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婆婆凌晨三點給老公發消息，並附了一張圖片。

 

內容是自己凍紅的雙手和公公的內褲。

 

「斌子，女人做到我這樣才算合格，你爹喝多了拉在床上，我二話不說就給他擦屁股洗內褲。不像你那個老婆，等著別人伺候。」

 

手指順勢往上翻，「斌子，這要過年了，肉都變貴了。」

 

回她的，是三千塊的轉賬。

 

「斌子，你看看你老婆，不生孩子，光養狗，都兩隻了！」

 

「斌子，我聽人說在市裡那大商場看到你媳婦了，她怎麼就不懂你的辛苦呢，天天跑出去！」

 

「斌子，過完年要不給你換個工作，媽有個朋友招人，工作輕松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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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回復的少，但都是順著婆婆的。

 

「媽您說得對，要是過了年姍姍的肚子還沒動靜，我就把她狗S了賣了。」

 

「放心媽，她的嫁妝都在我這呢，買不了啥。」

 

「可以啊媽，我這一年換了好幾個工作了，每個都不舒服，你再幫我找找工作唄。」

 

我望了眼旁邊熟睡的老公趙斌，摸了摸肚子，不動聲色將手機放回去。

 

睜著眼望著天花板，卻怎麼也睡不著。

 

婆婆不待見我，我無所謂，有老公能依靠就行。

 

沒想到，這一家人，個個都惡心至極。

 

1.

 

次日，我被老公的呼聲吵醒。

 

一看時間，已經九點了，他又遲到了。

 

這份工作是婆婆幫忙找的，小公司老板的司機。

 

仗著這個關系，老公七天有三天能遲到。

 

從不在乎是否會被扣工資。

 

隔三差五還要順一些老板的好茶好煙回家。

 

我推了推他，「老公，遲到了。」

 

他悠悠轉醒，看見我，膩歪地湊過來親了一口。

 

「老婆，昨天太累了，我這就起來上班，還要養你呢！」

 

他一閃而過的不耐煩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他捏著手機跑去廁所，我在後面跟上。

 

「昨天晚上你手機響了好幾聲，是不是誰遇到什麼急事？」

 

廁所裡，老公輕松道，「是咱媽，說馬上過年了，該準備點年貨了。」

 

衝水聲響起，老公走出來攬著我的肩膀。

 

「老婆，媽還說過年是龍年，龍寶寶是最有福氣的了！」

 

趙斌邊說邊帶我走到餐桌前，撸起袖子便去了廚房。

 

「老婆，媽說的挺好的，咱兩也要規劃一下了，當然，我幹活還要更加賣力！畢竟還要考慮孩子呢！」

 

他喜上眉梢，言語間露不出破綻，我應付著笑笑。

 

可他不知道，我早就懷了他的孩子。

 

已經一個多月了。

 

我體質不好，本想等穩定了再和他講。

 

但這一個多月以來，趙斌每天十一二點才回來，每次回來都累得不行，倒頭就睡，更不像之前要和我膩歪膩歪。

 

我本來還思考為了孩子，要如何拒絕同房，可他壓根就沒這個意思。

 

2.

 

倒是婆婆，平時愛答不理，卻鍾愛拉著我談這方面的內容。

 

這不，趙斌剛出去上班，她就來了。

 

門鈴響，我開門看她，她粗黑的眉毛動了動，將手裡剛S的雞舉到我面前。

 

還滴著血。

 

我怕血腥，連忙往後退。

 

她趁空進來，也不換鞋，將雞往廚房水槽一丟，就轉身去了我的臥室。

 

「嘎達。」房門反鎖了。

 

第三次了，婆婆已經是第三次做出這事了。

 

問她有什麼事，她的回答匪夷所思。

 

「斌子不會收拾衣服這些，幹淨的沒洗的老是混在一起，我給他收拾收拾。門關起來，灰塵就出不去，不然嗆著你，斌子還得怪我！」

 

一次偶然，兩次忍耐，為了防止第三次，我在床頭櫃裝了個隱藏攝像頭。

 

等婆婆進去了幾分鍾，我急忙做到沙發角上，打開手機，看到了令人作嘔的一幕。

 

3.

 

婆婆翻箱倒櫃，將老公的衣服都翻了出來。

 

一件一件聞著，連內褲也不放過。

 

聞一件，放一件。

 

我盯著看了一會兒，胃裡一頓抽搐，忍不住奔向了廁所。

 

畫面還在繼續，婆婆突然湊近床頭櫃，我心裡一窒。

 

還好，沒發現。

 

可接下來的事情，我萬萬沒有想到。

 

攝像頭抖了一會兒，應該是櫃子被開開了。

 

而後婆婆一個屁股坐到床上，手上拿著一個盒子。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避孕套。

 

之間婆婆上下搖了搖，接著小心翼翼的拆開，倒出來。

 

「1……2……3……9？就少了一個？沒用的女人！一個月就一個，肚子也沒動靜！真是沒用！」

 

婆婆惡狠狠的嘟囔著，將避孕套摔進抽屜。

 

而後又盯著我的枕頭，忽然，她將鞋子脫下，將我的枕頭翻過來，狠狠拍了幾下。

 

剛從禽類市場出來，鞋子上盡是髒水血水。

 

4.

