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分開

 

和嫵媚奔放的學妹開房後，竹馬兼未婚夫扭頭送了我一條限量版項鏈。

 

有人調侃他:「喲，陳宇深，摘了野花又來哄家花，享齊人之福啊。」

 

陳宇深寵溺地看向我，語氣輕蔑。

 

「玩玩可以，誰會真跟她在一起啊。」

 

「我要娶回家的，隻會是阿喬這種老實的乖乖女。」

 

後來，陳宇深收到我跟他哥的婚禮請柬，發了瘋來質問我。

 

我氣定神闲，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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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髒得很。」

 

「玩玩可以，誰會真跟你在一起啊？」

 

「我要嫁的，隻會是你哥這種老實的好男人。」

 

深夜，我剛洗完澡上床，陳宇深的消息就發了過來。

 

【老地方，帶上解酒藥，有幾個兄弟喝多了。】

 

【再給我帶條毯子，要黃色那條，凍S了。】

 

【給你二十分鍾。】

 

我迅速下了床，從衣櫃裡找出他要的東西，用包裝袋裝好，打了車，直接到了他們朋友經常聚會的那家會所樓下。

 

一下車，我才發現自己匆匆忙忙的，連睡衣都忘了換了。

 

秋夜的風涼飕飕的，卷進單薄的睡衣裡，凍得我微微發顫。

 

我縮了縮身子，抱著懷裡的東西，無比熟悉地找到了他們所在的豪華包間。

 

手剛按在門把上，陳宇深的兄弟顧超忽然開口抱怨。

 

「深哥，一個為了攢學費跑到這種地方來打工的窮大學生而已，阿進想玩兒你讓他玩玩不就行了，何必為了個女人得罪兄弟呢。」

 

「你看她前凸後翹那樣兒，指不定被多少人那個過，你要是真想包，找個雛兒不是更好嗎。」

 

陳宇深錘了周超一拳，叼著煙，笑容曖昧。

 

「再說了，我還沒睡煩，他顧進算個什麼東西，也敢來搶。」

 

「等哪天我厭了，或許可以大發慈悲讓他玩玩，現在，他想都別想！」

 

忽然有人插了句嘴，笑嘻嘻道：「深哥，裴妍就是去換套衣服，一會兒還得回來。」

 

「你讓趙之喬送東西過來，要是這倆人撞上了，你咋辦啊？」

 

「裴妍脖子上都是被你弄出來的印子，這可不好解釋啊。」

 

陳宇深嗤笑一聲，氣定神闲。

 

「你懂個屁。」

 

「我家阿喬乖得很，從來都不亂吃飛醋。」

 

「她啊，就是太乖了，乖的像條狗，搞得老子都下不去手，還是得等到結婚了再弄她。」

 

「這種賢妻良母的滋味兒，就得新婚之夜再嘗才有感覺。」

 

有人問：「深哥，你這麼糟蹋人家，不怕人家跑了啊？」

 

陳宇深一臉不屑。

 

「陳家跟趙家聯姻是早就定好的，她一個養女，有什麼能耐敢跑？」

 

「你以為姓趙那兩口子是菩薩？要是她敢不聽話，那兩口子有的是辦法收拾她。」

 

我站在門口，身子僵在原地，尊嚴像被撕碎一樣反復碾壓，心痛到快要窒息。

 

頭一回，我把袋子掛在門把上，沒有進門，直接走了。

 

回家路上，寒風刺骨，我裹緊身上的衣服，笑容悽涼。

 

其實他說的也沒毛病，我的確乖的像條狗。

 

可他想錯了一件事。

 

趙家跟陳家的聯姻改不了，這不錯。

 

可陳家，不止他陳宇深一個兒子。

 

父母去世後，我被家境優渥的趙氏夫婦收養，從沈之喬，變成了趙之喬。

 

從小到大，他們為我提供了優於大多數人的物質條件，可同時，也對我有著比尋常家庭更苛刻的要求。

 

我不敢不努力做到讓他們滿意。

 

因為他們之前不滿意的女孩被退回福利院後，受不了巨大的生活落差，S的S，瘋的瘋，剩下的，還會被其他嫉妒她們有過好日子的其他人聯合孤立，生不如S。

 

我不算聰明，可也不蠢，知道怎麼做，才能逃脫這樣的噩夢。

 

在各種課程的培養下，我成了他們理想中的聯姻工具——成績優異，才華橫溢，作風端正。

 

最重要的是，無比溫順聽話。

 

所以他們的世交，也就是陳宇深的母親，對我無比滿意，早早訂好了兩家的婚事。

 

雖說他們從未明面提過，可兩家心照不宣，我也自然而然需要時時刻刻陪在陳宇深身邊，既是照顧他，又要跟他培養感情。

 

陳宇深性子狂傲，又酷愛女色，身邊的鶯鶯燕燕從沒斷過。

 

自然對我這種聽話到令人發指的人沒什麼興趣。

 

