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宋時前往邊關時,對我說:「小啞巴,等我回來娶你。」
我滿心歡喜地繡著我們的婚服,等他凱旋而歸,等他娶我。
可我最後見到的,是角落裡他冰冷冷的屍體,還有一封血淋淋的解婚書。
我的大將軍宋時,S在了我們成親前。
1
上元節,賞煙花,遊燈會。
我不遠不近地跟在爹娘和長姐身後,小心翼翼地掌握著距離。
太近了長姐會不高興,她說嫡庶有別,我不能和她走在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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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遠了爹和主母會不高興,他們說這樣顯得李家苛待我。
我垂著頭盯著他們的腳步,心中一點過節的歡喜都沒有。
突然,主母在一個賣珠玉的小攤販面前停了下來,招招手讓我上前去。
我緩緩吸了一口氣,掐著掌心上前。
「婉兒,這珠釵很是襯你。」
她親昵地將一支碧玉簪子簪在我的頭上,又握著我的手,語重心長地拍了拍,「日後嫁到宋家,可不要忘了李家對你的養育之恩。」
我默了默,雙手放在身側行了個禮,「女,女兒,定……定不會……忘。」
我結結巴巴的話語惹得長姐一陣發笑,「李婉,你個S結巴,是使了什麼狐媚術,才讓宋小將軍看上你?」
我低頭不語。
我是個結巴,但我也不是生來便是。
七歲之前,我和阿娘在醉紅樓,除了一個很兇很兇的老鸨,裡面的姐姐對我都很好。
我會唱歌跳舞,口齒伶俐地討姐姐們的歡心。
可是七歲那年,阿娘突然抱著我跪在了李府門口,她說要為我尋個好去處。
阿娘領著我在那裡跪了好久,天又熱又燥,幾乎要將我曬暈。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府的門終於打開,裡面出來了一群拿著棍子的小廝。
他們不由分明地就將棍子砸在阿娘和我身上,一邊罵我們「賤人」「婊子」,一邊狠狠地打我們。
阿娘將我護在懷裡,終於,她忍無可忍,站起來衝著李府大喊:「李宇,你既然說她不是你女兒,那我便以S明志!」
說完,她一頭撞在了李府門前的石獅子上,頭破血流。
「阿娘!」
我哭著過去抱住她,阿娘奄奄一息地摸了摸我的臉,對我說:「婉兒,你要好好的。」
阿娘S了,鬧出了人命。
李府的人終於還是坐不住了,我被接進了回去。
跪在李府的大堂裡,我渾身打顫,對著坐在座椅上衣著華貴的那個女人顫巍巍地叫了一聲:「娘。」
阿娘是這麼教我的,她說我必須這麼叫。
可是這話剛一出口,那個女人便氣衝衝地下來扇了我一巴掌。
我的臉火辣辣的疼,嘴裡也有一陣腥甜。
她氣勢洶洶:「青樓賤人生的雜種,也配叫我娘!」
我忍著疼痛將血咽了下去,顫聲叫了一聲:「主……母。」
至此以後,我便成了結巴。
2
「婷兒,怎麼和你妹妹說話的?」
主母朝她使了一個眼色。
我知道她想表達的是什麼,是怕我嫁入宋府,對李家不利,所以現在盡可能地討好我。
長姐不悅地白了我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麼。
主母親昵地牽著我的手,將我領到她身邊,和她走在一路。
我始終垂著頭一言不發,任憑她牽著。
走了好一會兒,前面的巷子裡突然圍滿了人。
我聽見有人細細碎碎的討論聲。
「這……這不是宋小將軍嗎?」
「這麼會這樣?難道邊關失守了?!」
「……」
宋時?
我掙開主母的手,奔向人群。
宋時臉色蒼白地倒在地上,地面滿是鮮血,不知過了多久,血液已經暗紅凝固。
「宋……時!」
我跑上去將他抱住,懷中的人已經冰冷,沒了聲息。
怎麼會這樣?!
「宋……時……」
我好想說話,好想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可是我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我握著他的手,在他的掌心一筆一劃寫下:
「你怎麼了?不要拋下我……」
可是他的手掌冰冷,不會像以前那樣握緊我的手,一字一句給我作答。
我的宋時S了,可明明我們已經要成婚了。
我等這日,已經足足等了五年啊!
