起了點疑心, 隻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因為有些話，我從一開始就跟他說得很清楚。
要麼不選擇，既然選擇了就要信任。
我接受了他的追求, 答應了他的求婚，就是奔著一輩子去的。
我可以保證我不會出軌, 也不會變心。
如果他哪天變心或出軌了, 我希望他能坦誠, 而不是隱瞞。
我可以接受離婚, 但是不能接受欺騙。
所以他也一直很信任我。
但是此刻，看著他猶豫的眼神, 我還是問道：「有什麼話想問就直接問唄, 會不會回答是我的問題, 不是你要糾結的點。」
阮燁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老婆，你跟那個簡傑鋒……」
我搖搖頭：「我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這一輩子。
「那你剛剛為什麼不讓我打他？」阮燁有點氣憤。
我笑了一下：「我扇他沒事，就算他報警, 我也可以說是他先騷擾我的。你打他, 就搞不好要進派出所了，萬一判你個尋釁滋事怎麼辦？」
「好吧。」
阮燁左手扶著方向盤，右手伸過來捉住了我的左手。
「老婆,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會愛你一輩子的？」
「說過，說過很多次了。」
我輕笑，雖然內心並不會完全信就是了。
但我並不想為還未發生的變故而煩惱。
所以我撓了撓他的掌心, 笑著道：「如果你的愛不會變質，我也不會辜負你的！」
其實人生不需要那麼多承諾。
做好自己，享受當下。
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