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見姜月了嗎？她在哪？”謝禮急切地問道。

 

姜月從來沒有離開過他這麼久，即使離開，也會用傳音石通消息。

 

可這一次，他發了很多語音給姜月，全部都沒回。

 

“在魔洞旁邊和一個長相俊美的男人行苟且之事，魔鳥還用留影石記錄了下來，不知該不該給你看。”

 

“不可能，還不快拿來！”

 

畫面裡，一個長得和我一樣的女人媚眼如絲，衣衫不整的和一個白面書生在草叢裡顛鸞倒鳳，還有那條謝禮去人間時給我買的赤色鴛鴦肚兜，正掛在白面書生的腰上。

 

“砰——”

 

謝禮一掌拍碎留影石，“地府所有鬼兵全部都給我去找姜月，本尊要把她碎屍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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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禮將府裡所有的鬼都派出去找我，兩天過去了，依然沒有我的消息。

 

他不知道我早已跳了誅鬼臺，酆都大帝念我一生積善行德，讓我入了輪回。

 

而留影石裡的畫面，是林萱兒幻化成我的模樣，勾引趕考的書生，吸取人家的精元。

 

“一群廢物，連個人都找不到，要你們有何用？”

 

“去找，都給我去找，就算把整個地府翻過來，也要給我找到！”

 

林萱兒從沒見過謝禮發這麼大的脾氣，她嫉妒得快要發瘋。

 

“阿禮，姐姐這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故意讓你著急的。”

 

“不如我們提前舉辦婚禮，通知三界，姐姐肯定會出現的。”

 

林萱兒暗暗謀劃著，她早已找了十幾個飢渴難耐的大魔頭，等我一出現就把我拖進山洞裡。

 

冥府張燈結彩。

 

這讓謝禮想起了他剛和我成婚那會，本就清冷的冥府因為有我的到來變得熱鬧不少，孤獨萬年的他也終於感受到了家的味道。

 

我像個小傻子拿著我們的婚書，高興得幾天幾夜沒合眼。

 

“謝禮我要給你生寶寶，生好多寶寶。”

 

沒多久我真懷孕了，姜月抱著他撒嬌：“謝禮，我好愛好愛你，我終於又有親人了，等我們的寶寶長大，又生好多寶寶，我們狐族就可以強大起來了。”

 

謝禮知道這個孩子是不可能出生的，他隻不過是利用了我的肚子替林萱兒生產補藥而已，心裡卻還生出一點愧疚。

 

看著他不專心的樣子，我嘟起小嘴：“夫君日後若是背叛了我，我就與你和離，S生不復相見。”

 

那時候謝禮隻覺得我傻得可愛，但他根本不愛我。

 

如果不是狐族天生孕體，他萬萬不會與我結合。

 

可現在，謝禮痛哭地捂著胸口。

 

為什麼他心裡說不出來的難受？

 

林萱兒看著謝禮對著我的畫像發呆，恨得咬牙切齒。

 

她故意撒嬌，扯開話題：“彼岸花開了，你陪我去花園好不好？姜月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不回來也好，我們才是天生地設的一對。”

 

從前隻要林萱兒撒嬌，謝禮無論什麼要求都會滿足她，可是今天卻莫名地覺得她很煩。

 

他的眉頭皺得很深：“好歹她也替你懷了999個孩子，最後一個生出來也被你拿去煉了藥，如果不是她，你早就走火入魔、魂飛魄散了，怎麼說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林萱兒怔了怔，立刻改口：“我已經求了父王派兵去找姐姐，姐姐不會又遭妖族暗算了吧，希望姐姐能早點平安回家。”

 

“不會，月兒早產是我派人偷襲的她，還不是為了讓那個孩子能早點出生，給你煉藥。”

 

林萱兒感動的眼圈通紅，她緊緊地抱住謝禮：“阿禮，我就知道你最愛的人是我，以後我們成婚了，讓我給你生好多好多的孩子，好不好。”

 