我抱著他,無聲地痛哭起來。
爹和主母很快進了人群,見到面前的一幕愣了一下,馬上喚了下人說什麼要去通報。
我捂著心口,哭到喘不過氣,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3
我昏睡了三日,發了一場高燒,做了很久的夢。
我夢見我第一次見到宋時是十三歲,我被長姐推進了冰湖裡,宋時把我撈了起來。
他問我為何不去宴席那邊,自己一個人跑到這裡來還失足落進湖裡。
他不知道,這樣的事情我幾乎每日都會遭遇。
我太冷了,凍得直打顫。
春夏時湖水不冷,我爬上來不是難事,冬天湖水刺骨,我要費很大很大的力氣才能勉強爬上來。
但今日我來了葵水,肚子絞痛得我快要S過去,沒有力氣掙扎,差點就S在了湖裡。
宋時目光下移,神色陡然一變。
我的下身幾乎被血染成了紅色。
宋時忙喚人將他的裘衣拿過來,披在我身上,將我裹了個嚴實。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在我爹大肆操辦他的生辰宴時將我帶走的,我醒來時是在宋將軍府。
屋內生了暖爐,我的腹部也放著一個湯婆子,暖和和的。
疼痛減輕了不少,我將被子拉了拉,將自己蓋好。
屋外,是他們兩兄妹在說話。
「哥哥,你不是去參加李侍郎的生辰宴去了嗎?怎麼撿回來一個姑娘。」
「你哥哥心地善良,英雄救美不行?」
「哥哥,你說實話,不是你把她推湖裡的吧?」
「……」
屋外的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鬥著嘴,沒一會兒,房門被打開。
宋時穿著一身遒勁的黑衣,頭發隨意地被一根發帶綁起,身旁的小姑娘穿著藕粉色的襦裙,臉圓圓的,扎著兩個可愛的發髻。
「你醒了?」他動作隨意地靠在床側。
我點點頭。
「我叫宋時,這是我妹妹宋鈴。」他簡單地介紹了一番。
其實不用他介紹我也知道,我見過他,在長街,在小巷,在無數個姑娘們的嘴裡。
我仍是點點頭。
他笑了一聲,「怎麼不說話,你是啞巴嗎?」
我低頭不語。
我是個結巴,但現在也快要成啞巴了。
阿娘一直教導我「不言不失」,不說話便不會犯錯。
加上七歲那年成了結巴後,我每次開口都會引來一陣嘲笑,我已經很久沒有張口說過話了。
「真的是啞巴啊。」
宋時在我面前坐下來,撐著下巴看我。
宋鈴錘了他一下,「哥哥,你就是夫子說的狗嘴裡吐不出象Y!」
「小鬼,你還好意思說我,夫子還說你課業差得他想自戳雙目呢。」
「……」
兩兄妹又開始拌起嘴來。
我笑著彎了彎唇,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澀。
4
休息得差不多後我便回了李府,沒人發現了我幾乎快消失了一天。
畢竟,我在這裡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第二次見他,是在桃花節。
月瀾國人愛花,尤愛桃花,所以每年都會在桃花開得最盛的時候舉辦桃花節。
說是賞花,其實不過是給世家大族的適齡男女一個接觸的機會。
長姐如今已經及笄,要開始考慮婚事。
她來了,我也被迫跟來。
剛到桃花林,她便將我甩開了。
我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坐在一棵桃樹下,忽然,桃花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從樹上跳下來一個人。
一道黑色的身影落地站定,宋時笑著看我,語氣輕快,「小啞巴,又見面了。」
我有些慌張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沒想到宋時也會來,我還以為以他的性子,是不屑參加什麼桃花節的。
他微微揚首,伸手折下一朵桃花別再我耳側,悠悠道:「李婉姑娘,人比桃花嬌。」
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疑惑地蹙眉。
「我可以喚你阿婉嗎?」他繼續問。
我沒有回答。
宋時自顧自地說:「差點忘了,你是個小啞巴。」
說完,他在我面前攤開掌心,「可以在我掌心寫,可以或是不可以。」
我猶豫了一會兒,鼓起勇氣在他掌心寫下了「可以」。
他彎了彎唇,「那你可以喚我阿時嗎?在心裡喚也可以。」
「……」
臉上有些燥熱,我默了默,寫下「不可以。」
「為什麼?」
我繼續寫:「就是不可以。」
「好吧。」他惋惜地嘆息一聲。
宋時將手中的劍在空中挽了一轉,最後收到身後,「小啞巴,等你什麼時候答應喚我阿時了,我再喚你阿婉。」
他笑著看我,「這樣才公平不是嗎?」
有風吹過,粉色的桃花瓣簌簌落下。
宋時抽出長劍,劍尖接住一兩片花瓣。
我看得有些呆,人比桃花嬌,我覺得還是形容宋時更加合適。
因為我覺得他比桃花好看。
5
我以為我們隻是簡單見過兩面的人,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但宋時好像不這樣以為。
他武功了得,宋將軍府和李府相隔不過兩條街。
桃花節過後,宋時經常翻牆進來,我們開始頻繁見面。
「小啞巴,吃嗎?我妹妹最愛吃的桃酥。」
「小啞巴,這個竹蜻蜓給你玩。」
「……」
我有時候挺擔心他會被家丁捉,但他每次都逃得飛快。
但我不想見他,我怕他見到我悽慘的樣子。
我在李家的日子並不好過,幾乎可以算的上是步履維艱。
由於主母和長姐的授意,李家隨意一個家僕都可以欺辱我。
我開始躲著他,但不知為何,宋時總是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地找到我,然後給我送些吃的玩的。
終於,我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那日我蹲在湖邊浣洗衣物,長姐身旁的一個丫鬟一腳將我踹進了湖裡。
見我狼狽地落了水,她叉著腰哈哈大笑,又讓旁邊的家丁將我看好了,她要去找長姐邀功。
我在湖裡掙扎了幾下,掌握好平衡後想要遊回岸邊。
剛遊到岸邊,一個家丁便踩著我的手,將我又推回了湖裡。
我咬咬牙,調轉方向,想要從對面上岸。
另一個家丁小跑著到對面,又將我趕回了湖中。
我該慶幸的是四月的湖水早已不冷,不至於將我的手腳凍僵。
「這小姐做得還沒J女快活呢,要不你和你娘一樣回去做J女吧。」
「爺包你哈哈哈!」
岸上的兩個家丁笑得前俯後仰。
突然,方才那個還在大笑的家丁被人拿劍抵住了脖子。
他僵硬地轉頭,宋時黑著臉,冷聲道:「你們李府的家丁,便是這般侍主的嗎?!」
「不是……不是,宋公子,饒命啊……」
宋時動作狠決地將他的手一扭,咔嚓一聲,大抵是脫臼了。
宋時一腳將他踹進湖裡,惡狠狠對湖對面的家丁道:「要我親自動手嗎?」
「不……不,我自己來。」
那家丁嚇得雙腿打顫,狂扇了自己幾巴掌後跳進了湖裡。
「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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