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苦等三年的腎源被京圈公主搶走了。

 

因為她要用那顆腎救她的心上人。

 

後來我腎衰竭S亡，京圈公主終於大發慈悲：「給她家扔三十萬吧，這些錢夠買一條窮人的命了。」

 

我爸媽感恩戴德地接受了。

 

可她不知道，我哥是個愛我如命的變態。

 

幾年後，我哥蓄起了長發，扮成我的樣子出現在京圈公主心上人的身邊。

 

1

 

我哥躺在宋瑾風懷裡的時候，一向縱橫情場的宋瑾風緊張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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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我......」

 

梳妝鏡裡照出我哥的面容，明眸皓齒，長發如瀑，秀美得不可方物。

 

任誰看了不說這是個長相古典的大美人！

 

可「她」的確是我哥。

 

我哥笑了笑，主動把宋瑾風的手放在自己的楊柳腰上。

 

「京圈太子爺也有緊張的時候嗎？」

 

他的聲音如春風輕柔，聽得宋瑾風都要醉了。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了。

 

來人正是宋瑾風青梅竹馬的未婚妻——京圈公主關心慈。

 

關心慈看見眼前這一幕，氣得臉色漲紅：「你們在幹什麼？」

 

她快速走過來，狠狠扇了我哥一巴掌：「賤人，你敢勾引我未婚夫！」

 

我哥沒有躲避，被這一巴掌打得眼圈泛紅，我見猶憐。

 

宋瑾風怒道：「你幹什麼？我和小舟隻是朋友！」

 

關心慈被氣得陡然拔高了嗓音：「朋友？我再不來你倆就要折騰到床上去了吧？你說你喜歡京劇，我就包了個戲班子給你，結果你居然和戲子勾搭上了？宋瑾風你還是不是人！」

 

這時，化妝室外已經圍滿了圍觀的人。

 

宋瑾風看著一言不發的我哥，心疼道：「小舟，我之後再來找你。」

 

我哥仰頭微微一笑，不哭不鬧卻像受盡了委屈：「嗯。」

 

宋瑾風將吵鬧不斷的關心慈拉了出去，而我哥則捂著臉，看向鏡子中的自己。

 

唇角慢慢揚起一絲妖冶又堪稱瘋狂的笑容。

 

我知道，他做這些，都是為了我。

 

2

 

十八歲那年，我S於腎衰竭。

 

因為我苦等了三年的腎源被關心慈搶走了。

 

那年她的青梅竹馬，京圈太子爺宋瑾風也得了腎病。

 

即使宋瑾風的病不急迫，還可以等新的腎源，可關心慈不願意讓心上人等太久，直接動用資源截胡了我的腎源。

 

她說：「什麼叫按規矩來？在這兒我們關家和宋家就是規矩，要怪就怪那小女孩命賤，偏投生到一戶窮人家。」

 

為了補償我，她給了我爸媽三十萬。

 

「一條賤命而已，用三十萬買，很夠了。」

 

我親媽S得早，後媽本來就不願意給我花錢治病。

 

他們感恩戴德地接受了。

 

臨S前，我爸花三十元給我買了一袋水果，他說：「姑娘你就安心地走吧，咱們家就是窮人家，要怪就怪你不會投胎，下輩子尋個有錢人家吧。」

 

我在徹骨的絕望中慢慢S去。

 

可我不甘心，我還沒有再見我哥一面。

 

我哥叫樓小舟，從小就是個怪孩子。

 

他長相陰柔秀氣，氣質陰鸷，經常被人認成女孩子。

 

我們的媽媽走了之後，很多人嘲笑我們是沒媽的孩子，那時他會捂住我的耳朵，一個人上前跟一幫孩子打架。

 

哪怕他體格小，一次次被推到地上，被打到滿臉是血，他還是會爬起來。

 

我哥生平有兩大禁忌，一個是我們S去的母親，一個是我。

 

他怎麼被人侮辱都沒關系，可我們不能被侮辱。

 

否則哪怕是村長的兒子，他都下S手揍。

 

每次被別人孩子的家長找上門，我哥都會被我爸拿褲腰帶抽。

 

一條傷疤一道血，我爸抽得氣喘籲籲：「你小子認不認錯？以後還敢不敢打架了？」

 

