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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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臉色煞白,抿著唇不作聲。
霍止點燃一根煙,煙霧讓他神色莫名:「不願意去?」
「楚瑜,我以為像你這樣的人會很開心,又能得到男人的滋潤,又能賺到錢。」
媽媽看向他,彷佛是第一次認識他。
她張張口,輕飄飄地:「好,我去。」
霍止驟然將煙蒂砸在地上,狠狠地一腳踹開了門,將我媽丟了進去。
我大哭著跑過去,不停地拍門,求求他們把媽媽還給我。
我聽到裡面傳出來男人的聲音,媽媽無聲無息的,好像S在了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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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極了,又哭又鬧,號啕大哭的聲音總算讓不少人圍了過來。
許是怕事情鬧大,霍止又一腳踹開了門。
裡面一片凌亂,我不顧一切地跑向媽媽。
媽媽一臉瀕S的平靜。
看到我,她眼中閃過難堪,無措地捂著我的眼睛。
我聽到霍止似乎發了火,那些男人倉皇而逃,又聽到他怒火中燒:「楚瑜,你真是下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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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的打斷,媽媽並沒有陪那個男人做什麼,霍止自然不肯給媽媽錢。
並且,媽媽又一次失去了工作。
而我因為當晚又驚又怕,病情再一次嚴重。
窮途末路之下,媽媽隻好帶著我再次找上霍止。
奢華的別墅裡,媽媽的尊嚴被碾碎在地上。
她跪在大理石上,聲聲泣血:「我知道你恨我,討厭我,但是歲歲是無辜的啊,隻要你願意救她,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霍止摟著齊姍,兩人耳鬢廝磨,如膠似漆,將媽媽的話當作耳旁風。
媽媽目光茫然,喃喃道:「到底你要怎麼樣才能相信我,相信歲歲是你的孩子,到底要怎麼樣你能救她,要我S嗎?」
霍止總算從齊姍身上轉移到我們身上,溫柔的神色頓時化作寒冰。
他摟著齊姍,目光厭惡又陰鸷:「又開始裝可憐了是嗎,楚瑜,從前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惡心。」
「想讓我救她?好啊,那你就去S。」
媽媽猛地抬頭,眼底殘存著不可置信。
連齊姍也驚訝地看了霍止一眼,臉上是掩藏不住的驚喜。
霍止又冷冰冰重復一句:「你去S,我就救她。」
媽媽渾身一震,目光顫巍巍落在霍止的臉上。
窗外驚雷乍起,風聲鶴唳。
她輕輕張了張唇,是一個無聲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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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在寒風飄搖大雨滂沱的夜晚,我緊緊抱著媽媽。
我說霍止是個壞人,你就是去S,他都不會救我的。
媽媽如往常一般,輕輕用手指梳著我的頭發。
她滿眼溫柔,眸中仿佛有星河。
她笑著看我,輕輕哄我睡覺。
我在她的溫柔中放下了防備,漸漸睡了過去。
我是被驚雷炸醒的,我下意識要去靠媽媽懷裡睡覺,卻靠了個空。
我的心猛一咯噔,伸頭從窗戶朝下看。
透過窗戶,我看到媽媽安靜地躺在樓下的路燈下,雨水衝刷著她身上的血跡。
她跳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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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隻留下一部手機,我拿著手機,抹著眼淚下了樓。
樓下的早餐阿姨報了警,來的警察認識我,確定媽媽是自S後,看我一個小孩幫忙找了殯儀館。
