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膩膩乎乎到天黑了，韓正安才回去，還是直接跳牆回去的。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我帶了點幹糧和水，背著籮筐就跟韓正安上山了。

 

韓正安也背了籮筐，今天他不準備砍柴，專門陪我打野果子摘野菜，要是能遇見兔子窩就順便弄一窩兔子回去解解饞。

 

我們路上碰到了不少上山的村民。

 

大家都熱情地跟我們打招呼。

 

“大安哥，帶媳婦上山啊。”

 

“大安子，領你媳婦打果子啊。”

 

每個人的招呼都差不多，一口一個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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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我們的進展似乎是快了點。

 

但，我並不排斥這種感覺。

 

一直到下午三點多，我們才下山。

 

上山的空籮筐我背，下山的時候，韓正安胸前一個籮筐，背後一個，裝得滿滿的。

 

我手裡是一串熟透了的山葡萄。

 

被人放在心上疼著的感覺，可真好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我忽然就伸出手，握住了韓正安的手。

 

他的掌心很寬大，很暖和。

 

回過神，我就要抽走自己的手，卻被韓正安一把抓住。

 

我紅著臉，沒再掙扎，一直到遇到人，才松開……

 

松開後我們都悄悄地舒了一口氣，好緊張，接著又同時輕笑出聲。

 

戀愛的感覺，甜蜜蜜的。

 

第19章 你們一個都別想走

 

23

 

兩個人剛回到村子裡，就看見強子媳婦跑了過來。

 

“大安哥你快去看看，李阿婆的侄子一家來鬧了。”強子媳婦焦急地說道。

 

“你慢慢走。”韓正安對我急匆匆地叮囑了一句，大步往李阿婆家裡跑去。

 

我也急忙跟上去。

 

李阿婆家。

 

院子裡站著七八個外村的人，男女老少都有。

 

李阿婆這會已經站不住了，王秀花扶著她，身後是本村的嬸子大娘帶著自家兒子撐場面。

 

兩個年輕漢子站在最前面。

 

“姑姑，你可不能犯糊塗，我們兄弟倆都是你的親侄子，是李家血脈，現在我們要你的錢，要你的房子，我們就會給你養老。”

 

“是啊，姑姑，你現在錢也不給我們，房子也不給，你想幹啥。”

 

“妹妹，別糊塗，旁人還能有自家人靠得住。”一個頭發花白的老爺子被人扶著顫顫巍巍地站在那。

 

“就是啊，李婆子，你這麼大歲數了，還不跟侄子們回家，在外面自己住算怎麼回事。”

 

“這話可是好說不好聽。”

 

李家這邊的人紛紛勸說。

 

“你、你們！”李阿婆氣得全身都在顫抖。

 

“我沒在你們家待過嗎？李大李二的孩子是誰帶大的！孩子大了之後，你們是怎麼對我的！”

 

“連口飯都不給我吃飽，如果不是我老頭子給我留了錢和房子，我現在就得被你們折磨S。”

 

李阿婆老淚縱橫，她是真的恨啊，恨眼前這些人，以前她老頭活著的時候，就跟她一起貼補娘家。

 

後來，老頭走了，她就被侄子接回去，美其名曰一家人在一起，她永遠有娘家可以依靠，她那時候是感動。

 

在侄子家什麼活都幹，洗衣服做飯下地帶孩子，比在自己家的時候還累，但她想著以後老了，侄子肯定會念著她的好。

 

結果呢，她沒有那麼能幹了，他們立刻就變臉了。

 

“姑姑，以前都是侄媳婦做得不對，你就別跟我們計較了，我可是聽說了，你這冬天存了不少糧食，你不跟我們回家也得把糧食給我們帶回去。你的幾個侄孫子可是都還小呢。”李大媳婦說道。

 

“是啊，姑姑，都是一家人，你也不能看著我們餓S吧！”李二媳婦附和。

 

“你們簡直不要臉！”王秀花氣得開口正要罵，被李阿婆按住了。

 

“糧食都是我買的，我看你們誰敢拿。”韓正安冰冷的聲音響起，他扒拉開人群，扒拉到李家人用力一推，幾個人都往後退了好幾步。

 

看著高大兇狠的韓正安，誰都沒敢吱聲。

 

“阿婆，你怎麼樣？”韓正安關心地問道，“臉色這麼差。”

