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去接外孫子的途中，我被電動車撞倒，一條腿骨折，動彈不得。

 

給女兒打電話，女兒在得知我摔倒後，滿臉不耐煩：

 

「叫你接個孩子都幹不好！怪不得我爸寧願在外面找女人也不和你過。」

 

她說出口的那一刻。

 

我才明白，人還是得為自己而活。

 

1

 

電動車撞倒我的一瞬間，我心想完了，晨晨還沒接到，他自己一人在學校門口肯定很害怕。

 

我強撐著身體剛想起來，卻發現腿動彈不得了，疼痛瞬間席卷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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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顧身上的傷，趕忙掏出手機，給女兒林霜打電話。

 

電話剛打通，那邊傳來不耐煩的聲音：

 

「快說，我忙著工作。」

 

我連忙向女兒說明了情況，本以為她會問一句我的傷嚴不嚴重，可我等來的卻是一頓狗血淋頭的怒罵聲。

 

「媽，你這不是給我添亂嗎，接個孩子都幹不好。」

 

「怪不得我爸寧願和外面的女人好，也不想回家看著你。」

 

一陣忙音傳來，我才反應過來電話早就被掛斷了。

 

我癱坐在地上，電動車主是個很年輕的小伙子，看起來剛畢業，急的不行。

 

攙扶著我起來，將我趕忙送到醫院。

 

索性傷的不太嚴重，隻是腿骨折了，好好休息就行。

 

我想著今天的事也不能全怪小伙子，也是我太心急了，既然問題不大，就叫他留個電話就走了。

 

2

 

在醫院躺著的這一晚，我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女兒那一句句指責的話語在我的腦海裡循環播放。

 

人在無意識情況下說出來的話，其實最能反應一個人的內心。

 

我真的被傷透了心。

 

林霜她爸是出軌了小三，在外面有了孩子，平時連家都不回，我不想林霜在這種家庭生長，毅然決然的帶著林霜離婚走了。

 

這麼多年，我捫心自問從來都是以她為中心，我怕再婚對象對她不好，多年來一直單身，怕別人笑話她單親家庭，給她買房買車供她出國留學，給足她愛。

 

即使是她結婚生孩子了，為了支持她的事業，我放棄了闲暇時間，心甘情願的出錢出力供著她的小家，給她帶孩子。

 

可不想，她心裡居然如此想我！

 

我的一顆心像算是被她傷透了。

 

接下來的時間，我要為自己而活！

 

3

 

一直等到周末，女兒帶著女婿這才不慌不忙的來看望我。

 

兩手空空，見我的第一句也不是問我摔得怎麼樣，而是指責、不耐煩。

 

「媽！你說你這一受傷，誰來接送晨晨。」

 

「我和他爸忙的要S，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這不是添亂嘛。」

 

我看著眼前自私自利的女兒和女婿，正常人來醫院看望病人，總要帶點水果牛奶吧，更何況這兩人是我的女兒和女婿，結果兩手空空，上來就是指責。

 

我打斷林霜的話：「我腿骨折住院，你連一句骨折的嚴重不嚴重的都不問？」

 

林霜皺著眉頭，小聲反駁：「就是被個電動車撞的，能有多嚴重！」

 

「要不是你住院，大周末本來還能睡個懶覺，誰願意來醫院。」

 

聽到這話，更加堅定了我的內心。

 

眼看著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女婿上前打岔：

 

「媽，你看看我們這也是忙忘了，哪能真不關心媽您。」

 

又假裝訓斥了林霜兩句：「媽都受傷了，別說了！」

 

「好了我知道了，媽你骨折嚴不嚴重，煩S了你這一摔打亂我多少計劃，本來今天還約了做美甲。」林霜不情不願的抱怨。

 

「這得休息多久，可真會躲清闲。」

 

張川則在一旁斷斷續續說著好話，兩人一個扮著白臉，一個扮黑臉。

 

