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陪賀然窮了三年。

 

第四年，我說自己傍上了大款，甩了他。

 

再見面時，賀然事業如日中天，身邊站著的，是和他門當戶對的未婚妻。

 

而我，剛被他未婚妻撞飛了半米，爬起來後，身上還沾著抹不掉的泥。

 

「五萬塊，少一分都不行。」我掏出二維碼。

 

可賀然隻是輕嗤一聲，心疼地牽起小姑娘的手：

 

「一身的銅臭味，髒S了！」

 

「道歉，錢立馬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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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嘲地拍了拍膝蓋，確實髒。

 

畢竟，被強J過的人，又怎麼會幹淨呢。

 

1.

 

時隔五年再見前男友，沒想到，竟然是這個處境。

 

賀然滿臉擔憂，先抱著他的小姑娘上上下下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受傷後，才顧得上搭理我。

 

「先去醫院做個傷情鑑定。」

 

我的腦袋一陣陣發暈，疼得厲害，跌坐在臺階上，半天沒站起來。

 

幹脆破罐子破摔，就這樣坐在地上，仰頭盯著賀然。

 

五年不見，他成熟了很多，意氣風發，再也不見當初的窮困潦倒。

 

見我不說話，賀然皺起眉頭，語氣不耐，「鍾靈越，你又想耍什麼把戲？」

 

我恍然回神，迅速移開視線。

 

「用不著去醫院，我沒什麼事，就是受了點驚嚇。」

 

「你給我五萬塊錢就行。」

 

聽到這句話，賀然眼中的厭惡更甚。

 

「鍾靈越，你想錢想瘋了？」

 

我十分好說話地拿出手機，「你要是不願意給就算了。」

 

「讓交警叔叔來解決吧。」

 

話音落下，楚沐雪的臉色一白，伸手抓緊了賀然的袖子。

 

賀然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臂，目光厭惡看向我。

 

「好樣的。鍾靈越，你還是這麼惡毒。」

 

「謝謝誇獎。」我無所謂地笑了笑，「撞了人還不想賠錢，賀總，可沒有你這麼欺負人的。」

 

我當然知道賀然不會拒絕。

 

我和賀然分手的時候，他窮得響叮當，第一次穿西服是在商場買的，我親手給他系上領帶，還笑他像是房產中介。

 

現在賀然一身高定西裝，剪裁合身，一看就是已經農奴翻身，成為身價不菲的資本家了。

 

他不缺錢。

 

而開車撞我的楚沐雪，下車來扶我時，還能聞到一絲不明顯的酒味。

 

這種情況，能私了最好。

 

在賀然問我要銀行卡賬號時，我就知道，我算計得沒錯。

 

大概是沒料到我和賀然還認識，楚沐雪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帶著警惕。

 

「賀然，她是誰啊？」

 

賀然沒說話，掏出手機給我轉賬。

 

我微微俯身湊到她面前，笑嘻嘻回答，「我啊，我是他的仇人。」

 

大概是我說得太恐怖，楚沐雪湿漉漉的眼睛猛然睜大，下意識躲到了賀然身後。

 

賀然擋在她前面，冰冷地隔開我和她。

 

這架勢，好像我會吃了他的心上人一樣。

 

看著手機裡彈出來的入賬信息，我心情大好。

 

賀然忍不住嘲諷我。

 

「你就這麼缺錢嗎？」

 

「怎麼？你的新男朋友不給你轉錢？」

 

我心裡一痛，伸出遍布青紫瘀痕的手臂，「分手了，他總打我。」

 

賀然表情一愣，想說些什麼又沒開口。

 

看著他這副同情的樣子，我繃不住笑出聲。

 

「不是吧，你還真信了。賀然，你和以前一樣好騙。」

 

滿意地看到賀然臉上染上怒色，我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淚。

 

「誰會嫌錢多啊。謝謝大老板咯。」

 

我滿意地晃了晃手機，轉身準備離開。

 

卻被人攔了下來。

 

