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鹿鳴宴上我裸露身姿泡在琉璃酒缸裡。
一杯「醉娘飲」價值千金,眾人哄搶。
狀元郎許珂當眾求娶我為平妻。
慕小王爺花萬金迎娶我為小妾。
我拔出發髻上的白玉簪子遞給慕楠楓,冷眼看著滿眼失望的許珂。
「寧為貴族妾,不為狀元妻。」
沒想到我竟成了慕楠楓唯一的發妻....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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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鳴宴上,士子推杯換盞,臺下座無虛席。
隻有我身著若有若無的薄蟬衫,浸在五尺寬的琉璃酒缸裡,似一條茭白色錦鯉泛起陣陣漣漪。
京城百花樓一杯「醉娘飲」價值千金,眾人哄搶。
眼眸迷離中,我望著新科狀元許珂挽著昭瑰公主的纖纖玉手,言笑晏晏。
許珂是驸馬,昭瑰是他的發妻。
可三年前,也是許珂承諾這輩子隻有我一個發妻。
「醉娘~聽聞是你犧牲色相莽了這個名頭,一杯醉娘飲轟動京城。」
「所得細軟悉數交與驸馬,供他科考讀書,這份情誼怎可辜負?」
公主帶著勝者玩弄的眼神緩緩靠近酒缸,拿起酒杯淘了一杯醉娘飲,從我頭上緩緩澆下來。
而後她掰開我的櫻桃唇,一杯酒接一杯灌進來,喉嚨似火燒般灼熱,嗆得眼淚如斷線的珍珠。
許珂捏緊拳頭卻不得不給昭瑰賠笑臉:「公主,我與她早已斷絕關系,何來情誼?」
前天他尋到我說隻是把公主當成爬上政壇的階梯,一比他大十歲的浪蕩婦,將養在狀元府裡老S罷矣。
他還許諾會娶我為平妻,如今卻撇得一幹二淨。
「驸馬,本公主許你娶她為平妻。」
話落,房內歌舞聲、觥籌聲瞬間冷場,眾人齊齊望向閣臺。
誰人不知醉娘我身帶異香,每逢佳節便被百花樓掌櫃泡在琉璃酒缸裡,供人賞飲。
他們稱我是以肉身泡在酒缸裡供人享樂的「神女」,比之春暉樓花魁更顯浪蕩。
即為供人賞玩的「神女」,如何能與尊貴的公主平起平坐?
即便是做狀元府的妾,也是不夠格的。
見我許久不置一詞,公主惱怒的把我摁在酒缸裡,試圖用烈酒淹S我。
「怎麼?你是覺得與本公主共侍一夫委屈你了?」
「你不過是一條泡在酒缸裡的S魚,都被天下男子看光了,還在這裡裝什麼聖女?」
無人敢上場阻攔這位瘋魔且權勢滔天的公主,眾人任由我在酒裡起浮嗆酒。
我撲騰在琉璃酒缸裡呼吸漸弱,將S之際,朦朧中看到一高大的身影向酒缸走來。
「啊!」
隻見此人身著玄色蟒袍,把公主攔腰抱起丟在酒缸裡。
我是如何被摁在酒中,來者還以公主三倍之力還之彼身,直到公主連連求饒。
「慕...慕楠楓你竟敢這樣對待本公主!」
「我們慕家認你是公主你就是公主,慕家不認,你連我府裡的燒火丫鬟都不如。」
慕楠楓是國公府世子,慕國公府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貴族,當年要不是老國公舍身救駕,哪裡來劉家稱王稱帝?
世人皆說劉家堪比曹睿,而慕家則是如司馬一族的存在。
離了慕家,劉家的帝王權勢一應覆滅,軍權勝於皇權。
「給醉娘孟芸道歉!」
等等,我與慕楠楓僅有一面之緣,他如何得知我的閨名?
2、
「你竟然讓我給一賤婢道歉?」
「醉娘是我慕楠楓要納的貴妾,她不是賤婢。」
我驚愕的抬起頭看著慕楠楓篤定的眼神,狐疑且恐懼。
今天是士子們金榜題名的鹿鳴宴,前有狀元許珂正妻昭瑰公主替他開口娶我為平妻。
後有權勢滔天的慕楠楓世子納我為貴妾。
我仿佛如證詞一般在青天大老爺殿上炙手可熱,多年混跡權貴場所的我,敏銳的感覺到這是一場巨大的陰謀。
「慕楠楓你當初撕毀與我的婚書,原是早就惦記這萬人嘗的賤蹄子?」
公主撲騰在酒缸裡,又欲撲騰過來掐我脖子,下一秒又被慕楠楓鎖腕。
她是真的惱怒,她先看上的慕楠楓為了我撕毀與她的婚書,後看上的狀元許珂心心念念的都是我。
兩個男人,她一個得不到人也得不到心,另一個得到人卻得不到心。
「公主,你讓許珂娶孟芸,難道不是想把她變成和你一樣的人?」
「你隻是不甘,你想用你那一群面首男寵凌辱孟芸罷了。」
說罷,他用餘光睥睨旁邊漲成豬肝色的許珂。
「狀元郎,洞房花燭夜跪在門外如通房丫頭一般聽公主與面首叫歡,可忍得?」
要不怎麼說慕楠楓目中無人,人人皆知昭瑰公主偏愛美男子,卻一直沒拿下京城第一美男慕楠楓。
於是公主發泄般的豢養眾多面首撒歡,且面首都是丹鳳眼,慕楠楓也是丹鳳眼。
就連許珂也是丹鳳眼....難道?