這點小伎倆，我這把歲數哪裡還能不懂，隻不過之前一直想著女兒脾氣不好，我盡量對女婿好點，他們小兩口才能把日子過好。

 

可我現在怎麼看，怎麼扎眼。

 

果然，林霜開口了：

 

「媽，你骨折住院了，晨晨也沒人接送，我打算讓張川他媽過來接送，你看怎麼樣。」

 

我不動聲色看他們表演：「隨便啊，親家母接送你們也能放心。」

 

林霜一拍手，說：「行，那就叫張川他媽過來，媽你每個月給五千塊就行，我都打聽過了，請保姆至少要一萬多，五千塊很劃算了。」

 

我一聽心下了然，在這等著我，我開始裝糊塗：

 

「孩子奶奶接孩子，要我出錢？」

 

林霜不假思索：「那當然了，晨晨不好帶，婆婆年齡大，再說了也是因為媽你身體不好，才讓婆婆帶的啊，你不出錢心裡能過意的去？」

 

原來她也知道晨晨不好帶，隻是因為是我帶，裝糊塗。

 

我又問：「和我有什麼關系，他是我生的？不好意思，我過意的去。」

 

林霜立馬炸了，音量瞬間提高：「怎麼沒關系，你的錢以後不都是我的，你個老不S半截身子都在土裡，還守著錢。」

 

話音一落，我感覺這麼多年我活的真可悲。

 

全心全意為女兒活著，到頭來養出個白眼狼。

 

我冷笑著看著她：「起碼現在還不是你的錢，趕緊滾吧，別來打擾我休息。」

 

林霜臨走前還不忘放狠話：

 

「除了我，還有誰能來看你！你求我，我都不來這破醫院了！」

 

4

 

她說的對，這麼多年，我一直圍著她打轉。

 

為了她放棄了更好的事業、前途，朋友、親人也在漸行漸遠。

 

可這不代表我要依附她而活。

 

我是個獨立的個體，我先是我自己，才是一個母親。

 

在骨折住院的這段期間，她果然如說的一般，一次都沒來看過我。

 

不過我也意外的和騎電車的小伙子開始熟悉，我看出他應該是剛畢業的大學生，沒什麼錢，腳上每次來都是穿著一樣的運動鞋。

 

我告訴他，我有醫保花不了幾個錢，這個叫李立的小伙子還是過意不去，經常帶著牛奶水果過來看望我。

 

一來二去，我發現李立居然還是我發小的兒子，怪不得我看他挺眼熟的。

 

也算因禍得福，我和發小王梅又開始聯系起來。

 

住院期間，也有其他病友問我，怎麼沒有家人過來照顧我。

 

我淡淡一笑：「沒有，我小孩S了，前夫跑了，有錢哪裡愁沒有人照顧。」

 

我給我自己請最好的看護，吃最好、最有營養的飯菜，買最甜最大個的水果，以前不舍得吃的車釐子，現在我按箱買。

 

什麼好吃，我買什麼。

 

身體在逐漸恢復，面色也開始紅潤起來。

 

我覺得這錢花的值！

 

花在別人身上，不如花在自己身上。

 

5

 

直到出院這天，我都沒有看到林霜的半個影子，甚至連電話、一條微信都沒有。

 

我心裡說不上來的滋味，小時候林霜大冬天發燒，打不到車。

 

我急的抱著十歲的她，在寒冬臘月跑了將近十公裡，等到醫院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穿的是拖鞋，一隻腳被凍得發紫，另外一隻拖鞋早就不知去處，腳底早就血紅一片。

 

現在我腿骨折，不能動彈，她說不來就真的不來了。

 

考慮到我不少行李還在她家，我思來想去還是得先去一趟那。

 

我一開門，發現他們三人都在家。

 

正說說笑笑，其樂融融地聚在一起看電視。

 

