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說呢？

 

「這家裡誰是外人，你心裡沒數嗎？

 

「到底發生了什麼，妞妞你來說。」

 

我甩開了秦源的手，給了女兒一個鼓勵的眼神。

 

「媽媽，是姐姐冤枉我。

 

「我想換臺姐姐不讓換，水是姐姐潑的，還說要把我和媽媽趕出去。」

 

我冷笑著看了眼裝無辜的秦惠惠。

 

「客廳裡有監控，打開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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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地看到秦惠惠聽到這句話，身子顫了下，臉都嚇白了。

 

她從秦源背後走出來，故作大度地說，

 

「伯伯伯母，我沒關系的，我知道妹妹不是故意的，就不要罰妹妹了。」

 

笑話，自從秦惠惠住進家裡第二天，我就給家裡裝滿了監控。

 

老娘等的就是今天。

 

我不顧秦惠惠的阻攔，自顧自打開監控。

 

秦源看到監控裡秦惠惠把熱水潑自己臉上時，表情尷尬又搞笑。

 

畢竟成年人被燙到都會忍不住呼痛，她一個小女孩，竟然一邊獰笑著看著我女兒，一邊潑自己。

 

秦源不相信秦惠惠一個小孩子就會用誣陷這一招了。

 

有些遲疑地開口：「這中間會不會有些誤會？」

 

秦惠惠自知已經暴露，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對不起大伯，對不起伯母。

 

「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我隻是想要你們多一些關注。

 

「是我不好，是我嫉妒妹妹有爸爸媽媽的愛，可我卻沒有爸爸，媽媽也不要我了，我隻是想讓你們多愛我一點……」

 

秦源本來還有些生氣，聽到這些話又隱隱心疼。

 

他把秦惠惠從地上拉起來。

 

「老婆，既然事情已經查清了，那就先這樣吧，惠惠還小，她也不是故意的。

 

「畢竟孩子沒了爸媽教他，以後我們養在身邊好好教導，她肯定會變好的。

 

「你說呢？」

 

我沒有回應秦源的話。

 

我隻是想到了前世秦惠惠害S女兒後，也是這樣跪在地上，楚楚可憐地求我原諒。

 

她說她一直很恨，為什麼女兒可以得到我們這麼多的愛。

 

明明我們收養了她，但在我們心裡，女兒的位置卻永遠比她靠前。

 

那張惡毒的臉跟眼前十歲的秦惠惠重合在一起。

 

我不禁脫口而出：

 

「你不是問我為什麼妹妹可以得到我們這麼多愛嗎？

 

「因為她是我的親生女兒，她出生在這個家裡，就該一生順遂。

 

「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秦源聽了我說這些話，有些吃驚，不贊同地攔了我一把。

 

「老婆，你說話過分了。

 

「惠惠才十歲，她懂什麼？

 

「你一個大人怎麼還跟孩子一般見識。」

 

我看著秦源滿心失望，她明明是妞妞的爸爸，卻不護著自己的女兒。

 

從一開始不問青紅皂白就冤枉了女兒，到現在明明知道是女兒受了委屈卻不聞不問，隻顧著自己的侄女。

 

我太失望了。

 

我盯著秦源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秦源，是秦惠惠先欺負妞妞，欺負你的親生女兒。

 

「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把她送走吧。」

 

我不能在女兒身邊留這麼一個隱形炸彈。

 

如我所想，秦源沒有同意。

 

看著他面露祈求欲言又止的眼神，我知道，這段關系可能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5

 

重生那一刻，我就下定決心。

 

我這一世必將護女兒周全。

 

凡有傷害女兒的，我都會清理幹淨，哪怕那個人是她親生父親。

 

自從小叔子沒了，這幾個月他對待我和女兒的態度早已發生變化。

 

以前我圖秦源獨自打拼獨立思考，雖然錢財上補貼爸媽，但情感上和原生家庭是解體的。

 

現在我們娘倆在他心裡的地位，已然比不上那個遭遇禍患的「家」了。

 

我能理解突如其來的災難讓人同情心爆棚，秦源一時情緒上頭，做出傷害我們娘倆利益的事。

 

但天平失衡的那一刻，這個家的穩定性也將不復存在。

 

我閉了閉眼，理了理女兒的衣服，抱著她在沙發上坐好。

 

平靜地對秦源說：「離婚吧。」

 

秦源睜大了眼睛。

 