這句話姜月也說過。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他愛的人是林萱兒，腦海裡卻總是出現姜月的身影。

 

不，他不愛她，對她隻有利用，沒有一丁點感情。

 

他愛的人是林萱兒，這個在千年前拿命救他的女人。

 

“阿禮，說不定姐姐藏在花園呢？”

 

林萱兒的聲音把他從回憶裡拉回來。

 

謝禮聲音冷淡：“月兒不會去那的。”

 

他們成婚一百年的那天，姜月在花園的角落裡移植了一片心型玫瑰花，要給他一個驚喜。

 

他看到後卻憤怒地把玫瑰花全拔了，隻因林萱兒對玫瑰過敏，花園裡全都是他為林萱兒種的彼岸花，姜月隻不過是佔了花園的一個小小的角落，他都不允許。

 

林萱兒看著謝禮落寞的背影，恨不得把姜月千刀萬剐。

 

這個賤人最好識趣點S在外面不要回來，否則她會讓姜月生不如S！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幽冥燈會，姜月最喜歡這種熱鬧。

 

謝禮在鬼魂中穿梭，不斷地搜尋姜月的身影。

 

孟婆賣完孟婆湯，瞧見謝禮就來氣。

 

她沒好氣地叫住謝禮：“閻王大人，怎麼不見你攜新歡來燈會玩？可憐的阿月為你懷了那麼多孩子，連個夫人的位置都保不住，這做鬼也不能失了良心啊。”

 

“你知道阿月在哪？”謝禮激動地問孟婆。

 

孟婆白了他一眼，拿出一副留影鏡給他：“是阿月讓我轉交給你的。”

 

這塊留影鏡謝禮知道，是我專門用來記錄我們之間美好故事的，我一直都隨時攜帶的。

 

他迫不及待地打開時光留影鏡，不顧身邊來來往往鬼魂的異樣眼光。

 

他就知道這次姜月肯定又在和他鬧脾氣，不過這一次他不怪她，隻要她出現，閻王夫人的位置就還是她的。

 

那些曾經恩愛的視頻全部被姜月刪除了，隻見時光留影鏡裡出現的是姜月慘白的臉。

 

她絕望的在密室門口聽完了他和鬼醫的談話，他逼她喝藥引蠱蟲讓她絕育，他和林萱兒在他們的床上做愛......

 

姜月全都知道了。

 

謝禮SS地盯著時光留影鏡裡的姜月，他好想抱抱她。

 

是他禽獸不如，她的心得有多疼？

 

林萱兒找過來時，看到謝禮失魂落魄地跪在鬼街上，哪兒還有一點閻王爺的威嚴。

 

“阿禮你怎麼了？父王說明天我們大婚，他會陪嫁1000萬億和兩座寶庫，我們一起去魔族向父王謝恩。”

 

“滾開！”

 

謝禮用力把林萱兒推到一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故意穿著那件狐狸圍脖去找姜月的麻煩，故意用媚術勾引我，引我動情！”

 

“我已經答應娶你了，你為什麼還要對姜月咄咄相逼？”

 

林萱兒淚眼蒙眬，一臉無辜：“阿禮，你誤會我了，我不是那樣的人，千年前我們在桃花林幽會，你被人偷襲是我救的你，你忘了嗎？”

 

“為了你，我身受重傷不得已才閉關修煉的，我們才是天生一對，你愛的人是我！”

 

路上的鬼魂暗暗吃了個大瓜，紛紛議論起來。

 

“閻王爺可真風流，同時擁有兩個這麼愛他的女人。”

 

“不過話說回來，閻王爺可真狠心，那999個孩子怎麼說也是他的親生骨肉，他怎麼忍心將孩子給另一個女人煉藥的？”

 

“這你就不懂了吧，咱們閻王爺和魔族公主才是真愛，一個孤女生的孩子又算什麼？”

 

謝禮臉上毫無血色，一個眼神看過去，鬼魂們紛紛嚇得走開。

 

