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見我倒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姐姐，今日睡得晚了些。”
我想她定是熟悉了這裡，放松了才會睡得久，心中欣慰不少，笑道沒事。
“一會兒我出門查案，你就在客棧歇息，你尹哥已經託人給你找學堂先生了。”
“查案？又有新案子麼？”
大丫來這兩日很少過問我們的事，這還是第一次問。
“是的，徐府管家昨夜被S，S法和那徐家老頭一樣，我得去看看。”
“那夫人是不是就快被放出來了？”大丫的聲音充滿愉悅。
在徐夫人關押期間，那位傘骨S手再次作案，應當是可以證明徐夫人並非兇手的。但看吳白的意思，估計需要切實抓到S手歸案才能了結。
“應該沒那麼容易，需要抓到真正的傘骨S手才可以呢。”大丫的話不禁讓我有些疑問，“怎麼？你很關心徐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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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嘴許久，輕輕點頭，“在徐府的時候，夫人是唯一對我好的人。”
“每次老爺要我去他的書房，我都很害怕，這時夫人都會刻意把我支走，我很感激她。”講到這，大丫的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身體都發抖了起來。
我不忍，輕撫她的腦袋，將她頭上雜亂的頭發理順，“徐夫人暫且還未翻案，但是相信姐姐，一定能抓到真正的傘骨S手的。”
半晌，大丫才回答一個字，“好。”
我轉身回房收拾東西出門，腦子裡忽然響起大丫剛剛的話。
“又有新案子麼……”我重復呢喃著這句，總覺得哪裡不對。怎麼會說“又”呢，好像她提前知道有新案子……我甩甩腦袋，隻是一個措辭而已，可能是我太過敏感了吧。
7
和尹成彭石三人來到管家劉仁家裡，依舊是濃烈的血腥味。
“我建議以後那些專業S手都用毒S多好，這種讓人失血而亡的方式也太折磨人了，這味道簡直想吐。”尹成在房裡待了不到一刻便受不了出門吐去了，嬌弱的公子哥縱然是全部武裝也受不了這樣的血腥味。
見到劉仁的屍首那一刻我便明白了，這人就是密室裡那些春宮圖裡的男主角，難怪會慘遭S害。
這樣一來，應當能將傘骨S手的範圍鎖定在徐府那些妾室之中了。
督查司的人知道我們來的目的，跟我講起現場調查的情況，“劉仁是一人獨住，是今日有人經過聞到味道不對才報官。我們進來時，房門窗門都是從內鎖起來的，根本無法打開，隻得破門而入。不知這兇手到底如何S了人之後逃脫的。”
我四處查看劉仁的住處，房間倒是還不錯，隻是像是許久未住過的，許是之前他都住在徐府吧。門窗也沒有什麼問題，隻是……
我盯著牆角巴掌大的小洞，“這是老鼠洞？”
“應該是的，這房子很久沒人住了，老鼠都在這安家了。”
這時，吳白忙完了徐府的事，正趕到這裡。他神情嚴肅，我知道，又有事發生了。
“怎麼了？”
“她去徐府拿走了傘。”吳白低聲道，“我本以為那人會從徐府外溜進來，所以叫人嚴防S守，沒想到她竟是從內出現，而且她的那把傘還不在書房，在一個下人住的雜屋裡。這誰能想得到。”
“從內……”我回頭望向牆角的那個洞，“從老鼠洞？”
“沒錯。就是侍衛們發現老鼠洞有異常才察覺雜屋有人進過的。”
“之前老板娘就跟我提到過，這類S手擅長極致的縮骨功，所以從老鼠洞裡出來也不足為奇。”我思索道，“她這麼急著拿回她的傘，定是還要繼續作案，趕緊將密室裡出現的有關人員名單給我看看。”
但還不等吳白有所動作，便有人急報。
“吳督察！我們在路上遇到徐府的馬夫，他說有人從傘裡跳出來要S他。”
“在哪？！”屋內人皆是一激靈，迅速衝出門去，隻留尹成一人在後面大喊。
“诶！你們等等我！”
8
走了不遠，便見一位男子捂著脖子，跌跌撞撞地往前跑。見我們過來，更是直接衝到我們面前跪下，“官人，有人要S我啊！你看！”
男子打開捂著的手，脖子上爬著一道猩紅的傷痕。
“太可怕了，我就見路邊有一把油紙傘，想著撿走去當鋪還能當些米面。”男子泣不成聲，“可沒想到，我剛準備拿起那把傘，裡面就突然跳出一個女子，拿著棍子就要往我脖子上戳啊！得虧我跑得快，不然可就沒命見官人您了！”
吳白詢問，“你可見到那女子的相貌？”