 

半小時後，婆婆抱著一堆衣服出來。

 

「姍姍，你也多照顧一下你老公，這麼多髒衣服混著放，細菌得有多少啊！這斌子的健康你還是要注意一下的！」

 

婆婆邊說邊走向衛生間，沒有注意到我通紅的眼眶。

 

放水的時間，她又走出來，姐妹似的坐上沙發拉著我的手。

 

「姍姍啊，你和斌子……在床上的時候，都是啥姿勢啊？」

 

「我和你講，這姿勢也很重要，會不會是姿勢不對，所以你肚子遲遲沒動靜呢？」

 

「姍姍啊，你自從嫁過來，斌子就沒讓你上過班，這床上的事，你也要上心一點，配合一點嘛！」

 

「我這肚子就很爭氣，得了斌子和啟子這個兩個大胖小子！」

 

「诶诶水滿了，我先去洗衣裳，等洗完我教你哪些姿勢更好！」

 

婆婆哼著小曲走回廁所，全然沒發現我的沉默。

 

殊不知我已經給老公發了消息。

 

等婆婆忙完一通之後，老公也風風火火地趕回來了。

 

5.

 

「老婆，什麼急事？」

 

趙斌隨腳將鞋子踢在門口，沒兩秒，婆婆像是狗一樣湊上前。

 

脫外套、擺鞋子。

 

「斌子，你怎麼這時候回來？是不是工作累著了，那咱們下午就休息！等會我去買條大魚給你補補！」

 

婆婆喜出望外，恨不得黏在老公身上。

 

那嘴黃牙扎眼的很，感覺空氣都臭了不少。

 

「媽，是姍姍喊我回來的。」

 

聽聞，婆婆站在老公身後，眼珠子僵起來，忽然將那魚眼般的黑點射向我。

 

「姍姍，有什麼事你直接和我說就好了，還麻煩斌子跑來跑去，我體諒我兒子，你也要體諒你老公啊！」

 

語氣上卻是不出一點差錯。

 

「老公，媽說要教我床上姿勢，這事情總不是我一個人就能幹，這不趕緊喊你回來麼？」

 

「你！」婆婆怒瞪著我。

 

老公也沒想這茬，幹咳兩聲坐了下來。

 

「媽！你這說的都是什麼話！」

 

我心裡一松，老公還是向著我的。

 

他作為兒子和老公，夾在中間也確實難受。

 

昨晚上看到的那些話，肯定是老公為了忽悠婆婆的。

 

他每天都會和小狗們玩鬧，怎麼會是手段狠毒的人。

 

他那麼愛我……

 

「姍姍，我是好意，你每天在家多無聊，生個孩子，家裡就熱鬧了！」

 

婆婆說著便眼眶紅了起來，一下子將手裡的東西扔到地上，七搖八晃地坐了下來。

 

趙斌瞧了我一眼，摩挲著雙手，想要伸過去安慰自己用心良苦的母親，但最終還是沒動手。

 

6.

 

生孩子的問題，趙斌比我更清楚。

 

婚前檢查時，趙斌弱精。

 

但礙於面子，我沒有告訴大家，趙斌也和我保證會好好調理身子。

 

剛開始還好，沒過一年，婆婆就開始催生。

 

我每次將消息給老公看時，他總是不耐煩。

 

「我已經每天喝這麼多藥了！我能怎麼辦！難道真的就不是你的問題麼！」

 

「我是男人，你三天兩頭把這個事掛嘴上，我不要面子的嘛？」

 

「姍姍，我當初就是看中你的安靜優雅，你怎麼如今……」

 

每次都是以他的質問結尾，久而久之，我也不去煩他，婆婆催婚的消息也當看不到。

 

我們兩之間也緩和了不少，都默契地不提這事。

 

又過了半年，趙斌又開始求著我生孩子。

 

前後態度簡直迥異。

 

「我去醫院檢查了，醫生說好的差不多了！」

 

他拿著幾張醫院檢查單給我看，我簡單瞅瞅，確實是這個意思。

 

「老婆，你不會因為之前的事和我生氣吧？」

 

「我們男人就是愛面子，老婆你大度，別和我一般計較。」

 

「咱媽催生都催到我這了，咱們努努力！」

 

我笑吟吟的點頭答應，生孩子本就在規劃之中。

 

結婚時爸媽就隨了 108 萬的嫁妝，後續養孩子的費用是不愁的。

 

半年過去，卻還是沒什麼動靜。

 

期待逐漸消散時，卻真的懷上了，但醫生說還有些不穩定，我便沒有告訴老公。

 

每日裡我小心翼翼的，生怕孩子有什麼意外。

 

這倒好，孩子沒有意外，婆婆倒是幺蛾子不斷。

 

7.