「你就因為這個跟我離婚。」

 

「對，就因為這個。

 

「我不允許我的女兒有個在她被欺負後，還無動於衷的親爹。」

 

女兒在聽到離婚二字後就被嚇壞了，她以為是因為自己，爸爸媽媽才會分開。

 

「爸爸媽媽，我錯了，你們不要離婚。

 

「以後我再也不告狀了，再也不跟姐姐吵架了，你們不要離婚。」

 

秦惠惠畢竟也是個小孩子，聽見離婚也嚇壞了。

 

「大伯、伯母，你們不要離婚啊，我求求你們了。」

 

她說著又開始跪在地上給我磕頭。

 

秦源見這一幕，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把把秦惠惠從地上扯了起來。

 

「惠惠，我們走。

 

「既然這個家不歡迎我們，我們就離開。」

 

最終的結果就是秦源一臉忿忿，帶著他的好侄女離家出走了。

 

那一晚上我給女兒講了很多故事。

 

什麼叫農夫與蛇，什麼叫引狼入室。

 

女兒第一次接觸到人性醜惡的一面，整個人都有些難以接受。

 

6

 

秦源剛開始還以為我是嚇唬他。

 

沒想到在他離開的第二天，我就通過微信給他發送了離婚協議書，他才知道我是玩真的。

 

他又趕緊回家求我不要跟他離婚。

 

我說行，條件就是不能收養他侄女。

 

結果他用一種特別令人難以琢磨的表情看著我說，

 

「我媽說的對，你就是一個特別狠心的女人。」

 

我跟秦源不歡而散。

 

就在這次分離後，我跟秦源很多天都沒有見面。

 

直到一個星期後，我剛到家門口正準備開門。

 

秦惠惠不知道從哪裡衝了出來，撲通一聲又是跪在我的面前，哐哐磕頭。

 

一邊磕還一邊說，「伯母，求求你了，你跟大伯不要離婚。」

 

因為力度很大，隻幾下，秦惠惠的額頭上就青紫一片。

 

接下來她又開始啪啪扇自己的臉。

 

就在我對這一幕感到心驚不已的時候，秦源突然冒了出來。

 

他把秦惠惠抱在懷裡，斥責我竟然對一個幾歲的孩子下手。

 

「本來想看在我們這麼多年夫妻情分上，維系好這個家，現在看來，不要也罷！」

 

他說就算我不離婚，他都要離婚。

 

最後秦源拉著秦惠惠走了。

 

而秦惠惠對我露出了一個帶著惡意的得逞的笑。

 

該說不說，我居然想豎個大拇指。

 

真是謝謝她的離間計，讓我和秦源成功離婚。

 

領了離婚證，我帶著女兒去吃大餐。

 

回到家門口，看到一大堆雜物堆在樓道。

 

我以為是秦源要搬家，在整理東西，沒想到東西越看越像我和妞妞的。

 

大門敞開著，秦慧慧還在裡面「勞動」。

 

「這位阿姨，既然已經和我大伯離婚了，就趕快搬走吧，別耽誤了新伯母進家門。

 

「行李我都幫你們收拾好了，妹妹的臥室以後就歸我啦！」

 

我直接笑了出來。

 

難怪當初她幾次三番離間我和秦源，一系列騷操作促成我們離婚。

 

原來根源在這。

 

可惜了小小年紀這麼會算計，就是不懂法。

 

我跟秦源一畢業就結婚，那時候秦源沒錢，他爸媽也不肯為他買房買車。

 

所以現在我們住的這套房子還是我爸媽給我買的，包括在西區收租的那套房子也是爸媽給我的陪嫁。

 

現在離婚了，該走的自然是他。

 

我一個電話打給警察，一個電話打給秦源。

 

半小時後，人都到齊了。

 

秦源領著秦惠惠，被以「非法入侵住宅罪」請去警局做筆錄。

 

秦惠惠未滿十四周歲，免去行政拘留。

 

警察說小懲大戒，讓他們倆將屋裡一切恢復原狀。

 

鬧了這麼一出，秦源丟了大臉。

 

最終無顏面對我和妞妞，什麼都沒有帶走。

 

女兒剛開始有好幾次夜間驚醒，日子長了也就適應了。

 

這一世我沒有一味地讓女兒溫柔善良，而是教她變得有鋒芒。

 

她要接受一個事實，不是所有人都會無條件地愛自己，親人是，男人也是。

 