他顫抖著抱著時光留影鏡，轉身離開。

 

林萱兒拉住他的衣袖：“阿禮，你不要丟下我，我害怕。”

 

謝禮抽回手，眼神冷淡又疏離：“請魔族公主自重，本君是有家室的人。”

 

“我夫人叫姜月她善良又美麗，她聽見了是會難過的。”

 

林萱兒氣得直跺腳，隻能看著他失魂落魄地離去。

 

現在人多不好施展媚術，等晚上她會讓謝禮對她欲罷不能的。

 

上萬年來魔族能修煉成陰蕩魔功的，可隻有她一人！

 

謝禮渾渾噩噩地回到冥寢。

 

他這才發現寢室裡關於姜月的東西都消失了，甚至是她愛不釋手的婚書，也不見了。

 

他拿出隻有他們兩人才能通話的留音石，一遍又一遍地聽姜月以前給他發過的語音。

 

“阿禮，我又懷寶寶了，這次我一刻也不下床，一定保護好寶寶。鬼醫說我這一胎隻要小心就能保住，你不忙的時候要給寶寶取個好名字哦。”

 

“阿禮，今天我跟寶寶講你，他高興地在我肚裡翻來翻去，我覺得以後寶寶肯定隨你，武功高強，你什麼時候回家呀，寶寶還沒見過父親呢。”

 

“阿禮，我快生了，你快點回家吧，這幾天我總是心神不寧地害怕，我想你了。”

 

……

 

很多很多，都是姜月給他的留言，他那時候昏了頭，在姜月最需要陪伴的時候，卻在林萱兒做護法。

 

是呀，那不僅僅是姜月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

 

他真是連畜生都不如。

 

悔恨的淚水爬滿他的面龐。

 

判官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一臉欣喜：“閻君，臣半月前看見一抹身影跳下了誅鬼臺，背影好像是夫人。”

 

謝禮驚愕地看向他：“能幫我查查她現在身在何處嗎？”

 

判官猶豫道：“這是酆都大帝制定的規定，卑職不能說，也不敢違抗。”

 

“不過，關於您和林萱兒的事，魔族和地府聯姻事關重大，酆都大帝讓我查了下，這個給您，您看了自有判斷。”

 

晚上，林萱兒果然來了冥寢。

 

她媚眼如絲，身穿薄紗嬌柔地摟住謝禮的脖子：“阿禮，我知道你對那個女人有愧疚，但咱們成婚後，我也可以為你生寶寶。”

 

“隻有相愛的人在一起生的孩子才是愛情的結晶，你和她根本就沒有愛，生下來的自然都是孽種。”

 

“阿禮，我愛你...”

 

林萱兒邊說著邊褪去身上的衣物。

 

從前林萱兒隻要進行到這一步，謝禮就無法自拔了。

 

如今，謝禮眼神冰冷地看向她，沒有一絲動情的跡象。

 

“阿禮。”

 

林萱兒繼續施展她的陰蕩魔功，眼波流轉如攝人魂魄的鉤子。

 

謝禮早就吃了酆都大帝給他的鎮心丸。

 

他直接用手扣住她的咽喉：“林萱兒，千年前救我的是不是姜月！你冒充她成為我的救命恩人，我為了你S盡狐族，為了助你練成魔功，我每年都獻一個孩兒給你。”

 

“你卻為了修煉陰蕩魔法，和不同的男人、不同的動物陰陽交合，最可惡的是你把我的月兒逼S了！”

 

“我要把你的肉一片一片刮下來，替月兒陪葬！”

 

謝禮目眦欲裂，作為地府的閻王爺，他本就恐怖陰冷，現在發起怒來比十八層地獄裡的惡鬼還恐怖。

 

林萱兒掙扎不開：“我父王不……不會饒了你的。”

 

“那又怎樣？我讓你現在就去S！”

 

說著，謝禮的手上更加用力，林萱兒的臉上一片青紫。

 

咔嗒一聲，林萱兒的脖子被謝禮扭斷。

 