楚沐雪擋在我面前，青澀的臉上滿是不認同，「你是阿然的前女友對不對？」

 

「我聽他提起過你。」

 

「這麼多年了，你就沒有想對賀然說一句對不起嗎？」

 

賀然不耐煩地看了我一眼，牽起楚沐雪的手，滿是溫柔哄她。

 

「和這種人有什麼好說的。」

 

什麼人啊，當著我的面秀恩愛。

 

本來就頭疼，再看他們兩個這副樣子，我氣不打一處來。

 

「道什麼歉？如果不是他耽誤了我幾年，我還能多撈一筆。」

 

話音剛落，臉上落下重重的一耳光。

 

楚沐雪憤怒地看著我。

 

「像你這種嫌貧愛富的女人，不配和阿然在一起。」

 

晦氣。

 

剛出院就挨打。

 

早知道就聽李醫生的，在醫院多住一天了。

 

我捂著火辣辣的臉，掏出收款碼遞到她面前。

 

「想聽我道歉？兩千一句。」

 

「大小姐，想聽多少句，轉錢吧。」

 

楚沐雪顯然沒見過我這樣無恥的人，她氣紅了眼睛。

 

賀然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輕輕揉搓著楚沐雪有些發紅的手掌，轉給我一萬塊錢。

 

「我要你和沐雪道歉。」

 

我怔怔地看著他，突然覺得很好笑。

 

「挨打的人是我，你要我和她道歉？」

 

賀然眉頭皺了皺，滿是不耐煩，他淡淡反駁我，「沐雪她說錯了嗎？」

 

說錯了嗎？

 

我無言以對，忍住心頭翻湧的痛，強扯出一個笑容，低頭向楚沐雪說了五遍對不起。

 

「老板，需要下跪嗎？那是另外的價錢。」

 

賀然失望又厭惡地看著我，懶得再和我說話，轉身就走了。

 

有錢真好啊。

 

輕而易舉就能買來一個人的尊嚴。

 

李醫生給我打來了電話，語氣裡帶著幾分興奮。

 

「靈越，我剛才查了一下，我們醫院現在有一個扶持計劃，像你這種病情嚴重的病人可以申報，減免治療費用。」

 

我望著賀然背影消失的路口，扯了扯嘴角，無所謂地開口。

 

「不用了，李醫生，現在這樣挺好的。」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2.

 

掙了窩囊費，第一件事當然是請閨蜜吃頓好的。

 

我把今天碰到賀然的事情當笑話講給莊妍聽。

 

莊妍擔憂地看著我，「靈越，其實你現在不用再瞞著他了，你媽媽都已經走了。」

 

「你也已經逃出來，他們找不到你，你完全可以開始新的生活。」

 

我往嘴裡塞了口涮羊肉，「都到這個時候了，有什麼好說的。我都要S了，哪還有什麼新生活啊……」

 

更何況，賀然一看就是和他女朋友感情很好的樣子，我何必再湊上去找不痛快。

 

莊妍勸不動我，隻能嘆氣。

 

我知道她是在為那筆債擔憂。

 

莊妍的前男友是個人渣，明明結婚了，卻騙莊妍說沒有，還偷偷拿莊妍的身份證去借了貸款。

 

如今人跑得找不到影，留下一百萬外債讓莊妍還。

 

莊妍得知消息的時候天都塌了，崩潰到要自S，是我救了她。

 

從餐廳出來，我還想去湖邊轉轉，可還沒走兩步，面前停了一輛面包車。

 

副駕駛下來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跟著四五個男人。

 

看清她臉的一瞬間，我拽著莊妍就想跑，卻被人攔了下來。

 

是莊妍那個渣男前男友的老婆。

 

「給我打！」

 

不等我們說話，女人氣勢洶洶地一揮手，我和莊妍就被人往巷子裡拖。

 

我護住莊妍，將她SS壓在身下。

 

莊妍剛被搶救回來，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數不清的拳腳落在我身上，有血從鼻子裡流出來，我眼前一陣陣發暈。

 

巷子外面有路燈投下明亮的光，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我好像看到賀然站在路燈下。

 

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當我落入絕望時，我都幻想賀然會突然出現。

 

「救救我吧，賀然，救救我。」

 

我低聲呢喃著，像在念誦一句咒語。

 

可這一次，賀然真的回應了我的祈求。

 

狹窄昏暗的小巷被照亮，有人從天而降，救我於水火。

 

3.

