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為了他，我辭職成了家庭主婦。
結婚7年裡，我成了家裡唯一沒有掙錢的“闲人”。
被老公嫌棄，被婆婆刁難…
還要去照顧癱瘓住院的公公。
我悟了，我要讓他們知道，免費的東西往往是最貴的。
我撂挑子不幹了。
1
我和趙航結婚已經七年了。
Advertisement
這七年裡，生活的瑣碎和壓力像一把無形的刻刀，一點點磨平了我們曾經的激情和浪漫，感情也從最初的熱烈變得平淡如水。
哄睡孩子，做完家務，又洗了個澡，我疲憊地癱在沙發上刷著手機。
朋友圈裡，好久沒聯系的朋友正抱怨著工作的辛苦，可配圖卻是一群人圍坐吃宵夜的熱鬧場景，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我苦笑著搖搖頭，真是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啊。
我好羨慕她們，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社交圈子，生活豐富多彩，而我呢，活動空間就被局限在這幾十平米的房子裡，每天面對的就隻有丈夫和孩子。
加班回來的趙航一進門，就大力地把公文包扔在沙發上，陰陽怪氣地說：“真是羨慕你啊，天天在家休息。”
成為家庭主婦，好像就成了一種罪過。
不管我在家裡做了多少事，在他眼裡，我就是在偷懶。
這就是我當初千挑萬選的丈夫啊。
結婚前，他對我百依百順，做飯、煮紅糖水、洗內衣內褲，什麼都願意做。
可結婚後，就完全變了個人，對我冷嘲熱諷，家裡的大事小事都甩給我，自己卻當起了甩手掌櫃。
可我能怎麼辦呢？隻能默默忍受，誰讓我當初選擇成為家庭主婦呢。
我強忍著心裡的委屈，臉上擠出一抹笑容，對他說：“趙航，加班辛苦了，我專門給你燉了人參雞湯。”
趙航就喜歡看我討好他的樣子，臉色一下子就變好了，說：“不喝了，我吃了漢堡可樂，現在肚子飽得很。”
我伸手去撿公文包的手微微一頓，驚訝地問：“你不是不喝可樂嗎？”
趙航最討厭碳酸飲料了，以前總是說可樂有毒，喝白開水才是最好的，自己不喝，也不讓我和孩子喝。
趙航像是想起了什麼好玩的事，嘴角上揚，說：“昨天發了工資，實習生領到錢說要請我們吃飯。我還在想，就她那點實習工資，能請我們吃什麼？結果她直接點了一份全家桶套餐。”
我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近一個月，趙航提到那個實習生的頻率越來越高，總是誇她年輕漂亮，身材好皮膚白。
然後話鋒一轉，就開始吐槽我不會打扮自己，整天邋裡邋遢的。
我心裡有苦說不出啊。
自從全職帶娃以後，趙航把生活費管得SS的，除了必要的生活開銷，基本上不給我其他錢。過年想買件新衣服，他都嫌我亂花錢。
現在倒好，又開始嫌棄我不打扮。
每次想起結婚前和小姐妹們一起瀟灑的日子，我就後悔得不行。
我為什麼要那麼早結婚？
為什麼要辭去工作全職帶娃？
如果時光能倒流，我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2
突然，他的手機鈴聲響起。
接通後，傳來婆婆哭泣聲，“兒，你快來，你爸入院了。”
“你別急，我現在過來。”
趙航掛了電話，著急忙慌地拿起車鑰匙就要出門，不忘囑咐我，“你在家帶好孩子，我現在趕去醫院。”
我擔心道，“哪家醫院？我和你一起去吧。”
