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的，我列了張好爸爸評分表。

 

主動承擔責任，勇氣可嘉，加三分。

 

按摩技術過關，人脈不錯，加三分。

 

剛剛勉強及格就原形畢露，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念在他是孩子父親的份上，我忍住怒意：“裴京澈，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組織語言。”

 

“上回落了兩條一次性內褲在你的房間，我總不能真空出來去拿吧。”

 

對上裴京澈那雙無辜的狗狗眼，我頓時氣勢全無，甚至覺得丟臉。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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哆哆嗦嗦從門縫遞東西時，他紅著臉說：“淺淺，你剛滿三個月，還是等下周吧。到時候，我隨便你怎麼折騰。”

 

不是，你聽我說，我沒有那個意思。

 

完全沒有！

 

“你想多了。”

 

“我懂，明天就去民政局，下周持證上崗。”

 

“這事不急。”

 

他的戶口本都不在手裡，怎麼登記結婚。

 

裴京澈可不管這些現實因素，直接一哭二鬧三上吊。

 

11

 

“難道你不想給我一個名分？還是不想給孩子一個合法的爸爸？還是你想給孩子找一個後爸？”

 

……

 

就挺如坐針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的。

 

我雙手插腰，毫不心虛：“你那控制欲極強的媽和青梅竹馬的經紀人能同意我們結婚？我們當初分手是因為什麼，我想你心知肚明。”

 

跟我比脾氣大是吧。

 

我看誰能比我這個孕婦脾氣大。

 

此時不母憑子貴，更待何時！

 

裴京澈眼神閃爍，輪到他啞口無言了。

 

“砰。”

 

我有多生氣，關門聲就有多響。

 

沒辦法，我控幾不住我寄幾。

 

“淺淺，對不起。”

 

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嘛。

 

而且我要的從來不是他的道歉。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渴醒了。

 

走去廚房的半路，卻看到裴京澈窸窸窣窣、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搗鼓什麼。

 

他的腰間松松垮垮系著浴巾，一手顛鍋，一手拿鏟，脖頸的汗水滴在腹肌上。

 

面板在陽光下隱隱泛著茶色的光澤，寬肩窄腰，肌肉緊實。

 

我想起了一句話。

 

會做飯的男人不一定浪漫。

 

但會給你做飯的男人一定浪漫。

 

“嘶。”

 

兩股熱流緩緩而下，滴在潔白的地磚。

 

孕婦火氣大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裴京澈捏住我的鼻子，冷毛巾敷著我的額頭。

 

“頭部前傾，張口呼吸。”

 

我下意識反駁：“姐姐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多，流個鼻血罷了，拿張紙巾塞塞就行，大驚小怪。”

 

12

 

“塞紙巾隻會加重對鼻粘膜的摩擦，從而引發新的出血。”

 

“小屁孩懂得真多。”

 

裴京澈演過醫生的角色，自然熟悉簡單的急救措施。

 

我跟他面對面坐著，腦袋往他的胸肌上撞。

 

“淺淺，下周都等不了了嗎。”

 

男人沙啞的嗓音裡帶著隱約的克制，像是那層最薄的窗戶紙，隻要我再靠近一些就能捅破。

 

“啪。”

 

“再等幾天，我現在不接受先上車後補票的。”

 

？？？

 

不是他讓我向前傾的嗎？

 

我的前面隻有他的雙開門啊……

 

他掐我屁股還有理了？

 

“裴京澈！你要造反是吧！”

 

“造反？確實想的。”

 

下一秒，裴京澈吻住我的唇，鋪天蓋地的薄荷氣息讓我迷失了理智。

 

條件反射地勾上他的脖子，輕淺的呼吸在輾轉間開始急促且囂張。

 

直到有股糊了的味道傳來，我感覺反胃惡心，衝去洗手間吐得昏天黑地。

 

不是我說，裴京澈的黑暗料理，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西紅柿炒雞蛋能炒出綠色、可樂雞翅燒成可樂石頭、喜歡火龍果炒土豆絲的人，我就不該對他的廚藝抱有期待。