 

莊妍手腕的傷口再次加重，流了一地的血。

 

我坐在病房外面，等著醫生的診斷結果。

 

賀然沒走，面色沉沉，像是誰欠了他八百萬一樣。

 

「你和你朋友真是蛇鼠一窩！」

 

哦，原來是我欠的。

 

真是文化人，罵人都這麼文绉绉的。

 

我掏了掏耳朵，懶洋洋倚靠在靠背上。

 

「想罵我，轉錢。保證罵不還口。」

 

賀然咬牙切齒看著我，「鍾靈越，你就這麼缺錢嗎？」

 

「是不是為了錢你做什麼都可以？」

 

這話說得太難聽。

 

我得多收他一倍的錢。

 

「是啊，我就是很缺錢。你還想要什麼服務？我這邊都可以提供，隻要錢到位，姿勢我都會。」

 

賀然被我噎了一下，沉默半天才憋出來一句，「不知羞恥！」

 

真是莫名其妙。

 

我順著他說他也不高興。

 

醫生從病房裡出來，我追過去問了情況，得知莊妍沒什麼大問題，隻需要住院觀察一天。

 

懸在嗓子眼的心終於落地，我跟著護士去交費，回來時，賀然還在病房外面站著。

 

不知道他發什麼神經，我也懶得理，越過他準備進病房。

 

卻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臂。

 

賀然低垂著頭，嗓音沙啞，「多少錢？」

 

我沒反應過來。

 

「什麼？」

 

他抬起頭看著我，那張讓我魂牽夢縈的臉上，此刻滿是嘲諷，「你不是說明碼標價嗎？買你要多少錢？」

 

後知後覺意識到賀然在說什麼，我隻覺得十分氣憤。

 

他怎麼能這樣說呢？明明他已經有女朋友了。

 

我沉下來臉，「不好意思哈，有婦之夫不賣。」

 

賀然冷笑一聲，「什麼時候這麼有原則了？你不是經常做這種事嗎？」

 

他說得對。

 

我當初和他分手，給的理由就是我要去傍大款了。

 

可是賀然不行。

 

「我不吃回頭草。」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饒有深意打量著他，突然嗤笑一聲。

 

「賀然，你不會還放不下我吧？沒想到你這麼深情，既然如此，v 我兩百萬看看實力……」

 

賀然幾乎是瞬間就被我氣紅了眼眶，他理了理衣袖，又重新恢復往日的鎮定。

 

「你覺得你值這個價錢嗎？」

 

「鍾靈越，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讓我看不起。」

 

說完這句話，賀然轉身離開。

 

我定定地看著他的背影，不知為何，竟然能從中看出幾分低落。

 

狗東西。

 

本來傷口就痛，還要被罵，該低落的人是我吧。

 

4.

 

「他居然拿肉體和金錢來考驗我！」

 

「我是那種經得起考驗的人嗎？」

 

莊妍醒過來時，我正坐在她的病床前，一邊啃蘋果，一邊連比帶畫向她講述之前的場景。

 

「你不是。」莊妍接話。

 

我翻了個白眼，「我當然是！我可是守了你一整晚，你居然這麼想我。」

 

莊妍被我逗笑了，說等她出院一定親自下廚感謝我這麼經得起考驗。

 

其實我騙她的。

 

我差一點就答應了。

 

那可是賀然啊。

 

可是一陣劇烈的頭痛讓我清醒過來。

 

我都要S了，還是別再和他糾纏了。

 

萬一他被我迷倒，要和我生同衾S同穴可怎麼辦呢。

 

……

 

高中的班長張羅著要辦同學聚會。

 

群裡聊得熱火朝天，互相邀請著一起去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