到我手裡時,隻剩下一個小盒子。
我抱著骨灰盒,仰臉看著警察姐姐:「拐賣媽媽的人你們找到了嗎?」
警察姐姐溫柔地摸著我的頭,像媽媽一樣溫柔。
她很遺憾:「抱歉,但是我們一定會找到的,相信我們。」
我相信他們,媽媽說警察是好人,還能制裁壞人。
我繼續回到爛尾房,每天也不出門,躺在幾個板子鋪成的床上用力嗅媽媽的味道。
警察姐姐不放心我,說要為我找一戶領養人家。
我不願意離開,她隻好時不時給我送點飯來。
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我的病情好像更加嚴重了,鼻血總是止不住。
又一次止不住時,我背上媽媽的骨灰盒和媽媽留下的物品,去找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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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電視上得知今天霍止要和齊姍結婚。
我看到他眉頭緊鎖,滿臉不耐,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直到看到我的一瞬間,他眉頭松開,臉色陰鸷:「滾,告訴楚瑜,敢破壞我的婚禮,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我安靜地看著他。
他還不知道媽媽現在,不,以後,任何時候都沒有辦法破壞他的婚禮了。
當然,即便是媽媽活著,她也絕對不會來破壞他的婚禮。
「別用和你媽一模一樣的眼睛看著我,真惡心。」
霍止冷冷問:「楚瑜呢,她又憋著什麼惡毒心思。」
在他眼中,媽媽心機惡毒,下賤又惡心,隻要她出現就是想騙他的錢,想成為萬眾矚目的霍夫人。
我將背包放在地上,在霍止不耐的目光下將骨灰盒拿出來。
我抱著骨灰盒:「我媽媽在這兒。」
霍止目光落在骨灰盒一瞬,瞳孔微微縮了一下,緊接著是從未有過的憤怒:「楚瑜她就這麼想要嫁給我,嗯?不惜詛咒自己是嗎!」
「媽媽S了。」我說道。
霍止一掌打翻媽媽的骨灰盒:「夠了!」
「她不就是想要破壞我和齊姍的婚禮嗎,現在是沒有手段耍了,隻能詛咒自己,她就這點本事嗎!」
骨灰撒了一地,我趴在地上一點一點抓到盒子裡。
霍止眼睛SS盯著地上的骨灰,良久冷笑一聲:「戲倒是做得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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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止還是沒結成婚,婚禮開始前我昏倒了。
昏倒前我SS拽住他的褲腳,一字一句道:「你說過的,媽媽去S,你就救我,你不能食言。」
說完我就昏倒在地上,等醒來時,已經在醫院了。
面前的是一位年輕笑起來有虎牙的叔叔。
「你叫歲歲是嗎,放心,我哥沒娶成齊姍。」
他溫柔道:「我叫霍砚,你不要害怕,我以前經常跟在你媽媽後面玩,我出國上學了,今天回來參加我哥的婚禮,才知道你們回來了。」
他和霍止長得很像,卻令人很親切。
「歲歲,你媽媽呢?」
他摸著我的頭發。
我說:「媽媽跳樓了,現在住進了小盒子裡。」
我以為他也和霍止一樣不相信我,卻不想他漂亮的眼睛猝不及防落下了淚。
他看起來悲傷極了,仿佛失去了特別重要的東西。
他不住囈語:「我回來得太晚了……」
霍止裹挾著寒氣衝進病房,一如既往厭惡地看著我:「戲還沒有演夠,破壞我的婚禮不是已經達到目的了嗎,楚瑜還不出來?」
「我說過,敢破壞我的婚禮,我會讓她付出代價!」
「哥。」
霍砚顫聲道:「瑜姐姐S了。」
霍止頓了下,諷刺地看看我,又看看霍砚:「你相信一個野種說的話?」
「她和她媽一樣,虛偽,心機,謊話連篇!」
霍砚痛苦地閉眼:「哥,你去查一查再說。」
霍止嗤笑一聲:「查什麼?我還不了解她?她最是惜命,還受不了一點苦,怎麼可能舍得S。」
「她裝S就是想要破壞我的婚禮,看,她不是讓這個野種來了嗎,霍砚,你和我一樣,都被她迷惑了雙眼!」
「哥!」
「你給我閉嘴!」
霍止雙眸發狠,冷冷看著我:「告訴你媽,在她出現之前,我不可能為你交任何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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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媽媽。
