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顧誠用3年時間，

 

讓我從悲傷中走了出來。

 

卻在我們結婚前和歸國的白月光吻得難舍難分。

 

真好，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默默離開。

 

再相見，我在一個男人懷裡。

 

他紅著眼質問我：“你怎麼和他在一起。”

 

我笑了：“當你舅媽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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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婚紗才試到一半，顧誠的手機就響了。

 

“小迷糊，在機場都能走丟。”

 

“乖乖站著別動，我這就來接你。”

 

我整理婚紗的手停了一下。

 

眼瞅著顧誠要走，我趕緊拉住他的手。

 

“婚紗照馬上就要拍了，你這是要去哪兒？”

 

顧誠剛要張嘴，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嬌滴滴的女聲，一個勁兒催他。

 

他皺起眉頭。

 

“拍攝改天再說吧，我有點急事。”

 

看著他匆匆忙忙離開的背影，我心裡有點發慌。

 

上周聚會的時候，他朋友提過一嘴，說蘇眠今天回國。

 

處理好拍攝延期的事兒，我收拾好東西離開攝影工作室。

 

十二月中旬的街頭冷飕飕的，風一吹，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才想起來，羽絨服還落在顧誠車上了。

 

我身上就穿了件薄薄的單衣。

 

今天是我生理期的第二天，寒氣讓小腹一陣一陣地疼。

 

給顧誠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忙音。

 

我強忍著難受，攔了輛出租車。

 

疼得癱倒在沙發上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挺委屈。

 

顧誠以前從來不會忘記我的生理期。

 

他會開車跑好幾公裡給我送藥，給我煮紅糖姜茶，還會把手捂熱了給我揉小腹。

 

這次他卻忘了。

 

我想起這幾天他一直心不在焉的。

 

有幾次他慌慌張張滅掉手機屏幕，我瞥見了蘇眠的照片。

 

凌晨一點了，顧誠還沒回來。

 

感覺腦袋暈乎乎的，我拿出體溫計一量，發現自己發燒了。

 

睡覺前收到顧誠的消息，他說婚期要推遲。

 

我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打開朋友圈一看。

 

顧誠的發小發了張照片。

 

“有情人終成眷屬。”

 

照片裡顧誠和蘇眠在機場熱吻。

 

2

 

清晨醒來，燒依舊沒退，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我摸過手機，屏幕上有兩條未讀消息。

 

6:15

 

“昨晚臨時有事絆住了，等會兒就回去。”

 

6:20

 

“突然好想喝你熬的蔬菜瘦肉粥。”

 

我拖著沉重的身子走進廚房。

 

腦海裡不斷浮現出那張照片，切菜的時候，手不受控制地顫抖，差點切到手指。

 

生病沒什麼食欲，可我還是煮了夠兩人份的粥。

 

端著粥從廚房出來，恰好顧誠打開門進來。

 

我努力藏起眼中的疲憊，扯出一個笑容，可這笑容卻僵在了臉上。

 

顧誠身後跟著一個女孩，親昵地挽著他的胳膊。

 

她身材嬌小，腰肢纖細，身著一條淡藍色的連衣裙，宛如一朵清新的雛菊，臉上的紅暈讓她看起來格外動人。

 

看到我，女孩微微一怔，隨即綻開笑容，那笑容裡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

 

“阿誠，這位是？”

 

顧誠嘴角上揚，彎腰為她拿拖鞋。

 

“合租的伙伴而已，不用在意。”

 

我端碗的手微微一顫。

 

粥的熱氣嫋嫋升騰，女孩看了一眼，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開心地抱住顧誠。

 

“你還記得我最愛喝蔬菜瘦肉粥呀。”

 

“小眠，我怎麼會忘記。”

 

我再也待不下去了，轉身匆匆回到房間。

 

第一次聽聞蘇眠的名字，是在一次朋友聚會之後。

 

顧誠喝得酩酊大醉，嘴裡一直含糊不清地念著她的名字。

 

後來我才知曉，那天是他初戀的生日。

 

我在他床邊守了一整夜，那一刻我才明白，他心裡某個隱秘的角落，始終藏著另一個人。

 

他醒來後懊悔不已，緊緊抱著我，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他信誓旦旦地說那些都過去了，此刻在他心裡，我最重要。

