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老公和前女友在酒吧當著我的面,喝下交杯酒。
他輕描淡寫:“隻是個遊戲,別讓安禾下不來臺,你去跟她道歉。”
冷戰數日,再回家的他,襯衣上還印著半截口紅。
他滿眼嘲諷:“我們隻是在加班工作,不要用你齷齪的腦子去猜想安禾。”
我提出離婚,他以為我是在鬧脾氣。
直到看著他的好兄弟和我共進晚餐,他慌了。
1
凌晨十二點,房門被大力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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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絲毫不管屋內的我是否還在入睡,伸手打開了燈。
強烈的光線刺痛了我的眼睛,手臂猛地抬起遮擋。
耳邊傳來呵笑一聲。
我沒有開口,江渝呈也沒有。
隨之而來的是他丁玲咣當的翻找聲。
時不時地還傳來腳踢凳子的聲音。
我下床去找水喝。
等倒好了水,卻被人長臂一伸,拿走了。
“看什麼?水費是我交的,怎麼我連喝口水都不可以嗎?”
江渝呈一手拿著水杯,一手拿著方才翻找出來的香水。
他的頭發一絲不苟地梳在上面,可原本白淨的襯衣,卻是皺亂不堪。
“沈覺予,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工作時面對的屍體,少拿這種眼神看著我。”
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微微顫抖的手被我緊藏在身後。
似乎是看出我的窘迫。
江渝呈放下了水杯。
向前走了幾步到我面前,斂眸沉聲道:“知道錯了嗎?隻要你肯給安禾打個電話賠禮道歉,我就原諒你了。”
我低垂著頭,沒有開口。
可身後藏匿的手指腹卻被我掐得生疼。
我繞開他,剛想要離開。
卻被他猛地鉗制住了手腕。
“沈覺予,你那天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安禾下不來臺。她最愛面子,因為你丟了人,你不該賠禮道歉嗎?”
凌晨的夜,屋內靜得可怕。
江渝呈的話卻是擲地有聲地砸在了我的心上。
我唇角泛起自嘲地笑:“下不來臺難道不是她自找的嗎?和已婚男人喝交杯酒,在場有那麼多人可以選,偏偏隻要你。”
他蹙了蹙眉:“我說過多少遍了,那隻是個遊戲——”
“江渝呈。”
我輕聲打斷他:“你在公司睡的這幾天,又是誰在陪著你?”
“……”
江渝呈大力地將門關閉。
我回到房間,躺在床上,腦子裡滿是他剛才對這句話做出的反應。
心虛、嘲諷、挖苦……
“安禾隻是在公司加班,不要用你齷齪的腦子去猜想安禾。”
愛的盡頭,是惡語相向。
我打開手機朋友圈,最上方的一條動態,就是紀安禾發的。
昏暗的總裁辦公室,兩個互相貼近的玻璃水杯,就像是相互依偎的人影一樣。
配文:【有你陪著,搬磚也不苦。】
我忽然就想到,剛才江渝呈皺亂的衣領側邊,那半個口紅印似是挑釁般刺痛我的眼。
冷戰,其實挺沒意思的。
我不應該和江渝呈冷戰,而是離婚。
其實,這不是紀安禾第一次挑釁我了。
最早一次,大概就是在她回國後的接風宴上。
而那天,我隻以為江渝呈是同往常一樣,去應酬了。
他們回來的時候,我也剛好完成工作回來。
江渝呈醉得一塌糊塗,整個身子都靠在紀安禾身上。
看見我時,卻立刻直起了身子,仿佛前一刻的醉酒都隻是偽裝。
2
“渝呈,你太太身上……有股味兒啊。”
紀安禾蹙著眉頭,露出怪異的眼神衝我笑:“實在不好意思,我嗅覺比較靈敏,你不會介意吧?”
那時我還並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和江渝呈糾纏了七年的初戀情人。
“抱歉,我是遺體美容師,剛工作完回來。”
她大驚失色地站在了江渝呈身後。
而我早就習慣了外人對我這份工作的不理解還有忌諱。
可不等我再次開口致歉。
江渝呈先發話了。
“你快進去洗洗吧。”
我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因為那是第一次,我從江渝呈的眼睛裡,看到了嫌棄。
沒錯,是嫌棄。
我和江渝呈是在他朋友母親的葬禮上相識的。
我拿著化妝箱認真工作完後,他出現在了我的身旁。
“可以給個聯系方式嗎?”
我愣了愣。
隨即,把自己工作的微信賬號發送給了他。
添加上後,他輕笑一聲。
“可以再給一個私人聯系方式嗎?”
那天辦事的主家,是江城財經頻道上經常出現的人物。
我的直覺告訴我,眼前的人,我招惹不起。
所以那天,我並沒有告訴他我的私人聯系方式。
他也沒有過多糾纏。
可過後幾天,他就將我的名片,推薦給了他的各個朋友,說是要替我招攬生意,搞得我哭笑不得。
哪兒會有人,替我們這行大肆宣傳的?