我哥總是會昂起頭，眼淚和著血往下咽：「打，隻要他們欺負我妹，我就打！」

 

迎接他的是下一道更狠厲的鞭子。

 

有哥哥在，沒人敢欺負我，就算是繼母也不行。

 

他成了我們村最不好惹的人。

 

後來他因為身段好，長相秀氣，被市裡的老師傅挑走做了徒弟，學起了京劇。

 

我生病後，我哥一邊跟著戲班不分晝夜地巡演，一邊在夜裡兼職，將掙到的所有錢都寄回來給我。

 

我不怕S，我隻是怕我哥知道我S了，一定會很傷心吧。

 

3

 

我沒有投胎轉世，靈魂俯瞰著世間的一切。

 

我S後一周，我哥才接到消息。

 

他回到家裡的時候，我所有的痕跡都不在了，隻剩裝著我骨灰的奶粉罐子。

 

我爸和繼母被他追S了半個月。

 

我爸活活被他剁掉了三根手指頭，嚇得精神失常，從此落下了病。

 

而我繼母幾乎被他砍斷了一條腿。

 

那天我哥宛如從地獄裡逃出來的惡鬼：「三十萬你們就把她的命給賣了？那你們就為我妹償命吧！」

 

幸好有人報了警，才沒鬧出人命。

 

可我知道，我哥是真的想S了他們的。

 

我哥被放出來後，就開始找關心慈和宋瑾風的下落。

 

他嘗試過很多手段去接近他們，想要了他們的性命，但兩人背景雄厚，出門都跟著保鏢，連接近都做不到。

 

後來，我哥聽說京圈太子爺宋瑾風最喜歡聽京劇。

 

他終於知道怎麼做了。

 

我哥蓄起長發，化起了妝，扮成女人的模樣，更名改姓地進了關心慈特意為宋瑾風組的戲班。

 

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

 

因此在別人都勾搭討好宋瑾風的時候，我哥偏要做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嶺之花。

 

他不理宋瑾風，戲唱完就走，連身世背景都是神秘的。

 

這樣孤高絕豔的大美人，渾身都是難以捉摸的氣質，不愛金錢也不流於世俗，宋瑾風哪裡見過呢？

 

他瘋狂地沉迷於我哥，愛到不能自拔。

 

我哥一點點的示好都讓他欣喜若狂。

 

可如果宋瑾風能清醒一點的話，一定能看出來，那雙美麗的眼睛裡面哪裡有炙熱的愛意？

 

分明是遮掩不住的恨。

 

4

 

我哥和宋瑾風偷情的事情被當眾抓包後，關心慈徹底惱怒。

 

她從小就喜歡的人怎麼能被一個來歷不明的戲子搶走呢？

 

兩天後，我哥的演出上，關心慈帶著一幫人砸了場子。

 

觀眾都被嚇走了，其他人看見是關心慈，也紛紛逃到了後臺。

 

隻有我哥岿然不動。

 

關心慈走上臺，笑眯眯地道：「我這輩子最恨別人搶我的東西，你那麼年輕就敢搶我男朋友，想過後果嗎？」

 

我哥微微一笑：「不知道關小姐討厭別人搶自己的東西呢~正巧了，我最喜歡搶別人的東西。」

 

關心慈的眸色冷了下來：「別說讓自己後悔一輩子的話。瑾風不過是和你玩玩，你以為他真的會娶你嗎？我們門當戶對，你一個戲子算什麼？」

 

我哥幽幽道：「是啊，那關小姐緊張什麼？特意跑來砸了戲院，關小姐該不會很在意我這個戲子吧？」

 

說罷，他便笑了起來，帶著青衣獨有的腔調，溫婉又充滿嘲諷。

 

關心慈惱怒了，上前就要給我哥一巴掌，卻被我哥抓住了手腕。

 

順勢一推，千金大小姐就跌倒在地。

 

關心慈臉色都變了，她從沒想過我哥這麼有力氣，忙對自己帶來的保鏢喊：「上啊，看什麼呢？」

 

那些保鏢上來就要抓我哥，可我哥從小就是在血和土裡滾爬長大的。

 

