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和陸津戀愛的第五年,他還是不提結婚。
在耗不起的年紀,我鼓起勇氣向他求婚。
場面鬧得很難堪。
他拒絕了我,轉頭就和他的小助理在一起了。
我哭過鬧過。
陸津看我的眼神冷漠且嫌惡:
「你能懂事點嗎?我沒工夫陪你胡鬧。」
那一刻,愛他的心終於S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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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扔了他的定情信物,連夜去了鄉下。
陸津料定我是在跟他鬧脾氣,從不主動聯系我。
直到我牽著蹣跚學步的孩子從容地和他打招呼。
向來恣意張狂的男人失態地拽著我,眼都紅了:
「你不是說隻會給我生孩子的嗎?你個騙子!」
1
車窗外大雨滂沱。
我把睡著的孩子放進男人懷裡,拿了傘準備推門下車。
他忽然開口:「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嗎?」
我溫聲道:「沒關系的,我很快回來。」
來之前,我讓人給陸津打了電話,告訴他我今晚會過來取戶口本。
從前領證需要戶口本,我便早早地把戶口本拿到他家。
一放就是好幾年。
如果不是小寶上戶口要用到戶口本,我大概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回到這裡。
別墅還是我三年前離開時的模樣。
我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往我當初住的房間走。
快要走到房門口時,隔壁房間的門突然打開。
一個文靜面容姣好的女孩毫無預兆地出現在我面前。
是陸津的小助理左柚。
看到我,她像隻受了驚的小兔子往後縮了縮,無措地看著我:
「許……許小姐?」
我點了點頭,無意多聊,繼續往前走。
沒走兩步,身後傳來陸津吊兒郎當的聲音:
「在跟誰說……」
聲音驀地一頓,我感覺到一道火熱的視線落在我的後背。
到底是他的家,該打個招呼。
我轉身,朝他淡淡頷首。
三年沒見,陸津還是印象中的模樣。
他微微眯起深邃的眸子,語氣熟稔,像關系很好的老朋友:
「東西拿到了嗎?」
我回:「正要去拿。」
他「昂」了一聲,圈住左柚的脖子把她往房間帶。
左柚驚慌地瞥了我一眼,聲音嬌軟得不像話:「陸津你別鬧,許小姐還在。」
「管她幹嘛,我們繼續……」
門關上,隔絕了裡面的一切。
我進了隔壁房間,在抽屜最底層找到了戶口本。
沒有做過多的停留,大步離開。
卻在樓梯拐角處被陸津喊住。
我側首望去,他倚著二樓的欄杆點了支煙,沒穿上衣,身上還有新鮮的抓痕。
漫不經心開口:
「聽說你停藥很久了,確定都好了嗎?」
我怔了怔,慢半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麼。
三年前,陸津拒絕我的求婚後,我有半年的時間都隻能靠藥物才能穩定精神狀態。
這件事在當時鬧得人盡皆知,想必陸津也聽說了。
思及此,我緩聲應道:「嗯,都好了。」
他咬著煙,目光深邃地看著我:「我和柚柚的訂婚宴,你就別來了。」
「訂婚宴籌備了好久的,我不想出任何差錯。」
他不信我。
也是,誰會相信一個靠藥物穩定情緒的瘋子。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他沒給我發請柬。
但是,邀請了我的丈夫。
2
夜裡我哄睡了小寶,打開手機,看到沉寂了許久的微信群有 99+未讀消息。
點進去,所有人都在祝福陸津訂婚快樂。
忽然,一條格格不入的消息跳出聊天框:
【聽說許祁恩回來了。】
聊天框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過了許久,又重新熱鬧起來,話題卻成了我。
【許祁恩?她不是去鄉下養病了嗎?】
【三年沒她的消息了,也不知道現在病情有沒有加重。】
【話說津哥馬上要訂婚了,她不會是還沒S心吧?】