他搖搖頭，“我顧著逃命，來不及看，隻見到那女子一席紅衣，其他的就沒看見了。”
“是不是那個S老爺的兇手來復仇來了？我就是個拉車的，在府裡可沒幹壞事啊。要復仇找那買賣女子的管事去呀！”男子哭天搶地，我讓吳白派人安撫他，隨即立刻從他跑來的方向追去。
“時間不長，應當還能追到一些蛛絲馬跡。”
沿著路走了許久，除了見到那車夫被傷時壓倒的灌木叢之外，再無任何線索。
不對，以她的身手，對付一個小小車夫還是綽綽有餘的，為何這次下手失誤後不趕盡S絕，還讓人逃走報官，這可是專業S手的大忌。
我思索著，不知不覺，竟一個人走了老遠。
忽聞前方有人群嘈雜聲，隻見一群村民圍著什麼，我走上前，發現地上躺著一紅衣女子，頭部滿是血跡，身邊……還有一把油紙傘。
紅衣女子已經沒了氣息，但這把傘……我撐開仔細查看，果然，這傘內大有乾坤，每一把傘骨都是可以拆卸的，拆下來都是一把鋒利的兇器。
難道，這眼前的人就是那位傘骨S手？
9
不久，吳白他們也趕到了。
旁邊圍觀的村民們說，這女子是從山上滾下來，跌S的。
“這也是他的妾室，我有印象。”見有旁人在，吳白沒有說出徐大人，“難道這就是……”傘骨S手四個字他沒有說出聲，隻是用口型補充。
她就是麼？這麼巧，我們要找她的時候，她就自己失足跌S了？
這一切也太順利了。
“你們！終於找到你們了。”尹成在前方氣喘籲籲。
彭石趕忙過去，“你怎麼從這個方向來的？”
“哼！你們以為我會這麼傻乎乎地跟在你們屁股後面追嗎？你們一個個都是有功夫加身的，我才沒那麼傻，我找人問的近路！從山上面繞過來一會兒就到了！”尹成雖然臉都累白了，但是講到自己的聰明之處還是充滿了激情。
我抬頭看向尹成說的近路，問道，“你從山上面過來，有沒有見到什麼？”
聽我這麼說，尹成臉都氣鼓了，“仙姑我看到你了呀！我喚你等等我，你卻駕著輕功跑的更快了！”
我聽罷，直接白了他一眼，“怎麼可能，我方才一直在山下。再說了，我也不會輕功，用瞬移術的話那你就更看不到我的身影了。”
“真的！我發誓我沒亂說，要不是見到仙姑跑在前面，我哪能從那山上找到路下來。”尹成見我不信，又著重描述了幾遍，“仙姑不信，彭石你該信我！”
“嗯，我信你。”
嘖！這兩人！
我徑直走到兩人中間，打斷兩人之間膠著的氛圍，指著地上的女子說道，“這紅衣女子從剛剛山上跌下來，你一點也沒見到？”
“沒有。”尹成的頭搖得像撥浪鼓。
這裡面不對勁呀……
10
回到客棧，我直奔自己的房間，我需要重新梳理這一整件案子。等我再出房門時，天已經黑了，客棧眾人也都吃完了晚飯。
大丫見我打開門，端著餐盤過來，“姐姐，我給你留了飯。”
我舒心一笑，接過餐盤，卻見大丫身上的道袍拖在地上沾滿了泥濘。
“我的道袍給你穿太大了吧，都拖地了，等過幾天案子結了姐姐帶你去裁新衣服。”
“嗯嗯！”大丫開心地點頭，“案子終於要結啦，夫人也可以放出來啦。”
“嗯，等第七日我去督查司將那徐老頭的魂引來，他指認出兇手就能結案了。”
不知是不是我看花了，我說完卻見到大丫臉上的喜悅有一瞬間的收回。
“好。我等著姐姐為我裁衣服。”
我轉身回房，看著大丫為我留的飯菜，卻一口也吃不下。雖然說可以借用引魂術認兇，但我對整個案件都沒有把握，那紅衣女子應當不是真的傘骨S手。
唉，沒有把握的引魂術如何能施展成功呢？
正當我一籌莫展之際，彭石敲響了我的房門……
11
很快，便到了徐老頭被S的第七日，我們一行人從客棧出發，準備去督查司。
“大丫，你也去吧，見識一下姐姐的引魂術。”
“我……”大丫猶豫許久，擠出一個微笑，“我在客棧等姐姐回來，回來為我裁新衣服。”
“唉呀，大丫一起去吧，看你姐姐這次引魂術能不能成功。”尹成趕著看破案，一把抱起大丫便上了馬車。
“姐姐的引魂術真的能引來他的魂嗎？”
“你見到便知曉了。”
停屍間內，三具屍體依次放置，我徑直走向最裡的那具，掀開了屍體上的白布。
雖然徐老頭S前嘴裡含的下體已經被督查司取出，但他的嘴還保持著張開的樣子。
“哼！面目可憎！”
我指尖捏起一枚符篆，喚起符火將其慢慢燃燒。隨著符篆漸漸被火焰吞噬，我開口說道，“這徐老頭作惡多端，買賣摧殘女子，S有餘辜。如果這位傘骨S手S了他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京城，我想督查司永遠也不會查到她頭上。但是她偏還要頂著風口繼續作案。”
“原本我以為她是想報復所有與密室有關的人，後來我見到她的‘屍體’，轉念一想，呵，她從始至終隻想救出一人罷了。”
“誰？”
“徐夫人。”
“徐夫人？”吳白疑惑不已。
