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緩緩放下茶盞，心中的那份猜疑漸漸凝實。

蘇玉折，他果然和我一樣，也重生了。

 

我爹一聽到家破人亡這四個字，頓時指著蘇玉折，氣得吹胡子瞪眼。

 

“將軍，你，你怎的出言詛咒我宋家？”

 

我摁下爹爹的手，衝他搖了搖頭。

 

將爹爹哄走後，大廳中隻剩下我跟蘇玉折。

 

噗通一聲，我突地朝蘇玉折跪下。

 

“知絮願以十萬兩為嫁妝，請將軍許我正妻之位，護我宋家一世周全。”

 

蘇玉折一時沒反應過來，一口茶水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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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十，十萬兩白銀？”

 

蘇玉折握著茶盞的手都在顫抖。

 

十萬兩，那可是十萬兩啊！

 

他們蘇家世代簪纓，家產也最多不過一萬兩。

 

又因著國庫空虛，家產都貼補到了軍營裡。

 

是以蘇家個個兩袖清風，就連襲褲都是破了又縫。

 

我見蘇玉折沒答應，心道蘇家名門貴族，又是堂堂大將軍，十萬兩確實是低看人家了。

 

於是我再度出聲：“十萬兩，黃金。”

 

蘇玉折強行壓住手抖，趕忙出聲：“成交！”

 

十萬兩黃金，日後有了這些銀子，將士們終於可以頓頓吃肉了。

 

就連冬衣，都可以多發幾件了。

 

這邊蘇玉折暗自竊喜。

 

我卻是在心頭盤算。

 

要除去齊翊跟宋畫眠，單單靠宋家是不行的。

 

畢竟，齊翊的真實身份，其實是皇帝的私生子。

 

而宋畫眠，也是丞相家走失多年的千金。

 

上一世蘇玉折為了替宋家報仇，S了齊翊跟宋畫眠。

 

皇帝大怒，撤了蘇玉折的兵權，要他做個闲散王爺。

 

而丞相惱恨蘇玉折S女之仇，更是百般刁難蘇玉折。

 

我扶著茶盞，心中慢慢盤算，該如何除了這兩個禍害。

 

8

 

齊翊挨了三十大板，下不來床。

 

宋畫眠心疼得眼圈通紅，替他上藥時還偷偷牽他小手，被我瞧了個正著。

 

她眼含秋水，他面頰緋紅。

 

我笑裡藏刀，陰陽怪氣。

 

“喲喲喲，好對郎情妾意的小夫妻喲！”

 

“早知妹妹有特殊癖好，喜歡姐夫，姐姐我啊，就該早日把他送到你房裡享用了。”

 

“難為妹妹幹柴烈火，情難自禁。”

 

兩人迅速放開了拉著的小手。

 

宋畫眠驚慌地看著我，手足無措。

 

“姐姐，不是，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我是在給翊哥哥治病，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說著說著，眼圈兒頓時便紅了。

 

明明是自個兒偷人，反倒是我欺負她似的。

 

我還沒開口，齊翊便冷聲斥責我。

 

“夠了！宋知絮，你的思想能不能不要那麼骯髒！”

 

“畫眠不過是為我療傷，你怎可把我們想得如此齷齪？”

 

“你快些給畫眠道歉，否則就別怪我不搭理你。”

 

齊翊總是這樣。

 

每當我有不順著他來的時候，他就會故意冷落我。

 

然後等著我眼巴巴去找他道歉。

 

此刻的他高高昂起下巴，一副等我道歉的模樣。

 

我冷笑一聲，一把掀開他的錦被。

 

錦被之下，他高高豎起。

 

“好一個療傷法，竟療得你金槍不倒？”

 

我剛剛就瞧見了，他們剛剛拉手的時候，宋畫眠的小手伸進了錦被。

 

而齊翊面色潮紅，一副難耐之色。

 

被我發現的場面，就已經這樣不堪。

 

那我沒發現的時候呢？

 

想想就惡心。

 

我忍不住朝地上啐了一口。

 

“好你個吃裡扒外的齊翊，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

 

“肖想我就罷了，還敢染指我妹妹！”

 

“她可是爹娘的救命恩人啊！齊狗，拿命來，我要替妹妹報仇！”

 

說時遲那時快，我一把拿過桌上的剪刀，對準齊翊的下體便狠狠扎了下去！

 

“妹妹，這等腌臜玩意兒，姐姐替你閹了他！”

 

宋畫眠氣得大哭。

 

“不要！那可是我後半生的幸福啊！”

 

她伸手就要來攔我，卻沒來得及。

 

我一剪刀下去，鮮血四濺，齊翊慘叫出聲。

 

拇指長的肉塊飛出，正好落在屋內的恭桶裡。

 

宋畫眠嚇得跌坐在地。

 

她指著我，顫顫巍巍。

 

“你，你，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他可是男主，是我的官配啊！”

 

“更何況，他將來會榮登大寶，為我空置後宮。”

 

“現在沒了命根子，他怎麼榮登大寶啊！”