 

他眼神裡的誠懇讓我選擇了相信。

 

然而此刻，我才如夢初醒。

 

蘇眠是他心底無法磨滅的皎潔月光。

 

而我，不過是他在寂寞時光裡隨手拾起的一個替代品。

 

曾經付出的真心，此刻想來，竟是如此的可笑又可悲。

 

3

 

顧誠不知道說了什麼逗趣的事兒，門外蘇眠的嬌笑聲一陣接著一陣。

 

我再次點開昨晚存在相冊裡的那張照片。

 

畫面裡，周圍還有不少人在鼓掌叫好。

 

他們宛如一對歷經分離、終又重逢，被眾人祝福的神仙眷侶。

 

那我呢，我又算什麼呢？

 

或許是我太久沒出去，顧誠推開了我的房門。

 

看到我泛紅的眼角，他怔了一下，隨後有些不自然地開口。

 

“別跟蘇眠提咱們的事兒，我怕她難受。”

 

“之前定好的婚禮先往後推推，等我有空了一定好好補償你。”

 

“好不好呀，姐姐？”

 

我比顧誠大兩歲。

 

以往他惹我不開心時，總愛這麼叫我。

 

可這次，我沒有生氣。

 

“你是打算讓我當你的地下情人，在這兒眼睜睜看著你們倆卿卿我我？”

 

“我沒那麼大度。”

 

“顧誠，我們分手吧。”

 

4

 

高燒一直不退，半小時前，我拖著行李箱來到醫院打點滴。

 

坐在那兒實在無聊，我便拿出手機，一張一張地刪著和顧誠的合照。

 

顧誠平日裡大多穿著衛衣牛仔褲，他大學畢業才不到三年，身上還帶著幾分青澀稚氣。

 

可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試婚紗那天的顧誠。

 

那是他第一次穿西裝，不苟言笑的時候，竟多了幾分成熟穩重，像極了我記憶深處的某個人。

 

醫院裡消毒水的味道燻得我有些犯困，昏睡過去。

 

迷迷糊糊中，有個人影朝我飛奔而來，他大聲喊著：“秦念！”

 

……

 

再次醒來，我呆呆地望著醫院的天花板出神。

 

我大概是燒糊塗了，竟然出現了幻聽。

 

護士來換吊瓶，見我醒了，笑著說：“沒吃早餐吧，你這是低血糖暈過去了。還好你男朋友及時發現叫我們過來。”

 

我有些驚訝，這個時候顧誠不應該在陪著蘇眠嗎？

 

病房的門被推開，我到了嘴邊的話卡在喉嚨裡。

 

門口站著的男人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襯衫下是藏不住的健碩身材，五官深邃，眉眼微微上挑。

 

“醒了？”

 

許景琛！

 

我是不是快S了，才能在臨S前見到我那早早離世的白月光？

 

眼前的男人把手裡的白粥放在我床頭。

 

“我不在，你就這麼糟蹋自己？”

 

不像以往夢裡一碰就消散的幻影。

 

他的手碰到我的額角，帶著絲絲涼意，就像他的語氣一樣冰冷。

 

“我一走你就和我侄子在一起，聽說不久後你們還要結婚？”

 

5

 

許景琛，我的愛人，三年前在一場飛機失事中離世。

 

我自小在孤兒院長大，身邊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

 

許景琛是這世上最在意我的人。

 

從大學到步入職場，我們相戀了八年。

 

最後一次見面時，他跟我說，回來就要向我求婚。

 

“秦念，我會給你一個家，乖乖等我。”

 

可我等來的，卻是他墜機的噩耗。

 

那三個月，我就像遊魂一樣，每天都會去礁石上，望著他離開的方向。

 

有一次遇到漲潮，我不小心跌進了海裡。

 

是顧誠和朋友在衝浪時把我救了上來。

 

顧誠一直以為是英雄救美，而我對他一見鍾情。

 

其實，這並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我在許景琛家的家族合照裡見過他。

 

那張臉太過相似，迷惑了我的心智。

 

我從海裡爬上來，又掉進了一個自己親手編織的夢裡。

 

思緒拉回，病房裡隻剩下我們兩個人。

 