見我來了，晨晨嘟囔了一句：「怎麼姥姥又來我家，不是說她快S了嘛。」

 

林霜不光沒有阻止，反而一開口就是：

 

「媽，你可算在外面清闲夠了，這家裡沒你都亂了套，家務活可真不是人幹的，幸好你回來了。」

 

我真生氣笑了。

 

我生病住院，她說我在外面躲著想清闲。

 

和她爸，我那個出軌的前夫簡直一摸一樣，把我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

 

虧我以前還以為小孩是可以教育好的，現在才明白，她就是隨了她爸，爛透了。

 

我一句話也沒說，徑直走向房間，開始收拾我的行李。

 

等我拉著行李箱出來的時候，地方丟的到處都是瓜子，水果皮。

 

林霜翹著腳大聲喊我：「媽，我餓了，你快點做飯。」

 

我沒理會，拉著行李箱就要走。

 

林霜在後頭喊：「媽，你去哪，我餓了。」

 

等我走到門口時，松了一口氣，以後我就要開啟自己新的旅程了。

 

在我剛想走時，聽見張川說：

 

「你急什麼，你媽就你一個女兒，倒貼還來不及，等個幾天不就屁顛屁顛的又貼上來。」

 

林霜松了一口氣：「也是，到時候她還指望我給她養老。」

 

我冷笑，養老？

 

就她這不孝女，我生病住院甚至還沒有一個外人來的勤。

 

隻要有錢，我就不信我自己一人不能活的很好！

 

6

 

我拖著行李箱，回到自己家。

 

還沒清闲幾天。

 

女兒就帶著孩子來了。

 

一開門，晨晨立馬喊著要吃大閘蟹，龍蝦，專門挑著那些貴的讓我買。

 

我沒理，照常收拾著行李。

 

晨晨大喊大叫，拿手裡的玩具砸向我：「老太婆，快去給我做好吃的。」

 

林霜也在一旁說：「媽你快點去買啊，晨晨想吃了。」

 

我站定身，冷漠地看著她，反問：

 

「我剛出院，你就忙著使喚我了？未免太心急了吧。」

 

林霜不耐煩地撇撇嘴：「不就是被電動車撞下，裝什麼柔弱，一大把年紀惡心S了。」

 

她站起身，拍拍屁股就想把晨晨留我這：「行了行了，我還有事，走了。」

 

我一看，這可不行。

 

她前腳剛走出門，我後腳直接把晨晨一把抱出門。

 

反正我是不會再幫著白眼狼養個小白眼狼了。

 

門外的林霜立馬翻了臉，大吼大叫：「你現在不幫襯著我，你看著等你老了我怎麼對你！」

 

我扭頭就打電話叫了開鎖師傅，把家裡的鎖上上下下都給換了遍。

 

6

 

闲暇時間，在李立的建議下，我和發小王梅一起報了個老年興趣班，開始學習書法。

 

書法一直都是我的興趣愛好。

 

沒了讓人操心的事，我樂的清闲。

 

林霜可就沒這麼舒服了，她既要上班，帶孩子做家務，又要伺候張川。

 

沒過多久受不了，在電話裡哭天搶地地喊累，又給我發短信叫我抓緊回去。

 

哭訴著晨晨又調皮不聽話了，張川在家就知道躺著不幹活，家務活都落到她頭頂上了。

 

我冷笑，其實都知道這人不是一天就變爛的，而是他本來就是爛的。

 

這天，我剛從興趣班回家。

 

就碰到了林霜帶著晨晨，見到我就開始哭。

 

說和張川吵架了，張川把她和晨晨趕了出來。

 

要不說我女兒、女婿夠精明。

 

這個理由，我這個當媽的一時都不好意思拒絕。

 

但是呢，我現在還真不想讓他們進家門。

 

這家易進，不好出。

 

可別回頭給我留了點髒東西打擾我清淨。

 

我叫她別哭了，說著就要拉著她去找張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