他將林萱兒的魂拘起來，扔下十八層地獄，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地下一日，人間一年。

 

兩日後，謝禮在人間找到了我。

 

此時，我正籌備和青梅竹馬的鄰家哥哥的婚禮。

 

他叫陸遲，小時候他背著我去山上採草藥，賣了錢一定會為我買我最愛吃的冰糖葫蘆。

 

長大一點，他牽著我的手去書院讀書，別的小胖子欺負我，他會護著我，很兇地把他們嚇走。

 

我喜歡吃陸伯母做的菜，陸遲哥哥小小的身體才比大鍋高一點，就學著大人的樣子為我做飯。

 

陸家主母更是拿我當女兒疼。

 

我剛及笄，陸伯母便讓隔壁的媒婆來我們家提親。

 

她說：“月月長得這麼乖巧好看，可不能讓別家的臭小子惦記上了。”

 

我們家和陸家門當戶對，阿娘的性子大大咧咧，說出來的話卻布滿暖意。

 

“囡囡嫁你家我放心，但你家小子要是敢欺負我家姑娘，看我不一巴掌拍S他！”

 

陸伯母笑得合不攏嘴，“咱倆一起拍，那臭小子不敢。”

 

陸遲耳尖泛起了紅：“不用兩位阿娘動手，我自己先拍S我自己。”

 

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我阿爹和陸伯父都是十裡八鄉出了名的怕媳婦。

 

“你小子好樣的，不愧是我陸家的兒子，咱家疼媳婦都是祖傳的。”

 

正當我們兩家在歡天喜的商量大辦婚禮時，謝禮出現了。

 

他帶著三媒六聘和數不盡的金銀珠寶，上門求娶我。

 

看著他那張有點熟悉的俊臉，我隻覺得無比惡心。

 

爹娘把他的聘禮全部扔了出去。

 

我厭惡地看著他：“我馬上就要嫁給自己從小仰慕的男子了，你沒必要在我這浪費時間，更何況，我和你又不熟！”

 

這句話刺激了謝禮，他用法術強行喚起我上輩子的記憶。

 

謝禮卑微地跪在我家門口苦苦哀求：“月寶，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上千年的夫妻恩情，你就狠心拋下我，甘願嫁給一個凡夫俗子嗎？”

 

我冷笑道：“凡夫俗子又如何？最起碼他是真心待我的，我與你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永生永世都再無可能！”

 

陸遲把他打得鼻青臉腫，爹娘像趕流氓一樣把他趕出家門。

 

堂堂地府閻君此刻一點威嚴都沒，任憑我家裡人對他打罵。

 

謝禮紅著眼圈癱在地上：“阿月，我們還有一絲可能嗎？都怪我，我錯把魚目當珍珠，沒有你我活得再久又有什麼意思？”

 

“阿月，你當真那麼厭惡我？”

 

“對，厭惡至極！我恨不得你下十八層地獄，受盡各種酷刑去給我的孩子們贖罪，我恨不得用火烤了你給我族人報仇！”

 

謝禮像木頭人一樣呆愣在那裡。

 

良久，他整個人像要碎了一般。

 

“阿月我懂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來打擾你了。”

 

他落寞地走了兩步，轉過身：“阿月，我以閻王的名義祝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兒孫環繞，幸福美滿！”

 

我一眼都不想看他。

 

父親兇道：“哪來的瘋子，還不趕緊滾！”

 

一年後，我和陸遲的寶寶出生，我抱著小小的孩子，心裡被幸福填滿。

 

兩年後，我又生了一個女兒，湊成一個好字。

 

後來，我帶著兩個寶寶去茶樓聽戲。

 

說書的老爺爺正在講述了閻王的故事。

 

“閻君大人為了給亡妻報仇，被魔族重傷魂飛魄散，魔族幾乎全族覆滅，那叫一個慘烈……”

 

孩子們聽著故事，津津有味地吃著甜點。

 

而我看著今生的兩個小團，心中無比幸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