我和女兒一切順利，秦源那邊又出了幺蛾子。

 

 

 

7

 

秦源爸媽住在一套兩室一廳的老房子裡。

 

以前他爸媽住主臥，秦惠惠住次臥。

 

離了婚還被「淨身出戶」，秦源徹底被家裡嫌棄了。

 

自己在客廳裡默默支了個小床。

 

白天收起來，晚上再放下。

 

這跟他之前的條件天壤之別。

 

以前他什麼都不用操心，回家就有可口的飯菜，衣服也都是我熨好後掛在衣櫃裡的。

 

在錢這方面他也從不顧忌，畢竟除了我們倆的工資，還有租金補貼。

 

經濟方面沒壓力，活的還很滋潤。

 

但是自打秦源回家後，就成了一頭老黃牛。

 

他爸媽可不會心疼他，還指望著從他手裡扣出點養老錢。

 

他現在每天下班還要給他爸媽做飯，做完飯還要洗碗，洗完碗還要拖地，沒個闲功夫。

 

更別提家裡那些花錢的地方，全壓在他頭上。

 

就這他爸媽還嫌這嫌那。

 

秦惠惠還妄想撺掇秦源搬回大房子，得知房子是我的後，徹底傻了眼。

 

離婚半年，秦源應該是有些後悔了。

 

不止一次在我家附近偶遇。

 

我自然知道他的心思。

 

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他就跟當初恍若兩人了。

 

以前他總是精神利落的，現在胡子拉碴，頭發也亂糟糟的。

 

衣服還是當初那些衣服，但已經皺皺巴巴了。

 

他絮叨著離婚後的生活，想博取我的同情。

 

但我並沒有復合的打算。

 

分開後的這些日子，我想起了前世許多被我刻意忘掉的細節。

 

女兒被害後，秦惠惠跪在地上求我原諒時，秦源心疼壞了。

 

說是女兒太小心眼，不關秦惠惠的事。

 

甚至還替秦惠惠出了諒解書。

 

他這樣的人，就不配做父親。

 

被我拒絕後，秦源低頭走了。

 

後來他又來了幾次，還特意給女兒買了好看的衣裳。

 

隻可惜女兒也早已看清他的真面目，不想與他維系父女之情了。

 

秦源落寞而歸。

 

8

 

離婚後，我把精力傾注在事業和女兒的學業上。

 

看到女兒順利考上重點初中，本來是一件喜事。

 

可學了半年多，成績卻莫名其妙下滑了。

 

我多次詢問原因，女兒支支吾吾不肯說。

 

我以為是女兒進入青春期，可能早戀了，或者內心更敏感了。

 

雖然成績變差了，但我盡量理解女兒。

 

畢竟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

 

直到一條校園霸凌的視頻上了熱搜，我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

 

視頻中間被人按在結冰花壇邊，用雪水澆在頭上的，正是我女兒。

 

周圍三五個女孩一邊嬉笑，一邊按住她，扒開衣服。

 

為首的一個手上拿著鋒利的冰錐。

 

一下一下刺在女兒身上。

 

「怎麼樣，我特意為你凍的！

 

「我用這個S了你都沒人抓得到我！哈哈哈哈哈！

 

「誰會相信兇器會消失呢！」

 

視頻裡滿屏汙言穢語。

 

更可恨的是這個賤人竟然把冰錐伸向了女兒的下體……

 

不知覺淚水流了我滿臉，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抹了把臉，我尋著發布人信息。

 

視頻角度是偷拍，曝光的人不敢暴露任何。

 

隻放了學校的定位，還有一句話：

 

為什麼我越來越不愛去上學。

 

我私信了博主，說視頻主角是我女兒，請他幫忙取證。

 

然後開車去往女兒學校，把女兒接回了家。

 

我一邊循循善誘，一邊把視頻的截圖給女兒看了一眼。

 

隻一眼，她眼淚哗地就流下來了。

 

卻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撲進我懷裡尋求安慰，我忍不住把她摟過來，一下一下順著背。

 

「媽媽，你總教我堅強，可我又沒有做好……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欺負我，我也想反抗，可他們人太多了……

 

「我以為我能解決的，我不想讓你擔心……」

 

我和女兒抱頭痛哭，心裡像刀割一樣。

 

我隻是為了不讓她成為前世那樣的傻白甜，一直跟她灌輸要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