可他見過的女人多了，被S纏爛打也多，每每被糾纏到厭煩，便會覺得還是我這樣的好。

 

雖說無趣，可也省心。

 

於是他也不怎麼反對我們的婚約，甚至默許。

 

偶爾跟我獨處，他還會存心逗弄我。

 

「阿喬，你這麼乖，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都說沒有感情才能心如止水，不過，我可不想要個對我沒感情的老婆。」

 

每到這個時候，我都會認真看向他，堅定搖頭。

 

陳宇深或許都忘記了。

 

剛到趙家的時候，我渾身髒兮兮的，身上唯一帶著的，是外婆曾經給我縫的布娃娃。

 

趙夫人嫌它髒，便叫僕人扔了它。

 

我不敢反駁，隻敢在深夜偷偷鑽在被子裡哭。

 

陳宇深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這件事，初次見面時，便悄悄給我塞了個一模一樣的娃娃。

 

那時的他眼角彎彎，笑容純粹又幹淨，我看呆了眼，很久很久都忘不掉。

 

從小到大，我的乖巧，聽話，順從，換來的隻有認可，沒有感情。

 

所以沒有人會考慮到我的感受。

 

陳宇深是第一個。

 

年少的情愫扎根發芽，即使被風雨摧殘過無數回，依舊挺立。

 

直到裴妍出現。

 

和以往陳宇深身邊的女伴都不一樣。

 

她出身貧苦，爸媽重男輕女，自己長著張小白花的臉，卻有著性感火辣的身材，又純又欲。

 

不過大一，她便和好幾個富二代打得火熱，有來有回幾輪後，成功入了陳宇深的眼。

 

我以為這又是一個普通的女伴。

 

可在我生日那晚，因為裴妍被父母逼著相親，陳宇深生平第一次失了約。

 

我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默默等著日子。

 

人人都知道，陳宇深的熱情來得快去得也快，這麼多年，除了我，沒有女人待在他身邊超過一個月。

 

可過了半年，他依舊會一邊譏諷裴妍浪，一邊繼續帶她旅遊。

 

頭一回，扎在我心裡名喚情愫的根，有了枯萎的跡象。

 

那一夜，我回家睡了個安穩覺。

 

第二天，是被陳宇深的電話吵醒的。

 

「昨晚上怎麼不進來？」

 

他的語氣聽著有些不自然，可更多的，是濃濃的不滿。

 

「有點感冒，怕傳染給你。」

 

我淡定撒了個無傷大雅的小謊，陳宇深似乎還是有些不悅，可也沒多說什麼。

 

「出來吃飯。雲鄉居，你知道地方。」

 

「朋友都在，別叫人等急了。」

 

說完，他啪一下掛掉了電話。

 

甚至沒有問過我的意見。

 

我早已習慣，掛掉電話，乖乖到了吃飯的地方。

 

門被拉開，房間裡果然坐了烏泱泱一堆人。

 

一襲紅裙的裴妍靠著陳宇深，媚眼如絲，分外妖娆。

 

可看向我時，卻不自覺帶了敵意。

 

看到我的一瞬間，陳宇深下意識掃了眼裴妍，眼中閃過一絲心虛，就好像裴妍不是被他叫過來的。

 

可很快，他望向我，眼神中的情緒又被不悅佔滿了。

 

他翹起二郎腿，吊兒郎當地瞪了我一眼，有些不滿地嘖了一聲。

 

「今天怎麼這麼慢？」

 

「從你家到這裡，別說打車，走路都不用二十分鍾吧。」

 

我乖乖垂下頭，一臉愧疚。

 

「對不起。」

 

「下次不會了。」

 

看到我沒有質問剛才聽到的話，陳宇深臉色稍微緩和了些。

 

他一把把我拉到身旁，揉了揉我的頭發，有些不悅地掃了眼我單薄的衣服。

 

「怎麼穿這麼少？」

 

「算了，這個給你。」

 

說完，他隨手拿起放在身旁的一個禮品袋塞到我手裡。

 

周超噗嗤一笑，有些輕蔑地瞄了我一眼。

 

「喲，深哥，摘了野花又來哄家花，享齊人之福啊。」

 

陳宇深輕蔑掃了眼裴妍，又寵溺地看向我。

 

「玩玩可以，誰會真跟她在一起啊。」

 

「我要娶回家的，隻會是阿喬這種老實的乖乖女。」

 

我默不作聲收起了禮物，一言不發。

 

這時陳宇深的老招數，每每在外面廝混完，都會給我帶點東西補償。

 

可裴妍卻冷笑起來。

 

「梵克雅寶的限量款，我都沒有呢。」

 

「陳宇深，你可真大方。」

 

裴妍手指夾著根煙，美豔不可方物。

 

她媚眼如絲，擠開我一屁股坐到陳宇深懷裡，白皙柔軟的胳膊搭在他的肩上，曖昧一笑，便叼著煙，用陳宇深的煙點燃了自己的。

 