 

宋畫眠哭得S去活來。

 

齊翊疼得暈S了過去。

 

我趁亂將剪刀塞進她手裡，大喊。

 

9

 

“來人啊！齊翊對妹妹上下其手，妹妹不堪受辱，剪斷了齊翊的命根子啦！”

 

婆子家丁們迅速衝了進來。

 

宋畫眠這才回過神，一把扔掉手中帶血的剪刀。

 

“不，不是我！是她，是她幹的！”

 

眾人順著她的視線朝我看來。

 

我伏在丫鬟肩膀，捂著胸口，氣若遊絲，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

 

誰會信體弱多病的我能幹出來這事兒？

 

宋畫眠眼見眾人不信，氣得抬手就要來扇我巴掌。

 

“賤人！我可是女主，你敢算計我！”

 

她的巴掌還沒落到我臉上，就被娘擋下。

 

娘憤憤地瞪著她。

 

“我憐惜你孤苦無依，又救了我們性命，這才將你接回府中認作幹女兒。”

 

“沒想到你竟然毀我兒姻緣，還要加害於她！”

 

“是我有眼無珠，錯看了你。從今日起，你便離開宋家，再也不要回來！”

 

我娘心軟。

 

如果不讓她親眼看到宋畫眠惡毒的一面。

 

她指不定要被宋畫眠騙了去。

 

現在她親眼看到宋畫眠要傷我，自是對宋畫眠厭惡得緊。

 

宋畫眠本想獲得爹娘寵愛。

 

得到宋家家產，歡天喜地嫁給齊翊。

 

現在算盤落空，自己跟齊翊的奸情被撞破。

 

又要被趕出宋家，自是恨得咬牙切齒。

 

她跪在娘面前，哭得梨花帶雨。

 

“娘，冤枉啊！是齊翊他心懷不軌，想要強要我啊！”

 

“我是冤枉的，娘，你要信我啊！”

 

“都怪齊翊，要懲罰，您就懲罰齊翊吧，不要趕我走啊！”

 

宋畫眠盤算著，既然齊翊命根子都沒了，也就與皇位失之交臂了。

 

一個閹人，怎麼能成為男主？

 

女主隻有一個，男主卻可以有無數個。

 

等她站穩腳跟，重回丞相府，再扶持一個男主不就行了。

 

宋畫眠正想著，不提防齊翊被吵醒，此刻正幽幽地看著她。

 

宋畫眠正說得起勁，就被齊翊的聲音打斷。

 

“夠了！”

 

宋畫眠身子一頓，錯愕地看向齊翊。

 

糟糕，剛剛開脫的話都被齊翊聽了個遍。

 

他會恨她嗎？會把她推出來擋災嗎？

 

宋畫眠低著頭，不敢看齊翊的眼睛。

 

沒想到，齊翊卻是落寞地嘆了一口氣。

 

“都是我的錯，是我心懷不軌，要怪，就怪我吧。”

 

齊翊知道，就算他說事情是我做的，也不會有人相信。

 

此事，要麼怪他，要麼怪宋畫眠。

 

他實在不忍心宋畫眠受苦。

 

這些罪責，就讓他替她擔下吧。

 

宋畫眠感動地看著齊翊，淚光盈盈。

 

我冷笑。

 

真是沒想到，齊翊這般狼心狗肺的人，也會有真心。

 

隻是不知道，這真心，能經得起多少考驗呢？

 

10

 

不出三日，齊翊背信棄義，看上宋家養女的事便傳遍了大街小巷。

 

人人都說他是白眼兒狼。

 

宋家日日錦衣玉食地供著他，宋老爺又不惜砸金為他鋪路。

 

他倒好，居然看上養女，背叛宋家嫡女。

 

宋老爺真是有眼無珠，看錯了人喲。

 

齊翊原本在上京趕考的名單中，因著此事將他名字劃了去。

 

而宋畫眠的名聲也壞了。

 

她本想著跟宋家進京，找回自己丞相千金的身份。

 

沒想到，我爹娘卻要齊翊娶了她。

 

她名聲壞了，除了嫁給齊翊，別無他法。

 

宋畫眠卻哭鬧著不嫁。

 

她在房間裡盡情發泄，砸碎玉器。

 

“他一個太監，我嫁給他不是守活寡嗎？”

 

“不行！我可是女主，我怎麼能嫁給太監！”

 

在門外的宋翊將所有話聽了個正著。

 

他緊緊握緊拳頭，閉目聽著宋畫眠對他的羞辱。

 

他想，沒事的。

 

隻要畫眠肯嫁給他，他一定會好好對她的。

 

他若是滿足不了她，替她搜羅美男子，也不是不可以。

 

隻是，齊翊還是高估了宋畫眠。

 

因為，在大婚前日，宋畫眠就收拾包袱跑了。

 

11

 

齊翊看著空空如也的新房，聽著下人的稟告，面色鐵青。

 

這幾月，他早已尋來名醫，細心醫治。

 

他早就跟她說過，日後隻要再做個手術增長，他便能讓她幸福。

 