 

李阿婆擦了擦眼淚，她臉色這麼難看地站著，她的哥哥她的侄子、侄媳婦沒有一個人關心一句。

 

他們就是要房子要錢要糧食。

 

他們憑什麼！

 

“大隊長啥時候能到。”李阿婆看向王秀花。

 

“已經讓人去找了。”王秀花急忙給李阿婆順背。

 

韓正安放下籮筐，進屋搬了一個椅子讓李阿婆坐下。

 

“今天，你們一個都別想走，我們村大隊長你們村大隊長還有公安，我都讓人去喊了。”

 

“今天這事必須掰扯明白了！”

 

第20章 韓營長好

 

24

 

“你，你韓正安，這是我們李家的事，就算你是軍官，你也不能、不能摻和我們的家事。”李大好半晌擠出一句話。

 

“家事？李阿婆是我們紅星村的村民，她在我們紅星村被人逼迫，我們紅星村就有責任保護她。”

 

“這，你，我們沒有，我們……”李大實在找不到辯駁的話，他們是聽說李阿婆這裡有好多過冬的糧食，一著急就都來了。

 

結果，被紅星村的人看見了，這些人也不管誰是誰都全站在李阿婆身後。

 

他們連屋都沒進去。

 

我氣喘籲籲趕到的時候，韓正安已經鎮住了場子。

 

李家人不敢吵吵，想走，又被紅星村的人給攔住了。

 

一個個全都蔫頭耷拉腦的。

 

看見我跑回來，累得臉都白了，韓正安蹙眉上前扶住了我的胳膊，“不是讓你慢點。”

 

“我、我不、不放心奶奶。”

 

王秀花進門倒了碗溫水出來，“快喝點，喘口氣。”

 

“謝、謝謝大娘。”我一口氣喝完了一碗水，才把氣喘勻。

 

兩邊的大隊長和公安也都到了。

 

“韓營長好。”公安立刻跟韓正安打招呼。

 

我微微有些錯愕地看向韓正安，我一直以為韓正安是個莊稼漢，沒想到他竟然是個營長？

 

“李所長好。”韓正安跟李所長打了招呼，簡單說了說情況。

 

兩邊大隊長也都作證，事就是這麼個事。

 

“阿婆年輕的時候在他們李家當牛做馬，阿婆老了，他們立刻N待阿婆。阿婆受不住回來紅星村，錢和房子都是阿婆婆家給的，跟李家沒有半分錢關系。”韓正安總結道。

 

“對！”李阿婆站起身，“今天這麼多人在這，我現在就留話。”

 

留話的意思就是交代身後事。

 

“姑姑，我們可是李家血脈啊。”李大焦急地出聲。

 

“姑姑，想想你的侄孫子們。”李二也顧不得現場的人，急忙跟著附和。

 

李阿婆嫌棄地瞪了他們一眼。

 

“我李來娣對得起李家所有人，你們吸我的血這麼多年，還不夠嗎！現在還要惦記我婆家的東西，做夢！”李阿婆狠厲的罵道。

 

“姑父家什麼人都沒有了！你的東西不給我們還能給誰啊。”李大說道。

 

“我的房子給大隊。”李阿婆大聲說道，她本想把房子給韓正安和我，但，她知道，如果真的給了，那李家人就會不斷的騷擾我們。

 

她不能給我們添麻煩。

 

“我白送給大隊，大隊幹啥都行，給村裡沒房子的人住也行，給知青住也行。”李阿婆繼續說道。

 

“我的錢，哈哈，我早就沒錢了，這一年多都是韓正安給大隊長寄錢養活我的。”李阿婆看著李家眾人。

 

“這個錢，我是李家人，你們李家得給我還。”

 

“憑啥啊。”李大媳婦話衝口而出。

 

“憑我給你們幹了十年活，憑我哄大了你的三個孩子！”李阿婆氣鼓鼓地說道。

 

李大媳婦還想說話被李大拉住了。

 

“兩位大隊長和公安都做個見證，出個文書，我籤字。”李阿婆繼續說道。

 

兩位大隊長互相看了看，寫了文書籤了字，李阿婆也籤好了名字。

 

她看向韓正安，啥也沒說出口，一口血噴出來，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阿婆！”

 

“李奶奶！”

 

第21章 我願意隨軍

 

25

 

