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姬萬媱還是頭一次被人這樣壓制著難以出手，接連幾次想要施展淨靈術都被宋祁光打斷。

氣得她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抬手擋住宋祁光劈來的一掌後，抓起青銅鏡反手就砸在了他腦門上。

 

“有完沒完！打個架湊那麼近是要談戀愛嗎！”

 

不得不說，跟花宴玩久了，姬萬媱一些雷人的話也是張口就來，宋祁光聽著都懵了一瞬，就愣神這麼一秒，腦瓜子被砸得嗡嗡響。

 

姬萬媱趁機一腳把他踹飛，再次凝咒捏訣，強大的風力以姬萬媱為中心快速形成數個龍卷風刃，隨著她的動作，以撕裂四周一切的毀滅氣勢全部攻向宋祁光。

 

強風卷席起塵土碎石，劈頭蓋臉砸過去。

 

宋祁光不躲不避，臉上竟然還掛起了一抹邪笑。

 

這個笑容瞬間讓姬萬媱心中拉起警鈴，她下意識想收回飓風，可招式已經打出去，她隻能強行扭轉飓風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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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現在才發覺不對，可惜晚了。”宋祁光冷笑一聲，在飓風即將靠近之前旋身往後打出一團黑霧。

 

在黑霧的擊打下，一面薄弱的透明屏障出現在兩人眼中，緊接著，由靈力凝聚而成的強烈飓風猛然撞碎屏障。

 

黑暗的空間在這一瞬亮起了光，隻聽咔嚓幾聲，巨石被風刃撕碎，那枚散發著微弱光芒的古鏡也在飓風中裂開。

 

那一瞬間，仿佛有什麼斷裂的聲音在姬萬媱腦中響起，緊接著伴隨而來的是瞬間充盈的靈氣和周圍瞬間暴漲的邪怨之氣。

 

感受著再次回歸到體內的修為，宋祁光仰頭滿足地深吸了口氣，“雖然隻回來一成，但解決你，足夠！”

 

“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濃鬱黑霧裹挾著無數怨靈，刺骨的陰寒甚至連地面都結上了一層薄霜，飛霜落地生長出一根根粗長尖利的冰稜刺。

 

姬萬媱一遍擊散怨靈一邊躲避突然出現的冰稜刺，還要注意提防隱身在黑霧中的宋祁光，一時難免有些吃力。

 

再一次擊散怨靈躲過身前的稜刺，卻沒注意到身後霜花落地，一根手臂粗的冰稜刺穿透她的肩膀，迸濺而出的血液將紅裙深染。

 

姬萬媱忍痛擰斷冰稜刺，然而宋祁光趁此機會從黑霧中顯身，掌心捏出一個黑紫光球直接朝她甩過去。

 

“轟隆”一聲，漫天烈焰撲面而來，迎天展翅的火鳳虛影自姬萬媱身後俯衝而下，兩股力量撞擊而產生的力量波動震得整個幕城都在晃動。

 

隨著一聲高亢的鳳鳴落下，整片空間都被熾熱的烈焰包圍。

 

10

 

肖寧笑接過泠嫋遞來的短刀，剛要劃破掌心，忽如其來的鳳鳴讓他動作一頓。

 

被怨靈潮折磨得耐心全無的花宴聽到這聲音，疲憊的眼裡瞬間亮起了光。

 

“是組長！”

 

火鳳虛影所過之處怨氣盡消，漫如海潮般的怨靈群在烈火中被灼燒殆盡。

 

花宴一把奪過肖寧笑還抵在手腕上的短刀，“別割別割，待會組長看到了還以為我們把你當免費血包呢。”

 

……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能徹底解決仇人的機會，卻沒想到會在半路S出一個驅使神凰火的解族人。

 

宋祁光SS盯著火海中兩道身影，思考利弊之下，還是決定不與她們起正面衝突。

 

以他現在恢復的修為，對付一個修為十不存一的姬萬媱還是有把握，但若是再加上兩個擁有神凰火的解族人，正面對抗他佔不到便宜，還是先走為妙。

 

想著，宋祁光再次喚出一大片黑霧，趁他們驅散黑霧時化作一道紫光飛離此地。

 

