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去哪裡？”彭文拉住我，火車上太擠，他平時出差都是坐的飛機，被這麼一擠臉色好看不起來。
婆婆捏住鼻子也問：“你是不是給自己買了飛機票讓我們坐火車？”
旁邊的大爺一進來就脫鞋，狹小的空間裡都是濃烈的臭味。
“唉，硬座都隻搶到你們幾個的，再說了，我已經進站了，那肯定是買了火車票的啊。”
我揉揉眼睛，苦澀道：“我是17車廂的站票，不過是站四十多個小時而已，婆婆你們身子這麼弱，還要坐這麼久的火車，真是讓你們跟著吃苦了。”
婆婆不想和我多費口舌，這車廂裡臭氣燻天，幾乎要睜不開眼睛。
“行行行，那你過去，吃飯的時候過來給我們買好飯就行。”
我點點頭，離開了1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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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屬於我的軟臥後，心情舒暢，不知道這一家人該多麼享受這漫長的四十多個小時。
大約過了三個小時，閨蜜沈言歡發來消息。
“我看到你那個小姑子了，是被醫療人員抬出來的，聽說在航班上心髒病發了，但航班已經要到達目的地，所以在這裡落地了。”
我“嗯”了一聲，風輕雲淡道：“你不要說你是我閨蜜，就說是我請來的向導好了。”
“我沒有不認你的意思，隻是……”
她打斷，語調溫柔：“跟我解釋什麼，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意思。”
還好有沈言歡，要是隻有我一個人，這復仇之路未免太過艱辛。
火車到站，我在車站口見到疲倦腰酸背痛的幾位。
婆婆眼底下青黑一片，臉上油光滿面，公公扶著腰不說話，看我的眼神怨毒憎恨。
彭文也沒好到哪裡去，四十幾個小時的坐立讓他的西裝褶皺不堪。
這三位，好像從別的地方逃難過來一樣。
過往的人捏著鼻子從他們旁邊跑開，還沒跑遠就聽到他們埋怨。
“我去，這什麼人啊，身上這麼臭，是踩老壇酸菜去了嗎？”
“沒想到這個年代了都有不愛幹淨的人，真惡心！”
“那男的身上穿的什麼啊，皺巴巴的，真配不上他老婆。”
我聽著他們的話，心裡一陣得意。
“你怎麼看起來一點事沒有？你不是站票嗎？”
我無辜聳聳肩，故作無奈道：“可能是我熬夜多了，沒有黑眼圈吧，我都累S了餓S了，先去找個地方吃飯吧！”
飢腸轆轆的不是我，該是他們。
他們說是讓我給他們買飯，但四十個小時裡，我隻給他們買過一次。
甚至在他們想自己買的時候毫不猶豫買了餐車裡所有的盒飯送給了前面幾節車廂的兵弟弟。
這麼說來，他們估計都要餓S了。
婆婆附和。
“是啊，先去吃飯，吃完飯還得去醫院裡接慧慧出院。”
9.
我特意調查了他們的口味喜好，在點菜的時候精準的踩了所有的雷。
什麼？不能吃辣？那點爆辣！
什麼？不愛吃香菜？那每一盤菜都撒香菜！
什麼？海鮮過敏？鮑魚海參小青龍多來幾隻！
一頓飯，我吃得津津有味，他們面面相覷，隻能吃口味清淡的水煮大白菜。
“婆婆，我這是特意問了慧慧的喜好才點的菜，沒想到你們不喜歡。”
婆婆食之無味，知道我是無心的，也沒和我斤斤計較。
“唉，你也是好心，就是可惜慧慧了，吃不到。”
我笑得人畜無害，獻寶似的道：“我早讓人把慧慧接過來了！”
“爸媽！哥！我可想S你們了！”
說時遲那時快，正巧，沈言歡剛護送彭慧過來。
沈言歡沒和彭文見過面，結婚的時候沈言歡也沒來，兩人是第一次見面。
“你是？”彭文開口。
“是我找的向導，這裡人不生地不熟的，有個當地向導太有必要了！”
我對答如流，見彭文眼神幾次三番落到沈言歡身上，我不禁起了一身惡寒。
“那我先去訂酒店了，你們慢慢吃！”
沈言歡走後，彭慧趕緊跑到餐桌旁邊大快朵頤起來。
“嫂子，你真好，點的都是我愛吃的！”
“能不能再點幾隻海參海魚，我還沒有吃夠。”
彭慧意猶未盡地朝我眨巴眨巴嘴。
“下次再吃嘛，你這次已經吃得很多了。”
我適當勸了勸，看來彭慧已經把醫生的叮囑完全拋之腦後了。
