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終於接我電話了。”

 

溫晚意下意識地皺眉，語氣冷淡又疏離。

“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奶奶今天大壽，你怎麼不來？”

 

“我已經給奶奶送上祝福了，禮物我也送到她家了。”

 

溫晚意實在不懂沈祁安到底要幹什麼。

 

“她希望我們晚上去吃飯。”

 

溫晚意聽後，想都不想，正欲拒絕。

 

沈祁安卻像是料到她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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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晚意。”

 

頓了頓，他拋出一枚重磅炸彈。

 

“奶奶已經知道你把孩子打掉這件事。”

 

沈祁安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裡回蕩。

 

她瞬間沉默，在她心裡，奶奶是沈家為數不多的溫暖存在。

 

“是你告訴奶奶的吧。”

 

溫晚意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沈祁安你就拿這個威脅我？你還要臉嗎？”

 

電話那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而後沈祁安緩緩開口。

 

“回來吧，看在奶奶的份上。”

 

溫晚意剛進沈家老宅就感覺到那股熾熱的視線。

 

那目光好似帶著溫度，燙著她後頸微微發緊。

 

“既然晚意來了，可以上菜了。”

 

沈老太太坐在主位上，身著華服，滿頭銀發整齊盤起。

 

臉上皺紋裡藏著慈愛，目光落在溫晚意身上。

 

她這才知曉。

 

生日大壽奶奶隻叫了她和沈祁安。

 

她和沈祁安的座位挨得很近。

 

沈祁安剛坐下溫晚意直接把椅子移到沈老太太旁邊。

 

絲毫沒察覺他低垂著眼眸。

 

遮掩住眼底輕泛的漣漪。

 

“我就喜歡跟奶奶坐在一起。”

 

溫晚意嘴角一勾，笑得那叫一個甜。

 

“您不知道，最近我碰上好些事兒，就想跟您嘮嘮。”

 

說著，還親昵地挽住老太太的胳膊。

 

沈老太太笑得眼睛眯成了縫，連連點頭：“好好好，奶奶最愛聽你說話。”

 

溫晚意繪聲繪色地講著醫院裡的趣事。

 

逗得沈老太太前俯後仰，笑聲不斷。

 

沈祁安幾次試圖插話，都被溫晚意敷衍過去。

 

隻能默默坐在一旁。

 

突然，主廚端著一盤菜穩步朝著溫晚意走來。

 

“這是沈先生特意為溫小姐點的菠蘿糯米飯。”

 

主廚的聲音在廳內響起。

 

沈老太太原本滿臉的笑容猛地一頓，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機看向沈祁安。

 

溫晚意聽到這話，先是一怔。

 

她緩緩抬起頭，臉上掛著禮貌的微笑。

 

“你遞到沈先生那邊去吧，我沒什麼胃口。”

 

主廚一時間有些尷尬。

 

眼神中滿是無措，下意識地看向沈祁安。

 

沈祁安的眼神卻緊緊鎖在溫晚意身上，仿佛要將她看穿。

 

“為什麼不吃，這不是你最喜歡吃的嗎？”

 

他的聲音裡帶著急切，還有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慌亂。

 

溫晚意垂眸。

 

放下筷子後嘴角嘲諷地一勾。

 

“看來沈先生是把我和葉小姐認錯了。”

 

沈祁安整個人頓時瞬間僵住。

 

腦海中猛地浮現出初中時的場景。

 

他們打賭，賭溫晚意要麼說出喜歡的人是誰要麼把一整個菠蘿吃完。

 

他坐在旁邊閉眼並沒有否認這個提議。

 

溫晚意到最後打S都不說出喜歡的人是誰。

 

把整個菠蘿一口一口地吃完。

 

沒想到嚴重過敏，在醫院住了整整一個星期。

 

沈祁安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卻發現喉嚨幹澀得發不出聲音。

 

“奶奶。”

 

溫晚意輕聲開口，緩緩起身。

 

“我醫院還有手術，今晚沒辦法在你這過夜了。”

 

“祝奶奶生日快樂，身體健康，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溫晚意微微俯身，在沈老太太的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

 

正準備轉身就走。

 

“奶奶確定不提她打掉孩子這件事嗎？”

 

沈祁安悠悠的聲音從身後發出。

 

溫晚意腳步一頓。

 

猛地轉頭。

 

“沈祁安你非要在奶奶大壽說這件事嗎？”

 

溫晚意皺眉，滿眼都是對沈祁安的厭惡。

 

“你就隻有這點本事了。”

 

溫晚意微微仰頭，嗤笑一聲。

 

“祁安，送晚意回去，大晚上女孩子一個人，我實在不放心。”

 

沈老太太顫顫巍巍地起身。

 

眼神一直在示意沈祁安。

 

溫晚意本來想婉拒，可沈老太太哪肯罷休。

 

蹣跚著步子走到溫晚意身邊，拉住她的手，眼中滿是關切與期許：

 

“晚意啊，就讓祁安送送你，聽話。”

 

老太太的手布滿老繭，微微顫抖。

 

她看著疼愛自己的奶奶，心中一軟。

 