看著眼前的許景琛，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

 

他慌了，手忙腳亂地給我擦眼淚，任由我的拳頭胡亂砸在他肩上。

 

“這些年你去哪兒了，耍人很好玩嗎？”

 

他肌肉結實，我感覺自己像是在砸一堵牆。

 

到底還是怕我疼，他握住我的手，把我擁進懷裡，跟我解釋起來。

 

三年前，他被對手算計，手下拼S才保住他一條命。

 

他藏了起來，暗中謀劃布局。

 

怕那些人找我麻煩，他不敢見我，還把我的資料都抹除了。

 

等把一切都清算幹淨，對手再也沒有翻身之力時，他迫不及待地趕回來見我。

 

沒想到一回國，就聽說我和顧誠要訂婚的消息。

 

他緊緊盯著我幾乎沒有血色的嘴唇。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我可沒舍得讓你吃一點苦。”

 

“他就那麼好，值得你這麼糟蹋自己？”

 

倒也沒有……

 

我剛想解釋，手機響了一聲。

 

是顧誠發來的消息。

 

“上午你說的氣話我就當沒聽見。”

 

“你什麼時候回來？蘇眠想吃糖醋排骨。”

 

我剛要回復，一抬頭，就對上了許景琛氣得發紅的眼眶。

 

許景琛把頭埋在我的肩上，小心翼翼地開口。

 

“我從小成績就比他好，比他靠譜，比他有錢，比他好看。”

 

“也比他愛你。”

 

“秦念，離開他，回到我身邊。”

 

“好不好？”

 

許景琛在外人面前總是冷著一張臉，一副嚴肅的模樣。

 

第一次見他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我突然起了壞心思。

 

我挑起他的下巴，在他耳邊輕聲說。

 

“三年沒見，我要先驗驗貨。”

 

“許總表現得好，我就考慮考慮。”

 

……

 

6

 

傍晚時分，我在許景琛的臥室醒來。

 

揉著像被車碾過的腰，我突然有些後悔招惹他。

 

走出臥室，許景琛正在廚房做飯。

 

夕陽透過窗戶灑在他的側臉，我鼻頭突然一酸。

 

這三年我不管工作多辛苦，下班後總要趕回去做飯，讓顧誠能按時就餐。

 

我卻忘了。

 

許景琛在的時候，他從沒讓我下過廚。

 

許景琛生活習慣很好，不愛請阿姨，自己包攬了所有的家務活。

 

剛在一起的那會他還不會做飯，卻笨拙地看著食譜備菜，變著花樣做我愛吃的。

 

我走過去靠在他厚實的背上，

 

“好想你。”

 

許景琛放下東西要回頭抱我。

 

我的手機卻突然震動起來。

 

我疑惑地發現手機不知何時開了靜音。

 

裡面還躺了十幾個未接來電。

 

一接通顧誠不耐煩的聲音傳來。

 

“不要無理取鬧了，快點回家做飯，蘇眠還餓著肚子。”

 

“剛剛為什麼電話裡喊了聲痛就掛了，你在演什麼苦肉計？”

 

我臉一紅。

 

想起剛剛和許景琛胡來時是有個電話打過來。

 

他看了眼聯系人就接了，還惡劣地放我嘴邊要我說話。

 

也不能怪顧誠不懂。

 

畢竟這幾年他一直為蘇眠守身如玉。

 

“沒空，沒事我掛了。”

 

我說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如此嘶啞。

 

顧誠一愣。

 

“你的聲音怎麼回事，生病了？”

 

我剛想回答，許景琛接過我的手機。

 

“她說沒空，別打擾我們。”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

 

顧誠反應過來，咬牙切齒地吼道，

 

“姐姐，他是誰？”

 

“不回消息就算了，怎麼會有男人在你身邊？”

 

許景琛不耐煩地拉黑了他。

 

被掛斷電話後 ，顧誠臉色陰沉。

 

一旁的發小小心翼翼地開口。

 

“誠哥，我朋友圈忘了分組，機場那張照片，念姐點了贊。”

 

“她不會是真的生氣了吧。”

 

顧誠冷笑一聲。

 

“不可能，這些年她對我S心塌地。”

 

“這是和蘇眠爭風吃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