跟著解雲潮一起趕來的少女剛扶起受傷的姬萬媱，一抬頭就看到剛才把人打傷的邪祟要逃跑，她趕緊指著宋祁光的方向大喊：“姐姐他要跑了！”

 

解雲潮聞聲追趕過去，宋祁光聽到聲音暗罵一聲，想看看是哪個找S的家伙大喊大叫。

 

他轉頭對上少女那張清麗稚嫩的臉龐，瞬間瞪大了雙眼，“姝……”

 

眼前熟悉的面容讓他在那一剎那間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直到身上傳來那仿佛直至靈魂的熾熱灼燒的痛楚，他這才回過神，奮力躲開解雲潮的攻勢，不再去看那記憶中熟悉的臉，強忍著疼痛逃離這處地方。

 

解雲潮飛身追趕上去，卻在離開幕城範圍時失去了邪怨的氣息，她釋放靈力感知周圍，卻還是沒能將其找到，隻好返回。

 

……

 

姬萬媱奄奄一息靠在花宴懷裡接受著他的治療，遠遠看到解雲潮過來，她虛弱地伸出手，淚聲俱下。

 

“組長……我好疼……感覺要S掉了……在我S前有一個願望……組長你能不能……”

 

解雲潮沉默的看著她。

 

“幫我報銷半年內的遊戲充值。”

 

就知道是這樣……

 

楚濯略有些無語，泠嫋顛了顛手中的小瓷瓶，倒出一顆藥丸直接不由分說塞到姬萬媱嘴裡。

 

“這點傷S不了，我這毒藥倒是能讓你瞬息喪命。”

 

姬萬媱癟著嘴，“組長你看他！”

 

這種場面經常會發生，解雲潮已經懶得搭理他們，她揮手渡離殘餘的怨靈，走近一邊的肖寧笑。

 

“你想見見你的父母族人嗎？”

 

肖寧笑一愣，“他們還活著？”

 

“S了，魂靈可見一面。”

 

“……還是不必了。”

 

雖然他確實幻想過會在某一天得知自己的身世，或許還能見到父母，但等到真正了解這一段血路鋪成的往事，他卻不敢去面對從前的親人。

 

這些親人……都因為他而喪命。

 

他背負血債，卻不知道該向誰復仇。

 

活了二十二年，肖寧笑頭一次感受到了迷茫。

 

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花宴一下撲到肖寧笑背上，“別苦著臉啦，走，帶你去吃小蛋糕。”

 

“蛋糕？！”站在姬萬媱旁邊的少女眼睛一亮，輕快地跳了一步，“我也要吃！”

 

花宴眨巴著眼睛，好奇地看著眼前活力十足的少女，“你是誰呀？”

 

少女鼓起小臉湊到解雲潮身邊，“我們兩個長得不像嗎？阿爹說我跟姐姐長得可像了呢！”

 

“姐姐？！”一句話直接震驚在場特異組四位成員。

 

解雲潮揉了揉少女腦袋，解釋道：“這是我妹妹，解雲姝。

 

11

 

明月懸空，繁星於黑雲中閃爍而出。

 

燈火通明的高閣茶樓內，一兩鬢斑白的中年男子細細品味著盞中茗茶，末了緩緩呼出一口長氣。

 

“那小子終於同意轉到你們特異組了？”

 

解雲潮垂眸輕輕吹著茶盞中的熱氣，“他還需要訓練考核。”

 

蔣雲觀喝茶的動作一頓，“你們費盡心思把人帶入修行這一道，竟然還要考核？就不擔心那小子反骨上來反悔嗎？”

 

“費盡心思？反悔？”解雲潮忽然笑了，“人世生靈萬千，有天賦者更是不少，區區一個純陽命格，還不配讓我憂心。”

 

“翼虎一案，你讓他聯系我們組，存的不就是讓我們護著他的心嗎？”她抬眸對上蔣雲觀的雙眼，“該擔心他能不能進入特異組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蔣雲觀嘴唇顫了顫，半晌才慢慢抬起手抹了把額頭的汗。

 

“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的眼。”

 

他和肖寧笑的父母是故友，當年肖家被滅門那天，算算時間也是肖夫人臨盆的日子。

 

蔣雲觀為故友收殓屍身時，發現孩子已經出生，而他找遍了整個肖家，都沒找到這個孩子的蹤影。

 