許珂在成為狀元郎之前已經是昭瑰公主牡丹裙下的花下鬼?
悲傷如洪水般湧來,幸而泡在酒缸裡,無人辯出我面上是酒水亦或是淚珠。
「你...你在這胡謅什麼!」
今天在場的人不少會成為朝廷文官,他們的筆杆子可不比將軍的槍杆子弱,多少貴族都是他們的「筆下魂」。
此時已經有人研磨筆墨,鋪開卷紙誊錄此景了,人言可畏是謠傳,若是文官誊錄那可真是板上釘釘了。
「胡謅?公主不就是想看看狀元心愛之人被凌辱,想看看狀元是否真不介意嗎?」
「本王最痛惡陳世美!尤其是一個兩個爬上高位便拋棄發妻的士人!」
此言一出,臺下不少新晉進士開始福身抹汗,一個兩個心虛的摸鼻子。
「醉娘,你是願意成為本王貴妾平安一世。」
「還是願意跟你那喪良心的竹馬狀元郎,你且好好思量。」
入狀元府,隻有兩條路,許珂真心待我養我一世,或是被公主弄S。
這些年我被許珂以情之名義困住甘願以醉娘飲的噱頭,為他籌集金錢,供他科考。
可我總覺得他有什麼事瞞著我,以公主的權勢脾性,碾S我易如反掌。
更遑論她心眼小如針鼻,如何屈尊讓丈夫娶我為平妻?
而作為連續三年科舉考官的慕楠楓為何要突然納我為妾?
「來人!把聘禮抬上來!」
慕楠楓在眾人驚詫的眼光中,拍了拍手掌,一隊僕人抬了整整十箱黃金珠寶上門。
公主:「慕楠楓,你是瘋了嗎?」
場內所有人都在等我回應。
3、
這場鹿鳴宴上。
狀元郎許珂當眾求娶我為平妻。
慕小王爺花萬金迎娶我為小妾。
我拔出發髻上的白玉簪子遞給慕楠楓,冷眼看著滿眼失望的許珂。
「寧為貴族妾,不為狀元妻。」
憤怒的公主在酒缸撲騰幾下,惡狠狠說道:
「好你個慕楠楓!你給本宮等著!有的是你好果子吃!」
公主狠狠剜了我一眼,爬出琉璃酒缸,讓許珂背她回家。
她一走,這些新科進士作鳥獸散,誰知道慕楠楓會不會因此遷怒於他們?
這一群人,可都是從鄉試考上殿試的才子。
同樣,他們大多數人也是拋棄發妻幼子的勢利眼。
很多人寒窗苦讀,都是內裡發妻操持一家老小,而等他們取得名頭轉頭就娶了貴族女子,拋妻棄子。
而發妻還在鄉裡苦苦等待,有很多女子竟攢不到一點金銀細軟上京城尋夫。
亦或是尋上京城也被打發走了,若是不走,狠了心的才子還會找人玷汙自己妻子。
這些女子受不了這等屈辱,亦或投江,亦或一尺白綾了卻殘生。
金桂折枝第一劍,先斬意中人。
「本世子不會碰你,你須得把許珂的罪證一一道來。」
「什麼?」
什麼罪證?
「你們二人是何等情深,本世子皆不管,要是敢在我這裡耍滑頭——」
「我保證讓你永遠困在這琉璃酒缸裡,活活淹S,或者置薪火於酒缸底部緩緩把你煮透!」
慕楠楓與先前英雄救美的樣子判若兩人,粗魯的把我拽出來,我身上那件薄蟬衫緊緊貼合著玲瓏有致的身段,微微顫抖。
異香襲來,他眨了眨好看的丹鳳眸,隻見我胸前隱隱若顯的雪山與他胸前蟒袍貼合至一起。
他幾乎是下意識臉紅,脖頸上的喉結咽了些許玉液,抓著我香肩的大手松動了一下。
而後,他脫下披風把我裹得緊緊的。
當著眾人的目光把我扛在肩上,出了百花樓置於烈馬上,鞭子一抽快馬從西城門出去。
西城門?
這不是去慕國公府的路啊!
「慕楠楓!你帶我去哪裡!」
我拼命掙扎,卻隔著薄衫觸碰到他堅硬的下體羞紅了臉。
真是....好硬的一杆紅纓槍。
4、
離開西城門約摸半刻鍾,來到一個小村莊。
慕楠楓攔腰把我抱下來,迎來的是一眾婦孺孩童詫異的目光。
「慕大人,這又是哪位負心漢的發妻?」
負心漢?發妻?