他們的拳頭碰不到我哥，可我哥一拳就讓他們鼻血直流。

 

三下五除二，幾個廢物都跌倒在地。

 

關心慈都愣住了。

 

我哥若無其事地拍拍手：「關小姐玩得是不是很不盡興？」

 

他從地上撿起一塊玻璃碴，那是剛剛關心慈帶人砸場子砸碎的。

 

他一步步走向關心慈，關心慈臉色都變了：「你要幹什麼？」

 

我哥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想讓關小姐好好看看，我是如何搶走你東西的。」

 

說罷，他將那塊玻璃碎片往自己的臉上狠狠劃去。

 

一道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我哥眼睛都沒眨一下。

 

所有人都沒想到我哥會這樣自毀容顏，對一個女人來說，臉蛋是最重要的。

 

關心慈驚呆了：「你！」

 

這時候門口突然出現了宋瑾風憤怒的聲音：

 

「小舟！關心慈，你在幹什麼？」

 

關心慈猝不及防地回頭，我哥明明是笑著的，但眼裡迅速盈滿了淚水。

 

是啊，已經到宋瑾風接他的時間了。

 

5

 

宋瑾風飛快地走到我哥身前。

 

他心疼地看向我哥臉上還在流血的傷，我哥搖搖頭：「沒事，不疼。」

 

關心慈大聲道：「瑾風，你別被這賤人騙了！她的臉是她自己弄的!」

 

「啪——」

 

關心慈的話還沒說完，宋瑾風的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臉上。

 

我哥捂著臉，小聲道：「瑾風你別這樣。」

 

宋瑾風咬牙切齒，目眦盡裂：「小舟她最愛惜的就是那張臉，你也是女人，居然對同性下這樣的狠手！」

 

關心慈被宋瑾風一巴掌打蒙了。

 

她捂著臉，發了瘋一般喊：「你敢打我？宋瑾風，你為了一個戲子，要打你的未婚妻？」

 

宋瑾風一把抱起我哥：「在我眼裡，小舟比你重要得多。關心慈，我們結束了。」

 

說罷，他轉身離去。

 

關心慈怔愣了幾秒後，突然崩潰地大叫：「宋瑾風，你是不是被灌了迷魂湯！我們從小青梅竹馬，你居然為了一個戲子要跟我分手！」

 

「瘋了，瘋了！該S的賤人！」

 

但宋瑾風都沒有再回頭。

 

這時，關心慈的一個手下站起身來：「關小姐，或許你可以調查一下那個叫樓小舟的女人身份。」

 

「你什麼意思？」

 

手下畢恭畢敬道：「剛剛那個女人打架的力度分明很像個男人，而且我也沒見過敢直接劃傷自己最珍貴的臉的女人，聽說戲子們本來就有很多反串。也許並不是我們太弱了，是對方有問題。」

 

關心慈的目光漸漸幽深，她唇角勾起一絲微笑：「你說得對。查！一定要把這個人查出來！」

 

「是！」

 

宋瑾風請來最好的醫生給我哥治療臉上的傷，每次他心疼地問我哥會不會疼的時候，我哥總是會握住他的手：

 

「你來得再晚些，就真的疼了。」

 

風吹起我哥的長發，宋瑾風看著我哥素淨卻天然秀美的臉，有些呆滯住了。

 

他結結巴巴地說：「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你的臉，我都有一種強烈的熟悉感。很奇怪，很想跟你親近，就像是來自血脈那樣的不可抗力。」

 

我哥笑了笑，狀作無意般地捋起耳邊的碎發。

 

「既然不可抗力，那就不要抵抗了。」

 

他目光灼灼，「宋先生，我相信天意。」

 

6

 

這句話，讓宋瑾風最後一絲理智徹底崩塌了。

 

自那日關心慈砸了劇院，大鬧一場後，宋瑾風給我哥重新組建了一個戲班。

 

兩人成雙入對，所有人都在傳我哥是宋瑾風B養的金絲雀。

 

我哥不以為意。

 

而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哥總會拿出一枚幹草戒指發呆。

 

我還記得那是小時候我給他編的。

 

那時他要離開家去學戲，唯一擔心的就是我。

 

我那時隨手在地上薅了一把草，編啊編就成了一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