她這次是嚴重的水土不服加上情緒緊張導致的半休克。
按道理說是不能大量食用海鮮的。
我望著一桌子的殼，心滿意足的笑了。
婆婆見我不肯，又開口說我。
“剛剛慧慧不在的時候舍得花錢，現在慧慧過來了就不舍得買了，你就是這麼做嫂子的？”
“不過是一點海鮮，能有多少錢？這裡是三亞，又不是我們那裡，大不了等下我付錢，看你這扣扣搜搜的。”
她大手一揮，叫來服務員。
“什麼鮑魚龍蝦海魚都再來一份！”
彭慧得意的看了我一眼，抱住婆婆的手笑顏逐開。
“我就知道媽對我最好了！”
這樣做的後果就是，飯菜剩了很多。
“服務員，你幫我們打包起來，我們帶走。”
婆婆心疼的看著桌上剩下的那些海鮮，朝著服務員說。
“我們打包都是收費的呢！打包費一次兩百。”
“兩百？你怎麼不去搶？”
她叫走服務員，要不是太撐了，她可能就自己吃了。
“媽，不要了，下次再點嘛！”
我也說：“是啊，下次想吃再點嘛，你先去把錢結了。”
縱使有萬般不願，婆婆還是顫顫巍巍地扶著腰去結了賬。
下一秒，那邊傳來聲嘶力竭的一聲尖叫。
“什麼？三萬多？你這菜裡有金子嗎這麼貴？”
“大娘，這菜都是明碼標價的，你吃不起不要點好嗎？現在來說我們菜貴，是不是不想付錢吃霸王餐？”
“我們就吃了點海鮮，至於這麼貴嗎？再說了，你們這是三亞，海鮮不多了去了嗎？收這麼多錢，我看你這個店心是真黑！”
她用盡胡攪蠻纏的那一套，在地上耍潑打滾。
旁人無動於衷，她隻能灰溜溜去付了錢。
回來時，餐桌旁邊隻剩我。
畢竟，誰想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別人知道自己和這個無賴認識？
“你真會吃啊！一吃就吃這麼貴的！”
“這差不多都是慧慧吃的，我就吃了一點點！”我急力反駁。
她不想和我爭執，煩躁道：“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用？過來把菜打包了！”
我看著她正大光明的從包裡掏出幾雙襪子，要把龍蝦鮑魚往裡面塞。
“婆婆！這個不幹淨，要不還是讓服務員來打包吧！”
“我怕你真是不知道賺錢的難，兩百塊，吃點什麼不好？”
我無力反駁，任由她把那些東西放到一雙雙襪子裡。
10.
“慧慧，來吃海鮮！”
婆婆張羅著彭慧來吃海鮮，但彭慧理都沒理。
“不吃，要吃你自己吃，惡心S了！”
見彭慧不吃，婆婆把海鮮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又沒有味道，幹嘛不吃，都是過多了好日子，這種好東西也不舍得吃。”
看，這就是老一輩的人。
就算東西變質，就算她對海鮮過敏，她就是要吃。
毫不例外，半夜婆婆休克了。
要不是送醫院及時，人恐怕就沒了。
“你為什麼不看好她，變質的東西也敢讓她吃！”
彭文又開始推卸責任。
當時隻有我一個人知道婆婆要吃變質的海鮮嗎？
彭慧不是人嗎？彭文不是人嗎？
“拜託，她不是小孩子吧，東西變沒變質不知道？再說了，我沒說過不能用髒襪子裝吃的？她聽了嗎？你現在倒是孝心大發了，剛剛人呢？”
彭文被我說的啞口無言。
彭慧發瘋似的撲向我，張牙舞爪地要抓我的頭發。
“都是你害了媽，她年紀本來就大了，遭這麼一遭肯定不行了。”
“如果媽有個好歹，我絕對會讓你好看！”
急救室的門開了，醫生搖了搖頭道：“病人攝入大量的海鮮，因為過敏，已經不能自主呼吸了，又加上肺部感染了病毒，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吧。”
彭慧聽到這些話終於瘋了。
“醫生，你能救活我媽媽的對嗎？她隻是吃了一點海鮮，你看看我吃了這麼多也沒事。”
“醫生，求你了，救救我媽媽！我隻有我媽媽了！”
一旁的公公不悅了。
“彭慧，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彭慧口不擇言，再沒掩藏那個秘密。
“爸，其實我不是你親生的，我是王叔叔的親生女兒。”
“你，你這個孽障！”
公公捂住胸口，四腳朝天的躺了下去。
彭文趕緊去扶公公，卻沒來得及。
“快，來搶救！”醫生朝其他地方喊了句，把公公扶上了擔架。