我沒有說錯。
他就是個壞人,哪怕你S了,他也不會救我。
霍止說到做到,不給我交任何費用。
非但如此,他也不允許霍砚為我交任何費用。
我夜裡發起了高熱,溫度直逼四十度,我燒得迷迷糊糊時,總感覺媽媽好像還在我身邊。
她溫柔的手指穿過我的發絲,用手指輕輕拍著我。
我睡得很沉,沉得仿佛醒不過來。
「歲歲?」
我睜眼,看到警察姐姐擔心地看著我。
是她給我交錢我才渡過一劫,我很感謝她,媽媽說的沒錯,警察是好人,姐姐是好人。
警察姐姐喂我吃飯時,消失了幾天的霍止再一次出現在我照片。
不同於以往,他一絲不苟的頭發有些凌亂,下巴上冒出了胡茬,雙眼SS盯著我:「楚瑜呢。」
他一字一句問。
其實我知道,霍砚叔叔和我說了,這幾天霍止一直在查找媽媽的下落,他認為媽媽是藏了起來,掘地三尺都要把她挖出來。
可是沒有媽媽了,他找不到。
他終於受不了了,過來質問我。
我還是那句話:「媽媽S了。」
他氣得擲地有聲:「還沒有玩夠嗎!」
他情緒看起來糟糕透了,隨時隨地都能爆炸。
警察姐姐怕他傷害到我,拿出警察證,皺著眉:「霍先生,請你冷靜,半個月前歲歲的母親,楚瑜女士跳樓自S,已不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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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表情一下變得空茫茫,慢慢抬眼,連臉頰上的肌肉都在隱隱抽動:「很好,竟然找了警察一起演戲……」
警察姐姐忍無可忍地從手機上找出照片:「霍先生,你是聽不懂嗎,楚瑜女士跳樓自S了,已經不在人世了!」
照片上是媽媽支離破碎的身體。
霍止力氣仿佛被抽空一樣,狼狽地退靠在牆上,臉上肌肉緊繃,雙眼血紅:「怎麼可能……」
「不,不可能,楚瑜心機那麼深,怎麼可能會自S!」
他好像一下子瘋了,他瘋狂衝到我面前,將我從床上拽起來:「她是不是在演戲,你告訴我!」
「她怎麼可能會自S,她那麼愛錢,又沒有感情,怎麼可能會自S!」
我看著他瘋狂的眼睛,一點也不怕。
我說:「是你讓她去S的啊。」
「你說她去S,你就救我。」
霍止渾身一震,指尖發顫。
我說:「媽媽對我很好,她怕嚇到我,就從樓上跳了下去,摔在了地上,好多血,那晚下那麼大的雨都衝不散。」
霍止猛地閉上眼睛,滿臉痛苦之色,他緊攥著手,吐出一句。
「她活該!
「沒想到她這樣惡毒的人,竟然還真的會為了女兒去S。
「S就S了,反正我早就想她S了。
「像她那樣的人,就不該活著對不對?!」
他一直在重復著對不對,失魂落魄地離開,警察姐姐拍拍我的背:「霍止是……你爸爸嗎?」
「不是。」我搖頭。
警察姐姐欲言又止,最終她摸著我的頭:「歲歲,你要小心,因為我查到拐賣你媽媽的那輛車,是霍氏集團的,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是霍止。」
我想到媽媽說的話:「他那時候剛醒,不可能是他,姐姐,你可以查查他身邊的人。」
警察姐姐溫柔地笑了:「在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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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砚叔叔說,霍止得知媽媽的S訊,已經連續不吃不喝將自己關在書房很多天了,連齊珊都不見。
得知這些事情,我心情好了些,病情也好轉了一些。
我去見霍止,他說我媽為了我跳樓自S,為了讓她S不瞑目,決定要讓我病S。
我將霍砚為我和霍止做的親子鑑定書遞給他。
「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帶我去做一次。」
霍止半信半疑接過來看的一瞬間,驚愕、不可置信、後悔、愧疚與慌張都聚攏在眼睛裡。
我知道他信了,畢竟霍砚叔叔特意找了最權威的醫院。
我掐了自己一把,學著電視裡抽抽噎噎地哭:「爸爸,媽媽走了,我隻有你了,你別不要我。」
霍止將我SS抱在懷裡,一遍一遍地重復:「歲歲,我的女兒,你是我的女兒……是我的女兒……
「對不起,我……我沒想到你真的是……
「歲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