「王嬸,先給她找身幹淨的衣裳穿吧。」
換上粗布麻衣後,一群婦孺圍上了我,眼光瞥見之處約麼二十來人。
「這位小娘子長得甚是嬌豔,竟也比不得那些名門貴女?」
「你是被今年的榜眼亦或是哪位進士拋棄呢?」
「咦~這位小娘子是用的何種胭脂?香得緊啊!」
周圍都是漁網漁具,估摸是靠著臨江捕魚的婦孺,我身上的異香很快蓋過了魚腥味。
「難道!你是那個賊人許珂安置在百花樓的妖女?」
我下意識的捏緊裙角,雖不知是何事,但周圍的敵意已團團將我圍住。
驀地,有人揪住我的青絲把我按到地上,其餘婦孺一哄而上,邊打邊罵。
「我家裡那位就是喝了百花樓的醉娘飲,被勾了心魂,中舉後就把我休了!」
「打S這個妖女!要不是她相好,我們也不至於上京投告無門!」
「打S她!丟到臨江喂魚!」
慕楠楓把我丟下之後便快馬離去,婦孺們顯然不夠解恨,我趴在地上餘光瞥見有人手持剪子向我撲來。
一天來的遭遇使我疲乏頭暈,我緊閉雙眸等待S亡降臨,突然有人衝進來覆在我身上。
剪子穿過他後背,他卻下意識的抱緊了我,吃痛的沉吟一聲。
是慕楠楓,他怎麼突然又折返了?
「慕..慕大人。」
汗水沿著他的臉龐低落到我脖頸內,他緩緩抱起我,我伏在他厚實的胸膛上,心跳加速。
「你們若是把她S了倒是泄恨了。」
「可這是唯一能扳倒許珂的線索,若是她S了,你們才真是求告無門。」
「最想要她命的人是公主和許珂。」
我怔住,想要我命的人...是公主許珂?
所以他是為了救我才在鹿鳴宴上求娶我為貴妾?
亦或是利用我扳倒許珂,為這些被士人拋棄的發妻出氣?
可不管如何,眼前這位慕楠楓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緊緊的抱著他,任由他大步流星把我帶到一個狹小的屋子內。
屋內隻有一可折疊的長桌,狹小到令人窒息。
等等...這是考舍?
5、
「孟芸,你若真有良心就不該助紂為虐。」
「我作為朝廷科舉考官,許珂和公主竟然能從我眼皮底下耍手段。」
「你不想知道你和許珂造了什麼孽麼?那你先在考舍如考生一般呆上九日,我便告訴你許珂所犯何罪。」
話落,他不由分說把我塞進考舍裡,又掏出一些粗硬幹糧,鋪上厚厚的宣紙,為我研磨筆墨。
「把你何時進入百花樓,和許珂這幾年一言一行誊寫下來,這是你唯一能贖罪的路。」
見我依然疑惑,他福身緊緊盯著我,呼吸急促,悶熱的氣息覆到臉上。
「你知道嗎?外面那些發妻便是這幾年科考入京的京官的原配。」
「而這些京官不少是許珂送上公主的床的面首,都是寒門出來的斯文敗類。」
「莊裡的發妻便是被這些陳世美拋棄的,僅憑他們的學識花一輩子都登不上京殿,更遑論做京官了。」
「但隻要其他士子入考前喝了百花樓的醉娘飲,考場上便雙眼模糊,昏昏欲睡...而那些考上的士子則是向許珂行賄之人。」
醉娘飲...士子...百花樓,電閃雷鳴間我恍惚想到了什麼。
我是許珂的青梅,出生攜帶異香,他上京趕考後便把我也接過來。
溫習之餘,他便用一些冒著奇香的花朵置於澡桶中讓我泡澡,可裡面放的不是水,是溫熱的烈酒。
我不止一次問他這是何意,直到有一天他把我送到百花樓,花重金搞了一口琉璃缸把我置於其中。
京中權貴玩得花,蛇酒、花酒、果酒樣樣飲過,但美人泡的醉酒還是頭一回。
也就在那一刻,我便知我被心愛之人賣了。
我不止一次想逃離,卻被許珂跪下來苦苦哀求我。
「芸娘!我科考五年都未能上榜,你可曾想助我一臂之力?」
「隻要我入選狀元,你就是我許珂明媒正娶的狀元夫人!」
從前我未細想此話,僅知道一杯醉娘飲便值五兩黃金,所掙的金銀悉數交於許珂。
可他並未在我入百花樓那年科考呀!
隻是他和每一屆科舉的狀元、榜眼、一甲都異常熟絡,每次慶功的鹿鳴宴都會在百花樓舉辦。
難道他在酒裡置了什麼東西?隻有和許珂行賄的士子才能科舉入仕?
慕楠楓口中喝了此酒的人就眼花頭暈無法正常科考?
原來,他早已謀劃好一切,之所以不在同年考,是懼怕官府查。
如法炮制幾次後,他便心安理得的在今年「中榜」了。
原來我隻是許珂眼中一味爬上科舉之路的酒引梯子...
如今他已功成名就,為免除禍患,自然要把我斬草除根...從此京中再無醉娘。
「孟芸,你可知京中權貴如何稱你和許珂嗎?」
「你們二人,許珂被稱為龜公,而你則是娼妓妖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