“醫生，務必一定要保證我爸能相安無事好嗎？”
彭文無助地說著。
我裝模作樣地安撫了一句。
“放心，他們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卻沒想到，這一世彭慧還是沒有放棄害我的心。
脖子被人從後面扼制住，席卷而來的窒息感讓我被迫肘擊了彭慧的腹部。
她拼盡全力把那個變質的海鮮往我嘴裡塞。
大概是人到了一定極限，身體就會迸發出強大的力量。
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為什麼S的不是你？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爸媽都不會出事！”
“海鮮這麼好吃，你多吃點！”
她說著就要往我嘴裡塞。
驟然，她慢慢倒下，沈言歡出現制止了這場噩耗。
彭文如夢初醒般看了過來，看到地上的彭慧。
“你把我妹妹怎麼了？你害S我媽，現在我爸也進了急救室，你還要害S我妹妹嗎？”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我輕輕瞥他一眼，隻覺得多跟他說一句話都浪費時間。
但我知道，精神上的打壓才是最致命的。
“她不是你妹妹，她是個精神病！”
“你胡說！她是我妹妹，她是彭慧。”
“可她剛剛要S了我，正常人會想S人嗎？而且，是他害S了你媽，要不是她刻意和我說想吃海鮮，我怎麼會舍得點海鮮？你忘了，我海鮮過敏。”
彭文嘟哝著嘴，稍作思考木木道：
“對啊，你海鮮過敏，怎麼會主動點海鮮。”
“我的妹妹害S了我的媽媽，不對，她不是我親妹妹！”
我點點頭，引導道：“她是那個王大爺你親生女兒，她不是你的親妹妹。”
他忽然笑起來，放聲大笑。
“那那個別墅就是我的了，沒人再跟我搶了。”
11.
彭文帶著婆婆的骨灰，一個腦癱和彭慧回了家。
彭慧很喜歡那個金镯子，直到有天起來那金镯子上出現一排牙印。
“裡面不是金子！”
她哭喊著，像個巨嬰一樣。
“裡面是鐵，誰偷了我的金子？”
我拿出當時買金镯子的發票遞了過去，無辜道：“我可沒有濫竽充數，昨天晚上我看到你哥哥從你抽屜拿走了什麼，你檢查檢查少了什麼。”
話畢，彭慧緊張起來，她起來在抽屜裡翻來覆去的找，就是沒找到房產證。
“我房產證呢！”
“不知道，可能是你哥哥拿走了吧，不過他是你哥哥，總不會不給你吧！”
“他肯定會獨吞，小時候媽媽給他買零食他從來不肯分給我吃，現在也不會！”
她翻身下床，著急忙慌地穿好衣服。
雖然彭文現在手裡有錢了，但是他依舊是正常上班。
彭慧找到公司的時候彭文正在給別人開會。
“彭文！你是不是把我房產證偷走了？那是我的東西！”
彭文朝彭慧使眼色，可彭慧不管不顧。
“媽S了，爸癱瘓了，你現在是要把你心髒病的妹妹逼上絕路嗎？”
彭文驚恐，在座的不少人都是社會上有頭有臉的人，在這裡出醜一次，以後再想有這種機會可就難了。
“彭慧！有什麼東西我們回去說。”
他推搡著彭慧往外走，卻不慎松了手讓彭慧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醫院。
“我們盡力了。”
彭慧的S並沒讓彭文傷心多久。
突如其來的開除讓他喘不過氣來，於是他動了要賣這套房子的心思。
“賣唄。”
可是，裝修如此糟糕的房子能賣多少？
拿到二十萬的他稍微能喘口氣，卻發現下一秒那20萬就被扣完。
“你那個別墅首付你隻付了一萬？”
我點點頭，補充道：“雖然首付隻有一萬，但是月付有三萬五呢！還不快謝謝我閨蜜。”
“你閨蜜誰？”
“就那個向導啊！”
12.
離婚後，我拿回屬於我的那一半財產。
彭文沒了工作，每個月又要還三萬五的月付，不得已做了高危工作，在一天不幸的出了事故。
工地裡賠了五十萬，因為我是他前妻，所以賠償自然落到我身上了。
很多年後，沈言歡再次調侃。
“彭文也就做對了一件事，就是去那個工地上班出了事故。”
“言歡，為什麼你毫不猶豫相信我？”
“因為距離打不散我們的友誼，隻有戀愛腦會。”
“你為什麼要罵以前的我！”
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