 

「老婆，咱媽沒什麼學歷，說話不上心，樂呵樂呵就過去了哈！」老公側過身安慰我道。

 

婆婆這一聽，便急急忙忙哼唧起來。

 

「诶喲，活了一輩子，倒被嫌棄起來了，看不起學歷低的農民，農民是天農民是地，好歹是用雙手付出的！不像有些人，等著別人伺候！」

 

我冷眼一瞥，這婆婆上綱上線的本事越來越大。

 

「既然這樣，我就不害臊了，兩個大胖兒子都是我生的，我自然有經驗！但絕不在男人，還是要女人配合！像你這樣的，什麼時候才能生出孫子來？」

 

「媽！」

 

婆婆越說越激烈，老公終於出手了，我也跟著激動起來。

 

「媽，姍姍平時也挺照顧家裡的，再說了，我娶姍姍是因為我愛她！孩子固然重要，但一切都要聽姍姍的！」

 

「這段時間我每天回來都很晚了，累得沾床就睡，哪來精力再……再幹事情。」

 

「反正……媽，您少操點心！」

 

老公認真極了，我心裡不由得一暖，也更加確定自己心裡的想法。

 

婆婆見寶貝兒子站在我這邊，鼻子一橫，咬著牙朝門口走去，作勢要走。

 

「诶媽，衣服還沒洗完呢。」我喊道。

 

結婚前，我家出錢包了所有的家電，包括洗衣機和烘幹機，既方便又快。

 

但婆婆話裡話外是我不節約電，隻要她在，就必須手洗。

 

大冬天的，就算是熱水也舒服不到哪去，簡直沒苦硬吃。

 

「你！」

 

婆婆眼睛一瞪，瞅了瞅老公，哼著氣走回廁所。

 

衣服洗的震天響，生怕我聽不見。

 

「老公，媽是生我氣了嘛？」我小聲問道。

 

「怎麼會呢？」

 

「老公，要不咱兩還是去醫院再查查吧！」

 

這樣，就能順利告訴老公懷孕的好消息！

 

我心裡不禁甜滋滋的，老公如此愛我，現在寶寶也穩定了，任何的困難都不是問題！

 

「老婆，最近公司應酬多，淼哥那要隨叫隨到，等不忙了，咱們就去！」

 

「好吧。」

 

也是，過幾天也是一樣的，或者等老公自己發現，也是個驚喜！

 

8.

 

消停了幾天，終於等到了過年。

 

我自己先去了醫院，醫生說已經很穩定了，我心裡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大概是母性的光輝，我比以前勤快了許多，也更粘老公了。

 

大年三十，婆婆一大早就將工具搬到我們家中，說是晚上要一起守歲。

 

婆婆還是對我吹鼻子瞪眼，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我全然裝看不見。

 

隻想到馬上要宣布這個好消息，老公和我會是怎樣的幸福啊！

 

下午，我給婆婆打下手，準備晚上的家宴。

 

老公還有個弟弟和姐姐，都還沒結婚，過年是肯定要回來的。

 

沒多久，門就被急匆匆拍響了。

 

婆婆丟下手機，急忙開門。

 

「啟子！和你說了多少次了，這樣拍門是在催命，你是在催你媽的命嗎！」內容是責備的，但語氣是十分寵溺的。

 

我縮了縮脖子，隻在趙啟走近的時候抬頭對了一眼，就當打招呼了。

 

趙啟這孩子，高二學不下去，仗著自己長得還行，鬧著要搞樂隊。

 

休學一年，樂隊沒搞出明堂，幾個小女孩的肚子倒是搞大了。

 

全都是被他所謂的未來搖滾巨星的口號騙了，當時我才和趙斌戀愛，他沒少和我吐槽。

 

結婚後，更是一年就見了一兩次，聽說花了錢買了個本科。

 

仔細想來，我對他莫名的不喜歡。

 

不喜歡他看人的眼神，充滿著不懷好意的探究。

 

「媽，哥呢？」他大咧咧往沙發上一躺，也不管是誰喝過的水，拿起就往嘴裡灌。

 

「你淼哥今天也有應酬，你哥辛苦上班呢，晚上淼哥肯定得包他個大紅包！」

 

「媽，今年我的壓歲錢要翻倍！」

 

「行！我和你哥說，肯定給你包個大的！」

 

聽到這，我不禁抬起頭。

 

趙啟那孩子定是後腦勺也長眼了，我一動，他便跟著看過來。

 

「要不算了，我看嫂子好像不怎麼樂意啊。」說著，朝我挑了挑眉毛。

 

「什麼！」婆婆一聽，趕緊從她那『兒媳婦一胎懷了五個孫子』的短劇裡抬起頭，「姍姍？」

 

一個問句，愣是給我聽出了威脅的意味。

 

「媽，您不是說要孩子麼，我是想著孩子用錢的地方多，而且小啟也老大不小了，能去工廠裡找個班上了。」

 

我心平氣和地解釋著，手上的動作也沒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