【我猜許祁恩是回來搗亂的,你們忘了三年前她有多瘋狂嗎?】
……
群聊越來越熱鬧,我卻想起了不少往事。
我和陸津相識於高中,大學後在一起。
戀愛的五年裡,他對我很好,溫柔體貼,事事有回應。
就連閨蜜也說:「要是你倆不成,我都不相信這個世界有真愛了。」
眼看著我年紀一年比一年大,陸津也沒有結婚的意思。
在我耗不起的年紀,我選擇了向他求婚。
卻不料,他早就和新來的小助理在一起了。
求婚最終以分手收場。
我背著陸津去找過左柚。
話還沒說兩句,就被匆匆趕來的陸津給拉走。
當時他沒有對我發脾氣,隻是用很平常的語氣對我說:
「柚柚她年紀小心思單純,和我們這個圈子的人不一樣,你有事來找我,不要傷害她。」
可他忘了,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比那時的左柚還要小一歲。
我不甘心,又哭又鬧,嚴重的時候甚至出現傷害自己的行為。
每一次陸津都會來醫院看我。
但他的態度一次又比一次冷漠。
直到我又一次從醫院醒來,陸津用冷漠且嫌惡的語氣說:
「你能不能懂事點?我沒工夫陪你胡鬧。」
那一刻,我忽然就覺得一點意思都沒有了。
我把陸津送的定情信物扔進了人工湖,連夜去了鄉下。
一走就是三年。
在這三年裡,陸津一次都沒聯系過我,也沒打聽過我的消息。
所以至今他還不知道,我已經結婚生子。
3
我和陸津的圈子有一半是重合的。
回到江城,我們不可避免會見面。
隻是沒想到會那麼快就見到他。
閨蜜時淺的生日宴上,他和左柚攜手出席。
本來我不想參加,但時淺說我已經缺席了三年。
「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吧,下一次你陪我過生日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架不住她撒嬌賣萌,我心軟答應了她。
她向我保證,一定不會有我不想見的人。
所以當陸津和左柚出現時,時淺黑著臉怒罵:
「一定是江澤帆那狗東西把他們叫來的!」
江澤帆是時淺的男朋友。
也是陸津的好兄弟。
時淺憤憤咬牙:「今晚就跟他分手!」
「沒關系的。」我安撫道,「我和陸津已經是過去式,而且,我已經結婚了。」
時淺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你結婚了?什麼時候的事?」
「兩年了。」
時淺倒吸一口氣,隨後又紅了眼眶:「我一直以為你……」
她頓了頓,轉而又笑起來,「結婚了好啊!對了,你怎麼沒把姐夫帶過來?」
我不太好意思道:「他在家裡帶孩子。」
時淺霎時瞪大了眼睛,「孩……孩子?你生的?」
我點了點頭。
時淺拉著我的手在顫抖。
抖著抖著她忽然大笑起來,惹得眾人朝她看來。
「時大小姐,有什麼值得開心的事嗎?說出來,讓大家開心開心。」
時淺笑容燦爛,「我怕我說出來有人不開心。」
有朋友搭腔:「瞧你說的,我們是那樣的人嗎?」
「你不會,不代表別人不會。」
時淺意味不明地掃了陸津一眼。
有人催促道:「別賣關子了大壽星,把大伙兒的心都勾起來了,快給個痛快吧。」
時淺也不賣關子了。
她摟著我,慎重道:「眾所周知,這是我的好閨蜜許祁恩。」
「然後呢?」
「她前幾年生了很嚴重的病,現在,她不但治好了病,還結婚了!」
話音落下,包廂一瞬間陷入了S一般的寂靜。
時淺眯著眼一一掃過在場的朋友。
「你們怎麼都不笑,是因為祁恩沒嫁給你們,所以不開心嗎?」
大家終於回過神來,笑罵著時淺:
「說的什麼話呢,自然是開心的。」
「就是就是,祁恩可是和我們一起長大的,當然是替她開心。」
「恭喜恭喜,百年好合,白頭偕老啊。」
……
眾人紛紛送上祝福,似乎前兩天在群裡嘲諷我的不是他們。
在一陣陣祝賀聲中,左柚端起酒杯走到我面前。
「許小姐,新婚快樂。」
時淺翻了個白眼,「祁恩都結婚兩年了。」
左柚僵住,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抱歉,我不知道,我以為她和我一樣是新婚……」
時淺絲毫不給她面子:「你這都還沒訂婚呢,也不算新婚啊。」
左柚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我……我……」