 

“變有錢，我變有錢，然後故作謙虛地說金錢不是一切～”

 

專屬鈴聲響起，我立刻反鎖上洗手間。

 

“喂。”

 

“寶貝，我就知道你最靠譜。”

 

“那尾款……”

 

“已經打到你的賬上了，下次有這種活我還再叫你。”

 

“謝謝媽媽！”

 

13

 

我攤牌了。

 

女海王隻是我的保護色。

 

我的真實身份是內娛有名的背鍋俠。

 

哪裡有鍋，哪裡就有我。

 

文駿不舍得女朋友被網暴，我假扮嫂子，吸引粉絲的注意力。

 

顧儼不想一個人吃路邊攤，我假扮三陪，陪吃陪玩陪壓馬路。

 

裴京澈在劇組險些失去清白，我假扮正宮，二十四小時盯著他。

 

在他們眼裡，我就是物美價廉的勞動力。

 

在我眼裡，他們就是春風吹又生的韭菜。

 

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公事公辦。

 

但有時候客戶提出一些無釐頭的要求，我這個當乙方的也不好拒絕。

 

比如文駿跟女朋友分手了，叫我陪他借酒消愁。

 

又比如顧儼單身單出毛病了，叫我陪他去看男科。

 

再比如裴京澈被迫害妄想症犯了，不敢一個人待在房間，叫我陪他睡覺。

 

就很難評價。

 

“這是另外的價錢。”

 

文駿：“一百萬。”

 

顧儼：“兩百萬。”

 

裴京澈：“三百萬。”

 

“成，成交！”

 

我的宗旨是什麼？

 

任何時間，任何地點。

 

有求必應，隨叫隨到。

 

多虧各位金主們的賣力宣傳，一傳十，十傳百，我的背鍋事業日漸壯大。

 

實不相瞞，那三個形容詞影射的不是我，而是我的金主媽媽們。

 

我在看到熱搜之前，電話就被打爆了。

 

純情小白花：“五百萬，幫我背下鍋。”

 

人間富貴花：“八百萬，幫我背下鍋。”

 

實力派影後：“一千萬，幫我背下鍋。”

 

我：“老奴遵旨！”

 

主打一個雨露均沾。

 

背鍋賺奶粉錢跟揪出孩子他爸兩不誤。

 

不愧是我。

 

14

 

“扣扣。”

 

“淺淺，你沒事吧？”

 

裴京澈收拾完廚房的殘局，因為過於擔心我的狀態，他“乓乓乓”敲門。

 

“沒事，就是聞著味有點惡心，你去樓下買點橘子。”

 

支走裴京澈後，金主媽媽又交代給我幾件（口）事（鍋）。

 

純情小白花：“我被拍到婚內出軌了。”

 

人間富貴花：“我被拍到去做人流了。”

 

實力派影後：“我被拍到協議離婚了。”

 

好說，好說。

 

隻要價錢公道合適，一切都不是問題。

 

“我司是專業的，你們盡管放心。”

 

裴京澈回來後，我拉著他回家要戶口本。

 

“我不同意。”

 

精致優雅的女人端坐著喝茶，一舉一動皆是大家風範。

 

“媽，我跟淺淺是真心相愛的。”

 

“真心值幾個錢？我想溫小姐最清楚不過了。”

 

捏著衣角的手情不自禁攥緊，我微微一笑，向她遞去張紙。

 

“我哪有伯母清楚，我知道您有錢，但是支票這種東西，還是不要到處亂扔的好。”

 

“溫淺，你放肆！”

 

“我放肆？”

 

我丟下一沓厚厚的照片，嘲諷道：“您在裴京澈父親屍骨未寒時就勾搭他的小叔子時，難道不放肆？您並不在意裴京澈過得開不開心，隻在意如何搶走他手中的股份分紅時，難道不放肆？您故意泄露裴京澈的住處，讓那些人騷擾他時，難道不放肆？”