她怎麼就不信呢？

 

難道，那等子事兒就這麼重要嗎？

 

齊翊氣得大病一場。

 

再醒來，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對宋畫眠恨得咬牙切齒。

 

他一改往日對我的冰冷態度，對我滿目柔情。

 

“抱歉，知絮，是我辜負你的情意了。”

 

“從前是我錯把魚目當珍珠，愛上了宋畫眠這個賤人。”

 

“好在，一切都還不晚，一切都還來得及。”

 

他的眼神幽深，看得我毛骨悚然。

 

齊翊似乎回心轉意了。

 

他開始對我日日獻殷勤。

 

為我親手雕刻珠花，為我下廚做好吃的桂花糕。

 

甚至為我採集清晨的露珠，說要為我煮春茶。

 

看著他此番種種舉動，我心頭一跳。

 

莫非，齊翊也重生了？

 

12

 

為了試探齊翊，我特意設計他落水。

 

現在的齊翊，是不會泅水的。

 

我眼睜睜看著齊翊從湖面浮起，為我摘下一朵荷花。

 

他笑意吟吟。

 

“知絮，別試探了，我知道，你也重生了。”

 

“前世是我識人不清，錯付真心，辜負了你。”

 

“這一世，我必將愛你護你，與你白頭。”

 

我看著他目光灼灼地舉著荷花，心中酸澀。

 

這算什麼呢？

 

上一世，我謹小慎微，我戰戰兢兢地追尋他的愛意。

 

可他心裡眼裡隻有宋畫眠。

 

更是為了她滅我滿門。

 

他憑什麼覺得，我還會原諒他，轉投他的懷抱呢？

 

我笑著，緩緩拿過他手中的荷花。

 

隨後，狠狠捏碎。

 

粉色的荷花被我碾碎。

 

在齊翊錯愕的目光中，我將碎掉的花瓣甩在他的臉上。

 

“滾！你不配與我白頭！”

 

齊翊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片刻後，他扯著我的袖子，吃力解釋。

 

“知絮，我知道上一世S你全家是我不對。”

 

“都怪宋畫眠這個賤人，我也是被她指使的。”

 

“你信我，我現在對你是真心的。”

 

“宋畫眠這個賤人在嫁給我後，就開始偷人。”

 

還說什麼我可以納妾，她也可以有情郎。”

 

“你聽聽，她這是說的什麼話？她哪有你乖巧懂事？”

 

說著說著，他眼圈紅了，聲音有些哽咽。

 

“知絮，你看看我，我不信你兩眼空空，沒有我。”

 

我被他的話惡心得直翻白眼。

 

我皺眉看向他：“齊翊，有沒有人告訴過你。”

 

他看著我，目光灼灼，眼中燃起一絲希冀。

 

我又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真的很惡心。”

 

他眼中的光芒漸漸熄滅。

 

我看著他的眼神漸漸灰敗，心中升起一絲快意。

 

原來踐踏別人的真心，竟是這種感覺。

 

齊翊，上輩子你這樣踐踏我的真心的時候，是不是很爽？

 

齊翊看向我的眼神漸漸爬上了一絲幽深。

 

他緩緩靠近我，一把捉住了我的手腕，在我耳邊低語。

 

“知絮，這是你逼我的。”

 

話畢，我身子騰空，竟是被他一把扯進了湖中！

 

13

 

湖水極深。

 

我胡亂撲騰著，大聲呼救。

 

齊翊卻摟著我的腰身，滿目愛意。

 

“知絮，這一次，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

 

“等你嫁給我以後，你就會明白，我才是你的真命天子。”

 

“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人比我更愛你了。”

 

“我也不想壞你名聲，可誰讓你這麼不聽話呢？”

 

“沒關系，即便你名聲壞了，我也不會嫌棄你的，乖。”

 

這個S太監！我都沒嫌棄他太監，他怎麼好意思嫌棄我名聲？

 

我被咕嚕咕嚕嗆了好幾口水。

 

隱約間，感覺到齊翊的手在我身上遊走。

 

我感到他扯下我的腰帶，緊緊貼著我的身軀。

 

我倍感屈辱，眼淚大滴大滴落下。

 

此刻，我真恨極了自己的蠢。

 

為了試探齊翊，特意將地方選在這麼個人煙稀少的湖。

 

即便我努力呼救，也不會有人來救我。

 

眼見著齊翊的唇就要湊下來。

 

我咬緊牙關，做好了咬S他的準備。

 

卻沒想到齊翊還沒靠近我，一支長劍便狠狠朝他砍來。

 

他匆匆避開，卻還是無可避免地被長劍砍中。

 

一聲尖叫，齊翊的右耳被生生砍下，跌落在湖裡。

 

鮮血瞬間把湖水染得緋紅。

 

我眼前一片血色，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下墜。

 

蘇玉折迅速摟住我的腰身，將我往水面帶離。

 

他的聲音無比焦急。

 

“宋知絮，你可別S啊，你S了我可怎麼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