找不到屍體，那就代表還有活著的可能。

 

他費盡心思，順著幕城周邊反復尋找，終於在一家孤兒院找到了佩戴著故友遺物的肖寧笑。

 

但因為不知曉肖家滅門的原因，他不敢與這孩子相認，隻能在暗中偷偷保護著他，直到成年後調到自己的身邊培養。

 

經過多年的調查，肖家滅門的原因他大概也知道一二，擔憂肖寧笑會再次被當年的邪祟找到，不得已他才把主意打到特異組身上。

 

沒想到這點小心思會被解雲潮當面點出來，多少有些尷尬了。

 

蔣雲觀灌了一大口茶，茶盞見底後又伸手去勾茶壺。

 

“我還有事，您請自便。”解雲潮放下茶盞，“至於肖探長修行一事，還請蔣先生多敲打一番，畢竟——”

 

她站起身往外走，“天賦這種東西，活下來才能發揮出作用。”

 

……

 

夜間的麟京市比白日裡更能顯現出它的繁華。

 

解雲潮走出茶樓，腦海中浮現出在幕城時，那個逃跑的邪祟看到解雲姝時的反應。

 

詫異，激動，還有……懷念。

 

眼睛騙不了人，可為什麼他會出現這種情緒？

 

解雲潮眉頭緊鎖，心裡總有股不太對勁的感覺，

 

她走了兩步忽然停住，轉頭盯著旁邊氣氛火烈，歌聲歡快的店鋪。

 

解雲潮仔細聽了幾秒，垂在身側的手忽然就攥起了拳頭。

 

她挪步轉身，原本要前往特異組基地方向的步子就這麼拐進了那家，擺著未滿十八歲不得入內的店裡。

 

而且還十分精準無誤地在裡面抓到了兩個偷跑出來的家伙。

 

坐在卡座上舉杯暢飲的兩人此時就好像兩隻鹌鹑，縮著脖子不敢跟對面的解雲潮對視。

 

“媱媱，解釋。”

 

輕飄飄一句話嚇得姬萬媱虎軀一震。

 

“這個……我……就……出來放松一下……都是果酒……”

 

“你呢？我不是讓你在基地好好反省嗎？把我的話當耳旁風？”解雲潮目光落在另一邊的解雲姝身上。

 

解雲姝本來就是無視族中，淬血不成不能出族的規矩，偷跑出來的。

 

解雲潮沒有把人打包丟回族裡，隻是單單讓她在特異組基地反省錯誤寫檢討。

 

就這點要求她都沒能做到，而是趁解雲潮不在基地，偷偷跟著姬萬媱跑出來這種地方喝酒。

 

解雲潮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輕輕敲著桌面，“姝兒，姐姐是管不了你了嗎？”

 

一連四問，解雲姝整個人越縮越靠後，幾乎都要埋在姬萬媱身後了。

 

“姐姐……我就是……太無聊了，姝兒保證沒有下次了！”

 

解雲姝躲在姬萬媱背後，睜大了眼睛可憐巴巴望著解雲潮。

 

“姝兒回去一定好好反省……姐姐……姝兒錯了，原諒姝兒這一次吧……”

 

認錯的態度很誠懇，可解雲潮卻從她眼裡讀出了下次繼續再犯的意思。

 

“從明日開始，每天來跟我對練五個小時。”

 

“啊——”

 

解雲姝感覺天都塌了，剛要討價還價，被解雲潮一個眼神看過去，立馬老實。

 

“知道了……”

 

解雲潮的目光又看向姬萬媱，剛要開口就被她搶先一步。

 

“組長我上次從幕城撿到了這塊古鏡碎片，看起來似乎和某種封印有關，那個白毛邪祟似乎就是衝著這塊古鏡而來的，咱們可以仔細調查一下這塊古鏡的來歷。”

 

姬萬媱一口氣說完一大段話，雙手奉上一塊古鏡碎片。

 

解雲潮接過古鏡觀看一番，隨後示意兩人現在跟她回基地。

 

姬萬媱松了口氣，還以為逃過一劫，沒想到剛走出門口，忽然就一個噩耗傳入耳中。

 

“這麼重要的東西不早點上交，媱媱，扣半年工資，五千字檢討，後天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