他不屑地掀掀嘴角，語帶嘲諷道：“不就當了幾年護士，就當自己是神醫，去了醫院又能怎麼樣？我爸就能痊愈嗎？”
我壓下心中的怒火，好言相勸道，“你爸住院，兒媳沒在第一時間趕去，傳回老家被親戚知道了，免不了說我們家不盡孝道，指不定過年回老家，又被某些人傳風言風語。”
某些人專指我婆婆，從我嫁進他家，婆婆對我有種莫名的敵意，不斷給我找茬。
趙航顯然也是知道家裡的三姑六婆的嘴皮子碎，好面子如他，自然不想成為老家那群窮親戚們的飯後談資。
他聽進去了，指揮我，“先把孩子送你媽那裡。”說罷，拿上車鑰匙就轉身出門，全然沒有想過搭把手，幫我抱一下孩子，讓我騰出手來收拾行李。
我心裡一陣委屈，進入臥室，打開衣櫃，取出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
這樣的行李箱有兩個，每每和他吵架，我就會收拾好我和女兒的行李，說著離家出走的狠話，卻永遠踏不出那一步。
我搖搖頭不再多想，一手抱起孩子，一手提著行李箱，緊隨其後出了門。
3
當我們趕到醫院，婆婆正坐在手術室門口哭得撕心裂肺，似乎下一秒公公就要去世，弟媳正抱著她好生安慰。
趙航做出一副氣喘籲籲的樣子，“咱爸什麼情況？醫生怎麼說？”
婆婆語帶抱怨，“你們怎麼才來啊。”
小叔表情沉重地搖搖頭，“還在搶救。”
趙航語氣帶著一絲責怪，“咱爸怎麼突然就腦梗了？”
小叔解釋道：“爸最近幾天感冒不舒服，晚飯沒吃就說回房休息，咱媽叫他下來吃宵夜的時候，發現他已經無了意識，我們趕忙打120，醫生看完片子，說是腦梗，要立即做手術。”
這時候，手術室的紅燈熄滅了，醫生推門而出。
一群人一窩蜂地圍上前，“醫生，我爸他怎麼樣？”
“手術已經做完了，但是病人還沒有度過危險期，需要在重症監控室觀察幾天。”說罷，醫生將可能會發生的後遺症一一列舉出來，眾人的臉色越發凝重。
護士提醒道：“病人家屬去收費處交一下住院押金。”
趙航拉著小叔一起去收費處，留下我們幾個女的待在原地。
看著公公被推出手術室，轉移到重症監護室，婆婆又開始哭天喊地，趴坐在醫院走廊就是不肯起身，“要是你爸走了，我也不活了。”
我連忙上前想將她扶起來，，卻被她一巴掌狠狠地甩開我的手，隨即她滿臉嫌棄地躲開，嘴裡叨咕著晦氣二字。
見狀，弟媳有眼力勁地也跟著蹲下身抱住她，“媽，你別這樣，就算我爸去了，你還有我們啊。”
此話一出，婆婆抱著弟媳又是一陣幹嚎，“我隻有你和小帥可以依靠了。”
結交完費回來的趙航一眼看到抱頭痛哭中的兩婆媳，眉頭一皺，對著我劈頭蓋臉地一頓罵，“你怎麼做人兒媳的，看到老人和孕婦蹲坐在地上哭得，你也不上前安慰安慰。”
我委屈極了，明明就是她們兩婆媳孤立我，現在反而成了我的錯。
我撫摸著被拍紅腫的手背，咬著下唇，眼眶通紅，不想說一句為自己辯解的話。
4
趙航沒有理會我委屈的眼神，自顧自地說道：“醫生說爸現在的情況需要家屬24小時看護。我媽身體也不好，不嫩太操勞。白天就姍姍和弟媳辛苦一下，晚上我和小帥來負責。”
弟媳撫摸著顯懷的肚子，為難道：“大哥，不是我不願意照顧公公，我現在懷著二胎，醫生說了有先兆流產的徵兆，讓我不能太勞累。”
小叔也一臉無奈地聳聳肩，“大哥，你們家就多擔待一下，我現在生意剛起步，你問一下媽，哪天不是起早貪黑出門，披星戴月回家，根本抽不出時間。”
婆婆立馬接住話茬，“小航，你做大哥的要多體諒一下，你弟創業初期不容易啊。”她頓了頓，“你家媳婦一胎不就是因為太操勞而流產的，你可不能讓曉婷也受這種罪。”
這句話猶如在我傷口上撒鹽，我低下頭，指甲大力地掐住自己的手臂，才讓自己不至於哭出來。