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許久,陸津才緩聲開口:
「時淺,差不多行了。」
時淺撇撇嘴,小聲道:「看來陸津也沒傳聞中那麼寶貝這女的。」
4
聚會到一半,我去了洗手間。
路過一個休息室,門虛掩著,我下意識瞥了一眼,就看到陸津在低聲訓斥左柚:
「我讓你別跟來,你非要來,臉都被你丟光了!」
左柚帶著哭腔說:「我還不是怕你會對許小姐舊情復燃。」
陸津嗓音冷硬:「你再說一次?」
左柚哭得我見猶憐:「你剛才全程都在看她。聽到她已經結婚時,我的手都要被你捏斷了。陸津,你明明就是沒放下她!」
「三年了,她放在你家裡的東西你原封不動地留著,她的房間你也不讓人動,還讓人每天打掃。」
「從她回去拿東西那天開始,你就住到了她以前睡的房間。陸津,你敢說你心裡沒有她?」
陸津冷臉,面色陰沉。
卻沒有反駁她的話。
左柚的眼淚掉得更兇了,「可是她已經結婚了,你和她沒可能了……」
「閉嘴!」陸津冷冷地打斷她的話,「這些話你要是敢說出去……」
我沒再往下聽。
回了包廂沒多久,陸津回來了,但是不見左柚。
就像是她從未來過一樣,一直到聚會結束,也沒人問起她。
散場後時淺和她男朋友先走了,我在路邊等車。
陸津的車停在我面前,車窗搖下,露出那張痞帥的俊臉。
「上車,我送你。」
我婉拒:「不了,謝謝。」
陸津:「時淺和阿澤已經回去了,你在這裡打不到車。」
我沒動,「謝謝你的好意,我老公在來的路上了。」
陸津忽然就笑了:
「許祁恩,你騙騙別人就算了。」
「當年你追我的事鬧得那麼大,還有誰願意娶你?」
「還是說,這又是你為了求復合的手段?」
我看著那張熟悉的臉,竟已想不起自己當初為何鍾情於這個人。
隻知道若是換做三年前聽到這種話,我難免會和他大吵一番。
可現在,我心靜如水。
從包裡拿出結婚證遞給他:
「陸津,不管你信或者不信,都改變不了我已經結婚的事實。」
他沒接,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拿個假證讓我放下戒備,然後呢?」
「你又想玩什麼新花樣?」
從前他不肯和我結婚,我總是變著法子逼他松口。
以至於他看到我的結婚證,第一反應就是我在使手段求復合。
我知道現在無論怎麼解釋他也不會相信我,所以也不打算解釋。
我收起結婚證,溫聲道:「既然你連結婚證都不信,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轉身欲離開,手腕忽然被拽住。
陸津不帶感情的聲音傳來:
「許祁恩,追人要有追人的態度,如果你再像以前一樣等著我先低頭,我們就真的完了。」
我和陸津分分合合的幾年,每一次分手都是我提的。
但隻要他一個電話,我就會回到他身邊。
大概他以為我這一次也一樣。
可我隻是面無表情地告訴他:
「我們之間,早就完了。」
握住我手腕的力道驀地加重,「離開幾年,脾氣長了不少,我倒是要看看……」
「祁恩,這裡!」
時淺的聲音打斷他的話。
她去而復返,坐在車上朝我招手。
我甩開陸津的手,轉身上了車。
時淺緊張地問我:「你沒事吧?陸津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我搖頭,「我沒事。你怎麼回來了?」
時淺說:「剛才有人拍了你和陸津的照片發陸津的兄弟群裡,我怕他發瘋,就趕緊回來找你了。」
說著她瞪向一旁的江澤帆,「我都不知道他們竟然還有這麼一個群。」
江澤帆自知理虧,連忙做投降狀:
「姑奶奶,小祖宗,以後我的聊天記錄隨便你看,今晚的事就翻篇了行不行。」
時淺傲嬌地抬起下巴:「看心情。」
江澤帆氣得牙痒痒又拿她沒辦法。
我啞然失笑。
時淺從來不談比她小的,但江澤帆比她小三歲。
據說江澤帆追了她好多年才換來一個交往的機會。
不過時淺也不是什麼人都談,能讓她破例的,想必也是喜歡的。
車子開出了一段路,還能從後視鏡看到陸津站在原地,望著我們的方向。
收回視線,我給老公發了條消息,讓他不用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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