“是的。傘骨S手做的這一切，都是想讓徐夫人被放出來。一開始，她以為隻要再S一個人，督查司就能知道抓錯了人，因為徐夫人被關押在大牢，是絕不可能再犯案的。但是當她知道督查司要抓到真正的兇手才能放人時。她不惜費力進入徐府拿回她象徵性的兇器，並且刻意裝作S人失手，讓我們恰好發現跌S的她。這樣真兇已經抓到了，徐夫人自然就能無罪釋放了。”
“她用自己的命換了徐夫人？”尹成不可置信。
“那隻不過是一個替S鬼罷了。”我解釋道。
“前幾日彭石來找我，他跟我說一般習武之人，因長期使用武器，手上都會有老繭。”我走到彭石身邊，攤開他的手掌，“像彭石是練槍這類重武器，所以手掌心有老繭。雖說這個S手是用傘骨這類輕小的兇器S人，但是長期的練習，手掌邊緣也會不可避免的會被磨損產生繭。”
“而我們面前這具‘傘骨S手’的雙手卻幹幹淨淨，一點都不像習武之人，而這種手掌邊緣的老繭，我在一人身上見到過。”
這時，符篆燒完，白光閃現，引魂術成，徐老頭的手緩緩抬起，指向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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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丫。”
“姐姐，不是我。”大丫被指認反倒是一臉沉靜，隻是簡單的反駁，“我手上的繭是幹活磨出來的。”
“若隻是繭倒也不能懷疑上你，但是你能告訴我，若是你一直未出客棧，道袍底下為何能粘上如此多的泥濘？尹成說那日在山上見到了我，其實是因為你穿著我的道袍，所以誤將你認作是我。那日你在山上，就是將這女子推到山底，替你做傘骨S手，這樣你便可以逃脫了。”
“不是。”大丫仍舊是搖頭，“姐姐，我沒有。”
“那日你晚起，我還以為你是因為與大家親近了，卸下防備才睡過了頭。可客棧的伙計卻說見你清晨才回到客棧，如今想來，那晚便是你出門S了管家”我垂下眼眸，“我真心將你當做妹妹看待，所以從未想過懷疑你，可是……”
“你被我騙了！”不知是否是妹妹這兩個字擊中了大丫的內心，她猛然打斷我的話，“我一開始接近你就是有目的的。我刻意躺在街上等著你來帶我走，因為隻有通過你我才能接近督查司的人，才能想辦法拿回我的傘。”
“那徐老賊，他想強行收我為妾時我就想S了他，隻不過因為夫人對我好，我留他一條狗命而已。沒想到他竟不識好歹，尋了不知哪裡的邪門歪道，要將我們一眾姐妹獻祭給一個紙人，說是能換來永生？呵！”
“這世上從沒有永生之法。”我皺眉，果然上次在密室見到的符紙大有來歷。
“他既要獻祭我們，我隻能S了他自保。可是夫人……我沒想到會害她入獄。”大丫眼中帶淚，一步一步走近我“我也曾想過用自己的命來換夫人，可是我貪戀姐姐對我的好，我隻是想留在姐姐身邊罷了。”
“我隻能想出這樣拙劣的法子，甚至舍棄了我的傘，但最終還是沒能騙過姐姐啊。”說著，大丫瞬間從袖口抽出一根傘骨。
眾人以為她要傷害我，迅速向我奔來。可是，那根傘骨最終卻落橫在了大丫自己的脖頸。
我將奄奄一息的大丫抱在懷裡，滾燙的鮮血從她的脖間流出，再張口，她的聲音已然像是破掉的風箱：“姐姐，你還會給我裁新衣服嗎？”
一滴淚從我的眼角流下，但懷裡的人已沒了氣息。
“會。”
13
案件終於告一段落，吳白特許我將大丫的屍首埋葬。
立碑那天，大家都來了，我在大丫的墳前燒掉剛為她裁制的新衣服，希望她能在極樂世界吃飽穿暖。
吳白也拿出一雙鞋，“徐夫人讓我給她帶的。”
“徐夫人？現在應該是柳氏了吧，”我看向吳白，“我一開始還納悶，為何你拿出如此高的賞金，隻為給這處在深閨宅中的徐夫人平反。後來這京城沛國公的女兒重返母家，我才知原來徐夫人就是沛國公府的二小姐柳詞。”
“沛國公愛女心切，為救出女兒，想必是給了你十分的誠意，對嗎，吳督察？”
吳白淺笑道，“青玄姑娘聰穎過人，但我這個級別還輪不到沛國公的投誠。”
“你身後的人是誰？刻意安排尹成將我留在京城，又讓我參與官場的案子，到底有何目的？”
“是九殿下，他想得到岐山玄門的助力。”
呵！果然，想讓我玄門助他奪嫡？
“想得美！道法之術是絕對不會用在官場之上的。以後吳白你們督查司的活別來找我！”
說罷，我甩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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