眾人七手八腳地把李阿婆抬進了房間。

 

李家人趁亂跑了。

 

房子跟他們沒關系了，錢還沒有，現在人眼瞅著不行了，他們留下來，那治療和S了之後的棺材啥的，都得他們掏錢。

 

大隊長急忙讓人找了赤腳醫生來。

 

赤腳醫生看了看，確定人不行了，讓準備後事。

 

王秀花氣得直哭，“都是那群癟犢子啊，不然嬸子不至於……”

 

我坐在李阿婆身邊，握著她的手，眼淚直掉，“奶奶，您別走行不行。”

 

我才剛剛感受到長輩的溫暖沒幾天，我舍不得。

 

韓正安整個人都暴躁了，他深吸了兩口氣，喊了大隊長去給李阿婆準備壽衣和棺木。

 

雖然現在不興大操大辦，但，葬禮該有的，還是要給李阿婆準備。

 

李阿婆好一會才醒過來，她這會精神竟然比之前都好了些，“我這身子啊，我自己清楚，這麼走了也好。”

 

“嬸子，你這說的啥話。”王秀花擦了擦眼淚。

 

“曉曉啊，大安子日子過得苦，他爹在他還沒出生的時候就犧牲了，他娘帶著他過活，這孩子苦啊，但是他善良，你、你要好好對他啊。”李阿婆顫聲說道。

 

這是我第一次知道韓正安的身世。

 

我沒想到他過得那麼苦，還能那麼善良。

 

“我會的，奶奶。”

 

“秀花，你把我那個老盒子給曉曉，別嫌棄，是一點念想，我走了你再打開。”李阿婆最後一句話說的氣若遊絲。

 

王秀花連連答應，“嬸子，你放心我都知道，我等會找給曉曉。”

 

韓正安帶著壽衣急匆匆趕回來，李阿婆看著他笑笑，“大安子，跟曉曉好好的。”

 

說完這句話，老人家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阿婆！”

 

“奶奶。”

 

“嬸子啊。”

 

房間裡的哭聲響起，村子裡不少嬸子大娘都跟著掉眼淚，大家都知道李阿婆日子過得不容易。

 

哎，可憐的啊。

 

好不容易過了兩天好日子就這麼被活活氣S了。

 

李家人真是作孽啊。

 

韓正安和我操辦了李阿婆的身後事，我們忙了兩天，都消瘦了不少。

 

大隊長跟村幹部商量了一下，暫時李阿婆家就讓我住著，等年後，再研究看看李阿婆這邊房子怎麼處理。

 

我是知青，如果李阿婆的房子收回去，我就得回去知青點住。

 

“曉曉，我過段時間就要回部隊了，我不放心你自己在村子裡，你願不願意跟我去部隊。”韓正安鄭重的問道。

 

無論是讓我回去知青點那麼擠的地方，面對那麼多人，還是獨自留在農村生活。

 

韓正安都不放心。

 

他覺得我這麼小小一個人兒應該被保護著。

 

李阿婆最後的心願也是希望他能照顧好我。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我心裡其實已經認定了韓正安，既然是認定的人，就沒啥好扭捏的。

 

我向韓正安點點頭。

 

我願意隨軍做個軍屬，跟韓正安一起生活，開啟新的人生篇章。

 

第22章 他媳婦手藝可好了

 

26

 

韓正安辦事很利索，他先給部隊打了電話說明情況，又把自己的結婚申請郵寄回去。

 

一周後，他收到了書面批復，相關文件也準備妥當。

 

兩個人選了一個明媚的天兒去領了結婚證，拍了一張照片留念。

 

回去紅星村的路上，我覺得有些恍惚。

 

好像時間沒過去多久，但又像是過去了好久好久的樣子，兩輩子那麼長。

 

我環著韓正安的腰，頭靠在他的背上，覺得心裡踏實。

 

韓正安空出手握著我的手，我們都沒說話，但卻在溫暖彼此。

 

從今天開始，這個世界上，我們都有家人了……

 

我們的婚禮沒有賓客，隻有我親手做的一桌好菜，算是慶祝。

 

“韓正安，餘生請多指教。”

 

“我，我會用我的生命愛你，我保證永遠不會放棄你。”

 

我眼眶泛紅，“我也是。”

 

當晚，我搬到了韓正安家裡，熱乎的土炕上，我們緊緊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