 

裴京澈頓時猩紅了雙眼，他拿著照片的手甚至在顫抖。

 

“阿澈，不是這樣的。”

 

15

 

“那是哪樣？”

 

“媽，這些年你跟夏荷從我身上撈的油水夠多了。你若再阻攔，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其實他早就看清了裴母的真面目，隻因裴母是生他養他的人，都說血濃於水，裴京澈並不忍心對她置之不理、袖手旁觀。

 

他撇開裴母，扶著我上樓。

 

“賤人，都是你的錯。”

 

裴母一臉陰狠，揪住我的頭發，就要把我往後拽。

 

我下意識捂著肚子，腳下一滑，險些摔倒。

 

裴京澈眼疾手快，穩穩護住了我，裴母反而摔得四仰八叉。

 

“淺淺，沒事吧。”

 

我心有餘悸、臉色發白。

 

“還好，就是肚子有些疼。”

 

“我們去醫院。”

 

他公主抱起我，完全無視地上的裴母。

 

扯了扯他的衣袖，我小聲道：“把戶口本拿上，要不然下次還要來，我有心理陰影的。”

 

找到戶口本後，趕來的夏荷攔住了我們。

 

她皺眉道：“阿澈，溫淺她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沒有資格評判她。”

 

“可她就是個賤人，她配不上你！”

 

裴京澈涼涼看了她一眼：“夏荷，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底線，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現在，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向淺淺道歉。”

 

夏荷顯然被裴京澈的冷酷無情、翻臉不認人氣得臉色鐵青，那胸脯起伏得連我都忍不住看兩眼。

 

裴京澈也意識到了這點，自己閉眼不說，還順手把我的眼睛捂起來。

 

“你，你們，無恥！”

 

夏荷跺跺腳，準備跑路。

 

“站住。”

 

裴京澈冷聲呵斥：“你還沒道歉。”

 

夏荷咬牙切齒，梗著脖子，始終沒說話。

 

16

 

他加了劑強心針：“公司的練習生，聽說每十個裡就有八個被你叫到房間過……”

 

她臉色慘白，不可思議：“夠了。”

 

“溫淺，對不起。”

 

“嗯，跪安吧。”

 

一報還一報罷了。

 

第一次見到裴京澈時，我就忍不住動心了。

 

他哆哆嗦嗦得躲在房間的角落，像隻受到驚嚇的林間小鹿，水汪汪的眸子裡盛滿無辜與委屈的淚水。

 

“溫小姐，你會保護我的，對吧？”

 

“嗯。”

 

我是文駿介紹給裴京澈的，來之前就聽說了很多不可思議的八卦。

 

女主和女二故意灌醉裴京澈。

 

打一個字——嫐。

 

男二橫插一腳，踹了女二。

 

再打一個字——嬲。

 

女二醒了，跟女主扯頭花，男二撿漏。

 

繼續打一個字——?。

 

社會很單純，復雜的是人。

 

雖說裴京澈勉強保住了清白之身，但是該看的被看了，該摸的摸了，該拍的被拍了，他醒來後崩潰到差點咬舌自盡。

 

害，多大點事。

 

一看就是溫室裡的花朵，沒經歷過什麼風風雨雨。

 

我摸摸他的腦袋，母愛泛濫：“裴裴乖，姐姐在這兒呢。”

 

讓公司給我派了幾個肌肉梆硬的保鏢，等女主、女二、男二下戲後，趁著夜深人靜，直接一棍子全都打暈。

 

喜歡玩得花？那就玩個夠。

 

那天之後，他們三個見到裴京澈就如同見到洪水猛獸，恨不得立即S青，馬上逃離劇組。

 

裴京澈如釋重負：“溫小姐，謝謝你。”

 

“幸不辱命。”

 

17

 

收到尾款後，裴京澈卻不肯放我走。

 

“溫小姐，能不能再多陪我兩天。”

 

“這是我的銀行卡，你隨便刷。”

 

他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盯著我，眼底像是有亮光在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