結婚第二年，還處在甜蜜期，我懷孕了。
第一次做父母，我和趙航都是既期待又小心翼翼的，但孩子還是在五個月時候流產了。
做完手術，我虛弱地躺在床上，撫摸著我平坦的肚子，趙航坐在我床邊，安慰道，“姍姍，不要傷心，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婆婆衝上前，甩了我一巴掌，我被她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半天沒緩過神。
婆婆指著病床上虛脫的我破口大罵，“我的長子嫡孫，就被你這個賤人給害S了。”
在得知流產的是男胎時，婆婆簡直就像變了一個人，孕期期間對我關懷倍加，現在卻恨不得把我抽骨剝皮。
她把孩子流產的過錯怪罪於我，認為是我害得孩子被流產，怪我為什麼要工作？不安分地待在家裡養胎。
趙航急忙把罵罵咧咧的婆婆拉出房間，獨留我一人在房間默默流淚。
等他折返回來，摟著我輕聲細語地哄著，“我媽不是那個意思，孩子沒了，她也傷心，一時昏過頭說得過了點，你就原諒她吧。”
我依偎在趙航的懷裡，難過的大哭，可是心裡還是記恨上婆婆。
5
思緒轉回現在，臉色逐漸難看起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可能就由我家看著吧。”
看到心愛的小兒子被呵斥，婆婆立刻嗓門高八檔，“讓珊珊去照看吧，反正她沒上班，孩子上幼兒園了，平時在家也沒事可做。”
我臉色鐵青，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弟媳察覺到我的情緒，急忙道：“大哥，這活不能都讓大嫂一個人做，這樣吧，我家出錢再請一個看護，和大嫂一起照看咱爸。”
婆婆心痛道：“幹嘛花這冤枉錢，姍姍以前就是護士有經驗，你請的外人，哪有自家人細心。”
弟媳眸光一斜，小叔會意，裝作怒氣衝衝的樣子攔住婆婆不讓她說下去。
看到小叔生氣了，婆婆的氣焰立時被撲滅，低眉順目地坐好。
我臉色越發難看，趙航全然不顧我的感受，拍板道：“行吧，暫時就這麼定下來吧。”
我將趙航拉到樓梯口，內心憤懑，但極力壓抑下來，“我一個人怎麼顧得了你爸。”
“不是還有一個護工嗎？”
我越想越氣，“那是你親爸，不是我親爸，我沒義務照顧他。”
趙航理直氣壯道，“你現在不照顧他，怎麼給妞妞做好榜樣，以後我們養老，還不得指望她。”
我搖頭苦笑，命苦嫁給他，伺候他一家就算了，女兒才上幼兒園，現在就想著以後給他養老，計劃夠長遠的。
“你爸去世前，我不都有幫忙照顧他嗎？
趙航的話一出口，我氣得全身顫抖了，他那算是照顧嗎？每天像是打卡一樣，下班過來看一眼，給我送給快餐就走，這就算是照顧我爸了。
妞妞一歲的時候，我爸遭遇車禍，昏迷不醒時。
趙航一開始說得好，讓我安心照顧我爸，不用操心家裡，沒幾天時間，他說是公司安排他出差，一走就是一個月。
我懇求趙航別出差，幫忙一起照看我爸，他居然說自己是有工作，要養家糊口的人，沒空管我家的事情。而他媽一聽我家這種情況，也不過來幫忙帶孩子，推脫身體不好，要靜養，轉頭鄰居就向我告密，天天在麻將館看到婆婆。
我爸在病床上躺了三個月沒有蘇醒過來，趙航和婆婆都說別堅持下去，讓我們放棄治療。
我反問他，如果現在病床上躺著的是他媽，他還會說這話嗎？
趙航說我自私，無理取鬧，說我隻顧著娘家，不考慮自己的小家，不體諒他的辛苦。
我堅持繼續治療，賣掉了我婚前買的房子，娘家掏空家產，借了外債籌夠了醫療費用，最終還是沒有挽留住我爸的生命。