“那就麻煩沈先生了。”

 

夜晚的冷風便呼嘯著席卷而來。

 

“我搜了那個男人的背景，他不是什麼好貨。”

 

沈祁安的聲音被寒風吹得有些飄忽。

 

“你也是有夫之妻，這點分寸你都不懂嗎？”

 

溫晚意連眼神都懶得給沈祁安，步子急促，一心隻想離他遠遠的。

 

突然，一股極大的力道猛地攥住她的手腕，疼得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溫晚意，你能不能別這麼任性。”

 

他望著她，眸色深沉，低沉的聲音已經透著隱隱的不悅。

 

溫晚意用力甩開他的手，他卻力道大得似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

 

“你把這個孩子打掉了那就再生一個。”

 

他猛地發力，拉近和溫晚意的距離。

 

緊緊地盯著她的雙眸。

 

“你終究要向羽清賠罪，逃都別想逃。”

 

溫晚意的發絲被夜風吹得凌亂。

 

她迎著他的目光，緩緩地笑了一笑。

 

“那我就陪葉羽清一起下地獄吧，正好兩命抵兩命。”

 

“溫晚意！”

 

沈祁安另一隻手緊緊地攥成拳頭，指節泛白。

 

眼睛泛紅。

 

他的視線膠著在溫晚意的唇上，往昔的愛意與此刻的瘋狂交織。

 

驅使他緩緩俯身，想要用一個吻來挽回一切。

 

溫晚意看著逐漸靠近的沈祁安，驚恐瞬間席卷全身。

 

就在沈祁安的唇即將觸碰到她的剎那，她積攢全身力氣，抬手就給他一巴掌。

 

沈祁安的臉被打到一偏。

 

口袋裡的手機突兀響起。

 

他頂了頂腮，不耐煩地掏出手機。

 

看到備注愣了一下。

 

“祁安……”

 

溫晚意能隱隱約約聽見對面女人的嗚咽聲。

 

“他又來了，又來打我了。”

 

沈祁安眉頭緊皺，內心掙扎不已。

 

電話裡葉斯柔的哭聲愈發悽慘，他喉嚨上下滾動了兩下。

 

“你別怕，我馬上就到。”

 

說完，他掛斷電話，看向溫晚意。

 

對上她平靜的眼神，他又下意識地回避她的目光。

 

我可以先送你回去。

 

沈祁安還沒張嘴，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跑車引擎的轟鳴聲。

 

那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他一怔，轉頭望向不遠處那輛朝著大宅飛馳而來的跑車。

 

刺眼的強光越來越近，照亮周圍的一切。

 

也讓沈祁安的臉色愈發難看。

 

溫晚意抬眸看了一眼沈祁安，嘴角浮起一抹淺笑。

 

“有人會送我回家的，不需要你沈先生。”

 

“離婚協議書我已經找律師談好了，過幾天就會送到你家。”

 

“溫晚意！”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驚慌與不甘。

 

車門輕啟，程野身上穿著一件普通的純白T恤。

 

細散的碎發垂在他硬朗的眉骨，微微上挑的眼尾像是抹了極淡的紅暈。

 

“是不是沒吃飽姐姐。”

 

程野眉眼天生帶冷感。

 

兩人視線相撞，他盯著她，挑了挑眉。

 

溫晚意望著眼前的程野，原本緊繃的神經瞬間放松了些。

 

“還好，就是想離開了。”

 

她輕聲回應。

 

他乖乖等著溫晚意坐好，微微側頭。

 

看著不遠處的沈祁安，臉上的笑容迅速斂去，一雙如黑洞般的眸子微微眯起。

 

跑車的尾燈在黑暗中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沈祁安扶著方向盤，腦海裡不斷浮現出溫晚意決絕的眼神，那目光仿佛已經將他徹底拒之門外。

 

他來到葉斯柔家門口，門半掩著，屋內一片狼藉。

 

他推開門，看到葉斯柔正縮在角落，瑟瑟發抖地哭泣。

 

地上散落著各種物品，家具被翻得亂七八糟。

 

沈祁安先是沉默地站在門口，過了好一會兒。

 

他緩緩走到葉斯柔面前，蹲下身子，伸手輕輕撫開已經哭湿的頭發。

 

當目光觸及葉斯柔的臉時，他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

 

葉斯柔臉頰紅腫，嘴角帶著淤青。

 

可就在這一瞬間，往昔與溫晚意相處的畫面如排山倒海般襲來。

 

葉斯柔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看到沈祁安的那一刻。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猛地撲進他懷裡，哭得更兇。

 

沈祁安下意識地抱緊她。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葉斯柔帶著哭腔，顫抖著問道。

 

“明明分手了為什麼還糾纏我。”

 

沈祁安沉默許久，像是用盡全身力氣才擠出一句。

 

“我不會再讓他傷害你。”

 

“姐姐你安心值班，我在車上等你。”

 

程野軟軟的嗓音讓溫晚意忍不住一顫。

 

“我現在還沒離婚，懷過孕也打過胎。”

 

溫晚意沒有直接回答，神色疲憊地轉頭看向車窗。

 

程野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