可偏偏江渝呈就是那般恣意慣了的人。
一句“沈覺予,你的工作值得被尊重,你也一樣”。
我終是被他這番火熱赤誠的窮追猛打,給亂了心。
可現如今,曾經那個告訴我,值得被尊重的人。
不僅嫌棄我的工作,更是嫌棄起了我。
一夜無眠,第二天一早,我就開始搜索離婚需要準備的材料。
可搜索到一半,就接到了一個緊急電話。
我顧不上關電腦,簡單收拾了收拾就出了門。
那是一具損壞較為嚴重的遺體,周身散發濃烈的惡臭味。
讓一整天都沒吃飯的我,忍不住吐了。
同事打趣我,老馬也有失前蹄的時候。
我煞白的臉笑了笑,沒說什麼。
到了晚上,拖著一身疲憊回了家。
可本該昏暗寂靜的房間,卻點亮著一盞燈。
我木然地看了看那間屋子。
回想起從前,我剛和江渝呈結婚那會兒。
因為我工作的特殊性,總是夜班多,平時回家又晚,怕打擾到他休息,就想去客房睡。
可他卻固執地抱著我,不肯答應,還要為我留下一盞夜燈。
“你晚上回家,沒有燈會害怕的。”
可這盞燈,早在沒了電後,就再也沒亮過了。
因為江渝呈,也早就忘記了這句話。
眼眶酸澀,我揉了揉眼睛。
房間除了點亮的那盞燈,空無一人。
我抬腳走進浴室。
身後傳來推門聲。
“你要和我離婚?”
3
“就因為我讓你向安禾道歉?”
我轉身,看著江渝呈緊蹙起眉,一臉不解的樣子。
胃部絞痛感一點點增強,我有些控制不住地想彎腰駝背。
仿佛這樣,我才能好受一點。
忽然就沒了和他鬥嘴爭執的心情。
“對。”
我轉回身,剛向前走了幾步,又被他大力地拽了回來。
江渝呈繃緊了下颌,面色僵硬。
“沈覺予,我們談談。”
我被他強行拉到了餐廳,按在了椅子上。
“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給你熱熱飯。”
我S咬著下唇,看著他的背影。
淚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這算什麼?
給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吃。
“那件事我們就讓它過去吧,我承認,我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我不該強迫你去向她道歉,覺予,我們停止冷戰好嗎?”
“公司的床太窄了,你忍心讓我一直蜷縮在那兒睡嗎?”
江渝呈一邊輕聲說著,一邊朝我碗裡夾著菜。
看著小山高一樣的碗,我沉了聲。
“屋裡的燈,我換了電池,就是怕你回來的時候會害怕。”
“那幾天,她真的隻是在公司加班,沒有過夜,你不要多想。”
我放下了手裡的筷子,眼裡含著淚看向他。
“江渝呈,你真的放下她了嗎?”
他們的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江渝呈愛玩,紀安禾也一樣。
他們兩個,分分合合七年,無論對方目前和誰在一起,最後還是會和好如初。
直到紀安禾要出國的那一年,他們大吵一架,徹底分手。
分手後的一年裡,江渝呈都沒有再談女朋友。
直到他遇見我,和我結婚。
婚後不過兩年,紀安禾就再次出現。
兩年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可紀安禾依舊能牽動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江渝呈說他和紀安禾之間沒什麼。
可到底要怎樣才算有什麼?
我隻覺得很累、很累。
從裡到外,從頭到腳。
他心中的天平,已經不由自主地在向紀安禾靠近了。
手機鈴聲突然打破屋內的寂靜。
我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來電人的姓名。
江渝呈盯著手機看了看,又將目光放在我身上。
“接吧。”
我苦澀地自嘲一笑。
他抿抿唇,按下了接聽鍵。
想了想,又繼續按下了免提。
紀安禾的聲音瞬間傳到我耳邊。
“江渝呈,公司的急救箱在哪兒放著呢?”
“急救箱”三個字,江渝呈聽到的那一刻就不由自主地緊蹙起了眉:“你怎麼了?”
紀安禾佯裝可憐:“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出了點血,都是給資本家打工害的。總裁,我這算工傷嗎?你要來看看我嗎?”
江渝呈下意識地看了看我。
我平靜地回看起他。
好似過了許久,他攥緊了拳,沉了聲。
“急救箱在休息室,時間不早了,有事明天上班再說吧。”
電話掛下後,他殷切地走到我身旁。
就好像邀功一般。
“覺予,你相信我,我愛的人是你,我們不離婚,好不好?”
不好。
一點都不好。
4
能被現實打敗的愛情,往往夾雜了太多雜質。
江渝呈很懂女人,和他在一起時,鮮花不會少,禮物不會少。
闲談之間,即便他不懂,也依舊是個完美的聽眾,從不冷場。
相比他而言,我反而顯得平淡很多。
所以,當他向我表白的那一刻。
我是拒絕的。
我怕他這是調教太多女人後,總結出來的經驗。
怕他的喜歡,隻是心血來潮。
可他的一往無前,窮追猛趕,讓我逃無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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