陳宇深皺起眉，可摟著她腰的手絲毫沒有松開，反而趁機捏了一把。

 

「裴妍，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陳宇深捏了捏她的下巴，一臉不屑。

 

「一個玩物而已，你也配？」

 

話雖這麼說，我卻瞄到了裴妍脖子上帶著的寶石項鏈。

 

那是陳宇深花了百萬，親自找大師手工制作的，甚至連款式都是他親自設計的，一看就用了心。

 

這是以前在他身邊待過的女伴，從未有過的待遇。

 

而我手裡的禮品袋裡露出賀卡的一角，上面清晰寫著陳夫人的名字。

 

原本，這就不是給我的。隻是陳夫人不喜歡，才被陳宇深拿來糊弄我而已。

 

這樣的事，他已經做過無數回了。

 

我以為自己早已習以為常，心髒卻還是驟然一痛。

 

可裴妍顯然並不知情，她紅了眼眶，迅速站起身，直接甩開了陳宇深的手。

 

「陳宇深，我是窮，可我不是隻會聽話的狗！我有尊嚴，不是能任由你糟蹋的！」

 

說完這話，她陰陽怪氣地瞄了我一眼，扭頭便提著裙子哭著跑了。

 

陳宇深眸色陰沉，周身氣壓低得嚇人，半晌，才有些煩躁地抿了口酒。

 

喝到一半，他忽然端起桌上的酒杯，舉到我的面前。

 

我愣了一瞬，忽然想起來，他知道我酒精過敏的。

 

從前他從來不會叫我喝酒，甚至有人想灌我，都會被他直接攔下。

 

可現在這杯酒，是他親手遞給我的。

 

我知道，他在裴妍那裡受了氣，所以要發泄到我身上。

 

可我還是接過，一口喝了。

 

陳宇深這才滿意笑了，像摸寵物狗一樣，摸了摸我的臉。

 

「還是阿喬乖，這才是懂事聽話的好孩子。」

 

「那種不受教的犟種，是要受罰的。」

 

說完，他拿起衣服，扔下滿桌的人，追著裴妍直接離去。

 

而我我強忍著竄遍全身的灼熱痛感，盯著他倉皇的背影，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我知道，對陳宇深，我不需要再有任何留戀了。

 

那頓飯吃得很潦草。

 

因為大家裝作沒事人吃到一半時，我忽然嚴重過敏，暈倒了。

 

趙夫人火急火燎趕到醫院，頭一回，她在我面前黑了臉。

 

「陳家這小子，也太不懂規矩了。」

 

「別說你是我們家的女兒，就算是我家養的狗，也不容許他這樣糟踐。」

 

「他敢這麼欺負你，無非是仗著兩家說好親事了。」

 

「可就算要聯姻，他陳家，也不止他陳宇深一個兒子！」

 

我擠出笑臉，咽下尊嚴被踩爛的屈辱感，公式化地安撫她，才叫她勉強平復下來。

 

我知道，趙夫人這麼生氣，並不是因為多麼關心我。

 

隻是因為陳宇深的做法一傳十十傳百，掃了她趙家的面子而已。

 

那日回去後，不知趙夫人跟陳夫人說了什麼，沒過兩天，陳宇深便叫我單獨出去吃飯，美其名曰給我「賠罪」。

 

可吃飯的時候，他盯著桌上的菜，時常出神。

 

「怎麼有雞肉，要是裴妍在又得抱怨，那個矯情的家伙最討厭吃雞肉了。」

 

「這個豬肝有點硬，不過裴妍口味比較獨特，就喜歡這種的。」

 

「這個綠豆湯不錯，一會兒我打包一份，給裴妍嘗嘗，她這種窮鬼沒喝過這種好東西，肯定會......」

 

我默默吃菜，默默聽著他絮絮叨叨地三句話不離裴妍，心中一陣酸楚。

 

他並不知道，或許這是最後一次，我們單獨見面了。

 

一周後，陳宇珩會回國。我們這兩個從未見過的人，將在趙家和陳家的撮合下，結為一生的伴侶。

 

據說陳宇珩知道這個消息後沒什麼反應，直接答應了。

 

畢竟他的上一段婚姻就是商業聯姻，因利而聚，因利而散，隻要有好處，他自然不在意娶的到底是誰。

 

我不想嫁給陳宇深了，可對陳宇珩，我也沒什麼感情。

 

可我也清楚，我的意見，從來都是不重要的。

 

飯後散步，出乎意料的，我們碰到了和顧進手挽手，笑容滿面的裴妍。

 

看到我們，顧進一挑眉，目光不懷好意地落到我身上。

 

「喲，阿深，難得帶你小媳婦兒出來見人啊。」

 

「這水嫩的，沒少被你滋潤吧？」

 

陳宇深沒有理他，反而直勾勾盯著神色淡然的裴妍，眉頭緊皺。

 

「跟我走。」

 

他伸手想去拉裴妍，卻被裴妍一把甩開。

 

「陳宇深，我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