我對趙航的冷血傷透了心，想要開口提離婚，現實卻狠狠打了我一巴掌，我在網上查資料，都說像我這樣的家庭主婦很難爭取到孩子撫養權。
我看了滿頭白發的母親，難道我要讓剛經歷喪夫之痛的母親，再次承受女兒離婚的打擊嗎？
而今，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趙航竟然理直氣壯地讓我照顧他爸，我徹底心寒了。
“那你想怎麼樣？曉婷不是請了護工和你一起照顧我爸，有本事你自己花錢請個護工替代你。”
沒錢沒有說話權，沒工作以後，我隻能跟趙航伸手要錢，而弟媳是家中獨女，現在小叔住的房子，開的車子都是弟媳的嫁妝，請保姆花得也是她自己出的，連小叔子的創業起始資金都是弟媳娘家提供的，她有一個強大的娘家做後盾，連婆婆都要看她臉色。
現實讓我屈服，但還是心有不甘地追問，“要是咱爸一天不好，我就這一天天醫院和家裡兩邊跑，我家妞妞誰照顧？”
“你沒聽醫生說嗎？都下病危通知書了，能不能挺過今晚都說不準，說不定過兩天就走了，你最多也就辛苦這兩天。”
我冷眼看著他，這麼一個無情無義的男人，我居然還想著下半輩子倚靠他生活。
6
即使我再不情願，這活還是落在我頭上。
我一個人毫無準備地守在重症監護室門口，長長的走道，兩邊很多坐著發呆，躺著睡覺，或則相互商量的家屬，每個人臉上寫滿了疲憊，不安和迷茫。
晚上來接班的護工好心提醒，說我可以回去休息一下，一有情況，護士會電話聯系，隻要在10分鍾之內趕到就行。
我打電話給趙航，轉述了護工的話，卻被他痛罵一通，“我爸現在這情況，你還想著回家休息，別人家屬都是一宿沒睡守在門口，怎麼到你這裡就諸多要求。”
掛斷電話後，我隻能睡在樓梯間裡，擠在小小的椅子上，艱難度過每一晚，公公依舊沒有好轉，除了我和護工輪流值班，別說來換班，家裡其餘幾人連看望都沒有來一次，而說好來的輪流照看簡直放屁。
就這麼過了五天，公公突然蘇醒過來，奇跡般度過了危險期，轉到普通病房。
這時候，每個人不約而同地出現在病房裡面，對著恢復意識的公公不斷地噓寒問暖。
趙航抓住公公沒有扎針的手，激動道：“爸，你終於醒過來了，這次突然病倒，可把我們嚇壞了。”
小叔也不甘示弱，擠到病床另一側，痛哭流涕道：“爸，你好點沒有，還認得我嗎？”
公公插管中，說不出話來，隻是虛弱得點點頭。
一家人親親熱熱的，儼然已經忘記了一旁的我，我抱著妞妞站在不遠處，冷眼旁觀這家人虛情假意的演出。
來醫院前，趙航給我做思想工作，“我和小帥一家商討過，我爸以後就由我家負責照看，辛苦你了。”
趙航輕飄飄的一句話，決定了我未來的一眼到頭的生活，我被氣笑了，“趙航，還真把我當你家的免費保姆啊。”
趙航有些不耐煩，“隻要我們負責爸的養老，市區的老房子就歸我們的，你不能隻為自己打算，也要為妞妞的未來著想，以後這房子也是留給妞妞的嫁妝。”
說實話，我有些心動了。
在我生下妞妞的時候，婆婆就沒少在趙航耳邊嘮叨，女兒就是賠錢貨，女兒嫁出去就是別人家的人了，投資越多，虧的越多。
趙航虛偽得很，嘴上說著生男生女都一樣，心底裡一直都認同他媽的觀點，在我賣掉婚前的房子給我爸治病時，我倆吵過一架，趙航脫口而出，他不會給我女兒留任何遺產，就算他S了，房子也是留給小叔子的兒子。
為了給女兒謀後路，多一份經濟保障，我暗自下了決心，一定要為我女兒爭取最大的利益。
我裝作忿忿不平，“你都沒有跟我商量過，就自己決定了，你爸生活都不能自理，拉屎拉尿都要人伺候，我去照顧他，家裡家務誰來做？妞妞誰來接送？”
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